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結局上)
第78章 (大結局上)
◎名正言順的占有◎蕭家伏法的第二日,揚州城就恢複了正常的生活,曲府裏的人都明顯的輕松起來。
曲筝除外。
今日正好是十五,陰陽噬魂散最後一次發作的日子。
為了萬無一失,早膳後她就派織桃去見石大夫,那邊回話,石大夫午膳後帶着藥材過來。
曲筝坐在院子裏的涼榻上,思考晚上找什麽借口關院門。
曲家雖然已經分家,但府宅都連在一起,且留有互通的側門,曲家幾個堂姊妹玩的又好,每晚都要竄門。
曲筝若突然關了院門,難免不引起幾個妹妹的猜測。
萬一再引來家裏的長輩,場面就不好收拾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曲筝思忖間,院子的月門外就傳來了曲蓉和曲芙的說笑聲。
“阿筝姐姐,街上的鋪子都開了,咱們出去逛逛吧。”曲蓉腳還沒踏進院門,就沖曲筝喊道。
曲筝見她倆全副武裝的穿戴好了,就借口推辭道,“等我穿戴完,都到晌午了,你們先去,我今兒就不出去了。”
曲蓉一聽不解道,“咦,前兩日街上不太平,你總偷偷溜出去,如今安生了,你倒坐在家裏不出門?穿戴能費幾個時間,我和芙兒妹妹幫你。”
曲筝臉色微尬,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為讓兩個妹妹誤以為她在府裏悶壞了,這才一太平就想帶她出去散心。
只是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情玩。
但轉念一想,如果她白日就悶在院中,晚上再關院門,勢必會引起更多的關切,不如上半天陪她倆出去逛逛,如此,晚上就有借口早日關門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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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簡單的裝扮一番,跟着兩個堂妹出了門。
街上車水馬龍,甚至比往常的人都多。
曲家的馬車在一座裝潢富麗的茶樓前停下,小二忙迎出來,輕車熟路的将曲筝她們帶到二樓臨窗的包廂。
繡杏賞了那小二一把銀裸子,道,“照着幾位小姐平時愛吃的安排下去,還有若有新出的,也一并端來嘗嘗。”
曲家的小姐出手大方,大家都争着服侍,愛吃什麽小二早就背的滾瓜亂熟,聽了繡杏的吩咐,連連稱是哈腰退了出去。
這家名震江南茶樓的點心實在太美味,曲筝出門時心裏雖不情願,兩枚精致可口的點心入腹,已經開始感激兩個堂妹硬拽她出來。
三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惬意,不知不覺就消磨了半個LJ時辰之久。
所謂飽食思糜樂,曲蓉剛點了個戲曲,臺子剛搭了一半,忽聽窗外嘈雜,不知是誰吼了一大嗓子,“輔國公在揚州登基了!”
輔國公登基!
曲蓉和曲芙不約而同的望向曲筝,臉上的表情仿佛吓傻了。
曲筝臉上變化雖不大,心裏的震驚卻不比她們小。
謝衍登基?
雖說謝衍登基是遲早的事,可為什麽是現在?又為什麽在這裏?
他不應該回到上京再登基麽?是不是搞錯了?
