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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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甘離開了河岸,回到家,拿着那顆珠子看。白色的,看起來有點像珍珠,但是在陽光下照耀時,瑩白的表面就會煥發七彩。

珍珠?

避水珠?

張甘忘了問,只能自己瞎猜。但珠子放在水裏并沒有異樣。他琢磨這東西可能和白狐給他的絨球一樣,是個門牌。

張甘收好了,開始在院裏收拾。

這幾天連續降雨,菜地都積水了,院裏的地裏的蔬菜都淹得不成樣子,他忙着開渠放水。

村裏不少田地也被淹了,泥人似乎只能降小河的水位,對其他地方的積水無能為力。

田地有埂為界,囤滿的雨水得開口才能排出往低處退。

所以此時田裏正熱鬧,大家都忙着挖排水溝。

雖然小河的水位變化有點古怪,但人們忙着搶救農田,也沒人多想,只當河水順利排到了下游,進了大河。

這之後,一連幾日晴空萬裏。

張甘只要有空,就偷偷去小河幫泥人撿垃圾。

泥人的空間狹窄,但對他來說,仿佛彙聚了世上所有的河流,長得沒有盡頭,怎麽也撿不完。

他甚至懷疑所謂的每接觸一個人就多一些垃圾,根本就是泥人被忽悠了——這裏的垃圾,可能就算它不接觸人,也會一直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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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甘沒說,他不想打破泥人還能回去的幻想。

如果泥人知道永遠也回不去了,若幹年後,不知幾百年,或是幾千年後,它可能會面臨消亡,會不會開始怨恨人類呢?

張甘不得不承認,他自私了。

但是,他喜歡泥人無憂無慮的樣子。它現在一直保持龍形,每天在河底游來游去,偶爾還會調戲偷偷下河游水的孩子,哧溜滑過。

孩子們便哇哇叫着上岸:“有魚!我踩到魚啦!”

“水鬼!救命……”

“阿爸,河裏有大魚!會吃人!”

泥人便在暗處偷笑。

泥人也不是時刻都在這條河裏,它的空間似乎并不限于這方水域。

張甘則有了新的發現。

每次進入泥人的空間,那些粒子的活躍度都會降低一些。

這大概就是為何每次他從那些世界回來,身體都會恢複正常的緣故。

張甘打算在村裏多住一陣,等身體再次透明再試試。

不過夏季農時,村裏可沒有空閑。最近家裏的花生收獲了,他也不能在房裏穿來穿去無所事事,得幫着去拔花生。

媽媽種的花生不多,就夠自家吃,多餘的就曬幹了拉到油坊去榨花生油。

往年張甘上班,她就一個人幹。現在回來了,自然要分擔一些活。

日頭毒辣,媽媽時不時就趕他走,一會讓他回去看看奶奶有沒有亂跑,一會讓他回去拿東西,反正總得找借口讓他歇着,怕他曬壞了。

張甘樂意曬太陽!

因為被人發現穿過物體是件麻煩的事,所以他選擇了曬太陽。

烈日暴曬,他整日裏來回草帽也不戴,又被媽媽唠叨一通。

這天中午,張甘又被攆回家了。

他一回到家,剛和奶奶吃完飯,正裝盒飯要帶去地裏呢,外頭有人喊:“張甘!三兒!在家不?”

張甘一看是村長。

“怎麽?”

“你還在就太好了,哎喲!”村長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平日嘴上愛叼着煙鬥,今天煙鬥也不見了,急匆匆道:“趕緊來幫個忙,有人掉井裏去了!”

張甘連忙跟着出門去。

原來村東頭的張白頭家,養的小豬不知怎麽掉枯井去了,老人心疼豬,一着急下井去撈豬了,誰想下去了就沒上來。

張白頭的大兒子喊了幾聲,沒聽到回應,一着急也下去撈人了。結果也上不來了,說是呼吸不上,沒力氣。

這一下就折了兩人在裏頭,張白頭家裏才知道不對勁,再也不敢下人了。

好在老人一下去,張白頭的孫子就各自往鄰居和村長家跑了。

張甘到的時候,張白頭的大兒子還能說話,只是渾身無力,連個繩子都打不上結。

張甘道:“我下去。”

村長連忙勸住:“不行啊,這井底怕是空氣不對,下多少人都不得行,想個別的法子。”

張甘當然知道井下可能氧氣不足,但他和別人不一樣!

他道:“我憋氣厲害,系根繩子下去,慢慢下,一有不對我就扯一扯繩子,你們馬上拉我上來。”

村子裏山路彎彎繞繞,報了警消防過來也得不少時間,到時候就怕人都沒了。村長沒法,只好道:“那你小心點,一定不能勉強。”

他給張甘腰上系了粗麻繩,另一頭綁着樹,緊緊拉着繩子,打算見勢不妙就把人拉上來。

這枯井不知荒廢多少年了,積了厚厚的落葉,摔下倒不疼,兩人只是沒力氣上來。

鄰居又陸續喊了人來幫忙,此時正手忙腳亂地湊工具。

村長叫人用繩綁好了籮筐,把人拉上去。又放了粗麻繩,上邊打了好些結,張甘爬得倒也不費力。

人總算是救上來了。

張甘回到地面,深呼吸道:“這井封上吧。”

村長早吓壞了:“封封封,村裏的井我去看一遍,讓他們都注意點,加個護欄。”

張甘就接着往地裏去,也沒告訴媽媽,免得她又瞎擔心。

夏收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張甘曬了七天後,他的手終于開始透明了。

為了加快速度,他這會兒還在太陽底下翻曬花生。

最近日頭好,連日放晴,正是晾曬谷物的好時候。

這天一晴就是大半月。

滴雨不下,天旱起來,鄉親們又開始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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