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時光偷偷流淌，六一兒童節那天，方伊和謝窈都收到了周楷的一個冰淇淋，作為兒童節禮物。
中午吃完飯周楷從外面拿了冰淇淋回教室，将其中的一個香芋味的遞給她并對她說，“兒童節快樂。”
沒想到，她還能收到兒童節禮物，雖然早就過了過兒童節的年紀，但是在這個節日收到禮物，還是感覺很開心，有被重視被呵護的感覺。
方伊開心接了過來，“謝謝。”
天氣還不算很熱，最近下雨又降溫了，吃冰淇淋的其實不太多，稍微還有點兒涼，不過還好。
她一邊做着作業，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完，雖然吃得很慢，而且每口都含在嘴裏被捂熱了才咽下去，但吃完還是感覺有點冷，她怕感冒了，還特意起身去接了一杯溫度高一點的熱水喝下，才感覺暖和一些。
下課的時候，方伊特意去買了四個阿爾卑斯棒棒糖，給他們一人一個。
她将紫色的葡萄味的那根給周楷：“回禮，兒童節快樂。”
周楷沒想到這麽個冰淇淋還有回禮，有些驚訝，随揚起唇角，将棒棒糖剝開，放進嘴裏。
他的腮幫因為含了糖而圓鼓鼓的，很可愛。
晚上回宿舍，方伊習慣性地登錄空間，發現多了他的一條留言：【兒童節快樂】
*
第二天，方伊正在考一堂數學測驗，兩節課連在一起，她忽然感覺肚子痛，然後那種熟悉異樣的感覺就來了。
前幾天總是煩悶的心情就有了解釋，原來是大姨媽來造訪了，她因為每次都會提前所以常常忘記去記日子。
正在考試而且才剛開始做不久，她也不想請假出去買姨媽巾，一來一回的費時間，回來她又做不完卷子了，而且她平常很少請假，張格這種不懂女生的男老師，肯定要問她為什麽請假，她又不好意思說，其他同學一看估計也都猜到了，她覺得有點難為情，幹脆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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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開始而已，按照以往的經驗，量不多，應該沒什麽關系，等做完才去處理，應該來得及。
她做數學題一向很慢，原本還想着早點做完提前交了卷子好去小賣部買姨媽巾，結果時間也是剛剛好，沒有一分鐘是多餘的，在數學方面她真的是無能為力。
她交了卷，她才感覺不太對勁，剛才做卷子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現在忽然才發現，這次肚子有些過于痛了，她一般不會痛經，這次很奇怪。
她起了身準備去小賣部，結果剛一站起來，就發現大事不妙，大概是因為昨天那個冰淇淋，以前是涓涓細流，而現在是滔滔江水，她趕緊加快步伐往外走，怕再晚髒了校服褲子。
剛走到外面，周楷就跟了出來，叫住她。
外面的男生早已東倒西歪地在欄杆上靠了一排。
周楷追了上來，将自己的校服外套遞給她，眼神有些躲閃，可能因為人多，他沒有說什麽，但她很快猜到，估計是漏了。
她順手接了過來，“謝謝。”
然後就當拿着自己的校服一樣自然地系在腰上，他的衣服很大很長，帶着他身上淡淡好聞的味道還有他身上的溫度，好像在無聲地保護着她一般。
小賣部很擠，她捂着肚子，排了好長一會兒隊，才輪到她，她終于買了東西，小賣部阿姨很貼心的跟以前一樣，特意用黑袋子幫她裝了起來。
方伊拿了東西直接回了宿舍，換了條幹淨褲子，整理好自己又出發去教室，幸好是大課間，不然她肯定會遲到。
她緊張地查看周楷的校服，還好沒弄髒，她松了一口氣。
她将他的校服搭在手臂上，因為怕遲到，她順手拿了剛剛在小賣部的黑袋子直接就去教室。
走到走廊外面的時候，一群男生都盯着她手裏的黑色袋子看，裏面那方塊形的東西，很明顯大家都知道是什麽，幾個男生還不懷好意地笑，偷偷背着她跟旁邊的人說着什麽，眼神不時往她手裏還有屁股後面偷瞄。
為首的一個高個子是隔壁班的，名字叫張威，他經常在教室門口找張月，長得還行，但痞裏痞氣的，應該對張月是求而不得。
張威終于忍不住，說出了聲來，“還裝什麽裝，一看就知道是什麽貨色。”
一語雙關。
或許聲音不大，但方伊明顯是聽到了，因為她剛剛走過的時候，他才說的。
方伊停住腳步，悄悄調整了下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也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自若一點，因為她還從來沒有跟哪個男生正面剛過。
她轉過身來，走到那個男生面前，鎮定自若地問，“你剛剛說什麽？”
張威先是不理她，只顧很挑釁地笑。
“你剛剛說什麽，有種你就再給我說一遍！”
張威見她認真了，平常看起來就跟小貓小兔子一樣好欺負，沒想到也是個硬骨頭，但他這麽多哥們在走廊上看着呢，也不能讓一個小姑娘滅了自己威風，于是原本他是在走廊上靠着的，聽到她這樣說話，雙手插褲兜，站了起來。
躬着身子低頭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我說你，用個黑袋子裝給誰看呢？還遮遮掩掩的，誰不知道是什麽呢，就跟你自己一樣，自己是什麽貨色難道不知道嗎？”
方伊怒火中燒，當即就想扇她的耳光，但有過的社會經驗和僅存的理智告訴她，先動手的那個人，無論什麽原因，最後肯定是吃虧的。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而帶着禮貌的微笑：“好，說得很好。”
