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磚窯賣飯
同窗欺辱
在林家村生活的人，比起去鎮上更傾向于去縣城，縣城稍遠一些，不過也差不了太多，相比于鎮上，縣城裏的東西肯定是更為新穎，也更多一些。
而村子裏的人選擇縣裏，不僅僅是因為這些，實則是林家村的人過去時都會帶上農家土産蛋菜，相比于鎮上，縣城裏價格給的更高一些。
而顧笑此次為的是采買，首選肯定是鎮上。
若是能得到顧家人的支持，她直接在村子裏也可以收購一些，不過現在嘛，為了防止意外，事成之前她并不打算讓家裏人知道。
鎮上距離林家村也有幾裏路，顧笑與林江風一前一後的走着，始終保持在一個身位的距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要放棄科舉了？”
顧笑聽着他的故事，覺得也是有些難過，若是她，用盡一切努力想要改變，卻被虛無缥缈的黴運籠罩，做什麽都做不成，可不就是絕望了。
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竟也沒有心生憤懑抑郁，這倒是讓顧笑頗為佩服。
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他，用充滿歉意又帶着些許愧疚的眼神看向他，“辛苦了。”
她知道，若是按照書中所載，他一直等着的就是自己，只要自己與他成親，那麽這黴運就再也不會近身了。
只是她到底是個人，并沒有辦法按照書中劇情來走，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有可能并不能幫他祛除黴運了。
這聲‘辛苦了’他當得，也算是她欠他的。
林江風看着自己身前矮上一個頭的女子，她把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眼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莫名的讓他感到不安。
“沒什麽辛苦的，若真的天命如此，我認命就是。”他低笑一聲，搖了搖頭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顧笑看着先一步走出的男子，他的聲音凄冷，身板單薄，用孤傲冷情來掩蓋真實的自己。
“心疼男人倒黴三輩子，心疼男人倒黴三輩子......”
顧笑低聲默念，把男子的身影從腦海中揮開。
她向來就不是一個長情的人，遇到好看的男子也不過賞心悅目一下，相伴數日随時能換，除了那個人還沒有人能讓她着迷。
這林江風看上去冷情不可親近的時候還有那麽幾分吸引她，但從破廟那日起，這人怪裏怪氣的與她親近了起來時她就心生防備了。
但是她也不傻，不是別人随便一釣就上鈎的，他分明是用心不純，雖然不知為何，但是這個男人在她心裏已經打上了危險的信號。
走在前方的林江風放慢了腳步，垂首看着地上同樣停下的影子，耳朵微微泛紅，終是心底嘆了口氣。
他實在是不擅長做這種博取他人同情的事。
“走快些吧，不然趕不上了。”他開口道。
“好。”顧笑看了看天色，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今日她要做的事情還多，得在中午前把飯做好去賣才行。
鎮上有專門的早市，賣肉賣菜的都有，林江風眼睜睜的看着顧笑問了價錢之後直接買了一樣菜蔬後默了片刻主動接過了買菜的事兒。
來此之前他也不會講價，但是家中的情況不好，在此生活了十幾年，怎麽也會了，當下的早市不講價，價格能貴上好些。
看着林江風不過幾句話就讓原本賣一文錢兩斤的白菜變成了一文錢三斤，顧笑眨了眨眼，看着前面笑的花枝招展的大娘，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有一張好看的臉還是挺有用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應該也可以吧？
接下來，兩人兵分兩路，分別買了白菜、粉條、豆腐、蘿蔔、土豆子和五花肉，還有蔥姜蒜等。
顧笑很快就發現了講價的樂趣，她長得好，說話也好聽，常常能把賣菜的大娘說的眉開眼笑的，一文錢掰成兩瓣花，用最少的價格買最多的菜。
兩人在早市門口碰頭，顧笑看着他手中提着的東西，一身的書生長袍與這個早市格格不入，看上去挺有趣的，她招呼一聲道，“走，買糧去。”
今兒第一日，她并不準備做麻煩的菜式，只想做些好吃能吃飽又有油水的，而在她熟知的菜式中，就曾吃過一個極為合适的。
到了糧店，顧笑把東西堆放在門口，讓林江風一同看着，她進去買糧。
”老板，這面粉怎麽賣的？”顧笑看着擺在中央的幾個倒鬥，裏面有三種顏色的面粉。
“黑面兩文錢一斤，玉米面五文錢一斤，白面七文。”
顧笑大概算了一下，一斤面粉可以做十個饅頭，肉的價格比糧食還要貴，一斤肉十三文，她一口氣買了五斤，菜倒是便宜，家家戶戶都有的，也少有人買，這次買的多些也不過花了二十文。
“米呢，這米咋賣？”
這裏粟米稻米還有一些她見都沒見過的，顧笑指着稻米問。
“十二文。”林家村這邊不種水稻，這都是南方傳過來的，因此價格上面要貴的多。
顧笑想着家裏吃的那頓米飯，頓時肉痛不已，要不怎麽說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呢。
這白面饅頭和大米飯對于現在的人都是很有吸引力的，就是這米實在貴了些，不過今天是第一日，她自然要做的好一些才好打出名氣。
“老板，我要......”
