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見的第一個人
遇見的第一個人
“你是誰,快起來,怎麽睡在這,快醒醒,起來了。”陌生的聲音沖進了房意的耳朵,但是聽得出來是個孩子的聲音,至少沒成年。房意瞪大了雙眼,眼前這個人讓她很驚訝:一個好像古代人的小孩在莫名其妙看着她,看樣約有10歲,亂糟糟的頭發也可以看出之前紮過發髻,麻布衣服有不少布丁和幾個還沒來得及的洞,可以确定的是這小孩剛被打過,哭過,小臉上的巴掌印和紅眼睛都可以證明。“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睡在這?”沒等房意反應過來,小孩又開口了。“我叫房意,你又是誰?”“我叫末念”帶着哭腔,卻又很冷靜。房意打量着眼前這個小男孩,卻不知開口說什麽,因為她現在除了自己叫什麽,什麽也不清楚。最後還是末念打破了安靜:“你為什麽睡在這裏?”對哦,這裏?這裏是哪裏?突然急切的“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你穿成這樣,是附近有劇組在拍戲嗎?”“不知道你再說什麽,但是這裏是我的地方,你最好是趕緊離開。”見說不通,房意還是不确定的問了那個心中的問號:這是幾幾年,這個地方叫什麽?“洚國34年,這裏是淩峰山。你到底是什麽人,連這個都不知道。”末念有點不可置信。又補道“你不是本國人吧,看你穿的這奇裝異服。”房意似乎僵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反應,腦子裏唯一的疑問就是:我不是吃了藥死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洚國是個什麽地方,淩峰山又是個什麽鬼,穿越了嗎。冷靜過來:不對,歷史再差也會知道有哪些國家朝代的,洚國怎麽從來沒聽過,這到底是個什麽時空?這是房意的腦子一直以來轉的最快的時候,頓時間許多疑問從腦海中閃過。腦子混亂的房意什麽也沒說,一時間沖了出去,一路低着頭,沿着溪水,又回到了大概初醒的地方。“為什麽會這樣,我不該是這樣的。”站在原地的房意轉了一圈,環顧了四周,什麽也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冷靜下來了,忽然冷笑了“就這樣吧,死也死過了,在身體不行之前好好活一次,這個世界也許沒那麽冷酷。”房意還是回到了那個草屋,只見剛剛那個小孩還在那裏,起了個小火堆在烤地瓜。“你怎麽又來了?”末念擡起頭盯着房意。“我····我沒有地方去,可以暫時先待在這嗎?”房意小心的詢問。末念什麽也沒說,盯着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麽,然後就低下頭繼續烤着地瓜。房意就勢坐在了火堆旁,一同看着地瓜,實在不知道說什麽。許久終于打破了安靜“我叫房意,你剛說你叫什麽來着?”“末念,剛剛就講過了,你記性真差。”帶着一絲怒氣。房意一下愣住了,心想這小孩還挺有脾氣,便故意打破尴尬“我歲數大了,自然記性不好,不好意思啊。對了,你幾歲了啊?”終于擡起頭“11歲,你呢?”“我24了,你可以叫我姐姐。”房意故意想拉近距離,畢竟到現在只見到他一個人,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呢。“你這歲數都可以做我姨母了,你家孩子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不屑的口氣。房意深呼吸:要不是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然後還有好多事需要問你,放在以前早怼死你了,冷靜冷靜。接着笑嘻嘻的“也是,你們這裏應該生孩子挺早的,我們老家那裏都結婚晚,我還沒孩子呢,不過你要是覺得叫姨母合适的話也行。”“結婚???”“額,就是成親成家的意思。”又解釋一遍,看來和古代人交流還是有點區別的。“不叫,我和你不熟,說來看你的樣子也不像無家可歸的人納”末念又一句讓房意無法回答的話。“說來話長,總之就是只身一人莫名其妙到了這裏,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房意總感覺不是在和一個11歲的孩子對話,太成熟了。不一會兒,地瓜的香氣飄來了,房意眼巴巴盯着,來到這裏之後還沒吃過東西,聞到這個味道,一下子就覺得很餓,本來也喜歡吃烤地瓜,以前出地鐵口,房意都會看到那個老爺爺在那裏賣,每次都會帶上幾個,還會不時吐槽爺爺漲價了。可是房意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要,就裝作不在意的看着別處,末念似乎是看出了,于是便遞給她一個“謝謝。”
