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二天放榜,有人歡喜有人憂。
“啊啊啊啊,我進了!可惜劍尊還在閉關,不然就能見到劍尊了。”
“你都進內門了,還擔心以後見不着劍尊?我們這些沒進的,才是真的沒機會了呢。”
……
言朔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卿凝搖了搖頭。
卿凝嘆了口氣,萬劍宗規矩森嚴,即便最後一天的比試拔得了頭籌,也還是未能讓萬劍宗為他破例,真不知道她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溪靈谷和萬劍宗相比,那可不是差的一星半點兒,甚至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卿凝忍不住再次提點他道。
收徒這件事情雖然于她而言很緊迫,但是真撿到這麽大一個便宜,她又總覺得于心不安。
言朔點了點頭,再次确認了他的回答。
“能跟我說說為什麽想要拜我為師麽?”卿凝還挺好奇這個問題的。
言朔定定看着她,在她屏住呼吸快要斷氣之際,終于開口道:“你那個帆條上寫了,若想離開随時可以放人。”
卿凝愣了會兒,扶額失笑,這倒是個從未想過的回答。
卿凝沒有因此失落,反而心情驟然松快了許多。
“十年後,你還是想來萬劍宗吧?放心,到時候我送你來,肯定不會讓你再錯過日子。”卿凝保證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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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眼中攜着的微微笑意,卿凝忽然覺得旁人對他的評價有失偏頗,他分明是個很謙和、很好相處的人,實力不錯,天資也不錯。
換句話來說,她簡直撿到寶了!
卿凝帶着言朔準備啓程離開的時候,圍在榜下的弟子還在讨論那位萬劍宗的至高尊者——玄明劍尊。
卿凝順嘴感嘆了句:“萬劍宗的那位劍尊閉關了得有幾百年了吧。”
她從出生起就聽過劍尊的名號,在她的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在閉關,不出世很久了。
言朔沒有搭腔。
幾天後,卿凝将言朔安頓到了距溪靈谷稍遠一點的平福鎮。
“溪靈谷比較小,但凡有點什麽動靜,各峰很快就知道了,現在帶你回谷,你會被當成猴看的。”
說着,卿凝想起自己剛進谷時的經歷,又添了句:“可煩了。”
言朔被她心有餘悸的樣子給逗笑了。
卿凝幫他看了看客棧的房間,發現布置得很周全,也沒什麽需要她添置的,倒是落青峰之前一直就她一個人住,空置的房間放了這麽多年,得好好打理一下了。
“離收徒大典還有十多天,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在鎮上四處逛逛,我先回谷裏有點事,到時候再來接你。”
走之前,卿凝拿出傳音玉簡讓他注靈,在他快要接過去的時候,突然想起那天聽說的事,又将手收了回來,打趣道:“會用嗎?”
言朔抿了抿唇,眸中似有無奈:“我最近學會了。”
卿凝肩膀直抖,心道,她可真是個壞師父。
回落青峰後,卿凝就開始在峰上的幾間空屋子之間轉悠。
也不知道他喜歡朝哪個方向的,于是便傳音問道:“屋子朝向你有什麽喜好嗎?”
言朔:“你的是什麽朝向?”
