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秦穑剛剛打坐凝氣時還好，可是時間越久就越不對勁，身體受到冷熱兩重擊，靈力在體內停滞不前，嘴裏飄出淡淡血腥味，身體好像被萬千螞蟻啃食般難耐。
他緊鎖着眉頭，緊緊咬住嘴，可那血液還是從嘴裏流出。周邊的靈力也受他影響極不穩定，讓他感覺身上似乎被壓上一座山丘。
此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瞧瞧，這才不過一會兒就如此痛苦難耐。”
“早時便勸你與我入魔，你非但不聽還跑來這惡心人的門派。門中叫着正道的虛僞小人都欺負到你我頭上，對你拳打腳踢惡語相向，你怎麽現在也沒有學好？”
見秦穑不答，那聲音也不惱。“你早知曉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上輩子我慘死在這些人手上，他們被世人愛戴我卻被世人唾棄。”
“你活該。”秦穑罵道。這個聲音自他記事起就存在他身邊，他總是說他就是自己，可秦穑卻不這麽認為，他從來不覺得這個人與自己有哪裏像。
“我才不會想你那樣為了變強不擇手段。”秦穑自認如此。
可那聲音卻覺得可笑。“嗯？”他看了看遠處的白湘忽然發現什麽。“是因為他罷。”
“若不是因為你遇見他，你早該在這個時候與我一般踏上相同的路。”他很了解自己，如這個年紀，若是誰稍微對自己好一點，自己願意把心挖出來獻給他。
可惜，前世的自己卻沒有那麽好運遇見這樣的人，這也是秦穑和自己不同的原因。
不過，入魔是遲早的事，他并不着急拉秦穑下水。
“哎，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明明只是動個手見點血就可以變強的事情，你卻不願。那些虛僞至極的人成為你我變強路上的養料，他們該是榮幸。”
“你閉嘴！”秦穑開始動怒，周圍的靈氣也及其不穩定，真怕下一秒就要暈厥。
那聲音并不聽話。“啊，我忘記了，你确實和我不同呢。萬一你入了魔，被那邊一直關心你的仙師瞧到，你說他會不會一劍殺了你。”相反，他入魔時并沒有牽挂。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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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張口就是天下衆生，天下正道的人最為虛僞可恨，你說他會不會為了名聲毫不猶豫殺了你？那當真是狠毒無情呢。”
“你閉嘴！”秦穑本是任他如何誘惑都不為所動，可單單他提起仙師就不行。秦穑已經有想讓他徹底消失的沖動，可現在還在凝氣的階段不能中斷。
那人一直在身邊叫嚣着入魔，把正道之人都打入深淵之類的話。他越如此，秦穑越是覺得痛苦，身邊的靈力已經不是小幅度晃動那麽簡單。
血液也從嘴裏流出來不少，那濃厚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忽然，他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凝氣也被無情中斷。
秦穑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白湘那毫無波瀾的眼。仙師本就是副寡言少語的模樣，現在瞧着有股寒意。
莫是生氣了？
可白湘牽起他的手，把人拉出水面上岸。白湘沒有說什麽，秦穑只好低着頭埋藏心裏的苦澀。
仙師是生氣了嗎？
可他牽着自己那只手上傳遞而來溫暖的靈氣卻是真的，仙師在幫他修複殘破的靈氣。
“你剛剛，走火入魔，差點。要打，斷。”白湘帶他上岸後繼續給他傳遞靈力，那股靈力很溫暖很讓人安心。
白湘想起是自己教導不到位才會導致如此。“凝氣結丹，心無雜念，心平氣和。”
九和他說過，要讓對方認真聽你說的話就看着他的眼睛，效率會高一點。白湘擡頭，卻怎麽也無法把注意集中在他的眼睛上。
原因無他，只是方才怕秦穑走火入魔暴斃身亡打的那一掌太重了，現在已經浮現出個凸包紅彤彤的挂在臉上，再而是秦穑那副不明所以的目光，白湘越發覺得好笑。
好在他并不會做笑這個動作，無法表現出來，不然秦穑又該怎麽想。
白湘慢慢靠過來，秦穑則是看着這張臉越來越近而感覺不知所措。忽然他在自己臉是輕輕呼氣，惹得心裏癢癢的。
白湘記得梅囡說疼的時候可以對着傷口呼氣，可以減輕疼痛。
可他看着秦穑臉都被憋紅極其難耐的樣子，就擔心起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不舒服？”
秦穑猛地搖了搖頭，他知道仙師是在安撫自己，自己卻想些亂七八糟的，實在慚愧。
