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僞裝

第二十三話   僞裝

紅色的絲線斷裂飄散,紅色的靈光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睜眼,依舊是這熟悉的房間沒有一絲變化。牆上的美人畫像仿佛變成了黑白,東方元瑞看着孟闕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你的記憶……怎麽會……還有你怎麽會被困在這。”

孟闕嘆了一口氣,雙目仰望着天花板。宋知天想折磨他,每天都用血腥的記憶讓他無法安然度過,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宋知天視角的殺人場面,這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他。東方元瑞有些擔心,蹙起了小眉毛。

鬼的壽命通常與執念有關,執念越深壽命越長,活了一千年的鬼寥寥無幾,多半是被渡化了但超過一千年的其實力已與小妖王無異,超過五百年受到靈師渡影響便會小很多。

東方元瑞意識到了什麽,他盯着眼前的人手不自覺地揉着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真的是雲渺州的人?”

“我的靈脈已盡數被他切斷,現在如同廢人。”

窗外傳來了一陣猛烈屍叫聲,樓也震了一下,“嘭嘭”的劍聲十分熱鬧。黑色的祟靈夾雜着紅色的祟靈,直沖天隙,仿佛古老的擎天一柱。東方元瑞的額頭滑下了冷汗。

“靈師。”

這些黑紅色的東西交錯在一起,染紅了整片霧,殷城變得像末日一樣。白顏兄弟的靈力就像是夜空中的兩粒星辰,渺小無助,雖然有靈師渡在手,但靈師渡所驅使的法力大小的強弱取決于靈師,白顏降宮還是嫩了,黑色的祟靈慢慢從角落滲了進去。

“靈師當心!”

霧氣凝結成箭,從箔奕镧的周身飛出,讓周圍氣息覺得壓抑難受,如果是個普通人那麽在他們的周身活不過他們一炷香,白顏降宮想上前幫忙,剛靠近一點點便被擋在了外面。

兩人動作很快,劍打得碰碰響,劍光四散,劍鋒的氣息穿過禁制在房屋上劈出了一條劍痕,屋頂的瓦片碎裂落下,露出了斷裂的房梁。白顏降宮盯着兩人,眼中閃過驚訝。白顏敖陳的劍法可是一等一的,白顏家以劍法著稱,主修的便是靈鋒,但凡劍會奪魁者九成都是白顏家的,而在當代白顏家的弟子當中,白顏敖陳的劍法僅次于他的父親,白顏家當代的家主,如今卻被人用劍壓制得死死的,而他卻幫不上任何的忙,他不禁思考,這人到底是誰,竟強悍如斯,連靈師渡也不能奏效。

“靈師,子镧哥哥。”

東方元瑞扶着孟闕飛了過來。

Advertisement

“小元瑞。”

孟闕咳了兩下,他的身體如今已羸弱不堪,他扯開嗓子,聲音微弱。

“兩位好,孟某身體羸弱,不能施禮,見諒。”

“你便是閣上之人吧,可否告知他是什麽來頭。”

孟闕咳看兩下,看着白顏降宮,僅是一眼,他便知,此子日後注定不凡。

“他,是古郞蜀國元帥,宋知天。”

聽見這個名字,白顏降宮茅塞頓開,一切都能有了解釋,畢竟這個人是郞蜀國的元帥。宋知天被郞蜀國的人稱為武神,可謂百戰百勝,曾經用用一柄長劍便可以敵過敵軍五百人馬,其劍法奇詭多變,威力巨大,可說是無人能敵,曾斬禦郢國戰帥于半柱香內,後來郞蜀國亡,宋知天也在那時戰死了,死因成迷多半說法衆多,享年21歲。

“TMD,這家夥出來了。”

宋知天猛揮一劍迅速脫身,閃身靠近白顏降宮,靈鋒的光在元瑞的眼裏閃過,刺耳的聲音像是爆炸般散了出來,那道靈鋒被白顏降宮擋住,披在了靈師渡上,這刺耳的聲音是那靈鋒與靈師渡的靈息相互碰撞時所有産生的靈吟。

“阿念!”

周圍的祟靈和怨靈圍了過來,像絲一樣将白顏敖陳裹成蟲繭,不同的是這個繭更大,也更危險,身處其中便會被這些東西吞食,有靈力者可以用靈力強行突破,但也會大耗祟靈和怨靈也朝着他們幾人圍了過去,壓抑的紅黑色弄塌了一些房屋,這些東西好似一雙巨大的手,想将他們直接拍死。

“這……”

看見眼前的景象白顏降宮的手有些顫抖,但他依然冷靜地奏響了靈師渡。

伴随着靈師渡的聲音,純正的靈力從簫聲中散出,靈力,簫聲交織着一起,将那壓過來的祟靈震散,白顏敖陳也在這一瞬間破開了繭。

“原來你才是靈師。”

