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盛天源會(四)

第十話 盛天源會(四)

由五號場西北方向的石階上,穿過一片竹林便到山頂,途經韻溪,溪水秀美清澈,是玉衡泉的分支,洵韻落川,百翠泣月,便是此地名勝之一。山頂的別墅古色古香,朝顏時淩停留在屋外,其餘人進入屋內,房室南北通透,布置十分雅致,兩位五十幾歲的老人坐在沙發上,左邊的人發絲灰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寸頭十分幹練,雖然是知天地之年,但也不難看出,曾經是一個帥哥,一雙眸子與白異銘極為相似,身着黑色的唐裝,另一位,頭發已經不多,紅色的發絲中夾雜些許白色,身體瘦弱,臉滿盡是滄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着比較年輕,身着黑色的西裝。

“父親,人帶來了。”

“你們就是新的靈師,年輕有為啊,這靈力氣息真是許久未見了。”諸葛禹笑道。

“不知兩位找我們有什麽事。”

“一葉障目,小夥子,你很厲害,你們兩個也是,現在阈人界情況複雜,肆作會一直盯着你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進入陰陽祠。”

看着一臉笑顏的諸葛禹,齊琊心裏不是滋味,雖然他看起來十分和善,但總感覺這張臉後藏着什麽,這突然扔出去的橄榄枝十分古怪,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其餘兩人也這麽覺得。諸葛禹仿佛看出了他們的顧慮,眯着的眼睛微睜,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正要開口時,他便被身旁的白承打斷。

“你們不願意也沒有問題,畢竟靈師不是阈人,照理來說,不歸我們管,只是在大多數人看着相似,畢竟靈師的職責在于驅祟,本來就不應該被卷進來。召開這次比賽的緣由本來是枯荷老前輩的願望,希望能夠通過陰陽祠和肆作會操辦比賽讓靈師現身,今天找你們來上希望你們能在比賽之餘助我們一臂之力,行使你們的使命,你們沒感覺到,山周圍的禁制變弱了嗎。”

禁制外,還是那個渾身祟靈的女生,祟靈像小寵物一樣在她的手上嬉戲,她向那禁制抛了個媚眼,周身的其它祟靈便化作了利箭擊向禁制。禁制顯現,被擊中的位置如同水面的波紋一樣,一會便消失無蹤,和禁制一起。

“哎呀呀~竟然還有可以抵抗的源力啊,倒是出乎小女的意料呢,不過,堅持不了多久了,源源不斷的力量正從那邊湧過來呢,哈哈,你們都是我的美食。”

她舔了舔嘴唇,一臉期待的表情,發絲拂過她的臉頰,一只祟靈滑過她的發絲像一只可愛的倉鼠一樣。她斜眼看了看遠處的城市,嘴角揚起。

“別太猖狂了,那邊的人可不在少數。”

戴着鬥笠的人從一堆祟靈中走出,身形和之前二十歲的男人一樣,身高約有185,這讓人覺得厭煩的正經語氣她一聽便知。她單手撐着臉,另一側臉鼓了起來,像極了含個了鹌鹑蛋在嘴裏。

“怎麽是你,主人不知道小女最讨厭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了嗎,你根本就不是來幫忙的,你是來添堵的。”

(別墅內)

白承讓蕭詭送走了歐陽洛琳和齊琊,諸葛禹也後腳走了,留下了顏停和白承,兩人在一起,氣氛一度十分尴尬,顏停不敢擡頭,手下意識地揉了揉衣角,垂下的發絲模糊了皺在一起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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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叫顏停對吧。”

顏停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敢擡頭不敢對視,眼鏡反光,模糊了半張臉。

“我叫你小停吧,你見過小異了吧。”

“小異?”

“白異銘,我的兒子,他很少提我,也很少提這個家。”

聽到這,顏停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他料到白異銘的身世不一般,原本以為是某阈人世家或者集團的少爺,沒想到比他預想的還要高陰陽祠作為有千年歷史的阈人組織,阈人界的泰山北鬥擁有很大的權力,對比起他的身份,自己就像地上的小雞,仰望天上的雄鷹,無論哪都配不上卻妄想着喜歡。顏停暗想,估計後面會像琳哥他們看的小說裏的情節一樣,父親或者母親不滿自己孩子看上的平凡人,強迫兩個人分開,給那個平凡人扔了一些錢讓那個人離開自己的孩子。顏停自嘲了一下,沒想到這樣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白理事,您的意思我懂,我不會糾纏他,以後,也不會再聯系了。”

