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薛重山吃過飯去豆腐坊幹活,爸爸離開後,兩個弟弟開始詳細形容當時的場景。
不清楚苗家兄弟離得近耳朵有沒有嗡嗡響,薛家兄弟隔着一段距離,聽得腦瓜子嗡嗡響。
那力道,薛二柱沒耳聾,也得耳鳴。
苗家兄弟離得非常近,他們從小到大沒打過架,可能有點陰影,薛家倆兄弟沒有,主要是場面過于“暴力”,一時之間無法從他們腦海當中揮散。
爸爸在家的時候,他們沒和大哥說太仔細,爸爸在的時候他們也沒敢說太仔細,擔心爸爸對大嫂有意見,以後親事黃了就不好辦了。
人都偏心,爸爸平時不愛說話,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偏心媽媽,給爸爸留下愛打人的壞印象就不好了。
爸爸可能怕大嫂打大哥,甚至連婆婆都敢打,鬧得家裏不安生。
從沒欺負過媽媽和大哥的大嫂該多冤枉。
孫素蘭薛華萍母女聽完,擔心苗彩玉的安全問題。
媽媽姐姐的想法,在薛華康眼中很是多餘:“擔心她不如擔心你們自己,大嫂上午跟惡霸似的,都能給薛二柱打成聾子了。”
兒子說的有道理,孫素蘭開始擔心閨女,讓閨女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別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話。
她沒法時時陪在閨女身邊,隊裏給她們母女安排不同的活,她們就得分開了。
薛二柱可能會找其他大隊的人來報複他們,防不勝防,不能掉以輕心。
“想到思念我就發愁,她經常一個人去集市,沒見誰陪着她。”這種時候,薛華康很難不想到程思念。
“哥,她跟別人無冤無仇,大白天應該很難出事,只要你不糾纏她,她就很安全了。”薛華樂很清楚三哥對程思念來說才是最大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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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華康不聽,自顧自說,下次見到思念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讓她注意安全。
薛華安聽完家人的話,沒有插話,也沒有發表自己的感想,見大家沒其它想說的話,他先回房間了。
除了已經去豆腐坊的爸爸和回房間的大哥,家裏其他四個人都待在廚房沒離開。
“大哥上午沒親眼看到大嫂打人,無法理解我們親眼目睹的震撼。”薛華樂總覺得大哥的反應太過平淡了。
薛華康:“我能理解大哥的反應,換成思念扇人巴掌,我聽了不會害怕,還會心疼思念手有沒有打疼。
思念怎麽可能像你們說得那麽兇殘,絕對是你們污蔑,就算親眼看到被思念扇成豬頭的人,我也堅定是對方的錯。”
薛華樂給三哥一個“你沒救了”的眼神。
...
自從薛二柱被苗彩玉教訓一頓,他見到苗彩玉都繞道走,隊裏沒人敢潑她髒水了。
集體勞動的時代,薛二柱作為勞動力,除非被打癱瘓了,不然沒法躲懶,臉腫也要出門。
他的臉被大家看見,想隐瞞都隐瞞不了。
大家沒看見他被扇臉的場景,上午兩個媽媽吵架的聲音,婦女們卻是聽見了,下工後告訴各自家人,這事情很快在隊裏傳遍了。
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那對母女,踢到鐵板了吧。
做人得積口德。
薛二柱的事暫時過去了,隊裏通知了另外一件事。
說是六月中公社裏要弄個文藝表演,到時候縣裏領導會過來看。
他們公社離縣城最近,領導過來方便,大家并不覺得領導過來多稀奇,領導平時就會來看看。
都不用駐公社幹部或者駐大隊幹部,縣裏的幹部當天來,當天走。
文藝彙演讓大家自發報名,通過的就能上臺表演,上臺表演的節目會評前三,前三有工分獎勵。
