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評不斷
好評不斷
日頭一點點升高，汗水順着臉頰落下，肚子裏漸漸傳來“咕咕”聲。
要說平日裏也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今日卻不同，顧父早上也是聽說了，今日要做紅燒肉的，也不知這紅燒肉是個什麽東西，但總歸是肉做的。
想着那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放入口中，津液就不停的分泌，分明不是愛重口腹之欲的人，卻也不免對午飯生出了些期待。
往日裏來做工，不少人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都是怕丢，今日卻不同。
昨日嘗過顧笑的飯後，得知她今日還要來，都準備好銅板，準備再大快朵頤一次，而昨日沒吃上的，今日也想開開葷，只等着下工後看看做的什麽飯。
管事的王哥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與窯裏的大管事是親戚，往日裏大家做事都是死氣沉沉，今日卻格外活躍。
湊在一起時不時說上幾句話，竟都是在談論外面的飯菜，手上的活計還一點都沒耽誤，反而好似有了奔頭，就連做工都賣力許多。
什麽飯菜能讓人有這麽大的變化，對于窯工口中吹捧上天的飯菜，他生出了些好奇。
但他自認為見過世面的，心裏覺得這些定然是他們沒吃過好的才會這般吹捧，所以也并未當回事。
到了中午歇息的時候，王哥吃着家裏帶來的已經涼透的肉餅，想着那群沒見過世面的窯工只能吃沒有味道的幹糧，一股優越感颍上心頭，好歹他還有肉吃。
忽然空氣中忽然傳來了極為誘人的香味，他猛地回過頭。
只見另一處的小管事捧着一碗滿滿當當冒着熱氣的菜過來，最上方一層鮮紅的紅燒肉散發出誘人的光澤，手中的肉餅忽然就沒了味道。
“劉二，可以啊，你這是把鎮上望春樓的拿手菜給帶來了？”
看着那紅燒肉他心裏活絡了起來，他也是在鎮上吃過幾次的，心裏頓時有了猜測。
沒想到這農家子還能有這魄力，一頓紅燒肉在望春樓上至少要一錢銀子，他們一天的工錢也就夠吃一兩次。
“哪啊，我哪有那功夫，這不，門口就有賣，我今日未帶午飯，出去時看不少窯工都圍着買就也買一份嘗嘗，看着是不錯。”
說着，手中的饅頭送入口中，一口紅燒肉下肚，他臉上露出回味的表情，連忙又夾了豆腐吃了一口。
“別光吃啊，味道如何，跟我說說。”王哥催促道。
“嗯！！！好次！”劉二口中滿是飯菜，含糊不清的說道。
王哥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手上的幹肉餅，一咬牙，拿了銀錢就往外面跑去。
就這味道，別說一錢銀子，就是兩錢，也值了！
他今日必須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看着攤位前圍着那麽多人，王哥的腳步一頓，這窯工們現在都這麽舍得了？
只是猶疑了一瞬，他便也加入了排隊的人群中，有認識的還給他讓開了位置，以至于很快就排到他了，看着木桶裏顏色鮮紅好看的紅燒肉他覺得肚子更餓了。
“這怎麽賣的？”他手指着桶裏的紅燒肉。
“咱們這是套餐，一份十文錢，裏面有白菜豆腐還有紅燒肉，配上兩個饅頭或者是一碗米，再送一碗菊花茶随便喝。”
“快，給我來一份。”沒想到有肉竟然還這麽便宜，想着劉二端着的一整份菜，他大概知道了分量，心裏樂開了花。
別的不說，只說這肉的分量在這兒就虧不了，心裏覺得占了大便宜，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
這一擡頭就看到坐在木板車後面端紅燒肉吃着的顧父，一看那紅燒肉的分量，比其他人的都多，他眼珠一轉，招呼道：“顧老頭，你咋在這兒呢？”
“哎喲，王管事啊。”顧父一看，連忙放下了碗筷笑着道，“這...這是我閨女。”
“這是你閨女啊，還真是個能幹的，這飯菜分量一看就多，可見你們一家都是實誠人。”
沒想到竟然是這顧老頭家的生意，王管事笑了笑，眼看着顧笑給他碗裏的紅燒肉分量多了些，臉上的笑意更真誠了些。
“不用，這多不好意思啊。”他客氣道。
“王哥，勞煩您照顧我爹，這不算什麽，您也嘗嘗我的手藝可還行。”顧笑從善如流，不管怎麽說，既然都道明身份了，怎麽說都得有點表示，不然不怕人明着不高興就怕背地裏給爹穿小鞋。
