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牽線木偶

牽線木偶

《虛拟人生》第一期接近尾聲，就在寧佑生日pa的第二天，即将迎來人人“期待”的成果總結彙報會。

嗯，還是昨天這個生日pa的會議室，這一次由節目組出面租下。

打開門進去，巨大的辦工桌和ppt展示屏已經開啓了。

好一派996是社畜風格。

方欣和鐘辛早早占位，顯然深谙打工人的心酸不易，看到李菲菲進來，方欣朝她大力揮手：“這邊，我給你留了位置。”

所有嘉賓一個接一個，紛紛坐定。

畢向夢打着哈欠被鬧鈴吵醒，發了一頓不小的脾氣，出房間的時候宿醉未醒，按着腦門生悶氣：“為什麽現在開會啊？現在才幾點鐘？啊？才九點鐘啊我早飯都沒有吃……”

跟拍機位貝塔這麽多天和畢影後親密接觸，已經稍微摸透了這個影後的傲嬌性格。

本質上，她是一個不谙世事的中年少女。

不谙世事，一輩子不谙世事，也是因為命好，也是一種本事。

助理乙陪着笑臉：“夢夢姐，就今天了，有始有終。再說打工人都是這樣的啦，昨天應酬宿醉，今天照樣要九點鐘上班。”

還要擠一兩個鐘頭的早高峰地鐵。

貝塔在心中默默補充。

所以影後畢向夢，還是真好命。

畢向夢走進會議室，迅速退出來，疑似自己看錯了。

“怎麽？還真像小學生一樣期末總結？”

缪精靈揮揮手：“夢夢阿姨在這裏，我們幼兒園也是這麽上課學習的！”

畢向夢：……

畢向夢忍無可忍，怨念極大地“騰”地一聲站起來。

李菲菲伸手迅速把畢向夢往下拽：“夢夢要一杯打工人熱拿鐵。啊今天不用扣錢了吧？哈哈哈。不管不管我們不管，我們要喝咖啡！兩倍濃縮！”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菲菲臉上的笑容過于明快，擁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畢向夢看到全方位攝像機，這才悻悻地坐下，

化幹戈為玉帛，一場硝煙消失于無形。

畢向夢捧着助理送來的熱拿鐵，側頭問李菲菲：“你怎麽做到今天被鬧鈴吵醒還能不上頭的？我都服了你了。”

李菲菲也獲得咖啡一杯：“夢夢你別把這個當綜藝，當成王導的電影面試，你也可以的。”

畢向夢：……

王導師業界出了名的難搞，不肯用流量，對于已成名的一級演員們也不留絲毫情面。

好多老戲骨都笑稱：對王導又愛又恨。愛是愛其電影品質極高，也有藝術追求；恨就是他太嚴苛，人送外號《冷面修羅王》。

畢向夢：……有點感覺了。

［感受到996社畜的壓迫感了］

［畢向夢快昏過去了，快，給影後一杯速溶黑咖啡提提神啊！喝吧喝吧這是我們打工人應該有的待遇］

［樓上公司不行，我們公司提供挂耳的］

［樓上公司不行，我們公司提供現磨的］

［樓上公司不行，我們公司提供食堂和茶水間的，想喝咖啡喝咖啡，想吃挂面下挂面，羨慕嗎？哦對了，我們公司還提供007崗位，歡迎給為前來應聘］

［不用謝謝，我喝速溶挺好的］

［畢影後和菲菲竊竊私語，像極了在開部門會議時候的我］

［王導演：阿嚏阿嚏阿嚏］

［王導演：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鏡頭回到大屏幕，執行總導演第一次出鏡，首先對各位嘉賓這幾天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謝。

［導演，這些場面話就不要說了］

［感謝是感謝，排名是排名。我好怕總導演把每天每個人的收支打在大屏幕上……求打工人的心理陰影面積……卧槽，他真的打上去了！我這個烏鴉嘴。］

總導演：“我們的特效小組連夜做了這個動畫，很好地把各位這幾天的收支變化展現出來了……”

［我真的會謝，謝謝特效組，謝謝總導演，謝謝mtv，謝謝xtv，謝謝cpu，謝謝pua］

［看我菲菲嘴型：完了，死了還要被拉出來鞭屍……］

［這就是赤果果的職場pua吧……成年人的生活好可怕。］

畢向夢只覺得新奇，她的分數一直不太高，幾乎和皎皎明月并駕齊驅，都是一路墊底。

有時候還要靠她背後的金主投喂，給節目組打招呼，才能獲得一些一眼看上去就是開後門的工作機會。

但是畢向夢不以為恥，當做自然。

果然，一個人只要能過自己那一關，怎麽擺爛都是可以的。

畢向夢只是很好奇，她問李菲菲：“你怎麽做到賺這麽……這麽……這麽多錢的？我的天哪，那天你賺了幾萬塊？不不不我看錯了，是你一個人賺了幾萬塊，你們一個組賺了十幾萬塊錢？？”

［影後單純了吧，那幾天菲菲賺了将近三十萬，還有一些分給駱貓貓和小暮了］

畢向夢露出崇拜的目光：“菲菲，第二期你可不可以帶我飛？我要和你一組！！我的天啊，你真是我的神啊！！”

