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現實世界（二） ◇

第87章 現實世界（二） ◇

◎沈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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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

沈星一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從來沒有。

望着窗外, 沈星一仔細回憶。

從小到大日常生活中，沈耀華和陳媛的态度, 基本都是明顯的偏愛沈澄和忽視他。

他成績好的時候也, 不會得到他們的表揚，考試沒考好反而得到更多的關注，負面的關注。

沈耀華似乎覺得他考不好很正常, 罵幾句就過去了, 陳媛也一樣，不希望他變得優秀。

一直以為只是對他失望, 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沈澄身上。

現在看來，那種帶着厭惡的疏離感, 根本就是與生俱來。

不到一個小時到站了。

沈星一拉着行李箱，先定了一個房間作為落腳點。

然後打車去了檢測機構，他怕錢不夠，跟關系好的朋友借了兩千元。

還有一年，他才大學畢業，沒有工作就代表沒錢，沈星一有些頭疼。

經歷過的幾個世界, 他根本就不愁沒有錢花，現在幹什麽都需要花錢，他要想辦法賺錢。

到了檢測機構。

将他、沈耀華和陳媛的DNA交給了工作人員。

3-5個工作日會出結果。

另一邊。

沈澄和往常一樣規律的上班下班。

他有自己的房子, 沈耀華和陳媛前幾年給他買的，貸款也是夫妻兩個在還, 就連車貸也是。

倒不是沈澄沒有錢, 他一個月薪水三萬多, 只是沈耀華覺得兒子的錢應該自己存着, 他們夫妻賺錢本來就是給他花的。

沈澄翻着沈星一的朋友圈, 來回的翻看，在工作焦慮和心情煩躁的時候，看着這些可以讓他平靜下來。

他和這個弟弟的關系并不好，小時後的關系似乎還不錯。

只是沈耀華和陳媛過于偏心的舉動，讓兩個原本相處不錯的孩子很快有了隔閡。

一般家庭，都是老大受委屈，很多人都認為年紀大的應該謙讓年紀小的，沈家卻恰恰相反。只要有沖突，都是沈星一的錯。

沈澄比沈星一大三歲，他們表面上關系一般，在家中也沒有幾句話可以說。

但是，他對這個弟弟有種奇異的占有欲，不是喜歡，更不是兄弟親人之間的在乎和愛。

就好像這個人是屬于這個家的，而沈耀華和陳媛從小到大總會把一切可以給的都給他。

沈澄覺得沈星一也是他的所有物，只不過弟弟是個人而已，不是他可以随便拿走擺弄的物品。

除非沈星一消失或許去了他不知道地方，否則他不會過多在意。

小時後，沈星一總是跟在他的身後，小聲的叫着哥哥，看到被父母誇贊的大哥，他的眼睛裏盛滿了羨慕和崇拜。

他不受沈耀華的待見，陳媛也下意識的忽視。

沈澄偶爾的關注，和他講幾句話，小小的沈星一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随着一年一年的長大，沈星一在校園中交到了很多朋友，老師和同學慢慢填補了他的心，雖然依舊很在乎父母，有時候很委屈，但充實的校園的生活讓他專一的注意力。

沈澄性格孤傲，他成績很好，從小學到大學，大大小小的獎項拿了很多。

他的優秀讓沈耀華和陳媛非常自豪，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弟弟不再關注他了，眼神裏的崇拜已經蕩然無存，他們似乎不是兄弟，而是熟悉的陌生人。

早在初中。

沈澄就發現自己的與衆不同。

父母老師的誇贊不會讓他心生愉悅，感到快樂。

女生的告白也不會，打籃球、打游戲也不會······

沈澄很難獲得快樂，別人臉上洋溢的笑容，發自內心的開心，只會讓他覺得煩躁。

意識到自己的不同，不想被關注的沈澄開始對着鏡子慢慢練習笑容，直到可以露出自然的微笑。

生活似乎很無聊，沈澄不止一次這麽想過。

按部就班的上下學，直到有一天他在上課的時候。

“磅！”

