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王府不受寵的正妻

第59章 王府不受寵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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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武二十八年, 秋。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雲淩樓。

“也不知這湘王爺是何福氣,竟娶得姜正黔嫡女, 那容貌那身段, 放眼整個京城,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書生與其兄曰。

其兄道:“你不知,那湘王爺與姜姑娘青梅竹馬, 親密無間。不是我等可以悖論的。”

二人從高處遠眺。

京城滿紅綢繁花盛, 鳴樂聲奏響, 裴憬一襲紅袍, 從馬上踏下。那時的他光彩煥發,止不住的笑意浮在眸中,他緊張不安地走到那停下紅轎邊,伸出手将要扶過新娘姜氏。

紅緞霓裳袖裏露出她纖纖指,鮮紅更襯她賽如雪的皮膚,裴憬牽過, 只覺手如柔夷, 心底掀起絲絲漣漪。

“清清, 我終于娶到你了。”裴憬喜上眉梢, 雖此時還看不清她的面妝,只覺一定極嬌豔, 幻想着她的模樣。

聽見她羞嗔道:“王爺, 可能矜持些。”

他知曉她不喜人多, 卻心生了些玩味,“聽你的, 夫人。”

“夫人”一詞他說的婉轉清蕩。

她像似生氣般拽了拽他胳膊, 引得裴憬笑了又笑。

不再逗她, 攜她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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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濃,裴憬特意早些時候進了洞房。

醉時迷人眼,又是洞房花燭夜。

“夫人,夫人,夫人。”裴憬臉上微微泛着醉酒的紅,柔着音一聲聲喚她,着了酒氣,有些撒潑地攬着她不松手。

她似是擔心,雙手回抱着他,她道:“裴郎,你醉了。”

裴憬搖晃着腦袋,“不,我沒醉,我還沒替夫人掀蓋頭呢。”

“你喚我一聲夫君可好。”裴憬道。

裴憬替她慢慢掀開紅蓋頭,女子蛾眉皓齒,娉婷婀娜,傾城色展在眼前,僅一瞥就失了神,他瞧着女子羞地垂眸,玉指抵了抵他,嬌聲喚着:“夫君。”

那一聲落入耳畔。

下一秒裴憬眼前突然換了場景。

眼前人竟變成了她的庶妹姜槐喻。

渾身緊繃,震得他立馬推開了懷中女子。

只瞧姜槐喻眼中含淚,似有不解,“王爺,妾可有不對的地方?”

此時他已與她歡好過後。

盯着這張相似的臉,往日誓言歷歷在目。

心中愧意猶如瘋漲的參天藤蔓盤繞他的心房。

場景再變。

是他與她的每一次争鬧,他的指責謾罵,他親自下的刑法。

光影交錯,最後,他親眼看着她衰微的面龐淡淡莞了一笑,霎時她的全身竟如粉末光速消散,怎麽抓也抓不住。

他驀然回首,卻發現眼前是她的碑石。

那碑石,早已草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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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裴憬過激地叫出聲,于夢中驚醒。

“王爺!你醒了。”姜槐喻道,剛替他擦拭冒汗的額頭,被突然坐起的裴憬吓到。

裴憬驚地大口喘氣,如夢初醒,背脊冷汗如流。

再瞥身側人,他的聲顫着道:“你怎麽在這?”

姜槐喻抿唇,抽回臉帕,“王爺,您已經昏了一整夜了。”

“妾身擔心,所以一直陪着王爺。”

裴憬緩了緩,清冷冷掃了眼她,“我無事,你先下去吧。”

“喊下蕭習,讓他進來。”

他有事問他。

姜槐喻面色不佳,“王爺,你身體還未好,還是讓妾身陪着罷。”

語落,姜槐喻對着裴憬冷漆漆的目,寒意遍布,無奈低下聲道:“妾知曉了。”

她竟都抵不過一個侍從嗎。

似要印證了她爹爹同她說的一句,偷來的東西長久不了。

那時她還不信。

“妾身先行告退。”姜槐喻道。

姜槐喻隐忍着踱步出門,不滿瞪了眼蕭習。

“王爺找你。”姜槐喻不情不願道。

蕭習淡掃她,沒有多餘神色,連敬語都不像跟眼前人說,哪怕得罪了她。

轉身就踏進了那屋內。

若不是這側室從中作梗,姜姑娘也不會離開,他也不會難見到流嬛。

姜槐喻見此氣上心頭,現如今連個侍從都不将她放在眼裏。

等她到正妻之位,定将這王府風氣正一正!

姜槐喻心底暗想。

蕭習進去後,裴憬就朝他問道:“我昏暈過去時,你将我帶回府裏的。”

“她可有過來?”裴憬問時略有緊張。

蕭習低眉,眼神飄忽不定,他道:“禀王爺。”

“姜姑娘來瞧了一眼。”∴

“和……三皇子”

裴憬沒再語,神色稍顯落寞,“蕭習,她還會回來嗎?”

