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于是一家四口轉移陣地, 從堂屋來到菜園子。
苗彥慶給閨女指出三根少掉的黃瓜具體長在哪。
苗添明還是不敢相信家裏黃瓜被偷的事:“爸,你有沒有問過媽?會不會是媽剪掉黃瓜,忘記跟你說了。”
他說的這個假設, 應該是最好的情況。
然而……不可能。
“如果是媽媽拿走黃瓜就好了,爸怕被人偷走了, 家裏菜園子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菜葉子都好好的,肉肉說的腳印, 爸爸早上來的時候沒注意,走進來檢查一遍就發現黃瓜沒了三根。”
他早上吃完早飯去檢查的, 那時候是清醒的狀态,按理說不應該連腳印都發現不了。
苗添明:“爸, 你中午就該跟我們說, 我們好想想主意。”
苗彥慶:“不能耽誤你們午休,下午都要幹活, 這事只會給你們添堵。”
爸爸弟弟在說話, 苗彩玉在小菜園子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得出自己的想法:“應該不能是我們大隊人偷的, 敢偷到我們家, 膽子太肥了, 三根黃瓜離得不近,可能以為我們發現不了。”
苗添明贊同姐姐的觀點:“咱們家菜園子的木頭圍欄又矮又舊,這麽多年沒被偷, 全靠媽媽和姐姐在隊裏名號響亮,誰敢偷, 就算只偷了一根黃瓜,媽媽都會報到隊裏, 抓到小偷非撕爛他的嘴。”
苗彩玉作為一個聽媽媽話的姑娘,認為這件事該第一時間說給媽媽聽的,可也明白爸爸的顧慮。
媽媽前不久才因為弟弟着急上火過一次,這要是再來點給媽媽添堵的事,媽媽非得炸了不可。
“我先去找圓圓問問,如果是別的大隊的人偷的,肯定來附近觀察過,問問圓圓家菜園子有沒有異樣,爸,你和添明添亮,做飯的做飯,洗澡的洗澡,不要被媽媽看見都在菜園子裏。”
本來她是第二個洗澡的人,洗完澡吃晚飯,吃完晚飯躺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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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出了黃瓜被偷這檔子事,她沒法按照計劃洗澡吃飯休息了。
苗彩玉家廚房後門直對着菜園子,後門質量不太好,開門很費勁,所以家裏人要去菜園子基本都是從院子外頭繞過去。
苗彩玉幹脆繞到錢家,找好姐妹問問菜園子的事情。
圓圓家菜園子木栅欄比她家高點,高了三十公分左右,沒高多少。
她到錢家的時候,錢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飯喝米湯,見好姐妹過來,錢圓圓往碗裏夾了幾筷子炒雪菜,跟姐妹到院子裏說話。
“彩玉,你找我有什麽事?”她倆很少在吃晚飯的時間見面,彩玉這時候找她,準是有事情。
苗彩玉怕在廚房吃晚飯的其餘錢家人聽見,用比平常小許多的聲音,将事情經過告訴圓圓。
錢圓圓聽完頓時瞪大眼睛:“我就說!”
