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她的呼吸幾乎在一瞬間止住。

只有手中那簇紫色的小花, 在春日輕柔的風中,不住地搖曳。

在長久的沉寂之後,她一點一點聽到了自己心髒躍動的聲音, 随後是風聲, 水聲, 不遠處街邊的嘈雜聲。

她望着身前這個因為害羞紅了臉的少年,他問出那一句話後,渾身無不寫着拘謹,卻還是一直認真又真摯地望着她。

在姜婳的回望中, 于陳的耳又一次變紅。

但即便再害羞,他始終眸光堅定地望向面前的少女。

在這江南清晨柔和的光亮之中, 少女眉間染了淡淡的喜色, 眸微微彎了一瞬。春日的花,悄然在角落, 為其難有的嬌羞綻放。

姜婳捧着那簇紫色的花, 輕聲道:“那我每日都會有這樣的花嗎?”

于陳怔了一瞬,起初未想到這是少女的委婉。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 就看見了姜婳笑意盈盈的眼, 他心一怔,恍然意識到這是獨屬于阿婳的應允。阿婳應了他......

不過片刻,少年眉骨都被喜悅染紅,手指茫然地動了動。

本來就害羞的少年此時在巨大的喜悅之下, 結巴了數次才珍重承諾:“會有,阿婳一生, 一生都會有的。”

說完, 向來溫和守禮的少年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抱住了身前的少女。

少年的懷抱, 有一種皂角的清香,恍若一片明朗的光亮。

姜婳也笑着輕垂了眼。

只是到底是守禮的少年,即便少女并不介意,但還是很快便紅着臉松開了心愛之人。他紅着臉,甚至手指尖都是紅透的。

他害羞着,從懷中拿出了從前姜婳交還給他的那方玉佩和令牌。

這一次,姜婳沒有再推脫,而是珍重收下。

少年便又紅了臉。

姜婳輕聲一笑,替于陳尋了個法子:“于夫人不是還在府中等我們嗎,雖然夫人和善,但如若遲到也實在不符合禮數。要不,我們先上馬車?”

于陳自然點頭。

一直在不遠處,裝作看不見聽不見的馬夫這才跑回來掀開了車簾:“小姐請,等會如若在馬車上有何事,小姐吩咐小的就好。”

一旁的丫鬟也扶住了姜婳的手,姜婳順着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上,姜婳輕輕打量了一眼,有些訝異。

馬車從外面外只是尋常,但是馬車裏面卻十分華貴。書桌用的是上等的紅木,車內燃的香是上等的檀香,就連為她準備的水果和點心所用的盤子,都是進口的琉璃。

但她前世珍寶亦見過無數,雖初見有些訝異,但一瞬過後,便也只覺得感受到了于陳同于夫人珍貴的心意。

馬夫駕得很穩,姜婳翻着馬車內的書,輕咬了一口點心。

馬車外,少年騎着馬,偶爾會一眼偶爾被風吹起的車簾,陽光灑在于陳的眼睫之上,映出未曾掩飾過的歡喜。

今日是個大晴天。

*

不遠處,橘糖将手中用玻璃罐子裝的糖抱緊。

今日她同公子告了假,通過寒蟬打探到了姜三小姐的住處,便想将這幾日熬的糖送給姜三小姐。

她同公子請假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荒唐,但是夢裏面她總是會遇見這位這一世僅有幾面之緣的姜三小姐。

她不記得具體的事情,只覺得她同這位小姐之間,當不是如此陌生的關系。

她說不清那種感覺,為何她在夢中見到那位小姐,總是會無由來地想哭。

她也看得出,公子對待這位小姐,格外地特殊。

甚至這種特殊,公子都沒有特意掩飾。

她今日明明未同公子說具體的事情,但是公子就像是知曉一般,沉默地允了。然後她尋了個小姐應該起床了的時辰,準備上門拜訪。

只是還未上前,就看見小姐的院子前,有一輛馬車和一道修長的身影。

然後......她就看見了适才的一切。

不知為何,這同她無關的情節,卻讓她紅了雙眸。橘糖垂頭,看着手中的玻璃罐子,覺得自己似乎不用再送糖給這位小姐了。

她輕眨了眨眼,扯起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淚無端從眸中滑落,一種不知是什麽的複雜情緒裹挾着她,讓她緩緩踏上了回去的路。

很久之後,橘糖才知曉,那是一種厚重的喜悅。

*

抱緊懷中的糖罐,橘糖回了小院。其實今日公子給她允了一日的假,她便是再在外面游蕩一日,公子也不會說什麽。

只是......想到今日姜三小姐同那公子的親昵,橘糖心中不由一澀。

若是被公子瞧見了,當是要傷心的。

公子這幾日,将自己關在房中,閉門不出。哪怕是深夜,她也能看見公子房中昏暗的燭火。

她很擔憂公子。

她抱着糖在公子的門外蹲着,恰巧碰見寒蟬走過來。

寒蟬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後直直向屋裏面走去。

橘糖眨了眨眼,也不知在江南,寒蟬還有事情要忙。

*

寒蟬推門而入,望着對面端坐的公子。

昏暗的燭火下,是一張如玉的臉,即便火燭中烈烈的火“刺啦”燃着,也滲不進他周身的死寂。

寒蟬俯頭。

“公子,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說完這一句,他放低了聲音。

……

聽見某一句時,謝欲晚的眸淡淡擡起,随後放下了手中的筆。

寒蟬複述完之後,問道:“公子,我們需要同長安那位知會一聲嗎?”

