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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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甘終于想起自己的車丢了!
小電驢留在了那個空間裏!
不會發生什麽事吧……
太心痛了。他又損失了一輛車。
而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還能再次進入那個空間, 把車拿回來,再進去一次, 又能不能出來。
如果那個空間沒有人……不, 那裏面有另一個腳印啊!
張甘這時才想起透明人的事情。他覺得太奇怪了,那人把他拉進去,并沒有傷害他, 難道只是一時興起?還是……
醫院裏,李禩猜測道:“張哥,或許他不是壞人呢?”
張甘:“那你被人拖走的時候, 害怕不?”
李禩:“……”
“害怕。”他縮着腦袋說,又提出道:“但是有沒有可能,拖我的和拍你的人,不是同一個人呢?我總覺得,你一進去就遇到曾久, 實在太巧了。他好像故意一樣。”
張甘遲疑道:“你是說, 他是想讓我進去救曾久?”
可是, 他為什麽不自己救呢?
所以這個答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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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為什麽把你拉進去呢?”李禩說, “難道只是惡作劇?”
張甘也說不出。
他其實挺警覺的,自從身上有了那些奇怪的粒子,只要有危險靠近, 身體都會被動躲避。如果當時拍他的人不懷好意,根本拍不到他,一定會穿過他的身體。
所以這個人确實沒有惡意。
他相信自己的身體做出的判斷。
而在莊園主的空間裏遇到的透明人, 卻給他十分危險的感覺。
那些人不止一個……
張甘不由皺眉,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來了多少?是不是已經混在人群中?
他一點不喜歡平靜的世界被打破。原本身體變異, 他還能裝一下普通人, 可這些家夥出現,恐怕就不能了。
看來,下一次他得問問白狐。那個家夥說不定了解些什麽,要是哄一下,能讓它出手解決麻煩就更好了。
張甘正在打算盤的時候,媽媽來電話了,說家裏又出現小偷了!
張甘立刻道:“我馬上回去。”
媽媽又怕他急,便道:“這個應該和上次不是同一個偷兒,也沒把家裏弄亂,就是愛偷吃,我做了什麽好吃的,轉個身它就能偷吃光!”
張甘道:“怕不是什麽小動物?”
媽媽委屈道:“那你幫我抓着它嘛,太氣人了,我做的辛辛苦苦,一點沒給我留下。”
所以張甘還是盡快趕回去了。
到了家,媽媽一看到他就告狀:“昨晚那偷兒又偷吃了你上次給我帶回來的零食!”
好在張甘又帶了一些回來,安撫了她。
那偷兒十分謹慎,一點痕跡不留,媽媽也從沒看到過半個影子。但是每次一轉身就被偷了雞翅雞腿,這一定不是一般的賊。
她和親戚那麽一說,大家都說是黃大仙。
“但是黃鼠狼怎麽會吃我煮熟的肉呢,還有零食!肯定不是它們!”媽媽一口咬定。
她打死不相信黃鼠狼偷辣條。
張甘在她說的地方轉了幾圈,也沒什麽發現。這确實是個狡猾又神出鬼沒的偷兒,偷的都是人的食物,還一點油漬都沒滴落。廚房裏的生肉也好好的。
所以張甘也感覺不像動物偷的,更像人。不然為什麽沒偷生肉,偷熟食呢?
他一下就想到了那些透明的家夥。
這賊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呢?
這事實在蹊跷,也不過是些吃食,媽媽也沒報警,就把他給叫回來了。
張甘問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
媽媽說:“你今早沒回來之前,還偷了我一個煮雞蛋呢!”
這麽說,那偷兒極有可能還沒走,還很有可能繼續偷。就是不知有沒有發現他回來了,如果知道,還會不會繼續偷。
張甘決定釣一釣,對媽媽道:“今天做點好吃的。”
媽媽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故意高聲道:“那就做個啤酒鴨吧,鮮香醇辣,最開胃了!”
張甘道:“我還帶了些牛肉回來。”
“那咱們再搓個牛肉丸子!呀,還有豬耳朵呢,我可喜歡這個!”