王哥要給錢，顧笑死活不接，最後還說王哥開口道：“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否則我都不敢過來吃飯了。”
“好說，好說，下次還要承蒙王哥多照顧呢。”顧笑也笑着道，這樣的事做一次就行了，若是次次不收錢，不但她要虧，就是說出去，兩邊臉上都不好看。
今日這名氣也算是打出去了，帶的飯菜一點沒剩不說，就連饅頭米飯都被買了個幹淨，淨賺五百二十文。
還是由顧笑拿着，往家去的路上，顧笑看着一側默不出聲的男子，猶豫道：
“其實如今賺了銀錢你可以回書院讀書的，我家裏也支持我做這些了，這邊你不用擔心，若是你怕我銀錢作假，讓你家中，你嫂子或者你娘都可以來監管。”
她還記得他先前談及讀書堅定的神色，他當是想要繼續讀書的。
然而林江風卻搖了搖頭，他擡起頭，眼睛裏似乎藏了許多深意，“等……之後，過段時間再說吧。”
本以為此事告一段落，誰知兩人一同回到顧家之後，顧母一露面就朝着林江風開口道：
“今日真是辛苦林書生了，也是我們笑笑不懂事，讓你出了銀子又跟着幹活，這事不妥當，以後你的活兒都讓笑笑他三哥來做吧，你們讀書人還是得安心讀書才是。”
林江風本就是靠着與顧笑接觸來緩解黴運，每日接觸必不可少，若是放下了活計，沒個好的由頭也不好上門來，他皺起眉頭，看着顧母道：
“嬸子嚴重了，本就是我二人共同做的生意，自然都要參與其中，萬沒有不出力只拿錢的。”
顧笑沒想到顧母竟然會這樣說，不過她先前也有這個意思，所以就沒有出聲，只是在一旁幫着把木桶擡下來。
“話不是這麽說的，既然本錢都是你出的，林書生你就是大東家，咱們這做活賺錢是理當的，斷然沒有讓東家也手上沾了泥濘的，何況你這般，只怕你爹要打上門來。”
“嬸子多慮......”林江風還待解釋，顧母接着道：“何況這男女授受不親，你們也都大了，不似小時候那般随意，你我兩家也沒個親緣，若是壞了名聲，可是不好。”
這下，林江風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這般說辭他當真沒有理由再留下，否則便成了不知事成心壞人家姑娘名聲的人了。
“我明白了。”他垂眸道。
看着去一旁幫忙推車走出門外的男子，顧母一臉茫然，也不知他是真的聽懂了還是什麽，也沒表個态。
“娘，你不會真讓我跟顧笑去做活吧？”顧生從方才顧母開口扯上他的時候他就聽着了，不過他心中也有打算所以沒有出聲，如今林江風走了，他自然要出來抗議。
“你不去誰去，老大不小的人了。家裏就你最閑，不然你跟我下地，讓你大哥去。”
顧母看着自己這小兒子，先前有顧笑對比，兩人都是一樣懶覺得還好，現在顧笑勤快起來了，看着這小兒子就不順眼了。
“不是……娘，大中午的出去你兒子我都要被曬蛻皮了，你看這天這麽熱，您真的忍心啊？”顧生看直接說不管用，湊近了放緩音調撒嬌道。
往日裏只要他做出這樣一副模樣，他娘準會心軟，然而這次卻不管用了，顧母看着他苦口婆心道：
“兒啊，你都十七了，看看你整日游手好閑的，好人家的姑娘哪個願意跟了你的？你趕緊的跟你妹妹去好好做活，以後也好說門好親事。”
“……”顧生看不管用，索性也不說了，口中嘀咕抱怨道：“我娶不娶得上媳婦和這都沒關系，只要顧笑嫁了薛家，有那許多聘禮在，怎麽會娶不上媳婦？”
顧生本來在竈房幫忙，聽到這話丢了碗筷就從屋裏出來，“顧生，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你是打量着把我賣了給你娶妻，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哪裏是賣？那薛家總共就兩個兒子，家裏上百畝田地，嫁過去就是吃喝不愁了，你也不用每日這般辛苦，有什麽不好的？”顧生怕爹娘，卻不怕顧笑，聽了這話立刻就回了過去。
“此事莫要再說了，那薛家說好的親事都不當回事能是什麽好人家，人家不來提前難不成我們還要上趕着把你妹子嫁過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顧母不忍嚴厲苛責顧生，但也制止了顧生這話。
“他們肯定是看我們家底單薄才不當回事，若是小妹能得薛公子傾心，以薛家對薛公子的重視，肯定會上門求娶的。”顧生卻不罷休，仍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