謝欲晚停頓了許久,最後擡起輕薄的眸。

寒蟬望着,只覺得公子如木偶牽絲,此時只剩下一具皮囊。

只是,公子似乎還不知。

寒蟬冷淡地想,他其實不懂公子為何困擾,從前這般事情,稍稍計謀,那小姐便再掙脫不得。

如今怎麽生了些無用的猶豫。

*

馬車一路都很穩,姜婳一口一口咬着點心。等到用完了一個,稍稍填了肚子,便沒有再用了。

她下意識用指尖摩挲着書頁,等到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手生生止住。

一瞬間,她也失去了看書的欲望。

她向窗邊望去,偶爾風會吹起上面的簾子,路邊喧鬧的聲音在她耳中便又大了一點。其實是有些嘈雜的,但她卻絲毫不在意,只是撐着手望着路邊大大小小的攤販。

即便如今人們已經開化了許多,但是對于商賈的偏見依舊存在。

若是家中有适齡的孩童,便是傾盡家財也要為孩童尋個好些的學堂。孩童若是不聽話,便會有人指着家門前來往的攤販,厲聲道:“如若不好些用功,日後便會如他們一般。”

但姨娘從未這般對她說過,因為從前,外祖父母家也是商賈。

姜婳眼眸劃開一抹笑,待到成婚後,她倒是想為姨娘開一家鋪子。

雖然姨娘從未同她提及,但是她知曉,姨娘一直為當年外祖父母遭遇山匪的事情遺憾。當年因為族中人欺辱,姨娘被迫颠簸,到了長安姜家。

此後......便再也沒出來過,因為病弱,一身制香本事也都被埋沒了。

如今姨娘身體漸好,待到來了江南,從前遺憾的一切,能做的她都想為姨娘一一實現。這般想着,姜婳望向外面騎馬同行的少年郎,眼眸彎了一瞬。

如若是于陳,這般事情定是不會拒絕她的。

*

“嘶——”

“嘶————”

随着一陣馬鳴聲,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姜小姐,我們到了。”

她輕輕應了一聲,馬車才将車簾掀起來挂在鈎子上,一旁的小丫鬟如來時一般将她攙扶下了馬車。

她站立在地面上那一刻,擡眸就看見了少年微紅的臉。

于陳見她望過來,忙眨了眨眼,很快又溫聲道:“阿婳,不要緊張。”

姜婳看看他通紅的耳,通紅的指尖和泛紅的眉骨,也學着他,輕輕地眨了眨眼,倒也不揭穿到底是誰在緊張。

随着于陳的目光,她望向面前的府邸,便是尋常的府邸模樣。

于陳領着她進去,她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少年注意着距離,離她始終半尺之遠,偶爾見她步子慢了,也就更慢些。

來到主人家,不四處打量是最基本的禮儀。但是餘光中瞧見的東西,姜婳還是有些訝異。

府內的布置,一看便是精心設計過的,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瓊樓玉宇,看着富貴異常。

但這些驚訝,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一瞬。她上一世便是宮廷都是看了個厭倦,這一世見到再好的東西,也覺得不過是尋常。

到底只是一些身外之物罷了。

于陳溫聲為她介紹着府中的布置,直到路過一片澄淨的湖。她們要穿過湖,便一定會經過那方橋。

姜婳再擡頭時,于陳已經站在了橋上,他眸中滿是歡喜地沖她招手:“阿婳,你快來看,這是這湖中最大的紅錦鯉。”

姜婳邁上橋,同于陳一同向水中望。

只見澄淨的湖水中,有一尾尾魚,其中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條胖胖的紅鯉魚,大概是旁邊其他錦鯉的三四倍大,此時正在她們腳下,翻着魚肚子撒嬌。

于陳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條最大的紅錦鯉名為‘初初’,是我娘給它起的。說是她和父親第一次相見,便是因為一條紅錦鯉。那時娘親豆蔻年華,父親剛剛及第,在宴會中旁人都在交際時,娘親覺得無聊逃出了宴會,後來就在湖邊遇見了父親。”