曲蓉和曲芙忙跑到窗前,往下看,只見街兩邊鋪子裏的人都跑出來了,忽然街道的中間跑來一匹快馬,馬上的人手拿一副明黃色番旗,邊疾馳邊喊,“新皇登基,承命于天,千秋萬世,國運昌隆。”
此時,所有人才終于确認,輔國公謝衍真的登基了。
短暫的平靜過後,街道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喝彩聲,若說之前,遠在京城的輔國公對江南老百姓來說只是一個稱謂,可是這兩天大刀闊斧的懲治蕭家人,則讓他的形象偉岸清晰起來。
他登基也成了一件民心所向的事。
雖然這速度快的有點出乎意料。
大街上比過年還熱鬧,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對國泰民安的向往。
有人當街撒銅板,有人給過往的人送東西,雜耍班子、說書人等則直接當街表演起來。
茶樓的東家也不甘示弱,直接宣布今日店內客人的茶錢全部免費,曲家包廂剛搭了一半的戲臺也停下,錢掌櫃親自上門來問,“各位小姐能否割愛,讓他們到一樓的大舞臺表演。”
曲芙看了一眼曲筝,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才笑着對掌櫃道,“獨樂了不如衆樂樂,錢掌櫃盡管帶人下去。”
錢掌櫃千恩萬謝的走了出去。
錢掌櫃帶人一走,曲芙才發現曲筝超乎尋常的平靜和周遭熱火朝天的氛圍格格不入。
稍微一想也知道什麽原因,坐上龍椅的可是她和離的前夫。
不論願不願意,她都将成為輿論的中心。
曲芙默默走到曲筝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問她,“阿筝姐姐,我們回府吧。”
新帝在揚州登基,以後不管他是否建都于此,對揚州百姓來說都是百年難遇的大喜事,聽聽外面的喧嚣就知道了。
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裏,曲筝不想掃興,她知道曲芙一向心思敏銳,含笑拍了拍堂妹的手道,“外面這麽熱鬧,回家待着豈不可惜,我聽下面已經唱起來了,咱們出去聽吧。”
曲芙狠狠地點頭,“那我去叫小二把桌子擺到內陽臺那邊。”
二樓的包廂分內陽臺外窗,外窗可看到大街,內陽臺正好對着大舞臺。
曲筝颔首說好。
等曲芙和曲蓉指揮小二布置新桌椅的時候,繡杏站在曲筝身後,終于忍不住了,憤憤道,“好歹姑娘和他夫妻一場,前些單獨相處那麽長時間,登基這麽大的事,他多少也應該暗示一下,我們也好提前有個應對。”
曲筝臉色微微發白。
登基這件事,那日謝衍确實連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她了解謝衍,他從來都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做任何事都是謀定而後動,如今他宣布登基,在所有人看來都有點猝不及防,在他那裏倒是未必。
他必定是早有預謀的,說不定在來江南之前就安排好了。
她方才聽門走廊的人說,謝衍在蕭氏修建的宮殿裏登基,京中的股肱之臣都在,儀制禮法無一出錯,承繼的很順暢。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臨時起意。
曲筝再一深想,心一點點往下墜。
那日見面,他很被動,一直拒絕她,這反常的态度或許就是在暗示她,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他了。
只是她還故步自封的以為,他救父親、救她還是想挽回他們之間的關系。
諷刺的是,當她終于敢打開自己的內心,顫巍巍的朝他跨一步時,他早已退了回去。
這才是他不聲不響離開謝玉住處的真實原因吧。
想明白這些,曲筝只允許自己難受了一下下,她是兩世生人,比誰都明白,情愛這東西,像彩雲易散琉璃脆,最是缥缈不定。
她絕不容許自己再度迷失在裏面。
故而,謝衍的行為她可以理解。
繡杏可沒有曲筝這麽大方,還是不甘心的嘟囔,“提前通個氣又怎麽了,誰還真的纏着他不成?”
曲筝無奈一笑,将一個茶壺塞到她手裏,嗔道,“快幫我把這幾樣吃的移到陽臺去,戲曲馬上就要開始了。”
繡杏其實是為了自家姑娘打不平,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裏的那點憤怨登時消失不少,忙不疊的道,“好嘞,姑娘你等着,我這就全搬過去。”
在茶樓消磨了會,三人又到大街上湊熱鬧。
民間的智慧真的是層出不窮,這一日揚州城的街道上熱鬧紛呈,仿佛是所有人都拿出了十八般武藝,曲筝和曲蓉曲芙三人看什麽都有趣,簡直走不動道,一路白吃白喝白看,不覺日頭就要偏西了。
琢磨着石大夫快來了,曲筝正打算看完眼前這場胸口碎大石就回府,身後突然想起一道拖着長腔的女音,“哎吆吆,我還以為新帝登基,有些人好歹能去宮裏轉一圈,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湊我們老百姓的熱鬧。”
曲筝直覺說的是自己,慢慢的轉身,見一個半老徐娘靠在鋪子的門框邊,挑釁似的看着她。
她擡頭看到蘭若坊三個字,才想起自己和這位掌櫃娘子之間,因為一盒口脂而産生的恩怨。
她只顧着看熱鬧,倒是沒注意走到了這裏。
曲筝無意引起太多紛争,只是淡淡看了掌櫃娘子一眼,就轉過了頭,幾許欣賞緊張的胸口碎大石表演。
掌櫃娘子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沒出到氣。
那日曲筝來店裏,掌櫃娘子不知道輔國公對這位前妻是什麽态度,生生忍了她們曲家姐妹三人的羞辱,如今看來,新帝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那還怕什麽?
