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樊聞川這次只待了十分鐘左右就離開了，期間也沒有和簡隐月有過多交流。
而簡隐月在上課前半個小時朝正在做咖啡的關沁昕打了聲招呼也離開了咖啡廳。
日升月落，月升日落，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着，原本國慶打算回家的簡隐月臨時決定留在學校。
他打電話告訴了何茗，何茗沒多說什麽，只是問了問簡隐月在學校怎麽樣，學習能不能跟上。
母子倆閑聊了會兒，挂掉電話後，簡隐月就出門準備打工了。
他昨天問了關沁昕，國慶節她照樣營業，每天早上十點開門，晚上八點半關門。
一上午都沒什麽人來，簡隐月倒也樂得清閑。
咖啡廳裏做了一面書牆，或許是之前的客人看了就随便亂放，整面書牆看起來很散亂，于是簡隐月花了好幾個小時把書放下來将一個一個隔間擦幹淨，然後把書按照顏色分了類。
将從額頭滑落的汗水拭去，他呼出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欣賞自己的傑作。
“你有強迫症啊。”關沁昕手拿一杯奶茶走過來在他旁邊問道。
她走路怎麽沒聲音啊？
“啊？我沒有吧，只是覺得這樣看着舒服點兒。”簡隐月轉過頭回答。
關沁昕咬着吸管看向面前這道書牆認可地點點頭，“不錯，比之前好看多了。”她拍拍對方肩膀，“你這種有幹勁的員工的不多了，繼續保持。”
成果被誇贊的感覺讓簡隐月不由自主揚起笑容，“好的，我就是看今天沒什麽客人，就想着收拾一下店裏。”
關沁昕手上動作一頓，眼神朝青年一瞥，“你的意思就是說我生意差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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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隐月聞言立馬解釋道：“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老板你可不能誤會啊。”
女人逼問：“那你是什麽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今天的天氣很好，等一下就會有客人來啦，哈哈。”簡隐月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他真的沒什麽額外的意思。
兩人短暫的交流過後，就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去了，簡隐月在書架挑挑揀揀選了一本書——《第七天》。
然後找了一個不太明顯的位置坐下看書，他看書一直很沉浸，喜歡一口氣看完，很讨厭被人打斷，特別是臨近結尾卻因為某種原因沒能看到最後。
然而就在他看到倒數第二頁時，關沁昕突然道：“小月，上茶了！”
沒辦法，出來打工的就得聽老板的話。
簡隐月無奈起身去吧臺端咖啡。
之前進來的客人比較多，估計是放假了約出來玩的高中生，但簡隐月全然沒注意。
他在吧臺旁邊等待，準備把所有的飲品和甜品端到客人桌上，做好工作後準備回到座位上把書看完，卻發現那裏坐了一個人。
不知怎地，簡隐月直覺是之前那個男人。
自從那天他們相撞後，樊聞川就沒有來過咖啡廳了。
他走過去想将書拿走換個位置看，結果手才碰到書角，樊聞川輕聲道：“這本書應該是我的。”
簡隐月不太明白，在店裏的書怎麽就是他的了？
男人繼續解釋：“我之前讓關沁昕幫我把家裏的東西處理掉，結果她把我的書都留下拿來裝修她的店鋪了。”
他輕輕一笑，“書裏面的一些話還是我自己寫的。”
簡隐月已經把書拿起來放在懷裏準備換一個地方了，于是有些敷衍地道：“哦哦，那段話寫得挺好的，我看到了。”
他現在心心念念書的結局。
樊聞川自然看出了面前青年的心不在焉，可他還是笑着說：“坐下看吧，我不打擾你，因為我很喜歡這本書，但是周圍卻沒有幾個人看過它，我倒是很想和人讨論讨論，你應該快看完了吧。”
簡隐月遇到喜歡的書也喜歡和人交流，再加之他不太會拒絕人，所以就又重新坐下看書了。
他聚精會神研讀書中內容，樊聞川則靠着椅子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沒過多久，簡隐月将書合攏。
“……”有些尴尬，他應該說點什麽嗎？
但好在樊聞川及時說道：“我覺得這本書的設定很有趣，死後如果沒有墓地，只能幹等着變成白骨，甚至死了都還有身份等級，沒錢沒勢火化都只能等，以死觀生，很諷刺。”
簡隐月打開了話匣子，“我也覺得，用游魂的視角去寫現實的一些事情……”