“恰巧那時,湖面湧起一尾紅錦鯉,後來父親和娘親成婚,重新修築府邸時,便留了一面大大的湖,其中全部養的紅錦鯉。這是這些年最大的一條,且很長壽,娘親閑暇之時,便為它起了名字。”

姜婳認真聽着,明曉這些都不是于陳想說的。

直到少年溫聲說道:“古書中常言,紅錦鯉寓意着好運。平日‘初初’身影,都難得一見,阿婳一來府中,‘初初’便出來了,它一定很喜歡阿婳。”

鋪墊了許久的少年,終于說出了那一句喜歡。

姜婳望着于陳,垂下頭,輕聲笑了一聲。

一旁的丫鬟輕輕捂了捂眼,不知道究竟是誰給公子出的主意,這樣也太刻意了些。做完一切,于陳似乎也察覺到了,通紅了臉。

他轉過身,領着姜婳繼續往前走。

聽見姜婳含笑的一句“都不像你平日說的話了,是寫了書稿嗎?”直接腳步踉跄,随後,小聲地‘嗯’了一聲。

“娘親說,這樣阿婳會開心些,在下就做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在他的世界中,他從未遇見過像阿婳這般的人。或許是因為初見那一眼,她是如此地悲傷。

此後的歲月中,他總是在想。

他要讓阿婳開心一些、再開心一些。

就在他因為心思被心愛之人戳破而羞赧局促不安時,就聽見身後傳來淡淡的輕笑聲:“開心。”

聽見的一瞬間,一股熱流從指尖湧上耳朵,在姜婳溫柔的眸光中,少年也輕聲笑了笑。剩下的半刻鐘,少年依舊溫聲介紹着府中的一切,姜婳認真地聽着。

在這一刻,似乎有一個光亮的未來,在緩緩向她展開。就像她手心中那簇紫色的花,風輕輕一吹,就在溫柔地搖曳。

她重生以來惶恐的一切,都一點一點消失在了眼前。

在她回神之際,已經快到了。

原本應該在大廳中的于夫人,此時正站在屋前,見到于陳後面的她,眸中的笑意一下子就和善了起來。

她原以為于陳會用同她一起去見,卻沒想到,于夫人‘嫌棄’地看了于陳一眼:“我同阿婳說貼心話,你一個男子在場算怎麽回事?”

于陳羞紅了臉,卻看向了她。

她沖着于陳眨了眨眼,意思是‘不用擔心她’。她被于夫人挽着手,一起走進了大廳之中。關上門的那一刻,于夫人溫柔地看向了她。

那一刻,她想起了還在長安的姨娘。

說來已經一月未見,她雖然派人傳回去了信,但心中還有有隐隐的擔憂。在姜家眼中,她是同人私奔了,這個消息一定也被他們散播了出去。

她此時若是回去長安去尋姨娘,反而是為姨娘尋麻煩。

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她在江南這邊一切安定下來,再将姨娘接過來。在此之前,只能多多麻煩當鋪當家和李大夫了。

于夫人望着她,不知不覺間,眼睛居然紅了。

姜婳一怔,忙拿出了帕子,于夫人對着她擺擺手,笑着說道:“無事無事,只是聽陳兒說了那些事情,看見姑娘便覺得心疼。若是陳兒能早些遇見姑娘便好了,姑娘的姨娘也能活下來,到時候姑娘帶着姨娘一起嫁到江南來,我也多了個交心的人。”

見到姜婳沒有說話,于夫人忙揮手:“還請姑娘不要怪罪陳兒,那日是我初見了姑娘只覺得喜歡至極,回來便問了陳兒。陳兒猶豫了許久,說想為姑娘尋一個旁的身份,需要我這個娘親幫忙才說的。”

姜婳忙搖頭,輕聲道:“于陳同我說過的,是姜婳要多謝夫人不介意長安那些事情。”

正說着,于夫人想到了什麽,小聲說道:“陳兒父親那事,姑娘也不要介意。府中事務都是我做主,我同意的事情,陳兒他父親便是不同意都不行。”

“少些麻煩,我這邊為姑娘重新安排個身份,彼時他父親即便知曉了,也只能啞口無言。”

這些于陳一早便同她說過,但是當姜婳真正從于夫人口中聽見的那一刻,還是有些詫異。

她未被人這般珍重過,即便知曉于夫人是因為于陳才對她如此和善,此時真正将這些話聽在耳中這一刻,也不由心中一熱。

于夫人見她情緒尚好,溫柔笑了笑。

“其實在姑娘之前,陳兒從來沒有求過我這個娘親什麽事情。此次多虧姑娘,我才有了些當人娘親的感覺。姑娘出自高門,能夠不嫌棄陳兒身上無功名,是陳兒的福氣。”

說完,于夫人輕嘆了一聲:“說起功名,其實我是惋惜的。陳兒自小就是個神童,三歲成詩,五歲成文,從前在江南這一代都是有名的。”

