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小白，你在這等我，我去前頭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周北岚指着前頭的的小攤。

白湘無力的點了點頭，随後便找了個柱子靠着。街上人來人往，只是這天看上去快要下雨，人們也趕忙朝着家的方向去了。

白湘心嘆這鳳城變化可真快，他之前來的時候，那裏還是個面館，而那裏是個池塘，這裏則是個茶樓。

唯唯那裏不同，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攤，一位頭發蒼白的老者在小攤旁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們，收起了椅子也準備回去了。

白湘走了過去，看着小攤上形形色色的面人，又想起了當年與秦穑一同來過的。

老者看着他：“公子，可是想買一個面人？”

白湘看了他又看看面人，點了點頭。

付了錢後，白湘看着手中的面人，又轉了轉，想着當年自己做的歪歪唧唧的那只，秦穑還一直哄着自己說好看，現在想想還真挺幼稚的。

還是快點回去罷，要不然周北岚回來見不到人又該着急了。

他從人群中穿過，只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只猛的一回頭，果真見得離人群不遠，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圍着一個男子。男子身穿黑衣，好像正在擺脫姑娘們。白湘一時看見那熟悉的臉，手中的面人差點落了下來，但他很快就搖了搖頭。這不可能的啊，雖然很像，但此人臉上一道疤痕，看起來不像什麽好人。而且他頭上一對黑黑硬硬的角挂在那裏，指定不是人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姑娘為何沒有注意到他的角。

來時，周北岚正巧也往自己這個方向跑來，白湘正想揮手叫他，可看見他很是緊張，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一個黑影從身旁擦肩而過，好在周北岚追的快，一把抱住白湘。只尴尬了周圍一群人往這邊看來。

周北岚一時間沒有去關心他人目光，而是拉着白湘左瞧瞧右看看，擔心道：“小白，你沒事吧！”

白湘一臉懵，只搖了搖頭。“怎麽了？”

這周北岚才反應過來，好在黑影沒有跑遠，他放開白湘就追了過去，喊道：“窮桑餘黨，往哪跑！”

鳳城中人都知窮桑一事，當年可是害得四門損失慘重。現在聽到還是後怕。

白湘不放心周北岚一人，畢竟窮桑教出來的可不是什麽好胚子，也不知道他一人去追會不會落入什麽陷阱中，這會兒白湘也用輕功趕去了。

出了鳳城，周北岚追着窮桑餘黨往深林去了。現在灰蒙蒙的一片，馬上就要下雨，白湘跟在後面，能看清前面的人影就已經算不錯了。

“站住！”周北岚在後頭喊道，見前者沒有反應更是加急的追去。

窮桑餘黨也不知周北岚體力那麽好，竟然一下子就追到這麽近，為了不被抓住，他舉起藏在衣袖中的暗器，向着後頭的周北岚射了一支暗箭，周北岚反應及時，趕忙躲了過去，前者慌了神，又連射幾箭，都被周北岚躲過，可他們的距離也拉開了，前者扔了暗器後加速逃跑。

只是沒那麽好運氣的白湘突然見前方一個暗光飛來，急急忙忙躲了過去，可怎也想不到竟然又飛來另外一支。現已躲不及了，白湘閉上眼睛打算挨了這一箭。只是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箭飛到身上，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面前一道黑影，他吓了一跳，重心不穩從空中落了下去。

“小心！”

黑影看着不妙，扔掉手中的箭想便追過去。

只是慶幸及時，他接住了白湘。不過遮面的鬥笠落了下去，這時白湘才真真切切看清了來人。不得不說，這真的與秦穑很像。

來人看了他，也是吃驚，脫口而出：“夫子？！”可他馬上暗下眼，心說自己是不是瘋了，明明三年前夫子就已經……

沒等他亂想，白湘聽到他這一聲夫子，心裏很是激動，但又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試探性的喊道：“阿穑？”

系統傳來提示，白湘更加确定，面前這位就是秦穑，自己的好徒弟。

聽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喚着熟悉的名字。秦穑落了地，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師父。