聽聞當時在京城,可是這位曲大小姐敲登聞鼓和離的,這對那個男人來說不是心裏的一根刺,更別說那個男人還是一國之君。
有了這層關系,曲家的氣數算是盡了。
看看蕭家的下場就知道這位新君手段是多麽殘酷。
掌櫃娘子越想越解氣,再看看曲筝無所謂的背影,忍不住高聲啧啧道,“有些人的心啊,就是大,要是我丢了一國之母的位置,現在肯定躲在家裏哭死了,哪還有心情出來被人指指點點。”
街上聲音嘈雜,掌櫃娘子的話原本聽到的人不多,但“一國之母”四個字在這個時候實在太敏感,周圍的人紛紛轉過頭來,看向掌櫃娘子,再沿着她的視線看到曲筝。
曲蓉曲芙也應聲轉頭,反應過來掌櫃娘子這一大段話是在奚落曲筝後,火騰的就起來了,曲蓉先破口大罵,“你是哪根插豬鼻子的蔥,跟我在這裏裝相,一國之母的位置輪得着你!”
曲芙也漲紅了臉,“您這麽大一個店的東家,心眼竟然比針還小,不就是那天我阿姐沒看上你家口脂麽,至于現在戳人痛處麽?”
掌櫃娘子得意洋洋道,“我還要謝謝她沒看上呢,否則她沒看上陛下,卻看上我的口脂,我們蘭若坊多掉價?”
曲蓉瞪眼剛要理論,卻被曲筝輕輕攔下,她淡淡瞥了一眼掌櫃娘子,平靜道,“你們蘭若坊掙女子的錢,卻不尊重女子,竟用如此侮辱人的方式給她們分三六九等。難道說一個女子沒有看上權貴,看上一個普通的男子,就是掉價的,就不配買你家的口脂。”
在場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聞言看向掌櫃娘子的目光多少都帶了點怒意。
掌櫃娘子被盯得六神無主,心裏卻還強撐着,反正這些人大多是窮鬼,一年買不了她幾個東西,她只要維護住權貴階層就好了,于是伸着脖頸道,“曲大小姐,我說的是你,請不要牽涉別人。”
話音剛落,曲家的一個小厮打馬而來,看見曲筝忙大聲疾呼,“大小姐,您快回府吧。”
曲蓉皺着眉頭問,“什麽重要的事,慌慌張張的?”
那小厮一溜煙下了馬,雙膝竟直通通的跪在曲筝面前,激動道,“大小姐,謝大人他,哦,不對,陛下他...他到府裏了,當着族人的面說要重新求娶你。”
一席話仿佛油鍋裏滾水,嘭的一聲炸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般看着曲筝,方才還氣焰嚣張的掌櫃娘子,膝蓋顫巍巍的打着彎兒,希望這消息是假的。
曲筝自己也怔愣一瞬,覺得像聽了一段天方夜譚。
就在所有人都懵怔的時候,吳常突然帶了一隊人馬過來,将曲筝護送到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上。
衆人看着那些威風凜凜的禦前侍衛,對曲家小厮的話深信不疑。
皇帝親自到曲府求娶,乖乖,看來曲家這位千金,真是要當皇後了。
曲蓉觑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掌櫃娘子,勾唇冷笑,“好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未來的皇後娘娘看不上你家口脂。”
*
曲府正門,皇家儀仗就位,彩旌獵獵。
景佑帝謝衍帶着正副婚使和一衆朝臣站在大門外,說要求娶曲家嫡女曲筝。
曲家族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腳沒邁出門檻就跪了下來,後面的人也跟着黑壓壓的跪了一院子。
曲老爺在京城雖然認識謝衍,但如今看他身着绛紫色龍紋黃袍站在對面,那種來自上位者的威壓讓他不敢擡頭,誠惶誠恐道,“陛下親臨寒舍,折煞草民,怠慢之罪萬死莫辭。”
謝衍則謙聲道,“曲老爺嚴重了,朕今日想要娶你的女兒,理該親自登門征得她的同意。”
說着他命身邊的侍衛,“快去,将曲家人都扶起來。”
曲家長輩站起來後,除了曲老爺還算淡定,其他人哪敢和陛下相對而站,紛紛佝偻着身子,膝蓋打彎。
讓皇帝站在大門外實在是大不敬,曲家衆人又紛紛跪成兩排,中間讓出道來,請陛下進屋坐着等。
謝衍無奈,只能進了曲府,但他沒有去正堂,而是走到曲筝住的院門口,仔仔細細的內外打量。
原來,進京前,她就是在這個院子裏長大的,他看着裏面的一草一木,微微出神。
曲筝還沒回府,遠遠的就看到曲府門口的儀仗,被唬了一跳。
這麽正式麽?