她恨自己太乖沒有偷偷将手機帶上，這樣就好給他錄個音座位呈堂證供。
她退後兩步，不想離這樣的人這麽近，讓自己感到惡心。
周楷和趙寓明在走廊上打球，謝窈聽到消息也趕快跑了過來，正要過來幫忙，她擺了擺手攔住了，他們就站在了她的身後。
外面不知不覺聚了很多人，将她和張威圍成一個圈。
她帶着有些狠的微笑，将手上的黑袋子一把撕開，将黑袋子扔在地上，然後将裏面的方塊姨媽巾明目張膽地拿出來，“你說這個是嗎？”
張威明顯沒想到方伊來這招，居然自己拿了出來，扭頭打算走，不然怕大家覺得他太沒品，在這欺負女生，但嘴上還是不服氣地說了一句，“說什麽你自己知道。”
“站住！”方伊提高了音量，走到他面前，“話還沒說清楚呢，跑什麽跑？有膽說沒有膽認是嗎？這麽慫啊。”
張威徹底被激怒，“你個死娘們別太嚣張，我說說怎麽了，不就是這樣嗎？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你自己蠢領悟不到。”
“呵呵，好。”方伊笑道,“請問一下張威同學，你是怎麽來的啊？”
“什麽？”
“我說，你是怎麽生下來的啊？你媽用不用這個？”說着，還從裏面拿出來薄薄的藍色的一片，在他面前揚了揚，就差拍在他的臉上。
張威；“說事就說事，扯我媽幹嘛？”
“當然要說，因為你媽要是不用這個的話，我無話可說，那你可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什麽東西，我理解。”
“你......”
張威正要發作，方伊繼續說：“那你媽要是也用衛生巾的話，你豈不是在這陰陽怪氣的嘲笑的是你媽，包括站在這裏所有的男女同胞，以及他們的媽媽，你們說是嗎？”
周圍的人由剛開始的看熱鬧，成功地被方伊帶動起情緒來，“就是！”
“用衛生巾怎麽了？哪個女的不用啊還被你這樣侮辱！”人群中有女生不滿地抗議。
張威徹底下不來臺了：“方伊，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到底是誰先嘲笑我拿個黑袋子裝衛生巾，還說我這個人裝，是什麽貨色自己不知道的？”方伊提高了音量，質問道。
“好，算你狠！”張威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占理，平常直來直去慣了，看不慣就說，說不過就打，但如今面對個女的，也不知道如何反擊，又這麽多人看着，幹脆先走為妙。
說完他就要走，方伊走到她前面攔住他的去路。
她将手臂抱在胸前，他往左，她就站左邊攔着，他往右，他就往右邊攔着。
看熱鬧的人看着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的這樣為難，都開始笑起來。
“你想幹嘛？”張威不耐煩道。
“不幹嘛，跟我道歉。”方伊笑着很輕松地說 ，将剛剛拿出來的那片衛生巾塞進袋子裏。
張威原本想拒絕，但看到這麽多人都看着，而且看方伊的架勢，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了，他很識趣。
“抱歉。”聲音很小，但其實方伊聽到了。
“沒聽清。”方伊不依不饒。
“對不起。”張威低頭，提高了一點音量。
“沒說清楚，到底哪裏對不起？”又轉而問一旁圍觀的人：“你們說，他說清楚了嗎？”
“沒有！”大家齊聲道。
“對不起，我不應該嘲笑你用衛生巾，更不該說你裝侮辱你。”張威此時就像一個沒感情的機器，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局面。
“好吧，我不原諒你。”
楊威正要火，只見方伊笑着繼續說：“不過，你可以走了。”
楊威恨得牙癢癢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躲到了教室裏。
走廊上響起一片歡呼聲和鼓掌聲。
“方伊，你太棒了！”
“可算給了那些不要臉的男生一點顏色看看，太解氣了！”
“本來我也覺得，用姨媽巾很正常的事情，為什麽每次大家都躲躲藏藏，這不很正常？”
“就是，每次買了還用個黑袋子裝着，跟做賊一樣，可就算裝着還是要被人指指點點。”
她只是笑笑，簡單說了句謝謝，就回了教室。
她這才看到她的凳子上，有好大一塊紅色的。
難怪剛剛考完試，她出來的時候，周楷就跟着她出來，還把校服遞給了她。
她趕緊用濕紙巾擦幹淨，坐了下來。
手心其實在偷偷冒汗，早已因為緊張而變得冰涼。
其實以前，她從來都是逆來順受，遇到這種情況，可能也是假裝沒有聽見，為了避免與人起沖突，選擇息事寧人，逆來順受。
每次買了衛生巾都必須用黑袋子裝起來，小賣部總是會有一種專門裝衛生巾的袋子，還是免費的。
即使這樣，還是有的男生會偷偷笑你，他們知道那裏面裝的是什麽，她甚至會将她裝進寬大的校服裏面藏起來，為了怕別人看見，買完還會盡量跑快點，回宿舍放起來。
可這最後，除了讓她變成一個默默無聞甚至更自卑更膽小的人外，并沒有給她帶來任何。
越是隐忍，最後壞人就會越肆無忌憚。
但她後來明白了，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要比她更狠，更讓對方害怕，這樣他們再也不會欺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