“夫子？你沒死？”秦穑問道。

可白湘上來就給他一巴掌，搞的他一臉懵，沒等他從懵中反應過來，白湘撈着他的脖子狠狠抱緊。秦穑感受到白湘有些顫抖，後知後覺的扶上背輕輕安撫。

蹭着師尊的頸部，安心的桃花香傳入鼻中。這味道不會再有別人，他很慶幸，他的師父沒有死。

白湘帶着略略哭腔罵道：“王八蛋！這些年跑哪去了！”手狠狠捶打着他的後背。

可秦穑還是默默挨着，只為夫子消了小脾氣。

待白湘情緒穩定以後，秦穑才慢慢道來。

原來當年窮桑一戰，他抵不過敵人人多，最終敗了下風，可有一只妖将自己救走帶回了龍界。回到一個叫龍宮的地方，在那裏，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他是龍子。可就算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也已經不在乎這些，只想快點養好傷回到清龍。可那只老龍王貪樂，見了自己的兒子，便二話不說傳了位去雲游去了。留下一大堆爛攤子給秦穑處理。

這一處理就是一年，待自己有了時間，他也偷偷回清龍去，可一進琉璃閣，裏頭已經灰塵滿天，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住。那時他第一時間就認為，夫子已經不在了。所以再也沒有回清龍過。

後來又添了新事務，秦穑也好久沒有出來散散心了，這一出來便救了一個姑娘，又聽到有人喊道有窮桑的餘黨，也追了過來，現在就是這麽一回事。

聽完後白湘告訴他，自己自從他離開後便一直住在木舍，所以琉璃閣如此也是自然了。

白湘敲了敲他的腦殼“不過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嗎，就那麽希望為師死了？”

秦穑搖了搖頭。“不不不，不是的！”他低下頭。“只能我想，如果夫子沒死，大概也不會再想見到弟子，畢竟，畢竟……”

白湘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畢竟你說你心儀我，你怕為師拒絕你甚至讨厭你，是嗎？”

秦穑弱弱的點了點頭。

白湘也嘆了一口氣，拉住他的衣領就吻了過去。

秦穑明顯是受寵若驚，但很快占了上風，按住白湘的腦袋吻了過去。

白湘也沒想到這孩子親這麽久，馬上感覺換氣不過來，忙推開他，可手使不是力氣，軟綿綿的。白湘只得嘗試再推一下，可下一秒手滑，往着秦穑那邊倒，一瞬間他摸到了什麽，老臉一紅就咬了秦穑的嘴唇。

白湘捂着嘴，臉上泛起了紅暈。他現在腦殼裏很亂。秦穑剛剛是不是說自己是龍族？龍子？龍有兩個？！還那麽大！

“夫子，對不起，弟子沒忍住。”秦穑有些自責。

白湘看着他，說道：“現在，還怕嗎？”

秦穑發愣，白湘又重複一次，秦穑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不過，為師還是有個問題。”

“夫子您說！”

白湘指了指他頭上的龍角。“就是這個東西，你不把它藏起來，那些人怎麽都沒注意到啊？”

秦穑聽了這句話後亮了眼，不知發什麽神經抱住了白湘。“夫子，弟子好高興！”高興什麽？興的是光陰荏苒，故人依舊。興的是聚散離合，與君朝暮。興的是前路茫茫，仍有一個在前方等着他。

白湘此時才想起來之前從某古籍裏看到的，關于龍角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龍角隐藏起來，但要與自己厮守一生的另外一半卻能看見隐藏起來的龍角。難怪那些人沒有看見，難怪秦穑那麽高興。

白湘摸了摸他的頭也是認命，嘆了一口氣，心說這一輩子真要栽在這個小子手裏了。“人予你，命予你，餘生所有皆交付于你。”

“夫子。”

“嗯。”

另外一邊，周北岚毫不心慈手軟的殺了那個窮桑餘黨，擡頭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追到了廢棄的亂屍崗，面前一個大山洞，正是當年白湘入的那個。心怕裏頭還有其它餘黨存在，怒氣正旺，便走了進去，裏頭不似之前，現在這兒堆滿了傀儡。想畢是那位窮桑餘黨沒帶齊全的武器，想跑進去利用傀儡逃過一劫，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周北岚那麽快就追了上來并且将他殺了。

形形色色的傀儡擺滿了山洞，看上去陰森森的一片。周北岚卻一直往着前頭探去。只見最裏頭果真不一樣，有一具傀儡獨獨挂在十字架上，雙手被綁緊，像極了一個罪人。

周北岚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只聽見什麽東西從傀儡手中落地的響聲，周北岚先是警惕一番，看沒有動靜以後再慢慢走過去看。

落地的是一枚戒指，上頭精致的花紋獨一無二，這戒指不是別的，就是青絲戒。

周北岚不可思議的看着傀儡，擡頭看去，他不敢相信也不敢不相信，這傀儡不是別人，就是嗜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