卿凝愣了愣,回道:“坐北朝南。”
言朔:“和你一樣就好。”
和她一樣啊。
切斷傳音後,卿凝愣了許久,倚在欄杆前,流雲滾滾而來,山風拂袖而過,樹影向她彎腰傾斜,分明與往常也沒什麽不同,可不知為何,她的眼睛好像被洗滌了一遍,世界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晰。
她好像突然切實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仿佛游蕩在外的神魂突然歸位了一樣。
卿凝抓着欄杆,身體往後仰了仰,原來這就是做師父的感覺,好像還不賴。
落青峰的住處都集中在峰頂,背靠山勢,交錯層疊而上,總體呈環繞狀占據了半面山峰,每間屋子雖相隔不遠,但都有單獨的院落,除卻她這座位于最高處的院子能夠俯瞰全貌,其他的各屋在院外都只能互相看到鄰院一角,各院之間由石梯勾連,是謂守望相見、隔而不絕。
她當初之所以這般設計,便是想着日後若是收了徒弟,徒弟們課業之餘還能夠憑欄閑聊,不至于回了各屋就與世隔絕沒了交流。
只是,世事難料,誰能夠想到她入主落青峰十七年,竟是一個徒弟也沒收到,好好的屋子,放在那沒有人氣,落了厚厚一層灰,院中雜草更是肆意瘋長,反客為主得快要将屋子給淹掉了。
如今要将其清理出來住人,工程量不可不謂之巨大,各院背山面臨海,朝向随着山勢而轉,言朔說想要和她屋子朝向一致的,那就只有在她院子下方,離她最近的那座了。
卿凝看着眼前的弟子院,一時竟不知從何下手。
蕩過雜草,推開屋子的門,嗆鼻的灰塵鋪面而來,卿凝捂住口鼻退了出來,确定以及肯定這不是她一個人能幹完的活。
她給好友賀茹傳了個音,因為賀茹所掌的執事堂就在隔壁峰,是以很快就到了。
一聽到腳步聲,卿凝就開始招呼:“賀堂主,快,除塵的活就交給你了!”
賀茹伸頭往裏一瞧,立馬吱哇大叫:“哇塞!你這屋裏灰塵的歲數該不會比你還大吧?”
卿凝虛虛地踢了她一腳:“去你的,趕緊幹活,以前老被你抓壯丁,現在也該輪到我了。”
“是是是,卿峰主發話我還能不從嗎?”
賀茹開始吭哧吭哧地施除塵訣,卿凝則是跟在後頭記錄需要修補的地方。
加上除草修整院子,不知不覺就忙了一個下午,傍晚,兩人又開始在合計需要采購的家具清單。
接近尾聲,賀茹的手指開始不老實了,“嗒嗒嗒”地在桌子上敲。
“幹嘛?”卿凝問,“別把我桌子給敲壞了。”
賀茹兩肘撐在桌上,探過身來,朝她擠眉弄眼:“看你這樣子,是對新徒弟很滿意啊,跟我說說呗~”
卿凝叩筆靠向椅背,拖長了聲音,賣關子道:“這個嘛——”
賀茹果不其然急得要死:“快說快說,你們是怎麽遇到的,徒弟資質怎麽樣,脾氣怎麽樣,聽不聽話,好不好看……”
卿凝:“你問題好多,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了?”
賀茹急得都開始跺腳了:“哎呦,那你就從頭說嘛~”
“好吧好吧。”卿凝也不吊她胃口了,手撐着下巴,開始道:“那天我租了個攤位,在一個算命的旁邊兒……”
待聽到聚衆八卦,卻被當事人當場抓包後,賀茹瞳孔驟縮,拳頭捏緊,簡直比她還要緊張:“被他抓到之後呢?”
“之後——”
卿凝回憶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難以置信的時刻。
“你願意收我做徒弟嗎?”
言朔半蹲在她面前,頭微仰着,用最溫柔的目光包裹了她的無措。
沒有人會抗拒這樣的視線,明明是柔和的,可卻偏偏有一股強勢的力量,像是東風過境般,攜着嚴寒冰雪也無法抵抗的溫度,卿凝蜷縮猛摳的腳趾慢慢舒展了開,周遭那仿佛被冰霜封印的蒼茫世界也漸漸消融露出了原本的顏色。
抽氣聲、議論聲忽地一下重新跑進了她的耳朵。
“我沒聽錯吧,言朔真的要拜那女的為師?”
“這怕不是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了吧?”
“路走窄了,過上十年,等萬劍宗再次開山收徒,以他的實力,進內門豈不是輕而易舉,何必葬送前程,去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小門小派。”
終于,有人看不過去了,走上前來,自薦道:“這位小友,吾乃貫虹劍派泰清長老親傳弟子,你若真想拜師,我可以幫你引薦,貫虹劍派雖不及萬劍宗,但也是有幾位大能坐鎮的,不比那什麽溪靈谷強得多?”