接過吃的,媽媽一下就忘了先前的不快,美滋滋地分門別類收起來。只不過自己的零食這回沒有聲張,偷偷鎖了起來。
張甘就笑着去弄鴨子。
這一弄就是大半天,鴨子多細毛,處理起來相當麻煩。媽媽愛吃鴨頭,又有些強迫症,所以張甘中午回來,燒水宰鴨,去了一下午的毛,愣是傍晚才能下鍋。
然而起鍋燒起來,媽媽哼着小曲翻炒,香味四溢,他就覺得一點不累了。
鴨肉最先炒好了,張甘端上桌,也沒走遠,手機放在窗臺的窗簾後,開了視頻錄制,就對着那盤鴨肉,然後就回到廚房,繼續幫忙去了。
第二道爆炒豬耳朵,張甘端過去,果然發現桌上的那盤鴨肉,兩只鴨腿都不見了。
他沒做聲,繼續回廚房,又端菜去,再回來,豬耳朵果然也少了一些。
媽媽瞪眼道:“兩個鴨腿都拿走了?”
奶奶:“偷兒又來啦?”
張甘拿起手機,三個人湊在屏幕前。
媽媽急切道:“看看拍到了嗎?”
奶奶:“偷兒!”
張甘打開視頻,桌上的鴨肉飄着熱氣,進度條一拉,什麽也沒看到。他耐心地一分一秒看下去,然後終于找到了罪魁禍首。
那是個白色的毛絨家夥,速度特別快,就一秒的功夫,忽然間蹦到桌上,唰一下雞腿就不見了。
張甘暫停了畫面,确認這個家夥有點熟悉。
媽媽愣道:“那是什麽?”
張甘鎮定道:“你看,我就說是什麽小動物吧。”
媽媽:“什麽動物,從沒見過!”
張甘道:“狐貍。”
媽媽:“哈?”
張甘有點無奈。那個毛茸茸的家夥,是白狐給他的門牌沒錯。
門牌居然是活的!還會吃東西!
媽媽:“你看它哪裏長得像狐貍了?”
奶奶:“好小一只哦~”
張甘無奈道:“反正破案了,就是它偷的,回頭我抓起來就好了。”
媽媽依然不相信那是狐貍,只是遲疑道:“那你先別傷了它啊,萬一是個什麽保護動物,咱們可賠不起。上次你四姨婆就是在地裏撿了只鳥兒回來,送給孫女兒養,後來被人舉報,說是保護動物不給養的,還被罰款了。”
張甘好笑道:“咱家這個不是,放心,吃飯吧。”
他安撫兩老吃了飯,自己回到房間裏,關上房門,走到床邊,拉開抽屜,裏邊果然躺着個白色的絨球。
他上次回來,把一些東西忘家裏了。這白狐的門牌被落下了,大概是媽媽收拾床鋪的時候,給他收起來的。
他拿起絨球捏了捏,果然肉肉的,像是活的。但是拿到耳邊一貼,沒聽到心跳聲。
這确實是狐貍毛,白白淨淨,柔軟順滑。它長了一身毛,偷吃鴨腿居然一點沒沾上油。
張甘揪了一小撮提起來,抛上抛下,絨球也沒有反應。
張甘手指又彈了它一下,道:“你怎麽在家還偷吃東西?”
絨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打算裝死到底了吧。
不過,張甘有的是辦法讓它出來。他拉開抽屜,把絨球放進去,這次上了個鎖。
第二天,媽媽一早就做得很豐盛,這回雞蛋可算沒人偷了。
張甘微笑道:“一定是被吓到,不敢來了。”
中午,涼拌牛肉麻辣雞。
張甘把雞腿單獨盛開了,一個給媽媽,一個給奶奶。
媽媽美滋滋道:“這回可沒人偷我的腿了。”
三人正吃着,媽媽忽然警覺道:“樓上有什麽聲音?”
她耳朵可真好。
張甘什麽也沒聽見,不過他還是道:“我去看看。”
他上了樓,樓上是他的房間。奶奶腿腳不方便,住在一樓。媽媽為了方便照顧她,也住的一樓房間。
他一上樓就聽出來是自己房間傳出的聲音,心中的猜測不由更肯定了。
他脫了鞋,打開房門,蹑手蹑腳關上,然後到了床頭櫃前。
抽屜裏發出“咚咚”的聲響,像是什麽東西在撞擊。
張甘好笑地打開,絨球一下蹦了出來,劃了一道弧線在空中,然後啪嗒一下滾落在地。
張甘走過去撿起,道:“你要進食,怎麽不早說。”
絨球又詐死了,沒有反應。
張甘道:“想吃什麽,給你帶一份上來。”
不動。
它可真能忍。
然而想起媽媽控訴的,想起它的主人吃起東西來陶醉的樣子,張甘一下就找到了它的弱點。
“涼拌牛肉,想吃的話,蹦一下。”他說。
絨球還是不動。
張甘:“還有麻辣雞,你能吃麻辣的嗎?”
