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即使她是草包

即使她是草包

中午在糊塗山頂吃自備午餐，亮黃色的野餐墊一鋪開，觀衆齊聲“哇，死去的記憶又在攻擊我。”

寧佑茫然：“我們今天賣貨嗎？賣什麽？”

李菲菲失笑：“這是野餐墊啊少年人！”

好吧，一物多用的野餐墊終于返璞歸真了。

曲寧遠看了一眼：“我以為你扔掉了。”替小佑解釋了一下，小佑瘋狂點頭。

李菲菲恨鐵不成鋼：“這個野餐墊很好用的，可以收成一個小包包，而且展開很大，我們三個都可以躺在上面，這麽好用的東西，不不不，重點是只有九塊九，只用過一次，為什麽要扔掉？？”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在給我宣傳勤儉節約的理念了。］

［我只期待精簡版出來的時候不要戳在我母上的xp上，不然我這個廢物在不會賺錢邋裏邋遢的标簽上還要貼上奢侈浪費。我母上：你看人家這麽有錢還這麽節儉，你作為對照組就blablabla，救命我現在想想就很窒息……］

［對照組？隔壁皎皎明月才是對照組吧？你們有多久沒有點開別的組別看了？］

［我新來的我不是很明白，這個綜藝還有別的組嗎？我怎麽看別的組？］

［樓上真的假的？樓上是敵對電視臺派來笑死我的嗎？你的目的達到了，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是真的……］

［右上角有好幾個方框疊在一起看見了沒有？你可以點開來，然後選擇你想要實時觀看的組別。也可以回看的，不過要買vip……］

［快來看一個老實人……］

［謝謝，我找到了！啊，居然還有駱天王！他是我媽媽的偶像啊！我要去看看，謝謝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我擦，她是真的不會追綜藝……］

［媽媽的偶像……嗯，破案了，我和她媽媽同齡人……］

那邊兩大一小非常惬意，跟拍艾普西龍和助理甲就非常－－emo。

他們沒想到今天的跟拍任務這麽輕松，就幾乎是随便拍，都沒什麽路人圍觀，也不需要操作無人機間諜一樣潛入什麽密閉空間。

但是……這鳥語花香、風輕雲淡的糊塗山頂，沒有外賣啊……

艾普西龍和助理甲面面相觑：餓，真的好餓。

李菲菲忽然坐起來，向兩位苦逼的跟拍和助理招手：“別坐那邊了怪冷清的，要不要坐過來？我們有多的面包和三明治哦，一起吃吧？別客氣別客氣，給我們減輕下山負擔。”

艾普西龍：“嗚嗚嗚真好吃……”

助理甲：“菲菲小姐真是好人，您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說，我只要能做到的絕對不說二話。”

李菲菲氣定神閑：“我這個野餐墊挺好的，你看，物美價廉，顏色靓麗，絕對是風景裏的風景；而且隔熱防潮，尺寸又大，可以坐這麽多人放這麽多東西……”

［救命，我看到助理甲嘴巴都合不攏了。］

［救命，劉子尚就客氣一句，然後菲菲緊接着就開始推銷，菲菲，告訴我，什麽是你做不到的，不不不，什麽是你賣不出去的？］

［劉子尚：我在哪裏？我在幹嘛？我在吃什麽？］

［劉子尚是誰？］

［助理甲啊，妹妹你是不是漏看了］

李菲菲：“我這個野餐墊是二十九塊九買的，現在用了兩次，只用了兩次哦，九成新，不，幾乎全新，我十九塊九出給你。當面交易省的我走海鮮市場了。”

“你不是沒結婚嗎？正好和女朋友出去約會的時候随身帶着，既可以像我們這這樣光天化日吃吃喝喝，也可以……啊，就是內啥，不光天化日……嗯，用用。”

李菲菲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

助理甲已經石化。

艾普西龍一邊吃三明治，一邊憋着笑，憋得很難受，剛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噗嗤”噴了出去。

艾普西龍拍了怕助理甲的肩膀，低聲說着什麽。

［我笑死，什麽叫不光天化日？菲菲我不懂，你展開說說］

［助理甲：我是被盯上掃黃了嗎？］

［艾普西龍對助理甲耳語什麽？有沒有技術解碼一下？］

［我殘障助力學科學唇語的，我來解碼：劉子尚，你認命吧，我們倆這兩個三明治的錢不是從你那兒出就是從我這兒出，反正都要出出來］

助理甲義正言辭：“菲菲小姐您怎麽能這樣呢？我剛才可是聽見了，這個野餐墊買來就花了九塊九！”

義正言辭。

一本正經。

小學生吵架。

這時候連曲寧遠也忍不住破功，摟着寧佑站起來：“你們慢聊，我去附近消消食。”

李菲菲如臨大敵：“我批發是九塊九進貨啊，那是批發，一百個起買，零售當然要貴點，怎麽，你還懷疑我坑你不成？”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剛剛站起來的曲寧遠一個趔趄：菲菲，不愧是你。

吃完飯又曬了會太陽。

助理甲問：“今兒就在山頂嗎？”

李菲菲給了他一個眼神：“當然不是！今天下午要帶小佑逛逛博物館。”

博物館？助理甲看看不遠處的寧佑，又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

“有正經的事情同你商量。”李菲菲忽然正色起來，盤腿坐在兩位節目組工作人員面前。

“您說。”艾普西龍和助理甲都正色起來。

“博物館未經允許是不能進入拍攝的。畢竟閃光燈以及任何光源都會對文物造成影響。”