眼裏的星辰暗淡,一個月前的約定仿佛就是一場夢,一場甜美妄想的夢。聽到這,白承愣了一下,緩緩眼裏盡是疑惑,仿佛周身響起了那首BGM,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停,你誤會了。”

這突如其來的尴尬讓顏停原地石化,滿腦子轉着一句話,怎麽和我看的不一樣。

白承淺笑。

“你看了不少那種小說吧。小異的媽媽也很喜歡看,我希望你能和他繼續,不用很疑惑,我來告訴你原因。我查過,一,你是個好孩子,我放心,二,你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讓他有明顯情感波動的人,小異他,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同,情緒都被藏在心裏,在家就和他媽媽最親,六歲那年,他媽媽逝去,他便更加冷漠,不願意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是我對不起他母親,他越來越厭惡我,我也希望你能夠幫幫他,他身體最近……”

話還沒說完,白異銘便破門而入,抓着顏停的手快速離開。

“你給我聽着,不許再碰他。”

“小異……”

冷冷的寒氣從他身體中散發,在門口,他們遇見了蕭詭,蕭詭見此,沒敢阻攔,任憑白異銘牽着顏停從面前走過,時淩想跟卻被夜寒川攔住了,他們走到韻溪旁邊。一路上,白異銘走得很快,顏停跟不上,只能三步并兩步追逐白異銘的腳步。顏停正喘着粗氣,手腕已經泛紅,白異銘松開了手,顏停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白異銘的人的人手印,顏停的臉微紅,白異銘正站在他的面前,兩人的眼睛對視了一下又迅速躲開。

“你……”

白異銘轉過身,冰冷的眸子略帶溫柔,眼裏的心疼流露出來。

“小,小家夥……”

“怎麽了。”

“你和齊琊……”

顏停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眯着眼睛笑了笑,彎彎的眉可愛極了,笑得陽光又幹淨。

“原來是醋壇子翻了啊。”

“沒,沒有。”

白異銘的臉頰微紅,雖然只是背影,但也能大概猜到白異銘的表情,他走到白異銘的面前,白異銘可愛的表情比平時讨喜不少。

(市集)

韓玺堯韓喚堯坐在一家火熱的店面內吃着面,在他們身邊坐着兩個人,一位身高約有177,黑色的發絲微卷,中間夾雜着些許金色,頭發在頭頂束起馬尾,戴着金屬的發冠,左鬓織成了一條長辮垂在胸口,右鬓金色的發絲垂至鎖骨,相貌不是很俊,卻十分俏,棕色的狐貍眼會說話一般,身着金色的窄袖漢服,衣服上有黑色的虎踏祥雲刺繡,腰間配着一把匕首,這件衣服襯得他的臉更加俊俏。帶有金屬裝飾的護腕和長靴又添了幾分英氣,他揚起嘴角,露出的虎牙帶着幾絲邪魅,骨子裏帶的邪魅滋味另有一番魅力,而長得卻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一般。另一位,漸變的煙灰色長發被輕柔地編成辮子垂在身後,一身白紗長衫,沒有多餘的裝束,左手上帶着兩枚玉環,右手執着一個琉璃煙鬥,淺肉色的桃花眼霧蒙蒙的,額間挂着一塊小小的半透明紅色水晶,顴骨上有着如鯉魚鱗般的紅色花紋,樣貌像是二十歲的人,白梅般的面龐像是冰中的游鯉一樣。

“哥哥~還生氣呢~”

“滾,別煩我。”

韓喚堯湊到韓玺堯面前,眼睛滴溜溜轉。

“哥,你變了,你居然生我氣了,剛才踢你雖然狠了點,可你之前打我也沒輕啊。好啦~別生氣啦~哥~”

韓玺堯完全無視,吸溜着面條。

“親兄弟哪有隔夜仇啊~哥~哥~ 。”

“我求你,把這語氣收起來行不行,我原諒你了好吧。”

“好嘞哥。”

韓玺堯拍了一下腦門,撐住頭。

“讓你平時少和渙逝寧學他那語氣,你倒好,一直不聽,浪得一批。”

韓玺堯繼續吸溜着面,渙逝寧黑着臉出現在他身後,冷笑了幾聲,韓玺堯突然感覺背後涼涼的,背後涼嗖嗖的,幾滴冷汗滴落。

“和我學~怎麽了。”

“!你,你不是在小喚旁邊嗎,怎麽過來了,不怕留下靈力痕跡被老家夥嗎發現嗎。”

“怕什麽~這靈力,微乎其微~基本沒人察覺我們~你~剛才在說啥~我沒聽清~。”

箔奕镧抽了一口煙,淡淡的蘭花味飄出,他看了一下渙逝寧,沒有開口聲音便已傳出。

“寧寧,別鬧了,你卻是該改改了。”

