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醉酒的人最不消停,大晚上的,清龍傳來逍遙的歌聲。

白湘非說自己還很清醒,為了慶祝秦穑已經成年了。他道:要摘一顆明星給他。三下五除二,直勾勾地跑到水邊,用手胡亂抓着水中的倒影。

可倒影終究是倒影,白湘不氣餒,這頭抓不到我就換另外一邊。秦穑在旁勸不是攔也不是,只能一邊陪着一邊提心吊膽地護着。

看着面前人傻乎乎的樣子,雖很可愛,但現在他的行為還是危險的。

在水面上撈星星的手,濺起了明晃晃的水花,染了那雪白衣袖再暗沉許多。或許是這麽久沒有抓到,面前人很氣憤的拍打水面,反而被那水花染了臉頰。

最後放棄了,不抓了。也不走了。

秦穑蹲下來,在水面上假裝抓到了什麽伸到白湘面前。“夫子,你已經給弟子抓到了,就在手心裏。”

白湘聽後也是點了點頭。

“竟然抓到了,我們就回去了,好不好?”秦穑道。

後者又點了點頭,随後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這一路鬧到了哪裏,竟離那琉璃閣如此遠。秦穑只得無奈感嘆一下,輕輕背着人回去。

路上的雜葉很脆,雪也很涼。路上印得腳跡很是孤單,但事實上,卻沒有比現在更溫暖的時候。背上的人很安靜的趴着,秦穑走了一會兒便會偏過頭呼喚睡得正熟的人。但每一聲都得到了回應。

秦穑想起之前仙搏會時,與周北岚贏得的秘密。又趁着人兒還在睡覺,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偏過頭小聲喊道:“蝴……蝴蝴。”

背上的人蹭了蹭,“嗯。”

秦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高興的再喊了好幾下。

而白湘好像是被他吵得有些清醒,看着面前的人,他笑嘻嘻的捏着他的臉蛋,又因為寒風,馬上把手縮了回來。“阿穑,對不起啊。”

秦穑有些摸不着頭腦。“夫子,什麽?”

“我什麽也教不了你,這麽多年,讓你更着我受苦。”有點委屈的語氣,連為師這個自稱也忘記說了。

而秦穑倒不這麽認為,夫子身子本來就很差,一年裏将近一半的時間都是靠藥罐度日,再剩下的時間就是指導自己練功。怎說什麽也沒教呢。

“夫子,您陪伴我這麽多年,您不止教我心法武功道理,記得你為我說話的那會兒,我就有了尊嚴,知道自己的價值。我被人需要,很多很多,足夠了。”

他看着月亮,好像是對着月亮說話,又好像是自己對自己說,背上的人可能已經睡太深了,已經聽不見了。

第二日,白湘起來還暈乎乎的,黑眼圈必不可少,而再與秦穑對比,顯然是那家夥春風得意。昨兒沾了酒斷片。

不過秦穑倒是一整天沒一會兒功夫就發呆看着自己傻笑,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問道:“阿穑,為師昨晚是不是……鬧得很不好啊?”

秦穑笑着搖了搖頭,正當白湘松一口氣的時候,秦穑補充道:“除了昨夜夫子在水裏說要給弟子撈星星,滿山亂跑唱着很奇怪的歌,抱着樹幹說胡話之外,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白湘心髒遭受三重打擊。他真想回到昨夜把那個喝醉的自己打一頓。

正巧外頭三兩弟子路過,跟他問了安。白湘很明顯看見他們在忍笑,自己真的想找個縫隙鑽進去。心說以後再也不碰酒了。

“夫子,那這個,您……”秦穑抱着那罐裝滿“星星”的河水問道。

白湘轉過身去,直接趴到床上不起,擺了擺手。“你要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不要再讓為師看見!”

秦穑有些壞心思的偷笑。“是。”看着這身影感嘆。“蝴蝴……”

修仙者五感都比平常人好,這一聲很清楚的傳到了白湘的耳裏,有些吓了機靈。帶着懷疑的眼光看着秦穑。“你……怎麽知道的?”

