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進度條27
第27章 進度條27
◎無憾的人生和未來。◎
午休的時間轉瞬即逝, 下午第一科數學一點左右就要進考場。
見林時泱從校門口走過來，坐在樹下乘涼的方希猛地直起身, 雙手抱胸，一副審視的态度，語氣嚴肅：“剛剛跑哪去了，速速如實招來！”
林時泱眨眨眼：“買水呀。”
“那水呢？！”
“喝完了。”面不改色。
方希冷笑了兩聲，一副“我已經看穿你”的模樣：“那你喝的還挺快，就這麽一小會就把一整瓶水喝完了，當心一會考數學的時候上廁所。”
感受到她若有若無的熊熊怒氣，林時泱鎮定的表現簡直天衣無縫，她慢騰騰地轉移話題道：“希希, 你剛才不是說要去別的地方等人嗎，你等到他了嗎？”
“沒有！他把我鴿了！”方希惡狠狠地回答。
不然她為什麽這麽生氣, 還不是因為被那個人弧了！
“哦。”林時泱了然的神情, 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 “別生氣，一生氣腦袋就容易空空的。一會要考你最不擅長的數學, 腦袋空空可不行。”
空氣忽然沉默下來。
方希似乎有所察覺什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緩緩問：“泱泱, 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特別奇怪？”
“是嗎，哪裏奇怪？”明明沒做錯什麽，但她莫名有點心虛。
“你的話好像變多了，你自己發現沒？”方希摸了摸下巴, 一副神探模樣, “你以前就像個小貓兒似的, 我說什麽你應什麽, 平時沉默寡言得像個小綿羊，甚至玩笑都很少和我開。而現在，你居然學會打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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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林時泱摸了摸鼻子。
自己好像确實變得開朗了一點。
以前的她不愛說話，別人問什麽她就答什麽，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默默無聞，躲在角落裏安靜地當好一個隐形人。
她也很享受成為一個隐形人。
不被打擾，很少被別人麻煩。
然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種情況有了隐隐扭轉的趨勢。她開始不自覺地嘗試踏出自己的舒适圈，邁向從前對她來說相對未知的，令人抵觸的，充滿不确定因素的領域。
“那你覺得……我的變化很明顯嗎？”林時泱有些郁結，不确定地問，“和從前相比，哪一個我更好一點？”
“當然是現在的你啦。”方希由衷地說，十分欣慰，“說實在話，你現在看起來比以前快樂多了，以前總是悶悶的，明明你又優秀又漂亮好不。作為你的好好好朋友，我為你的改變感到很開心！”
似乎有一個地方逐漸變得溫暖，柔軟。
就像某種她從來不敢嘗試踏足的領域，在她靠近的一瞬間，忽然開出了成片成片的花朵。
林時泱彎起嘴角：“謝謝你，我的好好好朋友。”
“如果你真的感謝我，那就讓我蹭蹭你的考試運吧。”方希試圖對她伸出邪惡魔爪，“保佑我這次數學能夠考及格！”
林時泱主動伸出胳膊給她摸：“保佑你保佑你，考試運傳給你。”
二人相視一笑。
然而很不幸，這次數學難度很大，數據多不說，計算過程也異常繁瑣，完全是一張會殺死學生腦細胞的試卷。
考完試從教室出來，方希宛如霜打的茄子，面如死灰：“這卷紙也太逆天了，能不能出點人類能做的題？”
“聽說是名校聯合卷，所以難度會适當加大一點。”林時泱也有些疲憊，滿臉倦意地把筆袋放進書包裏，“但我覺得難度大了不止一點兩點。”
“你說我這次能及格嗎？我覺得可能夠嗆了。”
“別想啦，我請你吃冰粉。”林時泱出口安慰她，“請你吃大碗的！加芋圓的！”
方希果然馬上恢複精神頭，神采奕奕，興沖沖地拉着她往校門口奔去。
不少學生剛考完數學都打算稍作放松，所以冰粉店雖然面積不大，裏面卻擠滿了人。
林時泱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周圍聲音嘈雜還能勉強忍受。此時此刻，幾個外校的男生在大聲地對數學題答案，還不時蹦出誇張的大笑，讓她有點反感和不适。
“泱泱，你出去等我吧，我一個人在這排隊就行，很快就好。”方希從人群裏探出腦袋。
林時泱感激地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忽然發現排隊的隊伍裏有個人很眼熟。
他個子挺高的，看起來比較顯眼。
林時泱又倒退回去，走到方希旁邊。