進到院內,一路走到自己的院子,才發現阖府幾百人,除了幾個長輩,其他人都跪在地上。
二叔戰戰兢兢的站在人群的最邊上,時不時往後看,當他看到曲筝的身影後,整個人如蒙大赦,招手讓她快點過來。
他這個動作正好被謝衍看見,男人輕輕轉頭,就看到曲筝朝這邊走來。
他神情突然一緊,轉過身子,目光湛湛的看着她。
曲筝越過衆人,走到謝衍面前,定定看着北鄢這位新國君。
龍紋的常服絲質上乘,将他本就板正的身子包裹的英挺悍利,由內到外散發着令人不敢比肩的威勢,她現在理解為何院子裏的人全都跪下了。
她雖然沒有下跪的沖動,目光和他對視幾許也錯開了,冷冷的問,“你來做什麽?”
一句話吓的曲老爺偷偷捏了一把汗。
謝衍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他又得罪這姑娘了,忙好聲好氣道,“曲筝筝,我來娶你,你願意麽?”
這句話簡單、自白,卻也充滿誠意,說完他還不忘從正婚使手中接過皇後冊寶,遞了過去。
曲家族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那明黃色金線織成的皇後冊寶,血液止不住的沸騰,而後又殷切的看着曲筝,仿佛比謝衍還期待快一點聽到她的答案。
曲筝擡睫睃了謝衍一眼,看都沒看他手裏的冊寶,慢慢轉開臉,面無表情道,“我不願意。”
而後在一片不可思議的唏噓聲中,擡腳進了自己的院子。
謝衍跟着上了門檻,剛要說什麽,那扇院門卻在他眼前嘭的一聲關上,而後傳來門栓上鎖的聲音。
謝衍臉對着黑油的兩扇鐵門,慢慢變得鐵青。
誰能想到一向溫和的曲筝當着陛下的面能說出這種話,曲家人快吓死了,兩股戰戰,噗通噗通都跪了下去。
都說新君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不會燒曲家吧?
二叔越想越心涼,看大哥低着頭無動于衷,壯了壯膽才顫聲道,“陛下...陛下恕罪,我這個侄女她...”話剛說一半就被對方截了話頭,謝衍沉聲問,“這個院子有小門麽?”
二叔身子抖了三抖,讓一國之君走小門,這要是傳出去,曲家還不知變得多麽不識擡舉呢。
他此刻頭皮發麻,恨不能找個鐵鏟把這三尺高的院牆鏟了。
謝衍卻渾然不覺他的身份和小門的不搭,堅持讓人帶他去小門。
因為是曲筝的院子,謝衍進去後,禦林軍立刻上前,将兩扇門圍了起來,誰也不許進。
謝衍進院後,順着七彩的鵝卵石小道找到了曲筝住的屋子。
見她神思不屬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謝衍加快了腳步。
眼看着就要走到門口,曲筝仿佛突然感受到什麽,擡眼看見謝衍,忙站起來關門。
就在兩扇門快要閉合之前,謝衍已經飛奔過來,一只手緊緊抓住門框,不讓她關。
曲筝狠狠的推着門扉,眼看着謝衍手已被夾出一道紅印,威脅他,“你放手,否則我不客氣。”
謝衍黑黢黢的目光透過窄窄的門縫,死死的盯着她,面色焦急,“曲筝筝,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曲筝什麽都不想說,只想把他關在門外清淨,她手下繼續使勁,謝衍握在門框的手背已經壓出了一道深印痕,她最後一次警告,“謝衍,你到底放不放手?”
