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兼職
兼職
雖說蘇遇已經明确告訴了鄒書航自己沒有戀愛，但鄒書航給的回應只有兩個字：
不信。
前幾天蘇遇還天天來找他寫作業，最近他一到下午就沒了人影。
但是蘇遇在他面前表現的很坦然，“我都和你說了，我不談戀愛。”
鄒書航：“反正我不信。”
鄒書航：“那你倒是給我說明白，你最近幾天都去找誰了？”
蘇遇擡了擡眼，有點不理解：“我這幾天沒去找誰啊？一直都在秋落巷。”
鄒書航：“我是說，你這幾天的時候下午和晚上都去哪裏了？”
蘇遇：“我找林忘，有事嗎？”
鄒書航：“……”不信。
不過，其實鄒書航很想告訴蘇遇，他但凡是個女的，他是真的都會懷疑他和林忘在早戀。
不過，事實也恰如鄒書航所說，蘇遇經常去找林忘一起寫作業。
雖然人家是在寫各種競賽題他是在認認真真補寒假作業。
但是在某天，蘇遇一如既往地敲林忘家的門，還是平時他去那裏的點，三點。
咚咚咚地敲了一會兒沒反應，蘇遇覺得納悶，狐疑地打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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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只要他一敲門，林忘很快就會回應的。
點開微信，才看到林忘在三分鐘之前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在奶茶店。
居然能估算到他什麽時候來這裏，蘇遇有點震驚。
轉念一想，這人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去喝奶茶。
說不定又點的全糖。
當他推開奶茶店的玻璃門時，放眼望過去，一時間并沒有看到林忘。
但是當他看見奶茶店員工熟悉的背影時，差點沒反應過來：“林忘？”
林忘聞聲轉過頭來，看着他，難得地對他笑了笑。
他穿着一件單薄的毛衣，襯得整個人都有點消瘦。
穿這麽點，不冷嗎。蘇遇想。
蘇遇坐到吧臺前面，詫異地說，“你怎麽好端端地來做兼職了？”
林忘：“掙錢。”
蘇遇上下打量着他，“林瑃冠難道不給你生活費嗎？”
林忘：“給。”
他本來還想問“既然有生活費為什麽還要出來兼職”，但覺得這樣好像有點多嘴，于是換了個話題，“我還以為你是出來買奶茶了呢，居然來兼職。”
林忘沒說話，蘇遇自顧自地又接上剛剛自己的話，“哦，我差點就要忘了，你只喝全糖的奶茶，其他的你可看不上。”
林忘：“……”
蘇遇有一沒一地和林忘搭着話，兩個不健談的人在一塊，很快就變成了蘇遇一個人玩手機，不跟林忘說話了。
雖然兩個人已經很熟了，但每天除了互和吐槽身邊的小事，沒什麽可說的。
原生家庭，他們心照不宣地把它當做了禁忌話題，絕口不提。
蘇遇看了一會兒短視頻，覺得有點無聊，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林忘在打工：“林忘，我要喝奶茶。”
按照蘇遇的要求的規格點好，林忘忍不住說：“這麽冷，你還喝加冰的？”
蘇遇：“至少我不喝全糖的。”
林忘木然：“……”玩夠了沒有。
“不過今天都二十六號了，我們二月十五號就得開學，你能掙多少？”
林忘：“老板說，如果我能一直打工到開學，有一千多。”
蘇遇有點沒想到：“半個多月就能有一千了？”他一個月生活費也才兩千。
林忘“嗯”了一聲，蘇遇又問：“那你每天上下班都是什麽時候？”
林忘：“早上八點半，晚上八點半。”
從小就沒經歷過人間疾苦的蘇遇完全不能理解：“一天要工作這麽久？”
林忘又“嗯”了一聲。
看到時間還早，蘇遇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算了，我陪你到下班。”
他擡起眸子看了看林忘，他正在忙着做奶茶。
唉，好無聊。
蘇遇舉起手機給奶茶店拍了張照，照片的邊緣有林忘高瘦的背影。
他稍微修了一下，調了個濾鏡，然後發了朋友圈。只有圖片，沒配文字。
鄒書航很快就點了贊。
蘇遇沒再欣賞這張ins風的照片，關上手機看林忘做奶茶。
“……你知不知道，到了高二之後就又要分班考了？”蘇遇找不到話題，于是說了一個離他們很遙遠的事情。
“知道。”
蘇遇喝了口奶茶，“那你要選理科還是文科？高二最好的那個班是理科的。”
林忘：“理科。”
蘇遇“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蘇遇又鬼使神差地對林忘說：“可是我喜歡文科。”
林忘回眸看了他一眼，語氣硬邦邦的，“所以，你想去文科班？”
蘇遇莫名感覺有點不爽，他咬着吸管半天都不說話，林忘卻緊緊盯着他。
“啧，我……”蘇遇剛準備說話，一個顧客推着門進來了。
蘇遇突然閉了嘴，林忘臉上的煩躁也褪去了幾分。
趁那個顧客點餐的時候，蘇遇徑直走出奶茶店，臉上表情厭厭的。
雖然他平時就是這個表情，但林忘隐約覺得他心情不太好。
算了，他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吧，随他去。
林忘對着門口呆愣了了一會兒，繼續埋頭做奶茶，沒心思再想蘇遇。
天色暗下來，林忘這才意識到有點冷。
奶茶店的燈還沒關，閃着橘黃色的燈光。
林忘推開門，偏偏在下班前一個小時下了一場雪，外面很冷。