話未說完，就聽到店外“嘭”得一聲，伴随着一陣嬉罵嘲笑傳來。
顧笑朝着外面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喲，這農家子與我們就是不一樣啊，這不讀書了還能回家種地去，看看這是啥啊，大白菜土豆子......”一陣嬉笑傳來，嘲笑聲更加明目張膽。
“啧啧啧，真是想象不到這是我們甲班的第一呢。”
林江風看着散落一地的蔬菜，這些都是方才買的新鮮的，他花了許久功夫才讓買菜的老漢送了他這麽個背籠，如今就被這些人踩在腳底下、碾碎，□□。
他握緊了拳頭，呼吸加深，冷冷的擡眸看着為首之人，那是他們課室的劉銘。
“不甘嗎，難受嗎，在班上考第一名有什麽用啊，還不是連縣試的考場都進不去，有什麽用呢？”
“哈哈哈！”
“奧不對，今年聽說是進去了，不過是站着進去橫着出來的，哈哈哈，真是可憐吶！”
“這掃把星就是不一樣啊，這走路都能平地摔跤，林躍，你信不信我拿石頭扔牆上都能打到他？”
劉銘雖是這般說，但附近也沒有石頭，索性低頭撿起一顆大白菜拿在手裏颠了颠，目光在林江風白淨的臉上掃過，似乎在考慮砸哪裏好。
“這還能不信，我就沒有見過比他還倒黴的人，你随便扔，他但凡躲一下都能再摔個狗吃屎哈哈哈。”
“狗吃屎？哎喲喲，我還沒看過呢，林江風，你可得讓我們長長見識哦。”
他手中白菜颠了兩下，臉上笑容放大，林江風卻是徹底黑了臉色，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們，往日的陰影籠罩，他似乎又變成了書院那個被人欺負的倒黴。
他神色暗了暗，目光落在那白菜上，一時間竟然站在原地，如同往日那般半點不敢躲。
不躲可能不過被砸一下，躲了傷的更重。
劉銘嘲諷一笑，班裏第一又如何，得先生喜歡又如何，還不是被他踩在腳下，被打都不敢還手，他手上用力正要用力擲出去，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你娘沒有教過你不要随便拿別人的東西嗎？”一道泛着冷意的聲音傳來。
劉銘回過頭，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女子心裏一驚，很快又反應了過來，看着女子的俏顏，他調笑道，“怎麽，小娘子想跟我回家問問我娘嗎？”
說話還不算，他還湊近了被抓着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氣。
顧笑着實被惡心到了，一用力就把他的胳膊反剪在背後，她也是專門學過散打的，對付這種文弱書生她可不懼，一下就讓那人“哎喲哎喲”得叫出了聲。
“松手，你找死。”林躍是劉銘的忠實跟班，最先出聲，幾人瞬間把她圍了起來。
“你你你，你別看那小子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是個掃把星。
“被他摸過的桌子都會莫名斷裂，我們同在一個學院讀書，實在是受不了他了，就這樣還不趕緊回家種地去吧，還占用我們班上的位置，實在是可惡。
“小娘子，你還是不要為他出頭了，快放了我，我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被制住的劉銘還不忘出言解釋，看着身後笑着下死手的女子，他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不僅不生氣，反而平白生出了些悸動。
“誰說我是為了他。”顧笑擡眸瞥了一眼不遠處神色陰沉的男子，朗聲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摔了我的菜，賠錢！”
“......”
劉銘一聽頓時一愣，看着這滿地的狼藉，心裏思索這話的真實性，方才看那小子守着背簍守得緊，分明是自家的。
“這是......”他懷疑的看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