謝衍不明白這姑娘在想什麽,氣的咬牙切齒,兇道,“不放。”
曲筝臉色激的漲紅,握住門栓的雙手使勁一拉,兩扇門之間的距離只剩窄窄的一線。
嘶——謝衍幾乎忍受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那只被勒到充血的手緊緊扒着門框,就是不放。
曲筝眸光閃爍幾許,突然松開了手,眉頭一擰,擡腳就想往外沖,“既然你不走,我走。”
一只腳剛跨出門檻,就被男人的長臂攔腰勾住,身子轉了半圈,被按進他堅硬的胸懷。
謝衍抱曲筝踏進屋內,另一只手趁勢關了屋門。
“謝衍,你讓我出去。”曲筝反應過來後,掙紮出他的懷抱,伸手就去開門。
謝衍伸臂一撈,女子軟軟的身體又回到他的懷中,他重新關上了門,健碩的背脊抵在兩扇門上。
曲筝手拉上門栓,卻再也打不開。
“謝衍!”她憤怒的轉身,剛要開口,額頭卻被他的鼻尖抵上,男人唇線貼着她鼻尖的一點軟肉,聲音略帶憂傷,“曲筝筝,我真的好想你。”
男人清冽的氣息沿着皮膚蔓延,灌進身體,她滿腔的憤怒被稀釋了大半。
她保持距離,遠離他嘴唇若有若無的碰觸,半晌才重新凝聚了洶洶的氣勢,推搡他一把,嗔道,“皇帝陛下您大事已成,還來找我做什麽?”
謝衍卻根本不管她在說什麽,桃花眼幾星笑意,微微上揚,唇沿着她粉紅的鼻尖向下,跌落到人中,若即若離的貼合,緩緩下移。
曲筝皮膚激起一陣陣細密的酥癢,一身的氣勢全無。
她恨自己不争氣,也惱男人不溝通的糜離模樣,終于擡高聲音道,“謝衍,你到底...”猝不及防,男人猛然壓住了她的唇瓣,擒住了小舌。
她渾身如過電,心尖都麻了。
像久未進食的獅子終于等到了獵物,攪、碾、撞、吮,一波一波,應接不暇。
謝衍進攻性一向強大,曲筝折在他手裏,根本沒有防禦的機會。
無論□□還是心理。
幾番唇齒下來,她已經暈陶陶,只留一線清明牢牢記住和這個男人還有梁子,在被伺候的差點繳械投降前,拳打腳踢的掙開了他的靠近。
“謝衍。”她小口喘氣,頓了下才繼續故做兇巴巴的問道,“有件事你必須給我說明白。”
謝衍銀發如雪,閃着光澤,眼尾像抹了胭脂,水潤粉紅,波光流轉的看着她,聲音游離,“嗯,你說。”
妖豔的男狐貍精!
曲筝默默提醒自己這次絕對不可以再色迷心竅,他若不能給自己滿意的答複,無論如何都要斬斷情緣。
她垂睫不看他,略帶生氣的質問,“謝衍,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我們見面後你就一聲不響的跑掉,跑掉後又一聲不響的當了皇帝,當了皇帝後又一聲不響的來提親,這一件比一件大的事,你為何一個字都不提前和我商量?”
謝衍垂着頭看趴在他懷中的姑娘,她耷拉着長睫,說話的時候,粉腮一鼓一鼓的,像極了嘴裏塞滿堅果的小松鼠。
他很少見她因為他這麽上心生氣,那種被在乎被重視的感覺令他沉迷,如此一來原本的讨責,倒變成了享受,等她氣呼呼的停下來,他才驚覺,竟然忘了她剛說的是什麽。
只好試探的回答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後,我孩子的母親,我...”“謝衍,”曲筝才發現這個男人對她的無視,“你想的美!”