他轉頭，看到一旁裹着圍巾正在玩手機的蘇遇。
少年的面容白皙細膩，唇上還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殷紅，在溫暖的光的照耀下，他顯現出了一種平時沒有的乖巧。
蘇遇用餘光看到林忘的身影，伸出手把另一只圍巾拿給他。
林忘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有點猶豫。
蘇遇很不耐煩地把手又往他面前伸了伸，但始終沒看他。
林忘的目光變得柔和，接過圍巾認真地戴上，語氣和緩：“走，回家。”
蘇遇不情不願地跟上。
林忘的心情貌似很不錯，一路上嘴角都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搞得蘇遇呆呆地看着他看了好久。
林忘看着蘇遇眼角的卧蠶，又笑了笑，抓了抓他的頭發：“外面冷，我們趕緊回去好不好？”
蘇遇：……怎麽跟哄小孩似的。
蘇遇堅決不和林忘講話，悶聲賭氣。
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他覺得應該不高興的人還得是林忘。
蘇遇用圍巾蓋住小半張臉，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蘇芸。
她提着大包小包，好像是要從秋落巷離開。
不是早就去上班了嗎？為什麽現在還在這裏？是今天沒事就先回來一天？
蘇遇的步伐稍微慢了一點，目光緊緊地蘇芸，躲在林忘的身後。
蘇芸在人群中并不顯眼，但她一眼就認出了蘇遇。
蘇遇的視線閃躲，想和林忘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為什麽身旁還偏偏得有個林忘。
蘇芸第一眼往過去沒看見林忘，只見蘇遇低着頭走路，仔細一看，才看到他身旁還有另外一個少年。
蘇芸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個男孩子的側臉，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雖然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了，但是蘇芸還是能肯定那個少年的名字是林忘。
林忘……
蘇芸看着他呆呆地愣了好久，他的五官和以前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态度似乎也和以前一樣那麽冷淡。
蘇芸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和蘇遇在一起。
她多往那裏看了一眼，甚至還看到了林忘回頭和自己的兒子講話。
蘇遇好像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是這種關系。蘇芸冰涼地想着。
她對林忘沒有過多的了解，但是在許多複雜的情感中，她曾經想過，林忘或許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
他媽死的早，林忘這孩子也是命苦，偏偏又和林瑃冠這種人一起生活……
想到林瑃冠，蘇芸的心裏又很不舒服。
說到林瑃冠她又總是想到蘇遇，于是蘇芸又忍不住朝他那裏看過去。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和林忘的表情一樣淡然又輕松。
有那麽很短暫又很恍惚的一瞬間，她曾經把蘇遇代入到了林忘的身上。
蘇遇也擡起頭看了眼蘇芸，對上了她略帶猶豫和敏感的眼眸。
蘇遇低下頭，拽住林忘的衣角就要往前跑。其實他就是害怕蘇芸認出林忘。
但是蘇遇不知道，蘇芸其實也不想讓蘇遇知道他和林忘的關系。
不過蘇芸也不知道，他和林忘之間的感情與林瑃冠根本不挂鈎。
——少年不都是轟轟烈烈的，但是少年會在很多很多年後，成為年少時一段永垂不朽的佳話，比那年的驕陽還要耀眼。
蘇遇還是很傲嬌地板這一張臉，就是不和林忘講話。
林忘被他這個裝酷地樣子逗樂了，小聲問：“在奶茶店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的？”
蘇遇有點困，打了個哈欠，終于和林忘講話了：“嗯——什麽話？”
他的語氣懶洋洋的，有點敷衍。
蘇遇偏着頭看看林忘，回頭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奶茶店了。
過了一會兒，蘇遇才反應過來林忘說的是什麽事情：“……文理科的事情？”
林忘：“嗯。”
蘇遇漫不經心地“啧”了一聲，語氣有點兒吊兒郎當：
“我都和你說了，我喜歡文科，我對理科沒有興趣。
“何況我語文學得那麽好，英語歷史政治這些也拔尖，不像數學那些，頂多就班級第十名不得了了。
“雖然我知道選理科以後就業之類的都很輕松，但是我想遵循我自己的愛好。”
蘇遇一口氣說了好多，林忘聽了之後皺了皺眉頭：
“你的愛好……還是選文科嗎？”
蘇遇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我的愛好就是能和你在一起——不論什麽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