第39章 你想讓我做你的陳阿嬌嗎?
第39章 你想讓我做你的陳阿嬌嗎?
時光半夜就醒了, 感覺暖乎乎的,她知道自己躺在葉慎獨的懷裏。就是頭枕着他的手臂,不太舒服。
确切來說, 是她的手發傷了,像被火灼燒,難受。
房間裏留有一盞鵝黃小燈,她睜眼就能看清男人的臉, 近在咫尺,眼角眉梢都過分的帥氣,鼻息淺淺,安靜得好似不存在。
意識到自己緊拽着他的睡衣,時光連忙把手收回來。
又咬牙忍了一會兒,手掌實在燒得難捱, 她只好鑽出被窩, 輕輕地下床。
目光瞥見床頭櫃上那袋糖時,她頓了好半響才邁出步伐往外走。
外間暖氣十足,小燈依舊亮着。時光在沙發上空座片刻, 看了好幾眼茶幾上的香煙。
靜默片刻, 她終是夠過去用左手抽了只叼在嘴裏, 再娴熟地劃燃火柴點上,淺淺地吸一口。
男士煙勁兒大味也大, 怕熏醒裏面的人, 她特地将窗子開了條小縫。
痛手抖得厲害,時光一邊抽煙,一邊把手伸向窗外, 企圖借用寒夜裏的風緩解一二。
誰知煙才抽到一半, 就聽見裏面響起腳步聲。
時光忙收回手, 但還是晚了,葉慎獨好像已經看見了。
他先是問:“睡不着?”
時光:“嗯。”
“手不舒服?”聲音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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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慢慢吐出口煙,無所謂道:“沒事兒。”
“啪”一聲大燈開了,照亮的是葉慎獨冰冷的臉。
能感覺,他這次是真生氣了。
“真沒事,就是有一點點燒,緩緩就過了。”時光笑笑,“你快去睡,我一會就來。”
男人沒理她,掏出手機給私人醫生打電話,電話接通,對方睡意正濃地懶聲說:“我的少爺,請你看清楚,現在是淩晨三點!!!”
葉慎獨恍若未聞,言簡意赅道:“她的手發燒,你帶上醫藥箱來一趟。”
挂斷電話,男人将手機扔在桌上,在時光對面坐下。
醞釀許久,他給自己點了支煙,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時光見狀,煙也不抽了,摁滅在煙灰缸裏。
她本想主動說點什麽,幾欲張嘴,都沒能說出口。
說什麽呢?說自己獨來獨往慣了,從沒訴苦的習慣?說這點傷比起以前好幾次生死存亡只是小意思,死不了?說其實我們也就這點關系,沒必要對我這麽好?
想去想來,她都沒說。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講。可現在她發現自己好多帶刺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晚。
她竟有些貪心,貪心這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消散的關懷。
男人在沉默中抽完一支煙,醫生也将将到。
想着在房間處理傷口好像不太好,所以在他去開門時,時光也跟着下了樓。
去到客廳,葉慎獨依舊沒發聲,只是指指沙發,用眼神命令她過去坐着。
時光撇撇嘴,照做。
他前腳走,宋嬸和杜叔就從房裏出來了,驚慌失措問出什麽事。
“打擾二位休息,”時光有些慚愧地揮揮右手,“是我,手燒。”
“傻姑娘,說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宋嬸一臉擔憂地說,“不管什麽時候,疼就說出來,千萬不能硬熬知道嗎?我們都在。”
我們都在……時光恍惚這茬,葉慎獨已經把人領進來了。
秦醫生把醫藥箱放在桌上,帶上醫用手套,才來解她的紗布。
一番查看,他波瀾不驚地說:“發炎了。”
葉慎獨在時光旁邊坐下,涼涼一句:“能不能處理,不能處理去醫院。”
秦醫生“嘶”地一聲:“你可以質疑我長得不好看,但不能質疑我的醫術。這就是個小問題。”
葉慎獨:“那她為什麽會感到灼燒。”