說完手腳并用的想跑。
謝衍皺眉,小姑娘可真能鬧騰啊。
他胳膊箍緊她花枝招展的四肢,一轉身,将她身子壓進雕花的門扉。
曲筝身子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采撷。
男子肌肉遒勁有力,壓的門板吱吱作響,他撕開僞善的面具,侵略性顯露無疑,猛然撬開她的細齒,抽幹裏面的空氣,只留一息供她殘喘,而後唇靠到她的耳邊咬牙低語,“曲筝筝,做我的妻子。”
曲筝慢慢轉過臉,氣若游絲,“謝衍,你想得美。”
男人勾唇輕笑,玉管般修長的五指緩緩劃過她的臉,分明的指骨摩挲着她吹彈可破的皮膚,捏着下颚,跌進鎖骨,繼續...曲筝整個人本能性的縮起來,低聲罵,“謝衍,你渾蛋。”
男人喉結滑的很快,面部線條繃緊像弓弦,聲音已經暗啞,“曲筝筝,做我的妻子。”
曲筝要緊牙關,身體拼命往後縮,男人根本不給她逃跑的空間,門板咔嚓一聲,有了細小的裂縫。
曲筝筝身體滲出了汗,最終放棄抵抗,繳械投降,一把握住他的手,虛弱道,“好,我答應你。”
謝衍促狹一笑,“曲筝筝,答應我什麽?”
曲筝筝剜了他一眼,“答應嫁給你。”
“筝筝...”謝衍眼睛一亮,剛要說什麽,突然聽到外面出來猶豫不決的敲門聲。
曲筝面色一白,掙紮着從謝衍的懷中跳下來,清了清嗓子問,“誰啊?”
織桃小心翼翼道,“姑娘,石大夫已經到了府外,但卻進不來。”
謝衍進曲府後,二叔立刻關閉謝客,誰都不許進來。
曲筝被謝衍折騰的七葷八素的,腦子幾乎轉不動了,脫口問,“石大夫來找我有事麽,若非急事,我明日閑了去拜訪他。”
織桃頓了頓道,“姑娘不是讓我今日務必要把石大夫請來麽?他說安眠湯的藥材已經備好,只需要再給姑娘請個脈,确定好計量即可。”
曲筝美目一瞪,和謝衍目光交換幾許,才猛然想起來正事,轉身就要開門去府外把石大夫迎進來。
今日事十五,她怎麽忘記安眠湯這茬了。
只是她手摸到門栓還沒來得及拉來,就被謝衍一把拽了回來。
曲筝看了他一眼,着急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今日是三個月後的十五。”
謝衍淡定看她,“我怎麽會忘記?”
曲筝看他一副還是不願放手的模樣,眉頭輕擰,只好耐心解釋道,“我讓石大夫今日來給我配一碗安眠湯,喝下後睡一夜,就能平安度過今晚的發作了。”
末了還眨巴眨巴眼睛,“這個辦法好不好?”
謝衍冷冷,“不好。”
曲筝疑眉,“為何?”
謝衍曲指敲敲她的小腦袋,“安眠湯藥性寒涼至極,服下後可能會不孕。”
“啊!”曲筝吓白了小臉,緩了緩又道,“石大夫并沒有特別和我說這一點,由此可見,這種可能性很小。”
謝衍搖頭,“再小我也不會讓你冒險。”
曲筝氣急,“那你說還有什麽辦法?”
謝衍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經道,“有我在,還需要什麽方法?”
“有你在?”曲筝疑眉,片刻後仿佛又突然想到什麽,臉騰的紅的滴血,“謝衍,你無恥。”
謝衍攔腰把她箍進懷裏,挑眉,“你倒是說說,我怎麽無恥了?是我沒有求婚,還是你沒答應嫁?是我沒有準備三媒六聘?還是我沒準備宮殿?”
曲筝想想此前發生的種種,脫口道,“原來你所有的預謀都是為了今天...”謝衍驕矜的點點頭,他千趕萬趕,終于在今日可以名正言順的...占有她。
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3-07-24 02:34:12~2023-07-26 23:57: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寧寶20瓶;妙黎2瓶;艾珑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