伴随着一聲巨響，原本安靜的自習室突然喧鬧起來，作為班長的沈澄冷眼掃視正在竊竊私語的同學。

“安靜！”

自習室瞬間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作業本上。

沈澄走出教室查看。

看見了一只顏色翠綠的鳥，因為撞上玻璃窗扭斷了脖子。

那一刻，似乎有什麽觸動了他，心跳都快了幾拍，他撿起鳥裝進了口袋裏，溫熱的，他嘴角泛起微笑，用手掌感受着溫度。

這時，放學鈴聲響了。

回到家中，沈澄回到房間，口袋的鳥兒已經呈現僵硬狀态，變得冰冷。

沈澄并不在乎，他把玩着死鳥，慢慢拔去它的羽毛，然後用美工刀劃開了鳥的胸膛，比照着搜索的鳥類解刨圖片，慢慢的掏空它的內髒，一個一個整齊的擺在桌子上。

這個過程，沈澄感到愉悅，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既陌生又興奮。

讓他感到舒服、快樂，連生理也發生了變化。

之後，感到自己有些不對勁的沈澄上網查詢很多資料，這些資料令他十分震驚，也有一種被理解的。

沈澄很快意識到，他的行為異于常人，根本不會被人理解。

就算父母很喜歡他，也很難接受他的行為，很可能帶他去看醫生，或許會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沈澄無法接受失去自由。

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做一個三好學生，成為父母的驕傲。

欲望偶爾會戰勝理智。

一開始，是鄰居的狗，或者流浪貓，再後來是一個跟自己表白過很多次，很煩人的女同學······

從動物到人他過渡了很久，而這個女生死後，他沒有再繼續。

成年之後他的行為一直被壓抑，馬路上到處都是攝像頭，一個人的行為軌跡很容易被查到，高風險的行為很難躲過經驗十足的警方調查。

沈澄并不折磨到手的獵物，他會幹淨利落的勒/斃，然後放幹血，開膛破肚，将溫熱的內髒掏出來，之後洗幹淨再放回原處。

整個過程似乎和玩積木的孩子沒什麽不同。

內裏比外表更吸引沈澄，小心翼翼撫摸，清洗這些器官，他會用雙手把玩很久，然後放在碎冰上保鮮，拍照，最後全部放回去。

他買了很多解刨學的書，陳媛以前幫他打掃過房間，看到這些書也只以為他的志願是學醫。沈澄卻深知自己不會學醫，因為一旦學醫，只會加深他的欲望，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欲望的種子如同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會失控。

結束工作，沈澄給陳媛打電話：“媽，星一還好嗎？”保險公司理賠程序還在走，事故車和監控錄像的調查已經差不多

星一醒來時，就有工作人員聯系他，想要問一些問題，沈澄都以沒有完全恢複為由拒絕，現在沈星一出院，關于理賠的事情也需要他配合簽字意見書。

陳媛接到大兒子的電話很高興，聽到沈澄在問沈星一，皺了一下眉頭道：“我和你爸回來，星一就不見了，說是和朋友一起旅游散心了。”

她說完又期待的問沈澄：“你今晚來家裏吃飯嗎，媽給你做蒜香牛肉粒。”

聽到母親說沈星一離開家，沈澄明顯不悅：“你打電話讓他趕緊回家，保險公司的人聯系我好幾回了，就等他簽署意見書。”調查結果已經認定當時是意外。

陳媛嘆了一口氣，她打了幾個電話沈星一都沒接，微信語音也一樣，“這孩子可能躺太久了，出去撒野根本不接電話，你爸也氣的說不要管他，等他花完錢自然就會回家。”

沈澄神色晦澀不明，敷衍陳媛：“我知道了，等他回來再說吧。”說完挂斷電話，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陳媛的電話不接，他的電話呢？

