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不方便去找葉橙雙時，江耀就會選擇在家開盲盒。
坐在沙發上，看兩眼門看兩眼電視再看兩眼門，看兩眼手機後又看門處是否有動靜。
葉橙雙是否回來，這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為此，他已經将出差率和應酬率降得盡可能低，想看的就只是葉橙雙回來那一瞬間看見自己滿眼驚喜然後換了鞋競走着撲過來的畫面。
那樣，連人帶骨都軟了，心也是脹脹的。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今天扮演柔弱。
他掐着時間，默默地平躺倒在沙發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一只手垂落，發呆。
剩下的交給時間。
大門滴滴響，江耀心怦怦跳，但人一動不動。
葉橙雙進門看到的就是一個頹廢的江耀，要知道，她成日裏最怕見到的就是一蹶不振的江耀，她曾見到過的，那是壓抑灰暗的記憶。
所以，進門，匆匆換鞋。
“江耀？”她輕輕喚她，語氣裏是關心，帶了些急促。
江耀按心中預想的那般做作地睜開眼，但沒能按設想的那樣開口，因為曲着腰，背着燈閃着光的葉橙雙，又和他最心動的樣子重合了。
“你怎麽了？”她輕柔地用手心貼着江耀的額頭，試着溫度。
“生病了？”
看起來又不像。
“還是出事了嗎？”
葉橙雙語氣略微交集，腦子裏瘋狂幻想，是故事還是事故？哪方面？近親遠親？
“都不是。”江耀躲開葉橙雙的視線。
她的眼睛總是騙人。
況且她總有一種姐姐的穩重感，明明年齡比自己小。
“橙雙。”
“嗯。”她半蹲在地上，耐心地回應。
“你以後叫我哥哥行嗎？”
她聽完噗嗤笑了出來，腦子沒來得及細細思考，就脫口喊出：“按輩分我叫你小叔還差不多。”
随後又想起這個稱呼意味這什麽，她立馬又想要修改，最後嘴裏稀裏糊塗說：“額，抱歉。”
說完就扭頭又翻抽屜，不知是緩解氣氛還是旁的什麽，嘴甜道：“江耀哥哥，我給你找點藥好嘛？”
道歉太多了，可是，江耀始終覺得他們之前沒必要連一個名字都這麽小心翼翼的。
“橙雙，叫什麽都可以。”最後無力地補充一句，不知道她是否有聽進去。
“啊！”葉橙雙掏出體溫槍，“我先找到了這個，先量個體溫吧！”
她挪到江耀面前，正欲測體溫，拿體溫槍的手卻被江耀攥着，她也并不掙紮，平靜地看着他，“怎麽啦？哥哥？”
唉，不知道葉橙雙喊人是因為真心想親昵，還是單純哄人。
江耀其實總覺得是後者，但也挺好。
江耀只好松手，放任葉橙雙操心，卻依舊提醒：“我沒有生病，就是有點累。”
“啊？”葉橙雙心不在焉，但還是回應了，盡管只是一個語氣詞，眼睛看着顯示的36.1℃，安心了。
“那扶你去房間休息嗎？”她攤平手心。
“嗯。”他不想去房間休息，心裏還想着自己的計劃，只是暫時應一下。
他坐起來，等葉橙雙将攤着的手湊過來時，他立馬回握住，将她一把攬入懷中，她重心不穩跌倒順勢跨坐在江耀大腿上。
葉橙雙穩定後立馬将頭向後靠，盡管靠到的只有空氣，但這只是為了方便平視，她保持姿勢看着江耀，疑惑地問：“在這裏？”
江耀嘴角抽搐，葉橙雙把這種事說的好自然，每次都大受震撼，卻還是給反應禮貌解釋：“今天不了。”
“哦哦哦，對，不行，你今天太累了。”
江耀人要抽搐了，心裏咆哮：那是裝的裝的。
這一下就直接被安上一個不行的罪名，盡管葉橙雙說的委婉，他依舊能明白內涵。
說完這句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而且江耀的架勢也沒想着讓葉橙雙起身，她摸不清。
“今天你好漂亮。”這是江耀直勾勾看了葉橙雙一分鐘得出的感慨。
“哈。”腦袋随着笑的動作低了低，“謝謝。”
葉橙雙覺得怪呢，江耀最近說的話和客套話似的。
“江耀，你喜歡我漂亮嗎？”
最近她自己也有點問題，嘴巴比腦子跑得快，話一下子順嘴說了，沒來得及反應。
畢竟她們之間有好多默契地不提及的話題。
不知是因為時間漫漫，消磨了警惕性，還是因為彼此依賴，相守被誤以為已經相知。
江耀捋了捋她的頭發，指尖擦劃過她的皮膚，不知道有沒有留下香味，他想。
喜歡這個事吧，很難說，他可以向許許多多的人承認他喜歡葉橙雙，在本人面前，開口卻又顯得艱難晦澀。
如果能回到以前就好了，回到那個能大方說出有多愛的四五年前。
那個美夢只夢了兩年。
“橙雙，那你呢？你喜歡我嗎？”江耀最後還是問了。
