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時記憶
少時記憶
“小象象……”
“小象象，起來了”
夢外聽到老炎在叫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我知道那是老炎，可還是癡癡的叫了聲阿爹。
仔細想來，如今二哥哥是最像阿爹的了，連阿娘以前都說二哥哥是不管那脾性也好，還是模樣，除了在“武”上的造意不同，其餘的都像是和阿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聽我開口，老炎放下擺弄酒壇的手，兩只手拖住我的臉。
“哎呀，我的小象象咧，就算那管翎司的楚仙宮釀酒釀的好，釀的再好喝，也頂不住你這般嗜欲啊”
于是剛才摸過壇子，他手心裏還泛着涼意。我就看着他掰弄我的頭，關切的問“你這頭疼不疼啊，要是疼了我就讓大哥哥給你熬些解酒湯”
“你都不知道，你大哥哥熬的湯效果可好了”
“你這耳朵怎麽壓紅了，我看看”
我趁老炎翻我耳朵看時猛不丁的摟着他的腰，臉深深埋在他懷裏聲淚俱下
“老炎，我不要嫁人……我不要”
老炎以為我是聽他說及了笄之後就要尋麽人家，不舍得覺得害怕。輕撫着我的發絲，語氣也不想以前那樣哄我，現在倒像是在哄小孩，還叫了平時不常叫的乳名
“好好，我們啾啾說不要，咱就不要”
“啾啾還小，二哥哥讓啾啾一直在家，好嗎”
耳邊聽着二哥哥的安慰，腦子裏又想起做的夢，想着李吒兒最後的死狀，削肉還母剔骨還父，想着想着就哭的愈發哀痛
老炎扶着我的肩讓我看着他，一雙因常年握劍攢了一手繭子的手，擦去留在我眼角的淚
“我的啾啾最好了，二哥哥、日後讓登門拜訪的媒姑全部趕走，好嗎”
“嗯”
被老炎哄了半天，我也慢慢放下夢裏的場景，畢竟那也只是個夢
“老炎，我做了個夢”
老炎與我關系最好，可能他是唯一一個從小到大都一直在我身邊的吧，阿爹奉旨離家前去四海歸期未可知，阿娘常年公務傍身我也難見上一面，大哥哥在我七歲時成了神君，封號清袍，由于掌管的是天下文運祿籍，自古以來就受到士人學子的崇拜。
這天界一天，人間一年。所以啊，我能見到大哥哥的面也是少之又少。
但，二哥哥卻在阿爹阿娘他們離開後一直陪着我我曾問過他：你這個武将都這般悠閑嗎？老炎那日得了上好的寶貝珠子，天天擦來擦去的簡直愛不釋手：诶，話不是你這麽說的，現在天下皆安，我們武将閑也屬正常。
他這般忽悠我我當然看出來了，就回他：我看啊，一是天界沒事，二是地界的神像沒有香客去求願吧。
我這一說就點到點上了，引來老炎的哀嚎“啊～我的神像沒人參拜，我沒有香火錢啦”
我心道：誰當年讓石坊給你的神像姿态随意雕雕的，最後神像完成，簡直就是側卧彌勒的翻版，只不過彌勒的是仁愛，他那是閑散。
世人都見着他神像的雕塑太過閑散便不去參拜，而我，反而是因為他這不着調的樣子才跟他說心裏話。
“我做了個夢，夢裏我嫁人了”
“什麽！”
聽我說嫁人這兩個字，老炎就不淡定了
“你別激動，夢裏我在家繡婚服，婚服還未成就聽到了未婚夫赴死的消息。我趕到那，我的未婚夫拿着劍血肉模糊……”
老炎眼神淡了淡“所以……你才不要……”
“嗯”
“那你給哥哥說，你夢裏的那個未婚夫是誰啊”
我就知道他要問，真是的！
我攥緊拳頭，惡狠狠看着他“夢裏看不見啦”
“好好好，看不見看不見”
好不容易見老炎如此溫柔，我可得在他這賴會兒，此時我心裏已有了決策：只要不和他結親，也許他就不會死。
沒過幾月就到了年三十兒。
我們一家也要到四重天李家過年。這習慣是從我小時候就一直在的，起因是因為我剛學會爬就一直在李家，大年三十我阿娘怎麽都抱不走，紅姨就說幹脆讓兩家一起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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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我乳名叫啾啾，這個乳名來歷真的算得上是李哪吒的黑歷史了。
我阿娘生我的時候紅姨已經在月子裏了，阿娘抱着去李家探喜，見着紅姨穿的一身辟邪的紅衣就極其喜歡，兩手揮舞着要紅姨抱，嘴裏還咿呀咿呀的叫着“紅，紅”
紅姨伸着食指逗我“紅？你要叫我紅姨啊，那你就叫吧，紅姨啊，只能向家小丫頭叫，啧啧，怎麽樣，小丫頭”。
哪吒是靈珠子轉世，在紅姨肚子裏待了三年又六個月。話說一個胎兒在娘肚子裏待怎麽長時間陳塘關的百姓都以為是妖胎，結果生産那日被太乙真人告知是靈珠子轉世，這才大小掉陳塘關百姓的疑心。這也是我最不樂意的，為什麽都是同一天生的（其實比哪吒晚一天），這差距咋就這麽大呢，憑什麽他一生下來就會跑就會叫阿娘，而我卻連坐都坐不起來，還只會咿呀咿呀。
我阿娘那時很忙，沒時間照顧我，兩個哥哥也各有各的忙活，就把我放在紅姨這兒了。哪吒那時候已經有四五歲的模樣了，他若是閑來無聊也會拿着撥浪鼓、小沙包逗上我幾個時辰。等我後來會走了，我也就和哪吒打成一片。
到了學說話的時候，李吒兒已經被靖阿叔帶去校場訓練，有時紅姨要給我煮小飯，就拜托我去喊哪吒回來吃飯，李吒兒也是那時年少無知跟着紅姨一起叫的。
哪吒被靖阿叔一帶走就是一整天，我也有點想他，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校場，那時我眼睛可賊了大老遠的就看到李吒兒了，朝他喊
“李吒兒！快走，紅姨叫你回去吃飯啦”
就這李吒兒三個字，惹得校場的其他與李吒兒年齡相近的到點就朝大門看，還調侃李吒兒“哪吒，怎麽今天你的象妹沒來叫你回家吃飯啊”
後來李哪吒就讓我改回來，讓我叫他哪吒哥哥或者三哥哥，再不濟就叫李哪吒也成，可我就是改不過來，手上還抓着當時李哪吒留的沖天鬏不放，嘴裏還嘻嘻哈哈的叫着“啾啾，啾啾”
然後紅姨就端着玉米湯進來，正巧聽到我叫着啾啾，當時就敲板決定我的乳名就叫啾啾，但後來最常叫的就是現在的小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