兩人便低下頭吃了起來,“你手藝不錯啊,可真好吃,和用烤箱烤的一模一樣。”房意邊吃邊說。果不其然得到的還是無聲的回答,這個孩子不一般,總感覺有事,心裏忐忑的房意想問又不敢問,他是什麽人?沒有家人嗎?身上的傷又是怎麽來的。吃完就躺下睡了,房意也不知道他是真睡假睡,看着他閉着眼,這才仔細端詳他的臉,雖然眼嘴角都有淤青,甚至有點發腫,但是從眉眼間五官去看确實很精致,可惜了。房意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有些褶皺的創口貼,因為平時指甲倒刺所以都會随身帶着創口貼,幾乎每件衣服口袋裏都會有,居然還有一支筆,一直還沒有加墨水的鋼筆,也忘記是誰送的了,然後房意小心翼翼把創口貼貼在了他左手的傷口上,居然沒有醒,估計是真睡了。然後房意盯着火堆發呆又是一通胡思亂想,茫然不知道怎麽辦。眼看着天就快黑了,末念突然醒了,站起來盯着房意看了一會兒:“我要回家了,你要沒地方去就待在這吧,這裏平時沒人會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回家,你家在…..哪兒啊?”沒等說完就不見人影了,于是又在這破屋子待了一夜,心想:還好地瓜扛餓,等明天天亮了再出去看看吧。這一夜可沒那麽好睡,心裏充滿了不安和迷茫,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夜。
“媽呀,你誰啊?啊,對對對,昨天那個小孩,你怎麽每次都來這麽早啊,吓死我了。”房意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臉映入眼眶,盯着自己。“是你太晚了,都這個點了,你是真的沒地方去嗎?”依舊冷靜的末念。“對了,還有這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感覺不差,多謝。”說着舉起左手上的創口貼。房意拍了拍腦子“你信我嗎,我真的沒有地方去,就是那種,那種舉目無親無家可歸的人。”又是沒有回應,但是又遞過來一個地瓜,明顯是烤完帶過來的,有點涼了,“吃吧。”房意接過手并沒有吃,沒啥胃口,盯着手中的地瓜“你呢?有家的人為什麽還往這裏跑啊,這破屋子也是你家的?”“不喜歡那個家,待在這更舒服,至于這個屋子,我也不清楚歸屬何人,總之荒廢許久了,沒人過來。”末念刻板的回答着。
“好吧。”問了等于沒問。過一會兒,“有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問,你也可以選擇不答。”
“何事?”轉過臉看着房意。
“你被什麽人打的啊?為什麽打你啊?”
“你覺得呢?因為什麽,什麽人才會這樣做?”末念沉着冷靜的反問。
“啊?我…..反正不像小孩子之間的打鬧,是家裏人?”房意猜測只有家庭因素才會讓他有難言之隐。沉默許久,房意覺得自己不該問,說了不該說的。“我娘,這也是我為什麽不喜歡待在家裏的原由”麻木的神情,哀傷的眼神。二人就這麽聊着,末念似乎是敞開了心扉,話漸漸多了起來。之後才了解到,末念出生特殊,母親出身青樓,從不知自己的生父是何人,就連名字也是母親給取的,寓意是對父親最後的念想。房意覺得他很可憐,卻也忍不住好奇心:“你娘為什麽打你?”“我從小在青樓打雜長大,時常被人欺負,我娘也會把對爹的怨恨加在我身上,不管對與錯,總是訓斥。所以白天休息的時候我不喜待在那裏,這裏清淨,好休息。”聊着他身世,房意很同情末念,因為都是家庭不和睦,沒有享受童年的人,也難怪他這麽小卻很成熟了,在那樣的環境成長,太不容易了。聊着聊着末念就消除了一開始的戒備,表情沒有那麽冷淡,甚至房意偶爾的“笑話”還能讓這個看起來悲傷的小男孩露出笑容,發現末念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會有11歲孩子的氣息和童真。當房意誇獎他笑起來好看的時候,還會腼腆的低下頭。
“你是每天晚上都要回去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嗎,我也想看看外面是什麽樣子的,就是不知道往哪兒走?”房意希望末念可以給她帶路,畢竟自己在這裏對什麽都很陌生,至少這小孩看起來還是信得過的。