雖然兄弟兩個不怎麽聯系，但沈星一看到沈澄的電話和信息，基本都會回複，不會故意不接電話，不回信息。

另一邊。

沈星一接到了保險公司的聯系電話，這次事故的調查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保險公司第三方調查報告的結果認定這場車禍是意外，現在征求他的意見，如果無異議，簽署完意見書後即刻生效。

林音告訴他，沈澄制造車禍的目的就是為了保險賠償金，沈星一仔仔細細的查看了的對方發過來的第三方調查報告，心裏不禁矛盾起來，他委婉的說出自己的懷疑，指向沈澄故意制造意外騙保，對方馬上否定了。

挂斷電話，沈星一腦子有些懵。

這家保險公司很有規模，而且法務團隊很強大，如果真是騙保事件，大概率很難逃脫第三方調查。

就在沈星一摸不着頭腦的時候，沈澄的電話打了過來。

由于幾秒，沈星一接通了電話。

對面沒有馬上說話，沉默幾秒，氣氛變得尴尬，就在沈星一想要挂斷電話的時候，沈澄的聲音傳來。

“你在哪裏？”

“我在一個朋友家裏。”

沈澄察覺的電話那頭情緒不高，似乎很低落，抿了抿嘴角，斟酌一番道：“保險公司有聯系你嗎？調查報告已經出來了，需要你簽一個意見書，理賠金之後我會全部打給你，這次意外·······”

停頓幾秒，沈澄語氣有些變扭生硬：“這次意外都怪我，你···你玩幾天就回家吧，都這麽大的人了，別耍脾氣。”

說完他便挂斷了電話。

沈星一聽着忙音，茫然地保持着接電話的姿勢，久久沒有動作。

幾天後 ，DNA報告出來。

他和沈耀華、陳媛都無血緣關系。

早就做了心理準備，這個結果沈星一并不意外，他很快整理好情緒，并決定馬上回家。

或許林音給的資料有誤，畢竟她這個世界的任務失敗了很多次。

他們兩個人都是這個現實世界的人，系統不會提供詳細資料，為了阻止他們回歸原世界增加任務難度。

回到現實世界的任務簡單的話，大部人會選擇回歸而不是繼續給系統打工，穿梭其他世界賣命的攻略任務。

沈星一相信林音不會騙他。

但如果，林音也被誤導了呢？

回家後，沈星一被沈耀華狠狠罵了一頓，以往他還會難過，但現在他的內心毫無波瀾。

簽署完意見書後，沈星一內心有了答案，有六七分相信沈澄不是這場車我意外的制造者。

原因無他，這份保險并不是高額保險，只是短期意外險。

如果目的是為了保險金，肯定會選擇高額保險，不然不會為了這麽點錢冒這麽大風險。

沈澄有房有車，貸款都由父母還，他月入二萬多，年底還有獎金，有必要為了這麽點錢大費周章？

沈星一看着到賬的十萬，眉頭緊鎖。

住院費用醫療保險報銷了大半，沈耀華知道沈澄是保險受益人，他沒想着要這十萬，只是他沒想道沈澄把這筆錢全部打給了沈星一。

要是知道，肯定會馬上逼着沈星一把錢全部吐出來。

還有一點讓沈星一有些意外，他拿走牙刷的事無人提起。

原來，陳媛有定期更換牙刷的習慣，沈耀華也知道，所以雙方都以為對方扔了牙刷，補了新的牙刷，就都沒有提起這件事。

吃過飯，沈星一回到房間反鎖上門，并且用木椅抵住門把手。

他原先沒有反鎖房門的習慣，林音給的資料或許有誤，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沈澄沒有在家過夜，他開車回到自己的房子。

沈星一乖乖回來，讓他心中躁郁消散很多，開了一瓶紅酒，點燃一支煙，沈澄來到陽臺看着夜景慢慢消磨夜晚時光。

燈光朦胧的夜景，慢慢浮現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沈澄嘴角上揚，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喃喃自語：

“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是我的錯覺嗎？”

“好想撫摸他的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