方希扭頭，納悶地問：“你怎麽又回來啦？”
林時泱遲疑地提醒：“蔣欽在你身後。”
聽到這個名字，方希明顯一怔，不過面上還是平平靜靜的，沒什麽波瀾：“哦，我已經放棄他了。”
話是這麽說，悄悄攥緊衣角的手卻出賣了她。
林時泱佯裝沒察覺她的不對，點點頭說了聲“好”，鎮定自若地往外走。
在林時泱轉身的那一刻，方希同時也不自覺轉過身去，悄悄踮起腳尖，朝人群中的某個方向眺望。
視線忍不住偷看那個人一眼，又一眼。
買完冰粉，方希提着塑料袋出來，剛好有一時刻和蔣欽錯身而過。
她咬咬牙，腳步頓住，喊他：“蔣欽，你今天為什麽騙我。”
被叫到名字的人怔了怔，沒想到她也在冰粉店，下意識回答：“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你嘴裏說的有事要忙……”方希看着他身後的那個和他舉止親密的女孩，不自覺的聲音發澀，“就是忙着帶別的姑娘來買冰粉？”
蔣欽似是反應過來：“不是……”│
他欲解釋，又有些無厘頭，他為什麽要和眼前這個不怎麽熟的女生說那麽多？
于是想說的話戛然而止，他靜靜地看着她，似乎有些茫然。
方希哽咽了下：“蔣欽，有一件事我在心裏一直耿耿于懷。即使我在你心裏無足輕重，模糊到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我一廂情願，我傻傻地在玩偶服裏悶半個月用我自己賺的錢給你訂蛋糕……”
“哪怕是出于禮貌，你是不是也應該至少吃一口，我又不會在裏面下毒。而不是，讓陳思南他們随意揮霍，用我買的蛋糕在其他女孩臉上抹來抹去，用我買的蛋糕嬉笑打鬧，最後盒子還被一個男生一腳踩得稀爛。”
以至于她藏在盒子裏的，用兩個晚上寫給他的信，連帶着盒子一并被扔進垃圾桶。
被丢掉的只有信嗎？
不是。
還有她那點可憐的，心存的奢望和幻夢，一并随之破滅。
方希擡起頭，淚意逼紅了眼眶，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對誰說：“反正，我這次說放棄了，是真的放棄了。”
說完，她轉身往前走，挺直了脊背，再沒有回頭。
“哥，這個漂亮姐姐好像誤會了什麽。”蔣文文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你真對人家那麽過分？這要是我，肯定心涼死了。”
蔣欽瞥她一眼，心情煩躁：“小孩子別管那麽多。”
＊
“泱泱，你的冰粉趁涼吃，不然天氣這麽熱很容易化掉。”方希忍不住出口提醒，一邊舀了一勺上面的芋圓。
林時泱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沒事嗎？”
“我能有什麽事兒啊？”方希無所謂地笑笑，“拜托，我可是方堅強好不？看來我注定不适合沉溺于兒女情長裏，我适合詩和遠方。”
空氣有點安靜。
林時泱忽然有些悵然若失：“等你出國，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嗎？”
“會啊，一定會。”方希篤定的語氣，“等你以後結婚了，我還要給你當伴娘呢。如果你要是生了寶寶，那我還可以做寶寶的姨姨！”
“那等你結婚，我也去給你當伴娘。”林時泱想了想，“伴娘裙記得給我選漂亮一點的。”
方希睨她一眼：“行啊，都想到伴娘裙了？
林時泱面不改色：“白色的好看。”
“你說我們兩個誰會先結婚？”
“不知道。”
“等我以後要是能獨立賺很多錢了，學美術學出什麽名堂來了，我接你到國外玩，開豪車讓你坐副駕！”方希承諾，“機票住宿我全包，你只負責開心，怎麽樣？”
“好，那我也努努力。”林時泱揚唇，“我争取以後也多賺點錢，接你回國，包你吃穿住用行。”
“那你可得好好學，我在國內的人脈以後就靠你了啊。”方希半開玩笑地接茬。
兩個人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笑出來。
遠方夕陽逐漸隐去，留下一片熾熱的火燒雲，美得驚心動魄。
方希忽然嘆了口氣：“你說，人要是不用長大就好了。我總覺得我小時候沒有現在這麽多煩心事兒。”
她一個一個掰着手指：“要學晦澀難懂的知識，要處理複雜的人際關系，還要愁以後的生計，憂慮未知的未來。”
或許平時過得有些麻木，沒仔細體會到成長過程的斷崖式變化，經她這麽一說，林時泱忽然覺得是這麽個理。
林時泱想了
想說：“可惜人的長大是不可逆的，我們沒辦法将‘如果……就好了’的句式變成現實，只能義無反顧地逼自己成長，在人生漫長的漩渦裏站穩腳跟。”
冰粉吃的差不多了，林時泱站起身來，朝方希伸出一只手：“不過我相信，即便未來的路道阻且長，我們都會變成更好的人。”
方希搭上她的手，鄭重其事地回答：“我相信，我們都會有無憾的人生和未來。”
擲地有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