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第16章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所以……不是嗎?”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委屈,卻還有些輕松。
如沈則這般天生就高傲到餘光裏都看不到別人的人,
也能心甘情願的去給另一個男人當替身,
他都覺得有些恍惚了,很不真實,雖然有些屈辱,
可還是從心底裏生出一種叫做心甘情願的情愫來。
紀安之笑了,笑的很無奈,
她不明白沈則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三年來,
他們之間并不溝通,他從未對自己提起過這件事,
可是對于紀安之來說,他和丁漢卿有一顆相似的痣,不過就是一個巧合罷了,
自己又怎麽會分不清楚人呢,再說了,如果她真的喜歡丁漢卿,
為什麽不和他在一起,而要回國嫁給沈則,
這到底是他的借口還是實話,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卻也不太想分,因為實在想不到什麽可以繼續被他利用價值了。
“沈則,你真的很可笑,如果你一直以來是這樣認為的,為什麽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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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不說,現在又為什麽要說?
我已經答應了你暫時不會走,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理由,
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裝下去了,太累了,你累我也累。”
紀安之默默的轉身,拿起來桌子上的碗,坐回椅子上。
“之之,我不介意的,真的,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行,
過去你愛我,但是我不信,更沒有珍惜,
從今往後,你可以不愛我,換我愛你,你所承受過的一切,我都會慢慢的嘗,
只要你在我身邊,看着我痛苦就好,給你解氣,也是對我的懲罰。”
男人低着頭,默默的訴說着自己的真誠,不做聲響的忍受着心口傳來的撕裂感,
他何嘗會不在乎紀安之把他當做替身,如果不在乎,又怎麽會因此而冷落了她三年,連一個愛字都不敢說。
“我從沒有把你當做任何人的替身,我不清楚你是從哪裏聽說的這件事,
可是如果你能早點和我說,我可能更願意和你解釋。”
紀安之淡淡的說完,把粥放到桌子上,又開始拆一次性餐具。
沒有……
沈則瞬間怔住了,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暫停了,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甚至時間也不再前進,
房間裏靜的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口處像是瞬間撕裂了一個口子,大把大把的寒風猛烈的朝裏灌,自心口處一直冷到了頭頂,
血液似乎都凝滞了,溫涼的液體順着的臉頰滑落,
啪嗒,啪嗒,掉落到潔白的被單上,摔得粉碎,
他忽然就開始笑,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表情越是猙獰,
一切竟然都是誤會,紀安之竟然從未把他當做替身,
這可笑的三年,是他冤枉了她,然後殘忍的去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
讓那個滿心歡喜嫁給他的紀安之,過了如此不幸的三年,讓她對愛情的渴望全部消失殆盡,
這個世界上所有混蛋的事情都被他做了,現在還要回過頭來,留她在身邊,
多不要臉啊,多不要臉的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看着笑的愈發猙獰,卻淚流滿面的男人,
紀安之甚至有點想現在就從這間病房走出去了。
這是瘋了嗎……
人瘋了會不會咬人啊?
人咬人的話,用不用打破傷風啊。
人類的唾液裏面應該沒有狂犬病吧,
或者說,沈則是不是瘋了,他是被瘋狗咬了嗎。
“那個……你喝水嗎?”
紀安之輕聲問了一句,打斷了他的話,見他沒有什麽恐懼的反應,一顆懸着的心才逐漸放下。
她抽了幾張紙,遞給了沈則,又輕聲解釋道,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想提了,你也別哭了,
從簽了離婚協議開始,你這眼睛就沒有消過腫,
再這樣哭下去,瞎了我是不會照顧你的。”
“好!不哭,我不哭,之之別煩。”
男人用力的擦了擦臉頰,本就白皙的皮膚瞬間被擦的發紅,
他用力了吸了吸鼻子,擠出一個還算不那麽勉強的笑容來,
“我好了,不哭了!”
讨好的抿着唇,眼尾揚着溫和的笑意。
紀安之點頭,拿起剛才的碗,舀了一勺粥遞到了他的唇邊,
男人受寵若驚的望着她,一時間竟又感動的哽咽了,她趕緊解釋,
“你手傷了,另一只輸液呢,粥再放就涼了,而且你不是也沒有太晚吃飯的習慣嗎。”
是啊,所以,她都清楚的記得自己太晚了就不吃東西了,
自己卻連她什麽時間吃飯,甚至一天會吃幾頓飯都不清楚,
從今往後,一定要加倍對她好才行,
老天爺讓他重活一次,就是來贖罪來彌補的,不是嗎。
沈則大口大口的吃着紀安之喂過來的粥,只覺得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了,
好像很多天都沒有吃過飯了,剛吃了一半,他就開始胃疼,
疼的他都開始直不起來腰了,額頭也冒着冷汗,
不過他依舊強忍着,捏着被角,又吃了好幾口。
“就這些吧,這一碗可不少呢,別都吃了,太晚了不好消化!”
紀安之說着,把碗放到了一旁,抽了兩張紙給他,才轉身去收拾外賣的袋子。
“之之,我讓司機過來了,他一會兒送你回家,
你不用在這裏照顧我的,明天一早我檢查了,
沒有事情的話我就直接回家了,你也不用來折騰。”
見她不回答,男人低落的補充了一句,
“如果我明天死了,醫院自然會通知你過來領屍體的,畢竟目前,你還是我的第一直系親屬。”
女人瞬間無語,沒好氣的把袋子摔到桌子上,
剛一回頭,見他一副又要哭的樣子,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心軟了,
“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總是詛咒自己,明天你要是沒事就回家,我沒時間接你!”
聽她這樣說,沈則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只不過,
紀安之剛一走,他直接拔了針頭,站到落地窗邊朝下看,
直到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他依舊不舍得摸着玻璃,
透明的玻璃上映着自己的影子,整間病房清冷的讓人覺得可怕,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也開始窸窸窣窣的朝着他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