［名場面來了－－畢向夢：菲菲，你是我的神……］

［缪影帝：夢夢，你是不是忘記大明湖畔的我了？］

［看缪精靈詫異的眼神：可恥，真是可恥！！］

［夢夢啊，你是不是忘記當初也是你死乞白咧賴上缪影帝的？］

［畢向夢：什麽？我聽不懂啦哈哈哈，菲菲你是我的神！！！］

素人方欣和主持人鐘辛，穩紮穩打，他們的成績不好不壞，但是每天固定會有幾百塊錢的收益，屬于他們的那條曲線很平穩的發展。

方欣對李菲菲表示感謝：“要不是你指點我，我們還只能刷盤子鋪被子的。”

“燈籠喲，翅膀喲，會發光的仙女棒喲，會叫的貓咪喲，會跳舞的花仙子喲……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喲。”

小小的鐘暧開始吆喝，這已經是比幼兒園的兒歌更加深刻入她的骨髓。

“完蛋了。”方欣朝鐘辛露出一個俏皮的鬼臉，“咱們暧暧該不會成為新一屆的帶貨女王吧？”

［啊啊啊辛欣向榮，鐘暧于你。我磕的cp在線秀恩愛］

［我好像嗅到了什麽不一樣的味道。難道是春天即将到來了？］

面對方欣的感謝，李菲菲揮揮手：“你們自己賺來的，謝我做什麽？真的要謝謝我－－”

她眼珠子滴溜溜轉：“暧暧呀，軟軟的妹妹呀，你看我們小佑哥哥是不是很帥呀？你要經常來找哥哥玩哦。”

鐘暧扭頭：“才不要。”

李菲菲：“為什麽呀？小佑哥哥不帥嗎？不好嗎？你們昨天明明玩的很開心。”

鐘暧：“小佑哥哥是暮暮哥哥的。”

李菲菲：……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菲菲emo了。］

［菲菲這幾天都在不遺餘力地向每個組的小姑娘推銷寧佑。菲菲，你腫麽了？怕寧佑嫁不出去嗎？］

［什麽嫁不出去？寧佑當然能嫁出去，暮暮一定娶！］

［李菲菲：完蛋了我養的好好的大白菜就要被豬拱了］

［駱。拱白菜豬。暮］

李菲菲那條一路高歌的曲線，在倒數第二天的時候一瀉千裏，最終定格在最下層。

所有人的排名依次是：

第一名：唱跳組合：駱正信、樂音、駱暮。

第二名：心欣向榮：方欣、鐘辛、鐘暧。

第三名和第四名成績想近，但是皎皎明月棋勝一招，險勝帝後組合。

第三名：皎皎明月：于皎皎、聞嘉、于文文。

第四名：帝後組合：畢向夢、缪俊名、缪精靈。

而那一路高歌猛進的菲菲寧佑，在倒數第二日一落千丈之後再沒有起來，一直墊底。

為什麽？

因為即使墊底，答應小佑要過生日，那就是要去過生日的。

你可以爽約全世界，但是不能爽約你的孩子。

尤其是，這個生日他期待已久；不，不爽約就是不能爽約，這是原則問題，和別的不太相關。

李菲菲其實并沒有多少心裏不平衡，很正常。小到綜藝，大到人生，都是選擇。

選擇了，就去做；去做了，就別後悔。

但凡選擇恐懼，都是害怕自己事後後悔，但是人生哪裏有不後悔的呢？唯一能不後悔的，就是自己做出所有的決定，而不是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方欣難以置信，握住李菲菲的手：“怎麽會是你啊？明明你是最優秀的。”

她用“最優秀”形容她，絲毫不顧及邊上臉色鐵青的于皎皎。

但是于皎皎敢怒不敢言，邊上的畢向夢露出遺憾的表情：“還想你帶我飛呢，看來我下一場努力才能複活你。”

李菲菲哈哈笑出聲：“我可真是謝謝你們了。”

“不客氣。”畢向夢很無所謂，輸贏于她不重要，這只不過是她拍戲gap中的一場可有可無的作秀。

不過能認識李菲菲，還挺好玩的。

畢向夢想：她真是和別人不太一樣的。

塵埃落定，末尾淘汰。

李菲菲幾乎已經要站起來致離別感言了。

其實也沒啥說的，最多謝謝mtv謝謝ktv謝謝職場cpu，謝謝工作人員包括但是不僅限于埃爾法、艾普西龍、助理甲、分組導演a和e，還有支持她的大小男神等等……

但是太天真了。

節目組怎麽可能放棄流量呢？

執行導演清清嗓子：“菲菲雖然最後金額墊底，但是情有可原，所以我們想征求一下大家意見，我們可以原地交換搭檔而取消淘汰環節……”

然話音未落，一只手緩緩伸出來：“導演，他們作弊，為什麽不處理他們呢？”

于皎皎實在忍不住了，她來之前設想過很多種橋段，結果一個都沒用上。

李菲菲搶走了她所有的風頭，還不止，紀明輝最近跟她聯系的時候張口閉口都是“李菲菲”。

這個該死的李菲菲。

嫉妒讓人面目可憎。

嫉妒讓人瘋魔扭曲。

要是李菲菲就這樣退場，就算了。

但是連節目組都在給她開後門，憑什麽？憑什麽呢？

于皎皎站起來，劉海遮住眼睛，倏忽擡頭，眼光中全部都是鄙視：“李菲菲中途聯系過她的經紀人－－何敏。事實上，這幾天何敏都在本地。你說，這不是作弊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