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願神祝福你
願神祝福你
魔法師覺醒時引發的動靜，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他們的天賦。
比如對于召喚系魔法師而言，初次召喚出的東西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他們的标簽與談資。召喚物的等級越高，種類越稀少，意味着魔法師的潛力越強。
在法斯納大陸，魔法根據特性被分為九種屬性。相傳，九種魔法分別代表着諸神時代的九位神明，其中，召喚系屬于生命女神。
衆神手握魔法的源頭，煩憂人們利用古語創造了許多麻煩而惡毒的魔法，并且不得要領。因此整合大陸法則，将使用魔法的能力傳授給人類，擯棄以古語為基礎的古代魔法，世界由此誕生了如今的魔法師。
但天有不測風雲，諸神時代後，大陸經歷天災，毀天滅地，最終諸神隕落，世間只餘生命女神，八神的傳說也漸漸被人遺忘。如今，人們認為，生命女神掌握了過去全部九神的權柄，将魔法的權力收回整合，有選擇地賜予人們。因此，如今的魔法來自女神的饋贈。
在這種觀念下，原本屬于女神的召喚系魔法不可避免地位超然。人們認為，只有尤其受到女神青眼的人才會被賦予召喚系的天賦，召喚系魔法師的稀少似乎印證了這一點。
但比召喚系魔法師寶貴無數倍的，那當然還是神眷者。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能夠親眼目睹一位神眷者的覺醒，霍爾一定會高興地找不到家裏的煙囪。但放在現在，霍爾只想砸死兩個雷瑟時之前的自己。
測試法陣快速地閃爍，它沒有像平時一樣從容地亮起某種顏色的光，而是在不同顏色之間變換，似乎游移不定。随着希缇亞腳下亮起一個召喚法陣，測試法陣的閃爍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終，整間屋子被光芒吞噬。
希缇亞腳下的法陣徹底勾畫完畢，而墨伊斯腳下一閃——原地消失。
這個過程中，霍爾由于刺眼的光線什麽都沒看見，但他看清了之前希缇亞腳下的召喚陣。看來這位神眷者小姐釋放的第一個魔法是召喚術。
因此等到光芒散去，霍爾繼續主動上前：“小姐，您召喚出了什麽……”
他瞥見希缇亞手心舉着一張紙片，看上去有點像個小人，他有點困惑，這是召喚出個什麽東西？
下一刻，那紙片突然飛起，在他眼前化成一道修長身影。
墨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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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吓得一蹦，頭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趕緊戰戰兢兢地問：“大神官大人？請問是測試出了什麽差錯嗎？”
就見墨伊斯回頭，鏡片反射一道高深莫測的光：“什麽什麽差錯？”
霍爾不懂了：“那您剛才是……”
墨伊斯看了他片刻，幽幽開口。
“你看不出來嗎？她召喚了我。”
霍爾裂了。
……
在希缇亞看清卡牌上的字畫後，那個奇妙的空間便自行消失，她再次回到了神殿的測試屋中。
和出現在她面前的墨伊斯大眼瞪小眼。
“墨、墨伊斯……”因為卡牌上的稱謂，希缇亞一時沒改得了口，“你剛才……為什麽變成了紙人？？”
槽點過多，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
“我現在是個分身。而你召喚了我的分身。”墨伊斯仍像之前那樣冷靜，退出法陣區域，轉身離開，“成功覺醒了，走吧。”
希缇亞來不及想東想西，趕緊跟上。
走了幾步，突然聽見背後有聲音，猛地回頭，發現是杵在原地仿佛丢了魂兒的霍爾，一副世界崩塌了的神情。
習慣性警惕了。
希缇亞松了口氣，因為心情不錯，難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崩塌的世界觀修複起來估計需要不少時間。那正好把他丢在這裏好了。
其他人還等在會客室，見他們回來，侍者立刻迎上來，萊納斯家衆人也站起來。