所以能登臺表演的社員和知青都有工分,不如一二三多,算是個參與獎,提高大家積極性。
苗彥慶看了通知,回家把消息告知閨女,問閨女有沒有參加表演的意向。
不是讓女兒單獨表演,是讓閨女參加對唱。
今年表演有個打頭節目,山歌對唱。
說是姑娘小夥各要五十人,條件是年滿十八周歲的未婚男女。
報名時需要當場唱幾句,唱得難聽不給通過。
參與山歌對唱的姑娘小夥都能拿到二十工分,聽說只要唱唱歌就能拿到二十工分,不少姑娘小夥積極報名。
苗彩玉想也不想:“我有對象了,不去,讓添明去吧,要是山歌對唱能讓我少幹點活,我就去,既然不能耽誤勞動,我不去了。”
華安不是會報名參加山歌對唱的人,在她眼裏這種節表演就跟相親似的。
她有對象,沒必要去了。
她就是想偷懶,不想勞動。
苗添明:“我要去試試,有二十工分,能頂兩天勞動。”
他勞動掙來的工分糧食都歸媽媽管,不妨礙他饞二十工分的獎勵。
趙美鳳希望閨女能參加:“添亮年紀不夠,他年紀夠的話讓他去試試了,就是唱歌,輕松得很,還有二十工分拿,如果不限制年紀,不限制有沒有結婚,媽就帶着爸一起去試試了。”
她是真的想帶丈夫去,一家五個人,每人二十工分,合計一百工分,有三四塊錢了。
自己媽媽的想法是有便宜一定要占,苗彩玉不把話說死了:“本來想着華安不報名我也不報名,現在看圓圓報不報名,她報名的話,我跟着報名試試,就當陪她去了。”
“不是參加就一定能被選上,媽,你要有我們兩個都選不上的準備。”她媽媽實在過于自信了。
“唱山歌需要唱多好聽,嗓門大,會吼就行了,肉肉嗓門大,一定能被選上。”她家閨女小時候嗷嗷哭都比別家小孩嗷得響亮。
“媽,我說了我不一定去,圓圓去我才去。”
趙美鳳敷衍應了一聲。
她這态度,仿佛在說女兒不想去也得去。
苗彩玉不想和自己媽掰扯了,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不浪費力氣了。
...
文藝表演前十天才發的通知,剛通知下去就有許多人報名山歌對唱,全公社符合條件的青年男女,九成都去排隊報名了。
剩下一成人是悶性子,不願意和人打交道,不愛湊熱鬧。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薛華安。
錢圓圓要報名,苗彩玉知道自己必須去了,順便問薛華萍要不要去。
薛家孩子只有薛華安和薛華萍符合條件,薛華康沒滿十八周歲,毛歲算十八了,不嚴格的話,只要嗓音條件過關,也能蒙混過去。
報名的時間定在中午午飯時間,來報名的男女很多,大部分人帶着幹糧來的,沒時間在家吃,怕錯過報名。
薛華康一眼看到人群中的程思念。
程思念個頭不高,老實排在人群的末端,已經排到前面的薛華康沒着急找她,先排着隊,唱歌通過,隊長登記好了,他就去後面陪思念排隊。
不通過也去陪思念排隊,主打的是陪伴。
中午報名地點歡聲笑語不斷,陪着過來的薛華安,眼裏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不是每個人嗓音條件都好,有些人唱歌要錢,有些人唱歌要命。
苗彩玉幾個人能笑死在報名的地方。
或許單純唱歌難聽還不至于讓人笑出來,附加報名負責人的簡單點評,大家就笑得不行了。
苗彩玉看幾個夥伴神情緊張,安慰他們:“不用緊張,放輕松,嗓門放大點就行。”
快輪到他們了,除了她還能笑得出來,圓圓華萍和弟弟他們都神色緊張。
苗添明:“姐,你先打頭吧。”
苗家、薛家、錢家,三家适齡孩子都來了,沒達到年齡要求的在家吃飯休息,不來湊熱鬧了。
負責人有三個,男女們排成三隊,有人唱歌的話,他們附近的人就會安靜下來。
苗彩玉先給他們打個頭。
她開口唱了兩句,聲音清脆悅耳又響亮,負責人誇了一句不錯,讓她寫下名字和所在大隊,通過就在這裏等等。
不識字的話,用說的,她說,負責報名的隊長來記。
苗彩玉識字,選擇自己填,填好就挽住薛華安的手臂,找他去邊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