他笑着,周圍的氣氛再度凝了起來,屍體在祟靈中掙紮着,像是被拉入沼澤的人的嘶吼掙紮。他們怒吼着,祟靈從他們的身體中抽出,原本豐盈的臉變得皮包骨,膚色也變得炭黑,最後變成一堆爛泥。祟靈和怨靈以宋知天為風眼開始轉動形成龍卷風,宋知天臉色陰沉,手裏的劍漸漸變成了黑色。

“這座城,果然是因為怨靈和祟靈挺立這麽久的。”

白顏降宮看向四周,牆壁,門窗,皆因為祟靈的抽離裂開坍塌。

“孟公子,孟公子。”

本就虛弱的孟闕的身體被這壓強直接壓暈,東方元瑞搖晃了幾下沒有什麽作用。

突然,劍鋒揮過,速度很快白顏降宮雖然很快反應,側身躲過,但顴骨處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好快。”

這劍越來越快,像是拼命了一樣。宋知天再次一劍揮了過去眼瞧着躲不開,白顏降宮便用靈師渡生生接下來。宋知天自己也沒想到,他的劍被彈開了,被靈師渡彈開了,劍直接脫了手,插在一面牆上,牆面凹了進去被震開了密密麻麻的裂口。白顏降宮的手一陣酥麻,手中的靈師渡變得重了些。

“靈師渡,果真神奇。”

宋知天站在屋頂,衣衫被剛才的靈力震破了些,露出來一部分皮膚,烙印在胸口若隐若現,參差的傷口仿佛在說些什麽,耳畔傳來了一陣鐵鏈的聲音,幾根鎖鏈鑽出地面穿過宋知天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

白顏降宮再次吹響了靈師渡,悠揚的簫聲伴着靈力将那些祟靈沖散,屍體和城也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白顏降宮的意識也因為靈力消耗變得視線模糊。

“靈師,可曾有恙。”

白顏降宮看了一下箔奕镧,緩緩道了一聲無事,可看他蒼白的臉色根本就不像沒事的樣子。白顏降宮現在所使用的只是靈師渡的基本物性,一旦靈力不能支持其運轉便會導致失控暴走。白顏敖陳擔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心裏有着一些其它的情緒,他曾經多次勸過白顏降宮別再使用靈師渡,可他始終不聽,總是用職責之類的話來搪塞他,他握緊了拳頭,自嘲道,果然我還是不及你的職責重要吧,哥哥和靈師的名譽光榮相比,還是後者更重要,活着說,我只是個影子,任何人都比我重要。

(與魂魄有契的人消失魂魄會一起消失,魂魄消失,則人不會有什麽異樣)

“每一招,都是殺招,你為什麽想要我的命。”

宋知天冷笑着,散亂的發絲掩蓋住了面孔。

“除祟安民的靈師,多麽偉大的職責,不過還是那群狼心狗肺的人的擋箭牌嗎,你早晚會和我一個樣。”

“你,什麽意思。”

宋知天的眼中冒出了怒火。

“他應該說了吧,我曾經,是郞蜀國的元帥,一生血戰沙場,最後等來的卻是,背叛,我的軍師兄弟就這麽死在了那個人手裏。我用盡全力維護他,他卻覺得我功高震主,自導自演了一出謀反戲,将我斬殺在了戰場上。這就是人,這就是人性,會害怕比自己強的東西,也會自視清高地作踐別人,小俞兒雖然是戲子卻什麽也沒做錯過,卻被扔入了巫神山,那些鬼嬰也是什麽也沒做錯卻變成了那樣,這不正是你所維護的人幹的嗎,他們死有餘辜,你,多管閑事,我之所以想殺你只是單純因為靈師的命可以用來換取其他人的命。”

宋知天苦笑着,終究還是辜負了把自己救出來的那個人,血淚從眼角滑落,嘲諷的笑讓人深思,胸口的圖文徹底的顯現了出來,那是郎蜀國的軍旗圖案,現在露出來是如此的可悲可笑。屍臭味被風吹散了些,飄動的發絲掩住了白顏敖陳的表情,他咬緊了唇,是了,因為自視高人一等,那些鬼嬰被當做賺錢的阻礙活活殺死,因為歧視,自己的母親一輩子擡不起頭,因為人心中的芥蒂,自己從小被認為是可有可無的玩意以至于被秘法獻祭,自己的父親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額上的靈石閃着光,仿佛是在嘲笑他,對于他弟弟白顏降宮,他既嫉妒又羨慕,這種情感受到祟靈的影響,不受控制地溢出了。

祟靈四起,這次沒有怨靈,黑色的祟靈像是噴泉一樣湧出來,侵蝕了房屋,屍體也被漸漸淹沒。宋知天絕望地笑着,身體漸漸被剝離消失。元瑞的瞳孔顫抖着,箔奕镧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煙袋仿佛要滑落,箔奕镧緩緩開口,嘴角流出了一絲血。

“祟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