他們顯然都很緊張。無論結果是什麽，都會導致一個喜憂參半的結果。
但一定要選一個的話，巴雷斯寧可希缇亞不要覺醒。對他來說，兩害取其輕。
沒有任何廢話，墨伊斯一錘定音：“準備洗禮吧。最高規格。”
巴雷斯夫婦倒吸一口涼氣。
侍者顯然也很震驚，但她顯然比萊納斯家衆人沉着多了。對于覺醒後的洗禮也早有準備，于是笑容滿面地跟希缇亞搭話：“恭喜萊納斯小姐……”
希缇亞淡淡道：“希缇亞，沒有姓氏。”
巴雷斯快要暈過去了。
墨伊斯似乎不想在這裏久待，眼神示意希缇亞：“她的洗禮我親自主持。”
幾名侍者低頭應聲：“是，大神官。”
……
每一個覺醒的魔法師，都需要在神殿進行一次“洗禮”。即将雙手浸泡在神殿的聖水中，通過這種方式，得到女神對魔法能力的承認，同時在此立誓，他們接受女神賜予的魔法，甘願接受因此引發的代價，畢生的魔法都會為了守衛女神的權柄而戰。
在這個過程中，需要一名神殿侍者在旁邊念誦女神贊歌，為魔法師送上祝福與訓誡。幫助魔法師聆聽女神的神谕，感受女神的關愛。
希缇亞跟随墨伊斯來到神殿的聖池旁，依循他的指使将手浸入聖水。
清涼滑過指縫，聖水清澈見底。也許那水真的有什麽特殊之處，希缇亞隐約看到其中有金色的細流穿梭，觸碰到手指的剎那，全身似乎感覺到了平靜與安寧。
與審判廳和測試屋不同，聖池所在的淨殿，殿宇如同琉璃鑄就，剔透的光在池水中流淌粼粼波光，窗明幾淨，明亮而寧靜。
在希缇亞的印象裏，這是每個神殿中最美、最純淨的地方。從外面透進來的光亮，仿佛跳躍着生命。
“你想去奧諾蘭納嗎？”
希缇亞正在專注地盯着手心的水，就聽墨伊斯突然問。
她驚訝地擡頭。奧諾蘭納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奧諾蘭納位于聖希倫主城，是法斯納大陸最大的魔法學院，背靠聖希倫主神殿與魔法師公會總部，是每一個年輕的魔法師都想要加入的最佳啓蒙之所。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奧諾蘭納名譽院長，正是眼前的大神官墨伊斯。也就意味着，從奧諾蘭納加入神殿的途徑，比起其他方式來講容易和多得多。不僅每年，奧諾蘭納都有加入神殿的直通名額，并且在那裏就學，你可能随時遇見一位神殿中德高望重的神官侍者，說不定哪天就被看中，帶入神殿。
但最吸引希缇亞的點在于，那裏代表着法斯納大陸的崇高。
只要去了那裏，希缇亞相信自己能夠與過去完全告別。
總之，希缇亞很想去。從前世到現在。
但她仍有疑慮：“我……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而且，我十分希望你能去。”墨伊斯頓了頓，“如果你同意，你的推薦信我會提供，今年朗貝華城去往奧諾蘭納的名單上會有你的名字。”
希缇亞欣喜應答：“謝謝您，我會去的。還有，我的名字……請您直接寫希缇亞吧。”
她思來想去，認為墨伊斯想要把自己的姓氏給她大概是好意，那樣別人一聽到“安納忒律希”這個姓氏，就知道她背後有大神官撐腰。
但是，曾經她就沒有姓氏，現在也不需要。
除了她還不能完全相信他人之外，對于希缇亞來說，前世她作為“希缇亞”活着失敗了，現在有了這麽好的開局，她想再試一次。
曾經是被驅逐，這次是主動擺脫。
墨伊斯其實也覺得自己當時沖動，盡管他有自己的理由，但還是看了她一眼，點頭表示記住了。
洗禮開始，聖水池中波光粼粼，金色的聖杯飄浮，将聖水緩緩傾倒在希缇亞的手心。
“女神誕生于萬物初始的清晨，世間的第一縷風吹拂那高聳的樹的新芽，女神自那之中誕生，世界有了生命。
光與暗時時刻刻圍繞着女神，雷與火收斂和安靜，女神在愛中成長，時間因生命而具有意義，海洋掀起巨浪，連死亡都注視和守護着生命。
女神同情世界的荒蕪，便用清風吹來翠綠，世界生長出生命……”
墨伊斯站在希缇亞對面，輕聲念誦，聲音低醇，仿佛緩緩流淌的聖水。
贊歌從女神的誕生，一直講到女神創造生命與魔法。
篇章結束，洗禮完成。
墨伊斯一手托起希缇亞被聖水沾濕的雙手，另一手上飄浮着精美厚重的神典，随着他指尖的搖動，字跡出現在攤開的紙頁。
當他落下最後一筆，淡淡的白光浮到空中，最終落入希缇亞的手心。
“願神祝福你，希缇亞。”
[接受大神官主持的洗禮，幸運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