溫柔的聲音帶着關心的味道。渙逝寧看着箔奕镧的眼睛,別過頭去。

“知道啦~”

他回到位置,一副不屑的樣子。這時,祁宸宿和蕭韶臨端着面走過來了,和他們坐在了一起。韓喚堯的雙眼放光,盯着他們而渙逝寧和箔奕镧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你們是祁宸宿和蕭韶臨吧。”

“呦,我們現在這麽有名了嗎。”

祁宸宿笑笑,吸溜了一口面條,轉頭看了看他們。

“你是,韓喚堯,哦?你哥也在啊,你把他打成那樣,他居然還願意和你吃飯,兄友弟恭啊,你倆還沒鬧翻呢,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睜着一只眼睛啊。”

聽到那個詞,蕭韶臨嗆了一下,默默吐槽,這個祁宸宿,一天到晚就這樣,總是說這種東西。沒錯,蕭韶臨明白了他在想什麽,就憑他那個眼神,那一瞬間的眼神他便明白了。祁宸宿也感知到了蕭韶臨的反應,向他眨了眨眼,沒錯,蕭韶臨所想的方向是正确的,這家夥又開始騷了。

渙逝寧和箔奕镧沒有在意他們剛才說了什麽,而是偷偷使用了靈力進行精神交流。

“镧~你察覺到了吧。”

“嗯,他們身上隐隐有妖氣,可能是妖,寧寧,你在這裏保護靈師,我用芷露試試,試試他們。(芷露:箔奕镧用靈霧凝成露珠,與普通的水沒有兩樣,處修為高的妖外,其餘都會變成原型,也可以用了來淨化祟靈)”

幾人邊吃邊聊,談笑間箔奕镧離開嗎位子,取了四碗銀耳湯過來,分給他們喝,普通的黑陶碗中白色的銀耳周圍是清亮的湯,幾顆殷紅的枸杞點綴着,四碗無一例外都放了芷露。蕭韶臨接過,溫柔地笑了笑,而祁宸宿卻沒有那麽開心,清亮的湯裏一堆枸杞閃閃發亮,祁宸宿暗暗吐槽,你丫嘲諷誰呢。韓喚堯兄弟喝着,祁宸宿笑笑準備逗逗他們。

“看樣子挺好喝的,你們兩個怎麽不喝。”

“镧~不愛吃銀耳,而且~我們不渴~。”

“是嗎,那,你喝點。”

“這是,給你們準備的~而且~你下午還要比賽~不是嗎~。”

兩人推搡着,清亮的湯險些撒出。渙逝寧和箔奕镧也不敢喝,畢竟它可以讓妖現形,月靈神自然也可以,一旦喝了,身上隐藏的靈力便會顯現,再次施咒要等到幾天後,顯現的靈力不僅會給兩兄弟帶來麻煩,也會給他們自己帶來麻煩。蕭韶臨時看不下去了,喝了一口湯。

“阿宸,你們別吵了,你試試,這湯挺好喝的。”

祁宸宿嘴角微微上揚,喝了一口湯。

“味道還行。”

見蕭韶臨還要繼續喝祁宸宿扯扯他的衣服,傳了個信息給他。

“你這是準備提前禿頭,還準備提前換毛,這湯這麽甜,你心裏沒點數?”

見兩人沒什麽變化,渙逝寧和箔奕镧驚了一下,不過,他們懸着的心也總算放下了些,但他們還是覺得兩個人不簡單。韓喚堯兄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韓玺堯一臉黑線,小聲逼逼。

“這渙逝寧是墨嗎,小喚這被他帶的……現在,連箔奕也……他這影響力也太大了吧。”

午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下午,山上的空氣漸漸冷了下來,天上落下了細雨,雖然這對于那些選手來說沒什麽影響。

祁宸宿實力強勁,他所面對的對手諸葛雲月雖然是個姑娘,但他也沒有手軟,降雨的天氣很适合諸葛家操作的五行奇門術,雖然占了優勢,但實力上的硬差距卻無法超越,僅僅三分鐘,諸葛雲月便被擊敗。動作快地讓裁判張大了嘴,雨水潤濕了他的頭發,衣衫被打濕,炎鍵在看臺上看着他,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也潤濕了他的頭發,雨滑過俊俏的臉龐,幾根發絲粘在了臉上,看着他炎鍵心跳加速,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此時,山頂的別墅內肆作會的兩位理事正關注找人這八場比賽,煙燃燒着,帶着皺紋的手彈了一下煙灰,從煙頭處流出了一些黑色的煙狀物質。

“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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