“畢竟傷到的是肉啊少爺,你傷過這麽多次應該明白吧?當初那兩槍……總而言之就是,傷口在愈合的過程中疼痛灼燒都是正常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
宋嬸在一旁跟時光科普,這兩人是大學校友,多年的朋友關系,平時說話就這樣。
看出來了,關系不好誰敢這麽跟葉家二公子說話。
秦醫生洗傷口的時候,時光忍不住抖了幾下。
葉慎獨瞥見,無聲地握住她另一只手。
指溫傳遞,她心尖微顫,轉頭去看他,男人卻記仇地直視前方,餘光都不分她一點。
時光挑了下眉,只得将目光投給宋嬸,用眼神向她告狀,你家少爺最小氣。
宋嬸會意,笑了笑。
重新換上藥沒過多久,時光就感覺手上涼悠悠的,舒服了不少。
最後,秦醫生纏好紗布,給了她兩瓶藥,囑咐說一瓶口服一瓶外敷。
說是不嚴重,但前前後後還是折騰了一個小時,把人送走已經淩晨四過點了。
宋嬸用手捂着嘴打哈欠,她問時光:“早飯想吃點什麽?”
盡管人已經老了,但還是看得出她身上經年累月堆積出來的優雅,時光一句“都可以”已經來到嘴邊,思量再三,她終是淡笑道:“想吃上次您做的什錦素肉鍋和春卷。”
“好,”見她終于沒那麽見外,老人樂壞了,“那快去休息,明早多睡會兒,我做好飯叫你們。”
回房的路不長,時光卻走了好一會兒。
門上關的剎那,他對上的是葉慎獨幽深陰郁的眼神。
“今晚,抱歉。”站在床邊,她說。
男人沒直面回應,只是掀開被子,淡淡道:“睡吧。”
時光平躺上去,看見他也平躺上來。
本以為相安無事,下一刻,男人側身,撐着半邊身子俯視着她,直勾勾問:“抱什麽謙?”
她盯着他,沉默,聽他毫無笑意地笑了聲:“時光,我就是這麽不值得你相信?你寧願把手放在風雪裏吹,也不告願告訴我你疼得睡不着?”
“這事兒……是我的原因,抱歉。”她說罷,将頭轉了過去,輕嘆一聲,“消消氣。”
葉慎獨将她掰過來:“若是消不了,怎麽辦?”
她在他臉上看見了難以抑制的情緒,沉默片刻,說:“做.愛嗎?”
男人晦暗不明地盯着她,俯身靠近,在她唇邊輕聲道:“你想了?”
氤氲的氣息在她唇邊若即若離,時光目色微變,不說話。
“那不能太便宜你,不然你不長記性。”
他說着,将她受傷的手放在枕頭上,“這只手不能動,但凡傷口惡化一點,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你,想幹嘛?”時光眼睫微顫,卻像是中邪似的,沒再動那只手。
“不幹嘛。”葉慎獨解開睡衣帶子,也解開她的。
忽然的坦誠相對,讓時光下意識伸手要擋。
“別動。”他蹭着她的臉,就這樣看着她白裏透紅的模樣,聲音充滿警告。
她眯眼看着他,果真沒動。
他笑笑,拉被子将兩人蓋住,肆無忌憚地摟着她,然後手往上走:“什麽時候你才肯聽話一點,嗯?”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那便不是我。”
“是的,那便不是你。”葉慎獨笑笑,“但也不一定,總有你願意聽的時候。”
說罷他錯開她的鼻尖,猛地含住她的唇,讓她在無法出聲。
這個吻沒有任何溫柔可言,開始既是讨伐,在靜靜的深夜格外響亮。
時光回應不及,一只手扣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卻不敢動,是真怕再傷着,自己受罪。
她的美甲又長又尖,很快就抓傷了他。
葉慎獨微微蹙眉,将她那只手也薅出來舉過頭頂,沉聲道:“這只也不能動。”
“我—-”
男人重新吻上她,用力又發狠地在她唇間碾轉徘徊,然後進一步往裏探索,肆意霸道得像要将她吞噬。
他将手伸向了被子裏。
一霎間,時光瞳孔大震,說好不能動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肩,指甲劃破他的皮膚。
她說不出話,連瞪他都變得沒有力度。
“你又想罵我是不是?”他看穿,沒不在意肩上那點疼痛。
這是他從沒對她有過的瘋狂,時光感覺自己要死在這一晚。
“怎麽不罵了?”
