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大家開始上課,可以明顯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氣壓很低。
方伊将自己的凳子挪到最左邊,坐到桌子邊兒上,跟周楷拉出盡可能大的距離。
周楷見狀,也故意将他的凳子拉得更遠,兩個人中間甚至還能再坐兩個人。
一節課的氣氛都是劍拔弩張。
下了課,兩人也不說話,周楷見她生氣,哄了她一會兒,見拿她沒辦法,坐了一會兒大概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出去打球了。
方伊假裝趴桌子上睡覺,但其實她一點兒也睡不着,還在想着剛才的事情。
他到底為什麽生氣?
為什麽要這樣跟她說話?他明知道她會難過。
難道是吃醋?
如果是吃醋的話,不知道她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想了想,她應該還是要生氣,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冷嘲熱諷,他明知道她不是那樣招蜂引蝶,對別人的喜歡引以為傲的人。
因此,即使是他,也無法原諒。
她越想越氣,從桌上擡起頭來,不繼續裝睡,幹脆把桌子拉出來一條縫,跟他的桌子分開。
周楷打了球進來,看到桌子之間的這條鴻溝,摸了摸後腦勺,将球塞到桌子底下。
大概是打球打得比較賣力,這次明顯感覺他氣比以前要粗,他習慣性地從她的桌子上拿紙擦汗,方伊看到她手過來了,一把将紙拿走,放到另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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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的手就尴尬地在空中停了幾秒,又收了回去。
他将她的桌子往中間挪 ,方伊不讓,她緊緊抓着自己的桌子,踩着下面的橫木,不讓他動。
“還生氣呢?”
他聲音軟軟的,她其實立馬就沒了脾氣。
不過還是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心裏還是有點委屈。
周楷見他這樣,嘴角輕揚,将他自己的桌子往方伊那邊挪了一點,兩張桌子靠在一起,他們這排明顯跟前面四排的課桌沒有對齊,凸出來了一點,歪歪扭扭。
方伊不依不饒,又将她的桌子往她那邊挪了一厘米,中間剛剛才消失的空隙又出來了,周楷又繼續把桌子靠攏,還把他的凳子往中間挪了一點。
現在他們這排的桌子,已經凸出得很明顯了,前後幾排的桌子和他們的桌子形成一個尖尖的折線夾角。
周楷張了張嘴,很想跟她說一句對不起,可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仿佛這三個字有千斤重。
他拿了他的草稿本出來,在上面寫了幾個加粗的【對不起】,然後将本子放到她的桌子上。
方伊瞟了一眼,努力壓制住自己想要彎曲的嘴角,氣鼓鼓地将本子扔回到他的桌子上,本子落下的時候,發出“啪”的一聲響。
他又繼續在上面寫【別生氣了好不好?】
方伊還是不理,低頭寫卷子。
下節數學課,張格進來,看到他們那排的桌子歪成這樣,“周楷,你們那排桌子怎麽回事?都快歪到教室外面去了,趕緊給我擺整齊!”
周楷按捺住狂喜,“好,不好意思沒注意到。”
然後馬上站起來,直接雙手抓住方伊的桌子兩邊,連帶兩張桌子一起,往右邊挪了幾厘米,跟前面的對齊。
方伊只好遠遠地坐在桌子的左邊,盡量跟他拉出距離,以此表明自己還在生氣。
就這樣,兩個人冷戰了一天,确切地說,是方伊晾了他一天。
第二天早上,王森果然沒來,方伊感覺松了一口氣。
結果中午放學,就看到他倚在樓下的柱子上,在等人。
一旁挽着她的謝窈先發現:“哎,一班那個帥哥,好像在等你。”
方伊趕緊低着頭,假裝沒看見,加快了步伐。
王森大步跑了過來,拉住她的校服:“方伊,我等你好久了。”
“一起吃個飯吧,可以嗎?”王森笑着,懇求道。
方伊拉着謝窈就往前跑:“不用,我有約了,謝謝!”
王森沒放棄,繼續問:“那一起吃吧,可以嗎?”
謝窈看見帥哥,眼神都變呆滞了,看樣子還有點想去。
看見閨蜜這沒出息的樣子,謝窈忍不住搖搖頭,翻了個白眼,加大手上的力度拉着她就跑。
“沒關系,今天不行,我明天繼續等!”王森朝着她遠去的背影喊道。
原以為他是那種沒受過傷的小孩,都不忍心拒絕,怕傷害他幼小的心靈,沒想到他臉皮這麽厚,而且還越挫越勇。
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這一周他都來教室外面,樓底下等,中午、晚上放學都來。
第七天的時候,方伊看見他又在樓下,靠在牆上,惹得很多女生又在那圍觀。
看來就這樣晾着她也不是辦法,她這回沒再躲,反而主動上前。
方伊:“王森,不是要吃飯嗎?還不快走?”
她讓謝窈先走,這樣拖着也不是辦法,有些話當面說清楚會比較好。
兩人去了家她從來沒去過的一家餐館,王森讓她點菜,她看了一眼,點了份炒飯就完事,堅持不要別的了。
王森也要了一份一樣的。
“謝謝你願意陪我吃飯。”他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笑着說,笑起來的時候,還露出兩顆小虎牙。
方伊無奈,“王森弟弟,想陪你吃飯的姑娘估計多了去了,何必找我呀你說是不是?”