裴憬不知是何情緒問出的這句話。

蕭習微怔,“這,屬下不知。”他不敢妄言。

“你總是不知不知,其實你心裏跟個明鏡似的。”

“我不罰你,你只管說實話。”

裴憬望向蕭習,道。

蕭習與流嬛關系匪淺,怎麽不知道點兒關于姜清妤的事。

蕭習猶豫了會兒,才跪下開口,“若屬下直言不諱,懇求王爺不怪罪。”

裴憬看他行此禮,就料到不是些好話了,他道:“不罰你,你說便是。”

他沒法子,那夢中景使他驚魂未定,此刻竟也迷茫了,他都有些不堅定當初的想法了,讓她低一次頭,有錯嗎。

“王爺同姜姑娘許過誓言,卻因姜姑娘自身不能生育,而與其庶妹交歡懷子,然竟行拶刑。”

“屬下逾矩,若是屬下,也定不會低頭。”蕭習道。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誰先背棄了誓言。

是他,裴憬。

“本王。”本王也曾為她尋遍名醫。

裴憬到嘴邊解釋的話語一時哽住,突然不說了。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待會。”裴憬道。

蕭習應聲退下。

還念着那因裴憬耽擱的花和糖,還未送到他想送到的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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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官邸。

不似宮殿奢華,淡泊悠然。

官邸內淨是些奇花異草,樸素至簡。

秦晟将她送到官邸時,就讓人備了一長街的馬車,裝的全是奇珍異寶,镖局的人一路護送到姜家。

此等待遇,何其尊貴。

足以可見姜清妤在秦晟心中的分量。

姜正黔得知消息後,大吃一驚。

邸內正妻衛子冉和妾室林柔都為三皇子的大手筆吓到了。

姜清妤被安置在從前的別院裏,流嬛住在她房旁,是姜清妤要求的。

她回來時,明顯可見姜槐喻母親林柔的得意勁,卻在秦晟攜着萬千珍寶來時,黑煞了臉。

指尖狐火滅,姜清妤便知曉裴憬的夢結束了。

所以他是否會心生些愧意呢。

不過這也不重要。

妝鏡前她的面容愈發嬌美,甚比從前。

“小姐,太子殿下來府上了。”流嬛從前院過來的,看到那陣仗不免震到。

姜清妤指尖劃過臉廓,徐徐朝向流嬛道:“太子?”

秦肆?

她接受的記憶裏關于太子秦肆的不多。

只知道最後是他繼承了秦玄的皇位,成為北武朝新一代君主,在位間的豐功偉績令後世稱贊。

“對,小姐,我們要不要出去接見?”流嬛猶豫道。

姜清妤指腹抹了抹未勻的口脂,“待這吧,出去還得行禮麻煩。”

流嬛驚奇地瞧着,“小姐,你的手?”

姜清妤視線落去,緩聲道:“秦晟給的藥,用着還挺神奇,暫且能動。”

既和離,嫌不能動手指麻煩,姜清妤幹脆就說秦晟給的藥起了作用。

流嬛走上前瞪着

圓眼,細細瞧着那纖白玉指,覺着神奇,“世間竟還有這秒藥。”

“那三皇子是不是還能有,能讓你恢複生育的靈丹妙藥啊?”流嬛奇思妙想道。

姜清妤沒忍住笑了聲,要是她想的話,秦晟聽了流嬛的話,估計得笑開了花。

“流嬛,你怎麽都想着這個?”姜清妤道。

流嬛天真望她美顏,“我就是怕若是小姐再嫁,還因為這個……”流嬛的聲漸小不太敢說下去了。

姜清妤伸指将胭脂抹在了她唇中,柔聲道:“別擔心流嬛。”

“再說我與那裴憬,又不光是這方面的問題。”

流嬛聽她說着想了又想,好像也是這個理。

“小姐說的不無道理。”流嬛應。

門外忽傳了聲。

“小姐,太子殿下過來了。”是府裏原身母親衛子冉身邊丫鬟的聲。

估計也是衛子冉讓她過來提醒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太子秦肆來姜家官邸,大概就是因為她。

秦肆和秦晟是對敵,此趟來估計也是試探姜家對于兩派的态度。

姜清妤指了指身側的素衣,“流嬛,替我換身衣服。”

流嬛雖不解卻也應了。

素衣着身,玉簪盤發髻,媚眼缭秋波,別般氣質渾然天成,絲毫沒有違和。

“太子殿下到——”

屋外傳聲。

流嬛攙着姜清妤,二人一同出去。

初見太子秦肆。

比姜清妤想象中的要長得清正,黃袍加身,氣宇軒昂。

“拜見太子殿下。”姜清妤垂長睫,準備行禮。

秦肆目光落向眼前人,“姜姑娘,不必多禮。”他知曉聖旨前都沒讓她跪,眼下跪自己,恐怕秦晟當天就得找上門了。

待看清她的全貌,秦肆都微晃了眼。

“所聞不如一見,姜姑娘當真是傾國城,難怪我那三弟對你……”秦肆說罷,別有深意笑了一番。

姜清妤握着流嬛的手,同時謹慎打量他。

臉上常帶着笑,但又似刻意用笑去隐藏那面具之下的神情。

就像是人前笑面虎,人後冷面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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