說着,于夫人苦笑了一聲:“只是世事難料,陳兒六歲那年,有一雲游四方的老神仙來到府中,說陳兒萬不可踏上為官之路。”

“那時誰會把這般事情放在耳中,直到老神仙走的第二日,陳兒在學堂之時,忽然昏厥了過去,連續幾日高燒不醒。”

“那時我都被吓壞了,大夫如何都查不出原因,還是陳兒他父親想起來老神仙的話,沉着臉讓下人将陳兒書房中的書都燒了。”

姜婳一怔,然後就聽見于夫人繼續說:“說來奇怪,那些書燒完了,不過一刻陳兒就醒了過來。我們将那老神仙的話講給陳兒聽,他那時小,什麽都不懂,即便我們不允許,還是自己偷偷尋書學。”

“起初我們沒發現,直到一日陳兒又暈倒了,大夫來了,又是同上次一樣的說辭。我們去陳兒書房中,看見了陳兒偷偷藏起來的十來本書。”

“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幾次,我和陳兒他父親誰都不敢再不信老神仙的話。但是陳兒他喜愛看書,平日聽話的孩子,說了幾次都不聽。”

“他父親沒有法子,只能在又一次燒了陳兒的書後,帶着陳兒在祠堂面前起了誓,說他于陳此生決不為官。這之後,陳兒再看書作詩文,便不會再同從前一般暈倒了。”

說完,于夫人拍了拍姜婳的手,眼眸紅紅的:“所以多謝姑娘不嫌棄陳兒,日後姑娘嫁進來了,便把我和陳兒他父親當做親生父母。”

姜婳輕輕點頭,眸也有些紅。

*

被于陳送回小院時,天已經隐隐有了要暗的趨勢。

姜婳想着今日于夫人同她說的一切,她輕輕地牽了牽前方少年的手。

幾乎是一瞬間,于陳的眸停住,耳朵一下子通紅,對上少女含笑的眼,輕輕向她的方向靠了些。

月色下,最後一段路,兩個人是散步回去的。

*

同于陳分別後,姜婳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今日小丫鬟不知為何沒有亮燭火,還只是黃昏,屋子裏面已經暗暗的。

想着也不叫醒某個偷懶的小丫鬟了,姜婳自己拿了火折子,向着屏風後走去。

輕聲吹了吹蠟燭,見到更亮了些,姜婳終于有了一絲倦意。

今日便是欣喜,也是累了。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按照時下的規矩,要成婚的夫妻,在成婚前三個月是不能見面的。

這般事情,一般是長輩念叨,小輩倒是都不太在意。

但于陳那般守禮的君子,從明日,應當就不會來見她了。

于夫人說三月後的六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适合成婚,也不算太倉促。

其實是有些倉促的,時下從訂婚到成親一般都需要半年,只是前一世情況特殊,她同謝欲晚從訂婚到成親花費的時間的更短,她便也覺得沒什麽了。

謝欲晚。

陡然想起這個名字,姜婳眸怔了一瞬。

随後像是不在意一般,輕眨了眨眸,想着何時去長安将姨娘接過來。這三月,足夠她細細謀劃了。

她只在信中同姨娘簡單講了于陳的事情。姨娘回信時言,這世間,只要是她喜歡和信任的人,便是良人。

*

此後一月。

于陳果然如姜婳所料,并未再來見她。

只是每日會派一個奴仆,送來一封小信,一盆花和一份禮物。

似是怕她厭煩,每日小信都只有寥寥幾語。

禮物有時是一只草編的花,有時是華貴的金簪,有時是江南很有名的點心。

每日待到她推開門,小侍就會将東西捧到她身前。小侍總是笑着,最開始她也同于陳一般,多了些害羞的情緒。

可一日複一日,她也就習慣了,甚至每日推開門時都會期待,今日又會是什麽。

直到一日——

她打開小信,上面是少年隽秀的字跡:“阿婳,昨日在下在街上偶遇了謝兄身旁的橘糖姑娘。”

“在下從橘糖姑娘口中得知,謝兄會在江南留至七月,念及乘船的恩情,在下同橘糖姑娘表述了想邀請謝兄來府中小住的意願。”

“希望謝兄能同意。”

小信到這裏就結束了。

禮物放在花都被小侍放在一旁,直到黃昏,姜婳才拆開。

今日是一罐桃花酒。

想起小信的內容,她眸凝了一瞬,即便知曉上一次她那般同他決絕之後,謝欲晚應當不會再出手阻攔了。

但想着那不算長的小信,她還是心會一緊。

謝欲晚不是那一日就離開江南了嗎?

為何橘糖還會在江南這邊。

隔日。

姜婳幾乎是手顫抖地,拆開了于陳的小信,今天的小信很簡短,只有一句話。

“阿婳,謝兄同意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