“她們都好幼稚,沒意思。”王森邊擦着自己那邊的桌子邊說:“別叫我弟弟,我心理年齡說不定比你大,至少是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
她可算找到了突破口,趕緊說:“我也幼稚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成熟了?”
“那天你跟張威在走廊上的剛的時候,我正好過來找人看見了,你的英勇事跡在學校都傳開了,我覺得你跟其他女孩不一樣,很勇,又有想法。”
方伊拿了桌子上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忽然想起來,以前跟周楷出去,都是他幫自己倒茶,幫她仔仔細細地擦了桌子才讓她坐。
她喝了好幾口茶,斟酌了用詞:“謝謝你的誇獎,那你天天又是送飲料又是堵我跟你吃飯的,是想跟我做個朋友是嗎?”
方伊故意把話題往朋友上帶,畢竟對方也沒說,她也不好主動提,而且,如果是交個朋友,那就簡單多了。
“不是,我在追你,你看不出來嗎?”王森定定看着他,很直白地說。
聽到他說這話,而且看起來還這麽淡定,她突然發現事情其實很棘手。
他确實有着同齡男生少有的成熟,第一次見他看來還是被他的表面迷惑了,因為他年齡小,就先入為主地以為他跟小孩一樣好哄。
以前別人表白,都是很羞澀隐晦的,而且拒絕了很快就沒了下文,而像他這麽優秀而且還這麽直球,并且如此堅持不懈的,還是第一個。
一下子給她整不會了。
“王森同學,我今天答應跟你吃飯,是想好好跟你說清楚,那既然你挑明了,我也不繞彎子了。”她鄭重其事地說:“不好意思,我拒絕。”
“沒關系,我還會再繼續追你的。”王森一點也不意外,很淡定地說。
方伊有點抓狂,“那請問下,要怎麽樣你才能放棄?”
“我也不知道。”他看似認真想了想,搖搖頭。
“那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們不可能,你放棄吧。”方伊破罐子破摔。
他頓了頓,“那天那個男生,名字叫周楷是嗎?我知道他。我願意跟他公平競争。”
方伊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才好,幹脆順着他的話,“怎麽個競争法?”
“不知道,公平起見,選個他跟我都不拿手的,學習我拿手,打籃球他拿手,都不選。”王森條理清晰地說。
看來他還是做過功課的。
“那你要石頭剪刀布還是掰手腕?”方伊故意這樣說,意思告訴他還是個小孩子,不要整這些有的沒的,根本是随口一說,沒抱什麽希望。
結果只聽對方來了一句:“那還是掰手腕吧,石頭剪刀布太幼稚了。”
啊?這樣也行?!
還說自己成熟,這麽幼稚的,原來是裝成熟,學大人的樣子,其實還真跟個小孩一樣。
方伊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你說到做到,你要是輸了,就再也別纏着我了?好好上你的學?”
王森認真地點點頭:“周日下午三點,門口“不見不散”奶茶店見。”
她都怕他下一秒要伸出小指來跟她拉鈎。
好吧,這頓飯吃得,總算有點兒收獲。
炒飯上來了,她将裏面的飯吃了個精光,然後自己搶着付了錢,回了教室。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該怎麽讓周楷同意去跟他掰手腕?
總不能直接說王森要跟他公平競争吧?有點奇怪,競争什麽呢?
人周楷也沒說喜歡他,她也沒有跟王森否認自己喜歡的人是周楷啊,都不好挑到明面上來。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處于冷戰時期,兩個人幾天沒說話了,上課各上各的,下課他就去打球,沒什麽話好講。
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搗成雞窩一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她居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們掰手腕,周楷沒去,然後王森就開心地說:“他沒來,那我贏了。”
然後她一下子就從課桌上驚醒了,一下坐了起來。
“怎麽了?”周楷在看書,忽然被她這個動作吓到。
“哦,沒什麽,做了個夢。”
“噩夢?”
方伊點點頭,想到剛剛的夢,忽然不知道哪裏的勇氣,也顧不得之前在鬧別扭,幹脆直說了:“那個,王森說可以不纏着我了。”
“不過就是有個條件,他要和你比賽掰手腕,你贏了他的話,他就不纏着我了。”
方伊随便找了個理由,“可能是覺得你比他帥,他想挑戰你。”
這謊撒得還有板有眼的。
見周楷沒說話,可能是不相信,她又找補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我.......”
周楷看她這樣,笑了,“好,我去。”
“真的嗎”方伊不敢相信,他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周楷轉着手裏的筆,心情很好的樣子:“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這時,下午的預備鈴鈴響了,文淑開始起歌,今天是周惠的《約定》。
“遠處的鐘聲......”
他們一邊不走心地唱着歌,周楷拿出草稿本,翻出那天寫了加大加粗的對不起的那一頁,繼續在旁邊用正常的字體寫:【不生我氣了?】
【贏了就不生氣。】
【對不起,那天是我說話太沖了,當時就想跟你道歉,又說不出口。】
【沒關系,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就是想氣氣你。】她還在後面,還畫了個鬼臉。
這時,大家正好唱到:“你我約定,一争吵馬上要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