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時陌盯着紀潮聲半晌, 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難道紀潮聲是在敷衍他，可對方又不像是那種會随意敷衍別人的家夥。
時陌：“你這麽輕易就答應, 會不會太草率了？”
紀潮聲：“你特意将我叫到你家裏來, 還找個看劇本的借口，我想你應該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告訴我的吧？既然是你反複斟酌過的事情，怎麽能算草率？”
時陌總覺得對方這話的邏輯有點怪，一時卻又無法反駁。不過他轉念一想, 自己的初衷就是想讓紀潮聲避開這個坑, 既然對方答應了, 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我之前還以為自己得費點口舌呢。”時陌笑道。
“我沒想到你會……咳……”紀潮聲話說到一半, 似乎有些不大自在, 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家的咖啡還不錯。”
兩人看了那麽久的劇本, 紀潮聲杯中的咖啡早就沒了, 剩下的只有冰塊融化後的水, 時陌見狀又幫他續了一杯。
紀潮聲自時陌起身後，目光便一直落在對方身上。
可當時陌轉身回來時, 他又會匆忙挪開視線, 假裝無事發生。
“你剛才說沒想到我會怎麽樣？”時陌問他。
“沒什麽。”紀潮聲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給桑菲發了條信息, “我已經跟菲姐說過了，讓他幫我把淩雲推掉。”
他話音剛落，桑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抱歉。”紀潮聲拿起手機去了陽臺。
他這個電話打了将近十分鐘才結束, 不用想也知道, 桑菲應該不太認同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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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彭濤說的那樣，辭演一部電影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麽簡單的事情, 還會涉及到違約金等諸多問題。尤其是沒有充分證據證明這個片方不靠譜的前提下，桑菲必然不會輕易答應。
“沒事吧？”時陌問他。
“放心吧。”紀潮聲走得桌邊，将杯子裏的冰美式一口氣都喝光了，這才朝時陌道：“答應你的事情不會食言的，我還有點問題要處理，先告辭了。”
“好！”時陌親自将人送出了門。
直到紀潮聲離開，他都沒徹底回過神來。
今天發生的一切，給他的感覺太不真實了。
紀潮聲就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配合得令人猝不及防。
很快，彭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行啊，有兩下子，真把小紀搞定了？”電話那頭的彭濤語氣帶着點揶揄，“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不會真用了我教你的那招吧？”
時陌有些無奈：“事情這麽快就傳到你那裏了？”
“你說呢？”彭濤道：“小紀今天去了你家，你倆見了面他就說要辭演淩雲，桑菲能不懷疑嗎？電話立刻就打給我了，劈頭蓋臉給我一頓削，哈哈哈哈！”
“菲姐不會記我的仇吧？”
“記仇也記不到你頭上，小紀自己的決定，她賴不着你。”
“等淩雲回頭上不了，她就知道感謝我了。”
“我發現你最近特別迷信，動不動就做奇怪的夢，上回說我禿頭了，這回又說淩雲這戲要黃，你就不能夢到點好事兒？”
“不是夢到我拿了三金影帝嗎？”
“哦哦，差點忘了，那也行吧。”彭濤道：“小紀都跟你說了吧？”
“嗯，他剛走。”
“別的事情回頭再聊吧，你菲姐又發信息來罵我了。過幾天進組我安排星星跟着你，你就好好睡一覺，別的什麽都別想。”
時陌一一應下，這才挂斷了電話。
這邊電話剛挂斷，他又收到了紀潮聲的信息。
時陌以為對方想反悔，打開信息界面才發現上頭寫着：
「我在你家停車場好像被偷拍了」
時陌看到信息之後，下意識便有些慌。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他和紀潮聲之間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被拍了也不怕。
只是他沒想到，就這麽點事情，當晚竟然再一次上了熱搜。
營銷號這熱搜的标題也挺博眼球的：【紀潮聲在時陌家待了兩個小時】
時陌：……
饒是他問心無愧，看到這個标題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由于上一次在cp超話看了太多不該看的東西，導致他當晚做了個奇怪的夢。這一次，時陌忍住了好奇心，連忙将微博關上了，眼不見為淨。
這天晚上，最興奮的人估計就是星星。
她原來還有些遺憾，這麽好嗑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沒想到狗仔竟然拍到了照片，這回她總算可以和廣大cp粉一起嗑糖了。
而且她得知紀潮聲沒過夜，就知道沒什麽可遖颩噤盜擔心的，嗑起來就更沒負擔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
時陌又回家陪外婆吃了頓飯，然後就帶着星星進了組。
進組之後，他和導演住在同一家酒店。
安頓好行李後，他就去拜訪了導演，想着先打個招呼。
王導是個惜才之人，看到他之後特別高興。
“最近突發的狀況太多，好多事情我都沒來得及和你溝通，不過你的經紀人已經都跟你說過了吧？”王導問。
時陌一怔，心道什麽突發狀況？
彭濤肯定又忙忘了，竟然沒告訴自己。
但在王導面前，時陌也不好拆自家經紀人的臺，只能笑着點頭：“彭哥都跟我說了。”
“其實這個角色我本來就有些猶豫，覺得原來定的演員有些勉強，這下好了。”
