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進度條48
第48章 進度條48
◎寶寶想看嗎，我脫的可快了。◎
“怎麽哭了。”倪野擡起手, 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還是沒個正行的笑, “見到我太高興了？”
在模糊的淚光中，林時泱哽咽着，細細打量着他。
清瘦了好多。
瞳仁依舊黑的純粹，穿着薄薄的黑色棉服，卻依稀可見比以前更加周正挺拔。
林時泱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或者是酒醉得出了幻覺。
她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離她不到一尺的距離。
兩年多的時間。
整整七百多天。
她覺得，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麽長。
林時泱呆呆地, 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去觸碰倪野的臉。
是溫熱的。
帶着那樣一種不切實際的真實感。
倪野輕輕抓住她的手, 緩慢地帶着她, 依次撫摸自己的眼睛, 鼻子，和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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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摸摸我。”他的聲音有些啞, 喉結滾了滾，“寶寶, 我是真實的,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林時泱喃喃重複了一句，“你終于回來了。”
下一秒，情緒再也無法抑制。
她哭到肩膀顫動，由啜泣轉為嚎啕, 撲進倪野溫暖的懷中, 斷斷續續地說：“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倪野垂眸, 看着她的模樣, 心髒仿佛被揪成一團，雙臂的力度一點點收緊。
他将女孩緊緊抱在懷裏，宛如懷擁着世間至寶，紅着眼眶，低聲道：“我也同樣。”
出國前夜，倪延平特意托人将他叫回去。
興許是擔心到了國外，這個向來叛逆的兒子會脫離掌控，倪延平用了幾天時間才打探出他的軟肋。
原來除了他的奶奶，還有一個對他尤其重要的小姑娘。
兩個人從高中時就有聯絡，最近關系似乎親密得不正常。
對于是否門當戶對，或者那女孩子的家世背景如何，倪延平從來不在乎。
他唯一感到興奮的一點是，倪野終于可以從此成為他的傀儡，乖乖聽從他的管教，只要那女孩別跑太遠。
看到倪延平甩過來的照片，倪野神色冷靜，淡淡問道：“你想得到什麽？”
“你是我的兒子，我能管你要什麽？”倪延平皮笑肉不笑。
“我要求的其實很簡單，只要你這兩年乖乖待在國外，好好學習我安排給你的課程，将來有足夠的能力繼承我的家業，這就可以了。”倪延平笑眯眯地說，“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聽話懂事的好兒子。”
最後幾個字，倪延平特意咬字很重，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明擺着在陰陽挑釁。
但這是倪野第一次選擇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能力還不夠，還無法護她周全，更無法不計後果地反擊下去。
倪野只能選擇等待。
等到他有朝一日，自己的實力終于能和倪延平抗衡時，真正能無所畏懼，将她徹底保護在羽翼之下時，才能從牢籠裏脫身。
國外學習初步計劃是三年的時間。
然而在第二年結束，倪延平忽然查出身患絕症，無法挽回，可能命不久矣。晴天霹靂後，他無奈之下只能對倪野作出妥協。
畢竟眼下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他繼續掌管公司，而他唯一的兒子倪野是最适合接手的那一個。
倪野的能力足夠優秀，倪延平很清楚。
也是正因如此，倪野才終于得以提前回國，和他心心念念的女孩重逢。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切皆有因果。
輕舟已過萬重山。
＊
哭累了，林時泱從他的懷裏鑽出來，盯着他棉服濕了的那塊，一本正經道：“你的棉服應該是防水的吧。”
“不防水也沒招兒。”倪野輕笑，“今天冷，棉服不像當年的襯衫，我可沒辦法當場給你脫下來。”
“脫不了啊。”林時泱說，“那還挺遺憾的。”
聞言，倪野垂眸，凝視她足足十秒，然後不緊不慢地誘哄道：“在這脫不了，在別的地方能脫。寶寶想看嗎，我脫的可快了。”
這算見招拆招？
林時泱臉頰發燙，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怒視着他，憋出一句：“流氓！”
倪野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着她的小手：“嗯，只對你流氓。”
林時泱很有原則地拒絕了倪野的提議。
畢竟她今晚已經和方父方母打過招呼了，如果夜不歸宿對方恐怕會擔心，而且又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和男朋友出去鬼混什麽的……
林時泱頭皮發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趕緊甩掉腦袋裏的廢料。
林時泱自诩自己睡眠是極好的。
然而這夜，她翻來覆去，破天荒地失眠，仍然擔心是自己沉溺在美夢中沒有完全清醒。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方希看見她吓了一跳：“我的老天爺，泱泱你這熊貓眼，是昨天晚上背着我偷偷去執行什麽任務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我。”林時泱面無表情，“是誰和我約好了零點一起出門看煙花，又是誰在十一點多的時候醉的不省人事。”
