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勝之不武
勝之不武
林樟:“你說什麽?!”
勞斯:“量子彈投放任務取消。”
林樟脊背一涼,立刻開啓雷達掃描,在搜索範圍內看到一些密集的綠色點點正不斷靠近。
是己方飛船、戰艦:“戰艦群進入Q342領空了?”
勞斯:“沒有,原地待命,要去接你們嗎?”
不是他們的戰艦群,那這些綠點點……
“不用,”林樟将綠點放大,清楚看到戰艦歸屬方——帝國角。
這些戰艦艦型不是這次随隊出發的,作戰打擊能力不高,但數量衆多,從四面八方圍成一個圈。
接着中間就出現數個黃色點點,這是未被标記的飛船、戰艦才會在雷達掃描中出現的顏色。
林樟将黃點放大,認出來了。
零火:“是蟲族飛船!”
去救人已經來不及了。
那些帝國戰艦對黃色點點的武力打擊已經開始,很快,那些黃色點點閃了閃,就消失在雷達掃描中,再也沒了蹤影。
這些帝國戰艦就沒打算讓他們逃走。
準确來講,帝國就沒打算放棄Q342。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量子彈投放,那不過是個幌子。
而自己的出現,可能陰差陽錯促成了現在的局面。
帝國政府先是跟聯邦政府合作,讓他們打頭陣,接着讓自己停止進攻,又開啓倒計時。
而他,傻乎乎的去通知他們離開。
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另一頭的勞斯打沉寂:“林隊,葉局剛剛來電,讓我們立刻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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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角安全局局長辦公室。
林樟板着臉站在辦公桌對面,他實在沒心情笑臉相迎。
倒是葉争善,從他進來就一直帶着笑,似乎有喜事發生。
葉争善:“坐。”
林樟:“說吧,葉局,找我來什麽事。”
葉争善:“你這次立大功了!”
林樟:“……”
“怎麽,打贏了勝仗還一臉不高興?”葉争善問。
“我沒不高興,”林樟說。
葉争善手指在空中比劃比劃:“都挂臉了,還說沒有?”
林樟不答,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至少此刻是這樣的。
想到他好不容易去把人勸走,結果全被殲滅,心裏就一肚子火氣。
林樟:“我沒打仗,勝之不武。”
“诶,”葉争善笑,“話不能這麽說,你要是不去跟聯邦、蟲族談判,我們還沒辦法順利奪回Q342呢,當然是大功臣了。”
林樟:“……”
葉争善:“上頭決定給你頒獎,漲工資。”
林樟:“我不需要,我一兵未動,都是別人打下來的,要獎獎他們去。”
葉争善:“我發現你有時候怎麽還死腦筋呢。”
林樟戳着胸口,他的作戰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過來了:“我們是戰士,戰士就要上戰場殺敵,光明正大真刀真槍,那樣贏了才有意義,而不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虧得他當時還跟蘇爾塞說,要光明正大打一場,想想真是好笑。
現在蘇爾塞生死不明,蟲族亦是,Q342如願以償回歸帝國管轄。
想必那脆弱的合約早就已經作廢。
葉争善:“贏了才重要,我不是跟你說過。”
林樟不語。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總之我不會領這個獎的。”
葉争善:“你領也得領,不領也得領,容不得你,還是說你打算背叛帝國?”
“沒有,”林樟說,離開帝國他能去哪?
之前的話,以他的能力水平還可能去聯邦,去蟲族或者去其他種族茍且一下,現在他的做法不說臭名昭著,也是招人膈應,誰還會要他?
退一萬萬步,這是戰場上的計謀、策略,可以理解,戰争中只有蠻力是不行的,可他覺得被耍了。
哪怕他提前知曉這些計劃,但全都沒有。
葉争善:“小林,聽我的,獎得領。”
“這次特別行動隊立大功,給你們放一個月的假。”
“多久沒放過假了。”
放假。
怕又是什麽借口吧。
林樟:“為帝國效力是我的榮幸。”
葉争善笑,揮揮手:“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滿意,但結局是好的不是麽,立了這次功,很快就能升銜了。”
林樟:“我寧可不升銜。”
葉争善臉色也沒剛才那麽好看,道:“行了,我還有事,先回吧,假期明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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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放假,在林樟看來,就是變相停職,而且是整隊停職。
可他也閑不住:“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
零火:“打聽到了,也派人找過,沒在Q342找到蘇爾塞和查理洋的屍體,不排除被清理掉的可能。”
林樟臉色一沉。
零火:“但,我問了昨天出任務的人,他們說有三艘戰艦在他們追擊時逃脫,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
是或者不是,這一刻都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只希望他們活着吧。
零火:“隊長,你說,他們要是真的活着,不會恨我們吧?”