兩人從書中談到書外，簡隐月覺得他和面前這人三觀很一致，聊得非常暢快，去收拾桌子時還有些戀戀不舍。
“我去收拾，等一下回來。”
“嗯，好啊。”
在他走後，樊聞川翻開書，修長而指節泛着粉紅的手指細細觸摸着有些粗糙的紙張。
食指停留在“死無葬身之地”那行字上，男人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慵懶地掀起眼皮轉頭望向正在工作的青年，眼神隐藏起欲望卻仍舊火熱。
有趣的小玩意兒不着急捉回家裏，先逗一逗再說吧。
等簡隐月回來之後，樊聞川整理衣服起身，“我今天還有工作要忙，我們改天再聊吧，你推薦我的書我會去看的，下次見。”
男人捕捉到了簡隐月眉眼間一閃而過的失落，眼底笑意更甚，看來這條魚比之前的蠢貨還容易上鈎。
“這樣啊，好吧，下次見，您慢走。”
樊聞川離開前去和關沁昕打了聲招呼，關沁昕手上搗鼓着甜品沒怎麽理他，只是在他轉身時說了一句，
“人家自有自己的大好前程，樊總就別去招惹人家了，你們不合适，更何況你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
樊聞川一怔，随後不甚在意地道：“他的大好前程你就不用擔心了，至于老牛吃嫩草……我看着很老嗎？”
關沁昕摘掉一次性手套扔進垃圾桶裏，直視對方，“年齡擺在這裏，我說錯了？”
“……”他懶得和這個女人争辯。
擡腳準備離開時，她又接着道：“你要追我家員工也行，辦個會員卡，不然下次就是我給你端咖啡了哦。”
“你辦吧，多少錢等一下轉給你。”
“樊總大氣！您慢走。”
樊聞川的車停在離這裏有一段距離的十安街，在路過一家書店時停住了腳步，思索一陣後他走了進去，在琳琅滿目的書架上找到了簡隐月說的那本書。
他已經好久沒靜下心來讀完一本書了，或許是這幾年在名利場中沉沉浮浮，心氣有些浮躁，偶爾慢下來品嘗一番書中韻味估計也不錯。
結完款後樊聞川腳步輕快地往目的地走去，這幾天他放假就好好會會這個小玩意兒吧。
結束完工作的簡隐月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裏，先去沖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玩了會兒就準備入睡了。
上大學是在太悠閑了，要是還在高中的話，他現在已經被成堆的卷子壓得喘不過氣了。
不過，明天他還會來嗎？聊得太投入都忘記問他名字了。
……
禾川區寸土寸金的豪華別墅區內，月光穿過五六米的透明玻璃落地窗，在偌大的房屋裏灑一片方形剪影，而客廳此時沒有開燈，各種各樣精致的藏品在銀輝下沉睡。
而順着紅木雕刻成的樓梯往上，鋪着厚重地毯的走廊盡頭，有細微的暖光從門縫中溢出。
樊聞川裹着浴袍坐在書桌上正垂頭閱讀今天買回來的那本書，是一本科幻小說，內容還挺有趣，講述了地球是禁锢人類的監獄，主角需要突破肉身和矩陣的限制回到原本的高維文明。
他已經快看到結尾了，只不過這部小說目前只出版了一冊。
放在一旁的茶葉已經沉入杯底，樊聞川目不轉睛地浏覽書中字句，手伸向茶杯。
淡黃澄澈的液體入口略微苦澀，回甘卻在轉瞬間彌漫空腔。
寂靜夜晚，舒适溫度，一本好書，一杯好茶。
慢下來的生活很安逸，或許真的和關沁昕所言，他上年紀了，那些荷爾蒙上頭，血液仿佛都在沸騰，刺激而放縱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他現在已經不太喜歡了。
那些送到嘴邊的獵物讓男人毫無征服欲，他享受等待魚兒上鈎的過程，看着青年一步步走入他布置好的陷阱，最終落入他的懷抱……
真想快點見到他啊。
“叮——”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将樊聞川的思緒扯回現實。
他起身拿起在床頭充電的手機接聽。
手機那邊傳來的嘈雜音樂讓他不由得緊皺起眉，聲線也染上一絲不耐煩，“有事？”
對方帶着明顯的醉意，有些迷糊地道：“老樊，這裏新來了一批酸奶，卧槽，可帶勁了，你真的不來嗎？”
樊聞川冷冷甩出一句，“沒興趣。”
對方似乎換了一個比較清淨的地方，把那些禍害樊聞川耳朵的吵鬧聲被隔絕在外。
“那些事情不是都處理完了嗎？你怎麽還禁欲啊？”
“呼…”男人裹着情/欲的呼吸聲傳過來。
“……”都是男人，自然知道對方現在在幹嘛，他輕蔑地挑了挑眉，“禁欲不會死，但縱欲會，好好享受新的‘酸奶’吧。”
電話那邊的人道：“行吧，那下次再約……啧，新來的啊？怎麽沒輕重……”
樊聞川立馬把電話挂了，他可沒興趣聽活春宮。
不過他确實很久沒有纾解自己的欲望了，要快點收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