不動。
張甘只好放下道:“不吃算了,那我走了。”
他把絨球放回去,剛轉身,忽然聽到“咚”的一生。
它終于忍不住動了,又蹦了出來,落在他腳邊,一個勁地來回蹦,像是在抗議不帶它一樣。
張甘好笑道:“那你別下去了,吓着我媽,我去端一點上來。”
絨球這才安靜了,蹦到床頭櫃上,等着。
張甘關上門下樓。
媽媽連忙問:“怎樣?”
張甘拿了碗,裝了一些菜,道:“沒什麽,是狐貍大仙,給它上供一點就好了。”
媽媽納悶道:“咱這兒山上有狐貍嗎?我咋從來沒聽說過?”
以前黃皮子倒是常有的,所以村裏人拜黃大仙的多,就是從沒聽說過誰拜狐貍大仙。
張甘随口道:“我上次不是去山裏找人嗎?惹了只狐貍回來。”
雖然不是那次的事情,但确實是白狐在作祟沒錯。
媽媽便不追究了,只是猶豫道:“那能不能跟那大仙商量商量,別薅我零食了。”
張甘好笑道:“成。”
他下次離開的時候把絨球帶走就行了。
這下媽媽才算放心了。
張甘回到房裏,絨球正在發呆的樣子,一看到他,就期待地一個勁連蹦起來。
張甘把盤子放下,原想看它怎麽吃的。但是被人看着,絨球只是咕嚕嚕繞着盤子滾,并不吃,滾一會停一會,似乎在看他。
張甘心領神會,退出了房間,就在門外,很快聽到了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吃得香極了。
他等全家吃完了飯,就上來收盤子。的是,那盤子無比幹淨,就跟洗過又烘幹了一樣。
桌上的絨球胖了一圈。但是……也沒有兩個鴨腿大啊,它吃的食物是填到哪裏去了?
張甘再看,它的毛還是那麽白淨,沒有沾上半點油。
這盤子該不會是它舔幹淨的?
張甘也不去想了,這盤子以後讓它專用好了。
吃飽了,絨球就再也沒有動靜,仿佛進入了休眠。
張甘這回沒給它上鎖。
他下樓到院裏,和媽媽在菜地忙活了一陣,歇着一邊喝奶奶煮的涼茶,一邊盤算着小電驢還能不能拿回來,要不要冒險再進入那空間一次,怎樣才能再進去,還是去跟白狐問問這門牌怎麽回事,怎麽是活的,是不是給錯了……
張甘想來想去,又去捉雞,準備張羅辣子雞。
不過在那之前,他決定先去問問泥人。
“鏡片?”
河底的空間裏,泥人湊了過來。
張甘透過鏡片觀察,發現泥人的河底幹枯,徹底變成了垃圾場。
“……”
幸好,泥人沒有眼睛,看的方式似乎也和他不一樣,并不知道鏡片後它的世界是這麽糟糕的場景。
“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它繞着張甘轉來轉去,湊近鏡片,最後搖頭說。
張甘說鏡片會呈現末世。
“我等沒有預言的能力。”泥人說,“那應該不是未來發生之事,大概是某個世界的映射。”
可為什麽只要透過鏡片就能看到每個世界的末日呢?
泥人道:“壞了吧?”
張甘收起鏡片,又問起透明人的事。
但是很可惜,泥人也沒見過那些人。
“我的空間所連接的域,有特殊限制,尋常人類很難找到,你說的那種人類聽起來很聰明,應該不會接近。”它解釋說。
“域?”