時光雙眼混沌,只顧搖頭。
葉慎獨看她片刻,俯身親吻她的側臉,從左邊到右邊,再一路往下……
許久,他才擡起頭,看着她無法聚焦的瞳孔,聲音軟了幾度:“你求我。”
“我求你,”時光想都沒想就說,“給個痛快。”
葉慎獨還有口氣堵在胸口上,他說:“那不可能。”
“……混蛋。”
他無所謂,半支起身,用遙控器把窗簾調開,露出明亮照人的落地窗,讓她的頭輕輕側過去:“混蛋讓你看看什麽是混蛋。”
時光只看了眼鏡子一般的窗戶就不敢再看了,她扭過頭,再不顧什麽,用好的那只手猛力将男人摁下來,狠狠地咬在他唇上。
血腥味蔓延,男人吃痛“哼”了一聲。下一刻,迎接她的,是更猛烈的懲戒。
外面的貓頭鷹咕咕地叫,
夜更深了,
天空一片朦胧,
寒風呼嘯。
他故意地沒到最後一步,卻遠比最後一步還磨人千百倍,還要……無法言說。
迷離之際,時光聽見葉慎獨說:“我對你不好嗎?你這麽不願意依賴我。”
她不是不願意,她是不習慣,也是……不敢。
太久太久,能治愈她傷痛的只有山川河流,能讓她心跳加速的只有極限運動。
所以有段時間,她酷愛蹦極,酷愛賽車,只為讓平靜的內心再起波瀾,證明自己還存在于這個世上。
她根本回答不上。此刻毫無疑問是狼狽的,卻也是深深沉溺其中的。
男人側身抱緊她,與她面對面,目睹她所有表情和紅透的臉。
他的五指穿進她的發絲,另一只手深埋在被子中,又說:“以後別這樣了好不好?”
她不答,他變本加厲。
直到她驚慌失措妥協似的點頭,葉慎獨才放過她。
最後一刻,時光拽着他的臂膀渾身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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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自己會很快睡着,但直到葉慎獨洗手回來,她都是清醒的。
她背對着他,不出聲。
随着旁邊的位置往下陷,他再次躺了上來。
不出所料,他側身來抱她。手環在她腰上,用了點力。
“時光。”
他輕輕喊一聲。
“嗯?”她沉聲應着。
他說:“搬過來住吧。”
靜默許久,時光才平靜地問:“搬過來做你的陳阿嬌嗎?”
金屋藏嬌的陳阿嬌。
天邊泛起魚肚白,覓食的鳥兒們開始叽叽喳喳。
許久,葉慎獨才言道:“我不是漢武帝,你也不是陳阿嬌。”
他說:“你在這裏,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我更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該工作就工作,不工作全世界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玩兒,都可以。還有,宋嬸人很好,每天會給你做不重樣的菜,這樣不好嗎?”
是啊,多少人窮極一生,也過不上這樣豪橫的生活,多麽誘人的條件啊……
時光笑了笑,“你究竟看上了我什麽?是這張臉嗎?”
“聰明的人不該鑽這種牛角尖的時光。”男人耐心極好似地說,“而你,一直都很聰明。”
時光沉默不語。
清晨第一抹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他告訴她:“給你時間考慮,我不強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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