好姐妹的話語和反應像是遇到過類似事情,苗彩玉問她家是不是也有情況。
“我感覺我家豆角少了,問我爸媽,他們說沒少,我就以為是我整天想男人想出錯覺了,原來不是錯覺。我昨天就感覺少了,今天跟昨天好像差不多。”她自己都快說服自己了。
“想男人和豆角有什麽關系,絕對不是錯覺,如果不是叔嬸自己炒來吃瞞着你,就是真被偷了。”圓圓家菜園子要拿到集市上賣,正常情況下得紮成一捆一捆的才能賣出去。
但凡剪掉一捆的量,別說圓圓了,圓圓的兄弟姐妹們看了都會确定豆角少了。
“我家還不能非常确定,如果你家确定丢了三根黃瓜,會不會是薛二柱偷的?”錢圓圓不敢相信有人連豆角都偷。
安的什麽心啊。
“薛二柱家現在鬧得不可開交,應該沒心情跑來偷我家黃瓜,我媽洗完澡就出去找別人說他家閑話了,白天說不夠,吃晚飯前還要繼續說。”
薛二柱老實人爸爸在外面養了一大一小,大的是另外一個生産隊的寡婦,寡婦有兩個兒子,聽說老大是死去男人的孩子,老二是薛二柱她爸的孩子,也就是小的。
看薛二柱家最近發生的事情,不出意外是真的了,那也說明他爸老早和寡婦好上,好上的時候,寡婦的亡夫還在世。
寡婦男人是病死的,寡婦有可能是被薛二柱他爸逼迫,有可能是自願,苗彩玉不得而知。
寡婦所在生産隊還是薛二柱親媽的娘家,不知道這一男一女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現在薛二柱她媽比當初跟她媽互扯頭發時候還瘋,整天鬧着要殺死寡婦和她兩個雜種兒子。
她甚至連正常勞動都沒法參加,寡婦家也不得安寧,兩個生産隊的婦女隊長在參與勞動的同時,又要做協調工作,可謂是焦頭爛額。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嚷着趕緊把狗男女浸豬籠淹死,說這話的被教育了一頓,都什麽年代了,還滿是封建思想。
薛二柱這個親兒子對親爸在外面有兒子的事情也很氣憤,尤其是知道爸爸拿家裏的錢接濟寡婦一家,恨不得弄死寡婦一家。
薛二柱她媽不是好人,她媽娘家人也不是好人,她的幾個兄弟聯合起來把薛二柱她爸揍了一頓,揍得鼻青臉腫。
他們不管他在外面和幾個女的好上了,用家裏錢養小的就是不對。
現在大家都窮,窮還敢在外面養女人小孩,真是活膩歪了。
他要是個有地位的人,早被舉報了。
仗着是小老百姓,沒人管他家爛事。
整個公社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一直都有,鬧大的不多而已,她媽貌似很早就警告過爸爸,背叛她有什麽後果。
丈夫早警告過了,這回警告兒子。
到底是自己兒子,她沒法做出把親兒子和他外面的女人脫光拉出去游ll街的事,只說随便兒媳婦處理,不會偏袒兒子。
如果兒子因為拿自家錢在外面養女人,被兒媳婦殺了,兒媳婦被判死刑,槍決了,奶奶和爺爺會把他們的孩子拉扯長大。
兒媳婦要離婚,要多少錢,她不管,這錢爸媽不會出一分。
自己犯錯,自己承擔後果。
說着,媽媽又感慨兒女都是債。
苗添明苗添亮還沒媳婦就被親媽安排“後事”,不敢吱聲。
苗彩玉不嫌事大,不該說不嫌事大,是認真說,如果她和薛華安鬧掰了,她要回娘家住,所以爸媽不光要拉扯孫子孫女,還要拉扯外孫或者外孫女。
她媽就回:一個一個的,真不讓人省心。
錢圓圓:“确實啊,我爸媽吃飯的時候還在說這事,進進好奇打聽幾句,我媽就說小孩子別打聽大人的事,我是覺得有什麽好打聽的,那麽多野鴛鴦,區別在于有沒有被家裏的老公老婆發現,別人看見也懶得管。”
多管閑事是吃力不讨好。
苗彩玉更關心別的事情:“不說這些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誰偷了我們的菜。”
“你跟我來我家廚房,我當面問我爸媽,你看看我爸媽是真糊塗還是裝的。”
錢圓圓帶着苗彩玉進去,苗彩玉自來熟搬了個椅子坐下。
錢家爸媽見她坐下來,問她要不要來碗米湯。
苗彩玉知道圓圓爸媽就是這樣的,誰在飯點出現在他們家,都會意思性問問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
她搖頭說不用,晚點回家吃。
錢圓圓暫時放下自己的碗筷,開口:“爸,媽,彩玉都說我們家豆角少了,你們還有什麽要狡辯的,是不是你們偷偷拿去集市上賣了。”
“你這丫頭,怎麽跟爸媽說話的,彩玉啊……我們家豆角真少了?”錢媽媽先是訓斥了女兒一句,後又問彩玉。
看來是真糊塗。
苗彩玉就說出自家黃瓜被偷的事。
錢爸錢媽一聽,頓時重視起來,夫妻倆端着碗米湯就去自家菜園子查看,錢家幾個孩子和苗彩玉都跟着去了。
錢爸爸仔細看看,感覺是少了。
錢圓圓氣憤:“小菜園子能種出多少豆角啊,居然連我家豆角都偷,真不是東西!”