林樟擡眸:“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能會,”零火很認真的說,“這跟我幫你看着東西,你不太放心,但我勸你‘沒事,我很靠譜的’,結果到頭來我把你東西給偷了,一模一樣。”
林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問:“戕貍頭骨呢?”
“賣家說明天給我送來,”零火說,“不過,那個S001又搞什麽幺蛾子,戕貍不是很玄乎麽。”
林樟:“不知道,明天去了再看吧。”
零火:“那你現在要去哪?”
林樟:“你有事?”
零火咧嘴笑笑:“聽說最近幾天帝國舉辦科技展,你要不要去看?”
林樟:“我不去了,你找其他人,有好東西記下來。”
零火:“好嘞。”
等他走出去沒多遠,林樟跟上去叫住他:“等下,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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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一陣咆哮聲過後,銀琅猛地睜開眼,接着坐起來,兩只眼睛無神地盯着外面,黑眼圈像用墨汁畫上去似的。
他已經四天沒怎麽睡覺了。
每當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總會有一陣巨大且詭異道讓人無法忽略的異響将他吵醒。
銀琅機械地穿上鞋往外走,例行公事打完抑制劑,只覺得比往常更加無力且沒有精神。
他徑直下樓,行屍走肉一般飄去禁區。
沿途路上的警力比之前更多,他們的精神似乎也在崩潰的邊緣。
看得出,那些嚎叫的家夥确實磨人,自己從這經過,他們看到了也都沒管。
一切還要從四天前那場大雨說起。
好像這場大雨下的不是雨水,而是災星,從那開始,S區就沒消停過。
叫聲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每天從早到晚,此起彼伏的吼叫聲讓人根本無法入睡。
銀琅一度想要殺過去戳爛他們的喉嚨,拽掉他們的舌頭,撕裂他們的聲帶,讓他們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備受煎熬的銀琅自覺到了不需要注射抑制劑的程度,這幾天直接把他精神熬沒了,哪還需要什麽抑制劑。
他可太懷念之前那些不知名罪犯關押時的安靜了,現在就是對他變相的懲罰,不折不扣大家精神折磨。
所以當早上吼叫聲再次響起時,他說什麽也忍不了。
必須把這事搞明白。
他虛弱無力腳底發飄往禁區方向走。
很奇怪,一路過來警力雖多,但沒一個人管他,似乎在他們眼裏,銀琅就是個透明人。
透明有透明的好處,銀琅很快就到達目的地。
就在他想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又要幹什麽?”
銀琅:“……”
什麽該死的緣分。
就算他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有問題,也不會聽錯這個聲音。
是障目。
時隔……銀琅也不記得多少天了,又一次聽見了他的聲音。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認,類似的話語。
此刻銀琅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大概是畸形的緣分,才會讓兩人總是能在禁區相遇,還都是同樣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孤身一人,而且精神渙散。
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銀琅回頭,對上障目的視線,破天荒沒有先打招呼,就那麽看着他,實在沒有精力打招呼,也不想說什麽應付他的話。
倒是障目,搶先開口:“一大早的就來這?”
“今天是要看星星還是看月亮?”
銀琅:“……看日出。”
沒睡好,反應略微遲緩,沒注意他嘴角微微洋氣的弧度,自顧自地說:“障目長官,既然你來了,能不能幫我解決一個問題?”
林樟斂起嘴角:“你說。”
銀琅指着禁區的方向:“四天前不知道運來了什麽罪犯,住在S區,從早到晚的咆哮,我真的……”
他扶額,順勢蹭了下額頭,有些絕望的嘆了口氣:“睡不好覺。”
難怪林樟覺得他今天精神欠佳,不然換作以往,肯定要跟他貧嘴耍賤了。
“如果這是懲罰,那我寧願去掃操場,”銀琅說完看着他,黑眼圈都快掉在地上了。
等他回複的過程中,那一陣陣咆哮又開始了。
這次離得近,更加震耳欲聾,且撕心裂肺,就好像有人在這些鬼叫的人身上做實驗,生剜他們的肉。
銀琅:“聽見了吧,障目長官,幫個忙。”
“就當是做善事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