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從藥研擔任了谷雨的健康管理師一職之後,只要有他在的時候,谷雨的飲食和作息都十分健康。
就算像這樣‘拯救世界’的途中,身體的各項需求也都基本得到了滿足。因此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谷雨已經坐在防滑墊上,按時吃起了晚飯。
吃飯的時候,谷雨還抱着她的小本子一直在寫寫畫畫,這個封面是素淨的小花的小本子上寫滿了他們現在所處時代的幾個關鍵點。
根據之前來時候得到的信息和從戈薇那裏打聽到的事,她大致推斷現在的年代,差不多是戰國時代的末期。
就是本能寺事變織田信長身死之後,到德川家康建立德川幕府之前的這段時間。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聖杯殘片究竟會在哪裏,不過按照迦勒底那邊給她的他們那邊的參考,聖杯會出現在最可能改變歷史的人或者物品上。
谷雨其實一度猜過,戈薇他們的敵人奈落身上說不定就有聖杯的殘片——畢竟就聽起來的話,對方差不多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BOSS了。
不過對方的行動,卻似乎和改變歷史沒有什麽關系……更多的還是針對戈薇他們一行做些什麽事情。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打聽出具體的年代,還有當權者……發生了什麽事這些吧。”雖然之前有問過戈薇,對方卻只給出了‘戰國時代’這個模糊的範圍。具體到哪年或者是誰當政,她也就不知道了。
說到改變歷史,最有可能的問題還是出在這個時代的當權者身上吧。
本來應該當權的人死了什麽的……要是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歷史就會好像靈車漂移一樣的直接轉向另一個世界了吧。
直到睡覺之前,谷雨的腦子裏都滿是這些亂糟糟的,稱不上是線索的線索。就算懷裏抱着入睡三日月的本體,此時此刻也還沒有睡意。
她側過身,看向帳篷門口的方向。
名為三日月宗近的美貌付喪神此時應該就在帳篷外坐着為她守夜。雖然隔着一層布,但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描繪出青年此刻的樣子。
身着绀色狩衣的他,此時也一定正盤腿端坐,說不上寬闊的背脊總是那麽筆挺。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會覺得安心。
——如果說話的口氣不那麽像老爺爺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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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藥研也是。明明都是青春靓麗的臉,一開口就好像老了十歲。
……說不定這也是刀劍付喪神們的特色?
少女露出了微笑,抱緊了手中有着月亮紋飾的太刀墜入了夢鄉。
聽到帳篷內少女的呼吸進入了平時睡眠時的頻率,坐在帳篷外稍遠一點的幾名付喪神才小聲的交流了起來。
“戰國……時代麽,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回來這裏。”少年模樣的付喪神擡頭看着高懸在夜空當中的明月,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坐在他身旁的,戴着眼罩的青年聞言搖了搖頭。
“其實你可以申請這次不來的。主人如果知道的話,也不會想你經歷這樣的事吧。”
他們這次的主人,雖然作為一個戰士來說還遠遠不合格,但就關愛他們這點來說,可能是歷代主人中最用心的一個了。
“不……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要來。”黑發的少年搖了搖頭,“如果我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歷史’,都無法接受,那有何談去維護歷史呢?”
“雖然還是不清楚那邊的人到底是要做什麽,但為了達到目的,就要保護原有歷史不被修改這一點我還是可以明白的。”少年向後一倚,用手臂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只要按照那邊人的要求去做,就能保護大将,就能有機會見到我的兄弟們。有什麽不好呢?”
已經見到了五虎退,那同一期哥和其他的兄弟們相見,也就是遲早的事了吧?
“不愧是藥研。”
燭臺切光忠的目光也投到了天上的明月上。
坐在他面前的這位有着少年模樣的付喪神,可能是除了三日月之外,他們當中最先适應了‘付喪神’這一姿态的刀了。
相比之下,偶爾還會對自己付喪神的姿态産生懷疑的自己……真的是太遜了,果然還是不夠帥氣啊。
“承蒙誇獎。”少年付喪神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但稱不上糟糕,“您能來到這個本丸對我而言也是一件喜事——正是因為有您在,大将的身體才能調養的這麽好。”
“……那一位的事情,我可真是不想評價。”
藥研藤四郎口中的‘那一位’,自然是只某個地位崇高,但為老不尊的千歲老人——三日月宗近。
明明應該是個明事理的長者,但在面對大将的時候,卻總是一副‘她高興’就好的模樣。
大将偏食、偷偷熬夜看動畫這些壞習慣,絕對都是他慣出來!