他們家會種豆角還是因為豆角不常見,城裏人見了可能願意買回家吃。
苗彩玉:“我看這次應該是試探,如果第一次放過他們,下次就來偷你家卷心菜了。”
她知道圓圓家種的菜大多是拿到集市上賣的,他們自家要吃菜,不是去挖野菜就是在集市上買那種又多又便宜的菜。
卷心菜個頭比較大,拿走一個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小偷先從豆角開始。
錢圓圓:“氣人,不知道白天偷的還是晚上偷的,夜裏也沒聽到隊裏有狗叫,白天的話太明顯。”
白天還是會有人經過,他們自己也有可能臨時回家一趟取東西。
苗彩玉分析:“狗也要睡覺,而且我們兩家都沒有看家狗,應該是瞅準了沒有狗的人家,我爸早上下午都會去菜園子看黃瓜,昨晚沒發現,今早發現的,三根被偷的黃瓜離得不近,還是有點謹慎的。”
“我是昨天吃完晚飯,去菜園子看看卷心菜的時候,感覺豆角好像少了點,我家有幾個卷心菜我是一清二楚的,豆角幾根實在記不清,只是覺得少了。”錢圓圓回憶道。
錢媽媽氣憤:“咱們趕緊報到大隊裏去,不能讓小偷繼續偷了!”
這哪是偷菜,這是偷他們家的錢!
“嬸子你等等我,我去把我媽喊上。”苗彩玉覺得還是找她媽過去比較容易引起隊裏幹部的重視。
她找到她媽的時候,她媽拿着蒲扇拍蚊子,被蚊子圍繞也不妨礙她講閑話,正和幾個婦女聊得火熱。
見女兒過來,趙美鳳以為是可以吃飯了:“晚飯做好了?我先不和你們聊,吃完晚飯再聊。”
苗彩玉知道家裏黃瓜被偷的事,一旦告訴媽媽,全生産隊的人都知道,于是沒特意避開幾個婦女,她們都是媽媽聊得好的人,沒必要瞞着她們。
她沒說是開飯了,在她媽站起來要回家的時候,問她媽今天有沒有吃了黃瓜忘記跟爸爸說。
“咋了?媽今天沒去菜園子啊。”趙美鳳不解。
“我們家三根黃瓜被偷,圓圓家豆角也被偷了。”苗彩玉說了兩家被偷的大概時間,讓幾個嬸子去家裏菜園子看看,有沒有少什麽。
她家爸爸早晚去菜園子,只是數黃瓜的具體數量,問他地上長的菜有沒有被偷,他是記不得的。
因為時不時就剪幾顆菜,哪顆長老了就剪哪顆,不會說一排一排按順序剪,按順序剪還容易發現菜少了,東剪一顆,西剪一顆,又不是卷心菜大白菜,誰能發現?
趙美鳳這一聽,都不管薛二柱他爸在外頭養了幾個女人,有幾個孩子了,趕緊沖去家裏,邊沖邊罵龜孫子。
哪個龜孫子敢偷她家菜!
另外幾個婦女也趕忙去家裏看看有沒有被偷菜。
苗彩玉看着健步如飛的親媽,快步跟着的同時,不禁嘆氣,她媽澡白洗了。
這一跑不知道要流多少汗。
她的雞蛋餃子還有影沒影了。
感覺懸,短期內要是提起雞蛋餃子,她媽肯定會說:吃吃吃!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