“就是連接外界的點,我的世界連接的是水域。”
張甘明白了。
泥人的世界需要以水為媒介,不僅如此,一般的水也不行,得是有泥沙的水域,所以這邊的人類沉到河底之後,才有幾率進入它的域。
難怪它總能救起落水的人,因為一般只有溺水的人,才可能沉到河底啊。
張甘算是白跑了一趟,泥人什麽也不知道。它自從被罰到了河底,從前的記憶也逐漸在流失。
“沒關系,我挺喜歡這裏的,不用看守也挺自在。”泥人癡迷地看着上方說。
張甘想起來,進入雙生子的空間時,它們也說要守着什麽。
可是看守什麽,泥人也不記得了。
“也許回去的時候,就能慢慢想起來了。”
張甘又替它清理了一下河道,這裏的垃圾真的永遠撿不完的樣子。
“因為我老是忍不住去接觸人類……”泥人心虛地說。
張甘不在的日子裏,它就在各個水域游蕩,看看沒有人在水裏游泳。
偶爾它也跑到大江大河,和人類的船只同游,看船上的人工作。但沒有人能看到它。從它的空間裏看水面的人類世界,仿佛伸手就可得,然而觸摸起來,其實很遙遠。
張甘還是沒有告訴它垃圾永遠不可能清理完的真相,想着有一天,也許可以把它送回去。
他當然沒有那樣的本事,這只是一個想法。
他希望泥人對人類永遠保持這樣的友好熱情,永遠。
如果泥人的壽命有限,那就不能保持永遠了啊。
張甘想着白狐興許會知道,但是怎麽套話……
回到家,媽媽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張甘特地讓她多做了一份,然後端上樓去,按照先前白狐的要求擺好。
絨球似乎不需要天天進食,昨天吃飽之後,它就沒動過。
張甘把它放在座位上,自己也入座,然後按照白狐特別交代的,閉眼虔誠地祝禱,想象它的神姿。
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初見時,巨大的九尾狐緩緩展開第十尾,合成一尾,搖晃過身前,露出金色的眼瞳。
他猛地睜開眼,那雙眼睛正笑眯眯看着他。
“哎呀,你總算來了啊。”
白狐大腦袋趴在桌邊,這邊嗅嗅,那邊嗅嗅,口水都要留下來了,開心道:“這一定就是辣子雞呀,看起來聞起來都很好吃。”
“是的,我媽做的。”張甘說,“她的廚藝比我好,請嘗嘗。”
白狐立即拿起了筷子,迫不及待吃起來。
它美滋滋吃了好幾塊,忽然頓住了,看向張甘,眼睛眯起來道:“你怎麽不吃,食物有問題嗎?”
“我一會還要陪家人吃,這些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張甘說。
“不行!你也要一起吃!”白狐氣呼呼放下筷子說,“不然食物就不好吃了!”
張甘無法理解這個邏輯。飯菜好不好吃,取決于廚師的手法和食客的口味,跟有沒有人一起吃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大大的有!”白狐嚴肅地說,“食物是否好吃,取決于品嘗之人的內心。你不想吃,莫非……”
狐貍的大腦袋伸了過來,睜着好奇的眼,耳朵抖了抖:“你心情不好?”
這會兒它有點可愛,張甘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摸一摸狐貍腦袋的沖動,道:“沒有。”
“那你也吃。”這裏的主人不容分說,往他碗裏夾了一塊雞肉。
張甘只好吃了起來。
然而白狐一邊吃,一邊幽幽盯着他道:“你在想什麽呢?吃飯也心不在焉的。”
張甘在想怎麽套它話啊。狐貍太警覺了,而且善變,他得好好措辭,別把它惹惱了,更不能洩露泥人的事。
他感覺這些存在之間的關系并沒有那麽好。它們也并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和人類有接觸。
“在我的世界裏,神話中有九尾的狐貍,可以活上千年。你能變很多尾巴,是不是可以活萬年?”張甘想了想說。
白狐不屑道:“那是自然。不過,我并不是狐貍,只是在人前選擇了以狐貍的姿态出現而已,畢竟你們人類見到未知的事物,總是容易大驚小怪。”
它夾菜的動作一頓,忽然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看吧,它開始警惕了。
張甘嘆氣道:“我們人類平均壽不過百,百年後我就死了,不能給你送好吃的過來了。”
白狐一愣。
張甘又道:“但是我的子孫可以,你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可以讓他們繼續送過來。”
白狐松了一口氣,吃了一口肉壓驚,昂頭高傲道:“你以為我的空間什麽人都可以進來嗎?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它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大好,生怕讓這個人類不高興,又補充道:“我說的也不算。”
它繼續夾菜,慢條斯理地說:“我說過,你是特殊的,是被這個世界選中的人類。其他的人類,是不允許進入,也不允許我們接觸的。”
這個說法倒是和泥人的一致。張甘暗想,又問:“那如果有人誤入了呢?如果你不小心接觸了他們呢?”