遭了,一不小心沒管住嘴,秦穑這一次再捂住嘴也來不及了。“啊?弟子是說……這就去處理掉!”說畢馬上奪門而出。

白湘絕對,絕對以及肯定,秦穑一定是喊了那……那個肉麻的名字。心說他是如何得知的,不可能啊不可能啊,這個世界裏還有人知道?現在連他也……知道了,那豈不是丢臉大了。

再一次想挖個洞鑽進去。

此事情還得從白母生孕時說起,那時白父可能是想要女兒想要瘋了,早早關在書房裏,就是為了給女兒取個好名字,最後定了白湘一名,還附贈上了蝴蝴一名。可惜啊可惜啊,出生的是個男孩,白父為這件事傷心了好久,最後為了不浪費自己辛苦取的名字……當然,也是懶得取,就用上了白湘一名。

真是國民好父親,現在想想小時候就被白父蝴蝴的叫,還真是丢臉。

近日裏白湘就悶在木舍裏和秦穑擠擠,只為等等此風波過去。可就周北岚那個小沒良心的,飛鴿傳書來說嗜善送了個荷包,上面繡着個超醜的老虎,二人關系算是緩和了。說着說着竟然還不忘嘲笑白湘酒量差。要不是秦穑再三阻止,白湘恨不得馬上開始練酒量。

夜風飄過木舍外,白湘躺在床上透過燭光看着周圍的布置與以久前那無人的木舍大有不同。秦穑正在打着地鋪,看着正在打量屋內布置的白湘,再自己看看,疑惑的問道:“夫子,可有什麽不妥?”

白湘愣了一下,自己的目光那麽明顯嗎?他不掩飾的點了點頭。指着書桌上,遮在插花後頭的畫像。“你什麽時候挂美人像了。”燭光太暗,只得看見畫中人一身白紅裝,手中,隐隐約約似拿着桃枝。

秦穑回頭一看,臉馬上刷紅了。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去收了那畫像。

白湘心說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這孩子已經不小了,有喜歡的人也是正常。

不過畫中那身段,方才匆匆望了一眼,雖不真切,但畫中人的……那個地方好像不是很大。算了,秦穑喜歡就好,不用他這個老人家操心。

将畫像收到高處後,秦穑又淡定的回來繼續打地鋪。

想着自己在這裏蹭了這麽幾天夜,總不能讓人家睡地上。而且天氣也怪冷的。想想就生出了憐憫之心。

“阿穑。白湘招了招手。“過來。”

秦穑聽了後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白湘暗笑,一把拉住秦穑的胳膊,這一不穩的就整個人砸到他身上。秦穑吓的馬上用手支了起來。“夫子,您沒事吧!”

白湘沒想到會這樣,咳了幾聲後恢複平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天冷了,地上涼,上床睡吧。”

“夫子,這,使不得,這,這……”

白湘知他肯定不會那麽快答應,馬上松開手,轉過身擠進裏頭偏過頭道:“床大,被子涼,你上來給為師暖一下。”還不忘留下空位。

既然夫子都說了,那……

不能多想,秦穑搖了搖頭,揮去亂七八糟的想法。“是,弟子想收拾收拾。”說着便跑了出去。

白湘:???

不是,兩個大老爺們的嫌棄啥?又不是沒一起歇息過。

許是久了,确認白湘閉了眼睡着後秦穑才敢偷摸上床。

靠到了床邊緣上,二人隔的很寬。但秦穑還是沒敢想能跟夫子睡一張床。夫子在側,今夜怕是難以入眠了。

睡不着,臉燒的厲害。偷偷瞄了一眼白湘,他本人倒是睡了過去,也不管管寶貝徒弟的心情。

也不知道多久,角落裏傳來了白湘短促的咳嗽聲,秦穑別過臉去查看。恐怕又是懼寒了。木舍不比琉璃閣,沒有暖身大火爐。秦穑只得慢慢靠過去。再靠過去一點吧。

白湘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的溫度,不自主的轉過身靠了過去,臉埋進胸口,手搭在了秦穑背上。

秦穑被突然這一下搞得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手停在半空。“夫,夫子,我……”後見懷裏的小人沒有動靜,看來并沒有醒。

懷裏的人兒悶哼了一聲後就沒有動靜了。白湘只在夢裏感覺,自己在冰天雪地裏找到了個大暖爐,怎也不舍得撒手。

秦穑等了半天,最後手才放了下來,勾着白湘的腰往懷在帶了帶。最後有些膽大包天,将下巴搭在白湘的軟發上。這樣,真的好像夫妻。

但也是秦穑的妄想罷了。他知道夫子是不可能跟他這種奇怪的人……但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像現在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

秦穑想着,今夜真的不用睡了,他也舍不得睡。只要一低頭就能看清白湘的臉。這是第一次離夫子這麽近。

那股桃花香更是濃郁。秦穑搭在白湘腰間上的手,最終膽大的摸上了腰。白湘腰很瘦,沒有肉。秦穑想着平日裏自己換着花樣的把肉搭配到飯菜裏去,怎麽夫子就沒有胖一點呢?他更希望白湘能有點肉肉。

再膽大包天一次,搭上了背,背上的骨頭更是明顯。

這一夜秦穑發現了好多關于夫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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