雖今日出現大大小小插曲，但發展總歸是好的。秦穑這孩子天賦異常好，幾乎是一點就通。比原來計劃所需的時間更短完成白湘所教的，再投喂各類仙丹仙藥馬上就突飛猛進，早時的機關陷阱他也能輕松應對。
白湘想着還有些時日，便又教授他一二招應對突發情況。
就如此一日又一夜的過去，很快的就來到仙階大會這天。
秦穑從屋裏走出來，已然換上了梅囡給他的弟子服。他紮着高馬尾，一條小辮孤立垂着下來 。整個人精神煥發，已然看不出與之前剛撿回來瘦瘦弱弱的孩子有什麽相同。
看起來是少年獨有的沉着冷靜，而這張臉讓人覺得有些疏離感，應當是個寡言冷漠之人。當然，如果頭上不要還戴着那麽幼稚的小紅花就再好不過……
“仙師。”說實話，秦穑其實內心是忐忑不安的，總是害怕自己會不會搞砸。但看見仙師後，那份不安就會被撫平。
白湘向他點了點頭，便再幾次叮囑他要注意安全，若能多贏就多贏，不行也不勉強。
白湘其實也想過，若是秦穑拿不到好名次，自己則會為他在鄉間尋個偏僻的好地方讓他一輩子吃穿不愁，如此這般也是可以将二人距離拉遠。
叮囑幾句後，秦穑便與梅囡一道離開，他時不時回頭看向白湘，眼裏大多是不安與不舍。
白湘也沒有離開，而是目送着他們走去。待那雙身影漸行漸遠最後尋不到蹤跡後，白湘才像個洩氣的氣球般軟趴趴的靠着輪椅。
九看他剛還筆直的坐着，忽然這麽一趴倒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但勉強看出他的疲倦。
這些天來，秦穑都很刻苦修煉，這是好事。但他起得非常早，而白湘自認是他這些天來的導師。白湘亦覺得有個勤奮的學子，自己有何理由賴床？于是也跟着起床。
于是折騰的眼皮子睜不開，想睡不能睡。
但現在好了！秦穑離開了！再過不久他拿個好名次後便會離開清龍山，自己便不用再擔心困倦這件事。
白湘雖還面癱着，但心已已經興奮地開花花。他打了個哈欠，只想馬上回去睡個三天三夜。
他正要走時，卻發現這輪椅怎也不動，他微微用靈力驅使也紋絲不動。他不免心中生疑，難道是壞了？
看了看輪子并沒有什麽東西卡住呀。他想認真檢查一次，正擡頭時，一張大臉出現在面前。白湘被吓得激靈，本能的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只聽“哎呀！”一聲。
雙手從扣緊的輪柄上松開，那張臉才被兩只手捂着躲到一邊。”“疼疼疼！”
白湘現才看清來人 ，想來就是這個人不讓自己走，他不說話就在旁邊看着，等他親自開口解釋。
周北岚委屈地看着他。“小白，你幹嘛打我呀，都不提前說一聲。”他似乎很不滿白湘這個行為。
“你，也不說一聲，跑出來。”仙階會很熱鬧，大多門派中人都去觀賽，以至于在這個時間裏一些門派管得寬松些。周北岚怕也是逮着這個時間偷跑出來的。
周北岚知道他在想什麽，繼續揉着剛剛被打的地方。“我可是經過周文淵允許才來的。”小白的手勁真大，現在還感覺被打的地方辣辣的，可能紅了，一時半會消不了。
“我一出來就想着來找你，可小白居然不歡迎我還打我。”說是那叫個委屈吶。
白湘靜靜看着，這次的演技太差了。于是他調轉方向去琉璃閣 。“無事的，話，我，走了。”
看他調頭後周北岚馬上過來擋住他。“別啊！”他好不容易才出來，想帶白湘去觀賽，怎麽可以讓人跑了。“小白，仙階會能難再見一次，錯過真的很可惜的，不若去瞧上一眼。”
白湘淡淡淡看着他，完全沒有什麽興趣的樣子。畢竟年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他開口剛說“不”字時就被周北岚笑着調頭就向着仙階會場去。“小白在一秒內沒有拒絕我，那就這麽定了！”他着實不講理些，飛快的推着人前往，生怕這人後悔。
仙階會的等候場置于鹹池門管轄鏡內的武平山頂的大漬巴上，場地雖大，但鹹池的掌門不大喜歡雜亂的，所以各個門派所乘的代步工具并不能上山來，于是便只有禦劍飛行上來的或者是徒步走上來的。
白湘也不知道自己是經歷了些什麽，被少年抱着坐了趟飛劍快車，風呼呼的拍打着他的臉，現下他不僅有些寒冷，而且有些頭暈惡心。
“小白，你看，好多人！”周北岚是個愛熱鬧的，畢竟還是個孩子，對什麽都好奇。他左右看着一群黑壓壓的人。
回頭卻發現白湘已經翻了個白眼，魂魄似乎已經飄離體外。周北岚被他這個樣子吓了一跳，趕忙搖着他肩膀。“小白！”
許久，白湘才緩了過來。他挪開那只搖晃他肩膀的手。“別搖，想吐。”
待他總算是好些後，周北岚才帶他去別處休息。
大漬巴是個方方正正的石臺，四周圍上高樓，是用于觀賽的。門派中的長老和掌門們都會聚在北邊那頭。
當然，也有來看賽的弟子，便會在高樓上看着熱鬧。雖在外面看不出來，但實際上高樓之間并不相通。
三邊的高樓內擠滿了看熱鬧的弟子，周北岚怕白湘會難受，只得去到存在他讨厭的周文淵的北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