“如果?”白狐嘴裏發出可怕的咀嚼聲——這家夥吃雞肉從來不吐骨頭,就那麽嚼碎吞下。
它面無表情地吞下。
“沒有如果,我對別的人類沒興趣。”
張甘疑惑道:“可你不是第一次吃人類的食物了吧,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會拿筷子了,誰教的?”
白狐正抿了一口酒,聞言差點兒噴了。
“這個……是我和朋友學的!它是聰明的家夥,不僅會用人類的東西,還會做人類的食物!”它急忙道。
張甘裝作一臉好奇:“是嗎,你還有這樣聰明的朋友。”
白狐神秘說:“對啊,我都要懷疑它偷偷藏了一個人類啦,我也經常偷看人類做菜,可是根本學不會!沒有人類手把手教的話,眼睛會了一點用也沒有,做出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那個确實,手把手教也不一定能教會呢。
張甘心裏好笑,繼續裝作不明白道:“它私藏人類又怎樣呢,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
“那可不行,普通的人類進來,非常麻煩。”白狐皺眉道,“最初就有一些像我這樣的家夥,被人類蠱惑去了人間,那些家夥後來再也沒有回來!一個去了,兩個去了……弄得數量越來越少,自己也變得衰弱。”
張甘詫異道:“被蠱惑?”
“是呀,你們人類中有些人很愛騙人。我們當中也有一些愚笨的家夥,是很容易上當的。只要人類為它們冠以神明的名號,跪拜祈求,那些笨蛋就暈乎乎忘乎所以,什麽都答應了。”白狐鄙夷道。
張甘糊塗了。
可是泥人說,它是因為觸犯了規則,才被罰困在人間的。
這只狐貍是不是忽悠他呢?
張甘不動聲色道:“那為什麽會衰弱呢?”
“因為人類的世界并沒有足夠的能量讓它們維持存在,就會一分一分衰弱下去,然後消亡。我們誕生于此,不能離開此地,否則是會變弱的。”白狐說完,喝了一口酒,又瞥眼道,“你可別想引誘我,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去人間界的。”
張甘眼皮一跳。這倒是印證了他的猜想,泥人以後可能會慢慢消失。
“如果去了再回來呢,可以恢複嗎?”
“從來沒有這樣的事。”白狐說。“沒聽說誰去了還能回來的。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不能讓別的人類進來,也不會回應他們。如果你來不了了,我也不會回應別的人類,免得被他們蠱惑。除非你們的世界再選出一個人類。”
張甘低頭沉思一陣,道:“我的世界,最近出現了一些透明人,你對他們了解嗎。”
他把上次被拍進去的事情大致說了說。
“另一邊的人類?”白狐驚訝道,“你看見了?”
張甘搖頭。他就是什麽都看不見才覺得很被動,也很不自在,仿佛随時有人在監視他一樣。
白狐吃好了,擦擦嘴角,道:“他們不會破壞你的世界,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不過,确實奇怪,他們從不越界的,因為很難過來,一旦來了,就回不去了。”
它又問了那個空間的詳細情況,問他有沒有回應那裏的主人。
張甘當然說沒有,那裏的主人都沒出現。
“那就好,那是永動之主的世界。”白狐說,“它無時不刻在召喚附近的生物,你們可真幸運,再多停留一陣,被輸送到腹地,就走不掉了,會被融入它的身體,成為它的養分和能量。所以我說過,別的世界是很危險的,以後別走錯了。”
張甘又問起了那個拍他的人。
白狐打了個呵欠,回到它的軟榻上趴着,閉眼道:“他們确實有那個能力,不過,僅此而已。從你們的世界,他們是無法穿過界回去的,你放心。那個人麽,也不會傷害你的。”
張甘追問道:“他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那樣做?”
白狐卻閉上眼睛,假裝睡着了的樣子,看起來不想告訴他太多的事情。
張甘默默收拾碗筷。
“張甘。”白狐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它睜眼,金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巨大的狐尾擺過,将他圍住。
“如果有人蠱惑你,絕對不要去,不要去任何世界。”
柔軟的、溫暖的世界,一切白得刺眼。
當白光退散,白狐不見了,張甘回到了房間裏。
等他走了,白狐從床上跳下來,來回踱步,嘴裏不住嘀咕:“他不會去的吧,不會吧?”
它冥思苦想半天,眼神時而兇狠,時而落寞,時而苦惱,口中念念有詞:“我就那麽一個人類,可別被拐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