李菲菲開誠布公：“說實話，我今天就打算帶着小佑好好玩兒，不會想方設法賺錢，所以能不能我們進入博物館之後就不要跟拍了。當然，您二位可以跟我進去的，監督我們有沒有違法節目規則。”

節目組規則，不得接受贊助、不得暴露身份。

艾普西龍和助理甲對視，助理甲問：“真的不打算再賺錢了嗎？您本事這麽大，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天，不，最後三個小時，您也一定可以力挽狂瀾，真的不再試一下了嗎？”

節目的計分方式是家庭收入總結餘，一開始菲菲寧佑遙遙領先，但是經過昨天－－

助理甲很惋惜。末尾淘汰，他是真的很喜歡菲菲小姐，很希望能一直跟拍下去。

李菲菲搖搖頭：“但是今天是小佑生日呀。”

她笑的很溫暖：“有什麽比小佑生日更重要的嗎？說真的，是，是可以賺錢。但是錢今天可以賺，明天也可以賺，今天賺到的錢和明天賺到的錢有什麽不一樣嗎？”

“沒有的。貨幣是混同的，尤其是現在的電子貨幣，純粹就是一組數據。”

“但是小佑的五歲生日只有這一天，一生一期一會的五歲生日。”

李菲菲站起來，笑着朝寧佑揮揮手：“況且我答應了他們。”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李菲菲：“言而有信、說到做到，不才是我們作為成年人最應該傳導給小朋友的珍貴品質嗎？”

是。

正中眉心。

同時正中的還有屏幕前觀衆們的心巴巴。

［我小時候的願望，也不過就是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都不要加班］

［呵呵。有錢沒罪，沒錢才有罪］

［哭了……］

［我小時候有一個存錢罐。我媽媽說存進去的錢都歸我自己，我十五歲那年想摔破罐子拿出來買花送給我喜歡的女孩子。我媽媽說不可以，因為那是浪費。我當初不明白為什麽，難道不是我自己的錢嗎？後來那些錢被我媽媽拿走買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給我……］

［樓上是看我情緒不佳所以來逗我的嗎？開始還想同情你，後來就有點想笑。這麽想，好歹都用在你身上了］

［就是，總比拿走了買了只雞全家吃來得好……對不起，我笑場了，我覺得還是買只雞全家吃好……哈哈哈］

［你們有沒有同情心啊。我就是看到昨天李菲菲要把收入給小馬，特別征求了另外兩個人包括五歲的小佑的意見我有感而發，你們這麽嘲笑我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您的反射弧是稍微長了點］

［別嘲笑人，我昨天就很有感觸，但是不知道什麽點戳到我了。今天我才忽然頓悟］

［什麽點戳你了？］

［言而有信啊！！！你們真是在別人的傷口上來回蹦噠有意思嗎有意思嗎！！生氣了］

［喜歡李菲菲2018：兄弟別生氣，不好的是他們粉絲的個人行為，有些還是黑粉，跟我們肥菲沒關系，乖，讓我們一起為菲菲吶喊，菲菲菲菲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

而那邊在博物館門口，李菲菲嘴上說着：“絕對只是普通游客的行為。”一邊把攝像艾普西龍推到館長辦公室。

讓艾普西龍采訪館長，目的是傳播傳統文化，弘揚國學思想，好處是換來一個免費的講解員，帶着菲菲寧佑和助理甲全程詳細參觀博物館。

助理甲：……

艾普西龍：……

館長：我們可以再來一遍嗎？我想調整一下表情……

艾普西龍很想說：這是直播……

但是想想算了，這半天還不知道怎麽打發。

艾普西龍：可以的，您随便來幾次，随便ng，沒關系［反正已經播出去了……］

館長：辛苦你了年輕人，我發聲練習下－－啊哦餓宜無語……

［笑死，這個組無聊的花絮都讓我欲罷不能］

［我也……我都不想切頻道去看隔壁組……］

［物以類聚啊，菲菲吸引到的都是有趣的靈魂］

［為什麽不用－－人以群分？？？］

［你這麽吹毛求疵是想幹嘛……］

博物館裏。

寧佑的眼睛晶晶亮，有數不完的問題想要追問。

講解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助理甲翹起大拇指，悄然對曲寧遠說：“我現在終于知道您為什麽堅定選擇菲菲小姐了。”

“哦？”曲寧遠好奇，“為什麽？”

“菲菲小姐看上去挺不靠譜的，但是事實上她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身份都能活下去，且活的很精彩。”

曲寧遠眉目溫柔：“不，你錯了。”

他的聲音很淡，但是無比堅定：“即使她是一個草包，也是我唯一的選擇。”

助理甲不明白。

但是這句輕輕的喟嘆，打在李菲菲的心巴巴上。

她在光線昏暗的博物館驀然回頭，視線和曲寧遠對上。

在時間跨越千年的博物館裏，他們遙遙相對，如果命運是一場輪回，那麽他們一定在輪回的宿命中相遇過。

而如果李菲菲對上輩子那個破碎的世界如果還有半分的留戀，那絕對不是對負心人的憎惡和恨意，而是對逝去親人的留戀，以及在她糟糕的生命中，遭遇到的哪怕那一丁點的光。

那一丁點的光，來自她曾經的訂婚對象－－曲寧遠。

那個即使在曲家也自顧不暇的時候，也努力嘗試着拽她一把的－－曲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