讓人搞不懂,他到底是真的在意大将,還是只是表現的很在意大将了。
一直坐在帳篷門口的三日月宗近察覺到少年投向自己的目光之後,回了他一個傾城的笑容。
少年忍不住扶額嘆氣。
還沒有進入工業時代的清晨,谷雨從輕手輕腳的帳篷中鑽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個大大的深呼吸。讓還帶着些許水汽的清涼空氣通過肺部,驅除在帳篷裏憋了一晚的濁氣。
坐在帳篷外守夜的付喪神們都靠着什麽閉着眼,似乎在小憩。見狀,黑發的少女把名為三日月宗近的太刀誇在腰間,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具,拎上水桶,然後蹑手蹑腳的,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向着昨天藥研告訴她的水源的方向走去。
昨天紮營的地方距離水源步行只要三分鐘左右,這還是谷雨這個人類的速度。如果是付喪神們的話,可能十幾秒就能沖過來。
少女步履輕快的來到溪邊。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看起來比她還小很多的正跪在溪水邊,雙手捧着溪水喝水。
谷雨想了想,還是沒有貿然同對方搭話。
畢竟不認識,萬一引起什麽誤會就不好了。不過雖然沒有直接交流,但谷雨還是在小小的少女看向自己的時候,回以一個友善的微笑。
怕自己愛操心的同伴們等的心急,谷雨洗臉漱口打水再回到營地一共也就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這要是在家裏,可能也就是她賴個床的功夫——還在小憩的他們應該還沒有醒吧?回去後還是她來做早餐吧!
然而谷雨不知道的是,當她從帳篷裏鑽出來的那一刻,看似小憩的付喪神們就都知道了。包括她拎着水桶打算去打水這一系列動作,都一清二楚。
之所以沒有人動,也是因為以前三日月曾經說過的‘單方向的贈與,可不是維持關系的長久之計’。
刀這個存在,就算大多數時候無法決定自己的主人是誰。卻也總是希望主人能夠使用自己,關愛自己。
“早安主人,真是辛苦了。”
擔任了大廚一職的燭臺切光忠自然的接過了少女手中的小水桶。
“早餐馬上就好,已經餓了的話,就先吃點點心墊一墊吧。”
“好的——”
谷雨一邊回着,一邊走向了還坐在帳篷前的三日月宗近。她解開誇在自己腰側的太刀,遞給正眼中含笑的看着她美麗青年。
“早安啊,三日月。”
“今天也是個好天氣呢,主人。”
一如既往的,悠悠閑閑的語氣。
啓程向着安定和清光所在的方向繼續走的時候,谷雨突然想起了早上遇到的那個有點可愛的女孩子。
“很可愛啊,梳着一個小揪揪,像妹妹似的女孩子。”
“大将很喜歡……妹妹?”
“是呢,一直想要個妹妹,可以給她打扮,帶她一起出去玩兒,還可以穿姐妹裝,想想就很開心——畢竟我是家裏最小的……咦?”
家裏……最小的?
少女停下了對妹妹的幻想。
為什麽會突然說到自己是最小的?以前……曾經有過哥哥或者姐姐麽?
“大将?”
看到原本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少女突然沒了聲音,藥研不由擔心的叫了一聲。
“啊,沒什麽……說起來,藥研你之前說過你有很多兄弟吧?全是兄弟麽?沒有姐妹?”
“據我所知,全是兄弟。”藥研藤四郎
雖然還沒見過,但他就是知道。
“诶……要是能早點見到,就好了呢。”
并非是所有的日本刀都能作為付喪神喚醒。谷雨目前能夠喚醒的,都是之前迦勒底日本區的工作人員仿造聖杯戰争的程序後已經定了型的刀劍們。
相當于刀劍本身既是聖遺物,也是被召喚的從者。
而且由于是物體的原因,可以量産——當然這都是原本的計劃,現在的話,谷雨手中的每一把刀都是獨一無二的,此時僅有的除了英靈之外的戰鬥力了。
正處于戰争時期的地方,無論後世把這個時代寫的多麽波瀾壯闊可歌可泣,對于此時此刻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們來說,這都不會是什麽值得稱贊的事情。
誰當權,誰正确……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都太過遙遠,對于一個努力活下去的普通人來說,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或者怎樣才能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戰亂再加上妖怪盛行,這個就連這個願望,也是那麽的難以實現。
谷雨他們越是向北方走,就越覺得荒涼。
等到她能清楚感覺到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的位置的時候,已經是看到第三個荒廢的村莊之後了。
他們遠遠地,看到一黑一藍兩個身影正在想自己奔來。
“清光!安定——等等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