管什麽強勢，弱勢，此刻的他覺得得不到葉橙雙愛的快要幹涸的自己才是最最最最弱勢。
真是欲哭無淚。
他已經等得夠久了，葉橙雙太能忍了，顯然，是她略勝一籌，但他是忍無可忍了。
問都問了，幹脆期待一下答案。
“啊，我……”她遲疑了一下。
她也難說出口。
一秒，兩秒，三秒……
他只能等三秒，也只敢等三秒。
“算了，不要說了。”江耀郁悶。
葉橙雙怔怔的，還沒說呢，江耀的手已經貼在她嘴上了，捂得緊緊的，生怕說些不好聽的。
葉橙雙總是從容，江耀真希望她能為自己而有所觸動，希望不再是平和表象，偶爾泛點波瀾。
“江耀，”她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了出來，順勢嘟起嘴親了一下他的手心，安撫完後親親拿掉他的手，“江耀，我喜歡你的。”
問到了？
江耀感覺腦袋一瞬往上冒氣，昏昏漲漲的。
怎麽會比想象地要輕易呢？不應該怎麽輕松的，怎麽會呢？
輕飄飄的，讓人無力。
他所自我懷疑的，他所不安的，那是玩笑嗎？
這回輪到江耀瞪着眼緊張呼吸了，然後結結巴巴地确認：“真的？”
“嗯。”她點頭，摸着他的臉湊過去親了他的嘴角，“真的。”
他的心裏放起了小煙花，普天同慶吧！她終于承認喜歡我了。
“那你為什麽不說喜歡我？”恃寵而驕起來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他對葉橙雙，是心軟的，是沒有重話的，是可以示弱的。
示弱，也算學會了。
“這個……有點不好意思。”她尴尬撓撓頭。
江耀震撼，對啊！葉橙雙是害羞的，是內斂的，這樣直白的話，沒說是好自然的。
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終于，喜歡上自己了，江耀在內心感恩。
嘴巴卻不依不饒地追問：“那你剛剛為什麽猶豫？！”
葉橙雙慢悠悠哄：“我想我應該要說點別的，來緩緩引出這個話題，但你好像不願意我多說，所以，我只好總結啦。”
“橙雙，我等你說喜歡我等了好久。”
江耀委屈巴巴的，葉橙雙本就是在日積月累的愧疚下愛着江耀的，從前就是他要吻便給千萬個吻，他要見面，便事事以他為先，如今看他這樣子，更是恨不能什麽都給。
“江耀，”她環着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膛前，“你聽，我總是為你心動的。”
這是她最直白的方式了。
“好香。”他像個變态似的深吸一口氣。
他又荒唐地想着，自己不回應她的喜歡的話，葉橙雙是否也會像自己一樣焦急、不耐。
就着姿勢，江耀将葉橙雙抱緊站起來，還往上颠了颠，蠻輕的。
葉橙雙還不忘路過時順手牽起自己的包包，江耀卻沒太注意。
這一路抱去房間，葉橙雙提醒他洗完澡再睡。
江耀搖頭，“好早，先辦點事。”
說着便一邊看着被自己放躺下的葉橙雙一邊慢條斯理地脫衣服。
葉橙雙仰視他，戲谑地說：“不是說不行？”然後伸直胳膊摸他。
“看你比較想。”他攤手甩鍋。
葉橙雙撐着坐起來，攀着江耀緩緩貼上去，目标明确地親他，等江耀試圖吻她的時候，葉橙雙帶着包包溜進了浴室。
浴室半透明，但隔音挺好，葉橙雙不管江耀追逐的眼神，淡定地脫了運動服，将包裏的衣服換上。
她觀察着江耀的表情，淡定在瓦解，看來欲情故縱是有用的。
果然，等她開了門，江耀焦急地抱住她，渴望地吻着。
間隙中，囫囵說着：“還買了衣服？”
“嗯。”葉橙雙慢條斯理地嘟囔：“因為你喜歡我漂亮啊！”
看他經常為自己而閃亮亮的眼睛，她也覺得應該為他準備驚喜。他喜歡什麽樣的，她就是什麽樣的。
“哼。”他總有怨言，所以有時候會小小地任性，但總是服軟，“我喜歡你喜歡我，所以，你要一直喜歡我。”
他在讨要愛，只要能得到，這樣也沒關系。
他再也不會賭氣了。
“好。”葉橙雙允諾。
事後閑談時，葉橙雙不顧及江耀面子，分析了她知道的江耀吃醋的表現。
“出差，就是出差！”她自信滿滿地說。
“你怎麽知道？”江耀撥弄她汗津津的頭發，親她的額頭好笑地問。
“你有點好猜哦，吃醋就去出差，但只要我去出差的地方找你你就高興。”
“哼，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會來哄你啦！”葉橙雙開朗地感慨：“你又很好哄。”
“好吧，那你要每天都說喜歡我，我就更好哄了。”
“好，喜歡你。”
人總是在追求一開始所期待的東西，以此來填補後來的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