時陌隐約聽出來了，王導這是換了片中的某個演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不算特別重要，再加上臨近開機，王導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才沒親自和他溝通，只讓工作人員聯系的彭濤。
他記得，上一世這個戲并沒有經歷過換角的事情，也不知這一次是出了什麽變故。他更好奇的是，那個角色最後換成了誰？看王導這态度，好像挺滿意。
就在說話間，王導的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我去吧。”時陌畢竟是後輩，主動起身去開了門。
等看清門口立着的人之後，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紀……紀老師？”
“下午好。”紀潮聲朝他一笑，随手帶上了門。
時陌一腦袋問號，但想到剛才自己已經裝作知道了一切，只能将滿腹疑問暫時按捺住了。
“沒想到你倆是到的最早的，像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這麽守時的可不多了。”王導示意兩人坐下，感慨道：“這件事兒說來也巧，小時可能還不知道細節吧？之前在看片會上，我不是說了要找小紀客串個角色嗎？前些天我助理說要找他和經紀人敲一下協議，當時制片人正好在場，就提出來說小紀挺适合咱們這個片子裏的男二號。”
當時王導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就找人随口朝紀潮聲和桑菲提了一句，原本以為沒戲，沒想到隔了兩天就收到了紀潮聲這邊的回複。
時陌看向紀潮聲，眼底滿是震驚。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紀潮聲竟會來他的電影裏，給他做男二！
坦白說，這部片子男二的角色其實很出彩，如果把握得好，說不定能拿個最佳男配。但以內娛的現狀來看，紀潮聲這種已經在大熱影片中擔綱過男主，且成績斐然的人，公司出于發展考慮，是絕不會讓他給別的同輩做配角的，若搭檔是個前輩也就罷了。
要是換了彭濤，打死他也不可能答應時陌去給紀潮聲演配角。
“說起來這事兒還得感謝你們上的那個節目，制片人看了你們的節目，說你和小紀搭戲肯定好看。”王導笑道。
時陌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變故竟是自己重生後的選擇導致的！
難怪上一世沒有出現過換角的問題……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時陌起身出了房間。
他這會兒心情實在太複雜了，急需找一個出口，于是給彭濤去了個電話。
“電影換了角，紀潮聲演男二，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沒告訴我？”
“啊？”電話那邊的彭濤十分茫然，“你不是說小紀都告訴你了嗎？”
時陌：……
合着彭濤以為紀潮聲告訴他了，所以一句也沒提。
等等，算起來時間，難道紀潮聲去他家的那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時陌問他。
“就是小紀辭演淩雲的時候，你菲姐跟我說的啊。”彭濤道：“不就是因為這個，小紀才辭了淩雲嗎？”
怪不得紀潮聲那天的态度那麽奇怪。
對方肯定以為時陌已經從王導這裏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會勸他辭演淩雲。
“紀潮聲不會以為我當時是在邀請他來這個組，所以才勸他辭演淩雲的吧？”
“肯定的啊，這還用問嗎？難道真有人會信你那個離譜的夢啊？”
“不是……可他當時為什麽不說清楚？”
“祖宗，你跟人那麽拐彎抹角，他說清楚，不就是戳穿你嗎？人家小紀是給你留了面子，才順着你的話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在紀潮聲的視角中，時陌知道一切，卻故意不提王導這部片子，只說讓他辭演淩雲。所以紀潮聲自然而然地将其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那就是……時陌想邀請他來演這部戲的男二，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才出言試探。
“不行，我得朝他解釋一下，不然他以為我是為了忽悠他來給我做配。”
“別別別，這事兒你硬要解釋，只會越描越黑。”彭濤道：“你想，小紀又不是傻子，他既然答應來這個組，說明是深思熟慮過的。你別忘了，王導可是他的偶像，人家也不全是為了你。”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為了我。”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桑菲跟我說了，淩雲那個戲延期了，暫時也不算辭演。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好好拍戲，聽話。”
時陌嘆了口氣，只覺得這事兒特別擰巴，怎麽捋都不順。
關鍵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就算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還有點畫蛇添足的意思。
他剛挂斷電話，不遠處的房門就開了，紀潮聲從裏頭走了出來。
時陌避開他的視線，心中思緒紛雜，一時也不知該朝他說什麽。
“這次的事情，我還沒謝你呢。”紀潮聲朝他走過來，開口道：“其實剛接到邀約的時候，我還挺猶豫的，一直拿不定主意。最後多虧了你的鼓勵，否則我肯定會錯過這部戲，我沒想到……”
時陌看着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喝咖啡時，紀潮聲那句沒說完的話。
“我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你還記得我喜歡王導的戲，這件事連菲姐都不記得。”紀潮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這話時耳尖微微泛着紅。
時陌：……
這下好了，更說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