“和我回青樓?”末念很詫異。“當真如此?那種地方可沒有哪個姑娘願意去的,你還是仔細想想家在哪裏吧,這我到是可以為你指路,如果我清楚的話。”
“不,我不需要想,在這裏我是真沒有家,雖然不知如何解釋,但我确實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房意慌張的回答。“真的,我需要想辦法活下去,衣食住行,懂嗎?”又鎮定的說。
“那你有什麽打算嗎?”末念問。
“沒有,所以想讓你幫幫我。”目光堅定的盯着末念。“我不能一直待在這。”
“這樣吧,你再考慮考慮,既然無處可去,這裏至少還可以避避風雨,至于吃的,我可以先給你帶點過來,反正我每天都會過來。我去集市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要零工的,我那裏你最好是不要去。”末念一本正經的說着,根本不像小孩子。“其實很少有未出閣的女子出去謀生的,而且你看起來有點特殊,幾乎沒有這樣的人。”猶豫的繼續說着。房意似乎理解了末念的意思,哪怕就是作為這個年代的人,自己也是異類,無論男女,都是束發的。又是沉默片刻,“我扮男裝可好?”房意猶豫的問。末念盯着房意,眼裏滿是驚奇,沒等回話,房意又着急的說:“這樣是不是就不會那麽難了,謀事也方便。”末念沒有回答,房意又補充了一句“幫幫我。”許久末念只回了一句:“你在這等我,現在天還沒黑,我先回去。明天我來找你。”說完就起身要走。房意似乎看到了希望,急忙補充:“我等你消息,還有就是,,,明天可吃其他東西嗎?想喝酒了,嘿嘿,,,不過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地瓜就地瓜吧,也可。”房意不好意思的說,其實心裏已經很相信這個孩子了,也可能是太過迷茫無知了,哪怕是一點點希望也想抓住。末念又是什麽也沒說,飛快跑了出去,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房意心裏知道,他信得過;确實,末念也是趕着回去,他心裏也沒底,只想着早點回去盡可能多做點事,打聽點東西,幫這個看起來很友好的陌生人,至少長這麽大,是唯一一個給過末念溫暖的人。這一夜很靜,月亮也很亮,就感覺小時候在農村,和奶奶在院子裏乘涼似的,房意睡得也很踏實,心裏有了盼望,終于不用一直待在這裏了,有人指引總比亂闖的好。一心等着末念消息的房意怎麽也想不到接下來的日子讓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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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末念沒來。房意忍餓忍了一天,就只能到原來的地方喝點水。
第三天,末念還是沒來,房意清楚了,自己被框了。心想:也是,哪有人會為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去費心呢,這要在以前,怎麽也要送不少禮才能辦事吧。突然間覺得自己好笨,這麽會輕易的去相信一個人,現在只能靠自己了。房意再一次的走到了一開始的那條大路,想着沿着路走總會再遇到人的。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聽到了馬蹄聲,還似乎有不少人,聲音越來越大,很快,一群騎着馬行色匆匆的人停在了房意面前。約有20來人,除了領頭的那人面色比較從容外,其餘的人要麽是兇神惡煞,要麽就是奸詐小人的樣子,房意不敢輕舉妄動,直覺告訴自己這些人不是好人。看到最後面的幾匹馬上都扣了麻袋,裏面的“東西”還在動,似乎是人的聲音,房意就确定這些人不簡單。不能心虛,坦然的走過去,當做是陌生人,就會沒關系。房意沉穩的腳步,心裏七上八下。“等一下。”後面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沒等房意回頭,“你是何人,如此奇裝異服?”房意回過頭,緊張的都快出汗了,不知道怎麽回答,就僵硬在那裏什麽也沒說。那人又問了一遍,房意還是默不作聲,就看見旁邊一人和那領頭的人說“掌執,此人許是啞巴,我們需趕緊回去,不能耽誤。”那人盯着房意:“既如此,多你一個也不多,帶回去。”命令的口吻。聽此話,房意扭頭就跑,也許餓久了又加上剛剛太緊張,突然頭發昏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