方希眼神飄忽，心虛地不敢看她：“……反正不是我。”
林時泱思忖片刻，還是覺得倪野回來這件事應該告訴方希。
她沉默了幾秒，試探道：“和你說件事。”
方希沒在意，專注地往臉上拍粉底：“什麽事兒？”
“倪野回來了。”
粉撲應聲落地，方希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倪野回來了？”
“嗯，我們昨天晚上剛見過一面。”林時泱說。
方希的嘴巴張得根本合不攏。
半晌，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只不過畫風有些清奇：“罪孽啊，那你晚上怎麽是回我家住的！你難道沒有告訴他，你在京沈沒地方住，然後撒嬌賣萌求收留嗎，你們兩個不住在一起，怎麽醬紫釀紫……”
林時泱冷靜地捂住她的嘴巴。
“我如果晚上不回來，你不會擔心我嗎？”
“當然會啊。”方希想都沒想地含糊出聲，又靜了幾秒，說，“但如果你是和倪野在一起，我就不會。”
“……”
“整整兩年沒見唉，你們兩個都是血氣方剛的成年人，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得的！”方希振振有詞。
林時泱想了想，忽然有些羞恥地發現，她說得好像也沒錯……
啊啊啊啊啊腦袋裏又開始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林時泱強迫自己冷靜，沒忘記自己的正題：“希希，你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或者特別想做的事，我陪你。”
方希一臉詫異：“你竟然不去陪你的親親男朋友，而選擇陪我？”
“他以後會一直待在這邊，但是你過一陣子還要出國。”林時泱拍拍她的肩膀，“我的好朋友也很重要啦。”
靜了幾秒。
然後就是方希痛哭流涕地撲進她懷裏：“我的寶貝，我真的好感動！沒想到你竟然沒有見色忘友，我好欣慰啊！”
林時泱哭笑不得地順着她的背，張了張口還沒等說話，就聽到方希說：“不過，其實我也打算這次回國以後就不回去了。”
“什麽？”林時泱果斷松開她，表情頗為無語，“你怎麽不早點說，害得我以為過完這個新年你就要走了，我昨晚想到這個事還難過了一場。”
方希嘿嘿一笑：“我昨晚想和你說來着，後來喝多給忘了。不過你可以不用急着陪我啦，快去和你的小男朋友敘敘舊吧，在哪裏敘都可以哦。”
林時泱冷哼一聲，故作惱怒地扭頭不看她，心裏卻漾着一種難以言說的甜蜜與喜悅，像是打開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木盒子，卻發現裏面恰恰是自己最想得到的禮物。
以後，她的朋友和愛人都會陪在她的身邊。
她再也不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她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
接近中午的時候，京沈的天空再度被密不透風的陰雲覆蓋，鵝毛大雪紛散而至。
目光所及皆是白色一片，銀裝素裹，像是塵世以外的另一個世界，純淨無瑕。
林時泱沒有在下雪天打傘的習慣。
等她見到倪野的時候，頭發和睫毛上已經覆蓋了一層雪，臉頰被冷風吹得紅紅的。
“怎麽沒打傘？”倪野随手打開車裏的空調，側目問她。
林時泱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那邊下雪天從來都是不打傘的，我還蠻喜歡雪落在身上的感覺，很有意思。”
她正了神色，問：“我們去哪兒？”
“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倪野頓了頓，斂起向來恣意的模樣，看着她沉聲道：“很抱歉沒事先詢問過你的意見。我奶奶一年前因病去世，她待我一直很好，生前始終記挂着我。”
“她去世時我在國外，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這次我想帶你去見見她，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黑眸灼灼，卻難掩緊張。
其實并非來不及回國，而是因為錯過。
奶奶去世的時候，倪延平沒有和他透露過一星半點，等到奶奶已經下葬，倪延平才和他提了一嘴，已經為時已晚。
錯過奶奶的最後一面，是他心裏一根倒刺，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他只能盡可能地彌補自己內心的虧欠。
林時泱心底一顫，想都未想，脫口道：“我當然願意。”
她曾聽倪野提過，之前他奶奶待他最好。
錯過最愛的人的離世，恐怕內心會終生遺憾。
雪天的墓園一片安靜祥和。
林時泱買了一捧花束，跟着倪野走到那塊墓碑面前。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向來堅強的倪野落下眼淚，心髒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揉圓搓扁。
“奶奶，我來遲了，希望您能原諒我。”倪野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
“我這次帶了您未來的孫媳婦來看您。您生前最關心我，總是擔心我被那幫人欺負，害怕我覺得孤單。”
“我現在被愛着，您不用再挂念我。”
看着墓碑上刻的文字，清淚湧下，倪野倏地失聲。
他垂下眼，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身旁的女孩堅定地緊握住。
林時泱将花束放在墓碑前，輕輕鞠了一躬。
那樣顫唞的嗓音，卻擲地有聲。
“我會替您，永遠守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