“要我說,何必拘泥于劍道,以言小友的氣質容貌,若是去了合歡宗,那必定是獨樹一幟,衆人争相追捧不說,修為一日千裏更是不在話下。”一女子将那搶人的貫虹劍派弟子推開,搖着把桃花扇,款款而近,媚眼如絲。
……
争搶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旁邊那算命的也跟着摻和了進來。
“言小友,你跟她還不如跟我,老朽雖是一介散修,但于觀天命、斷乾坤一道也算頗有建樹,你若拜老朽為師,吾定當傾囊相授,絕不藏私。”
卿凝眼角無語地抽了抽,別的那些大門派也就算了,你一個無門無派半罐子水晃蕩的水貨,竟也敢說比她強?
除非是言朔眼瞎了,否則怎麽可能會選他?
然而,面對一衆招攬都無動于衷的言朔,卻唯獨接了算命先生的話。
言朔:“你當真能夠觀天命、斷乾坤?”
算命先生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殺出了重圍,立馬激動地站了起來,得意洋洋瞥了眼卿凝,而後昂首道:“那是自然,老朽一生蔔卦從未出過錯漏,只不過平素為人低調,這才名聲不顯罷了,不瞞你說,今早老朽給自己算了一卦。”
算命先生捋了捋胡須,一副高深莫測、專等着人詢問的模樣。
偏偏言朔還真就吃他這套,追問道:“敢問卦象所言為何?”
這一問,算命先生更得意了,旁人紛紛豔羨,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憐憫,都道不曾想争來争去竟被一算命的截了胡。
言朔和算命的對話還在繼續,算命的說他算出今日天要降大任于他,說什麽言朔就是天道降于他的大任,只有通過他的鼎力扶助,言朔才能扶搖直上修成大道,真是牛皮都快要被他吹破天了。
然而,就這明顯的吹噓之語,都沒能把言朔給點醒,竟還深信不疑了一般。
卿凝沒心思再聽了,她垂着雙眸,自顧開始收拾起了東西,能被搶走的,她才不稀罕,他愛認誰就認誰去吧,人果然是善變的,剛還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樣,這才幾句話的功夫,竟就被人勾走了。
就當是她看走了眼,卿凝收拾東西的動作加快,不言不語,氣呼呼。
然而,就在她收拾完正準備走的時候,周圍卻突然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卿凝不明所以,轉頭一看,卻見那算命先生面色鐵青,剩下的其他人,一半朝着算命先生幸災樂禍看好戲,一半對着她羨慕嫉妒瞪紅了眼。
發生了什麽?卿凝剛才沉浸式收東西,這會兒完全就是在狀況外。
好在之前和她一塊嗑過靈花生的幾個少女給她補上了空白。
粉衣少女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激動地道:“言道友剛才是在給你出氣呢吧?是吧?是吧!”
卿凝:“哈?”出氣?給她?他不是都快被那算命的給忽悠走了麽?
!!!她到底錯過了什麽?!
卿凝好奇地眨了眨眼,另一少女卻催促着道:“快答應呀,我可太爽了,趕緊的,趁熱乎再踩一腳,我超愛看的!”
卿凝一臉懵,側首壓低了聲音問道:“答應什麽?”
粉衣少女:“剛才言道友請那算命的測算你會不會答應收他做徒弟啊,你看他現在臉臭的,先前吹那麽高,這會兒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了吧。”
卿凝愣了愣,待反應過來時,已然已經加入到了憋笑人的行列。
這招太損了。
那算命先生若是說她會答應,那便無異于自砸招牌,變相承認了他之前說的言朔乃他命定之徒都是鬼話。
若是說她不會答應,可言朔話裏話外都是一心要拜她為師,只要她應下,那便又是把他自己的臉送上來給人打。
如此進退皆是死局,争來争去一場空不說,還要把自己給倒賠出去,那算命先生不黑了臉才怪。
衆目睽睽之下,言朔走到了她面前,臉上依舊帶着溫和的淺笑:“他好像算不出來,師父能給我解惑麽?”
得了,又是一刀,卿凝抽空瞥了一眼他身後的算命先生,好家夥,那臉色,黑得那叫一個姹紫嫣紅。
卿凝憋笑快要憋不住了,她可是老實人,人師父都叫上了,她還能怎麽辦,當然是答應他啊!
正好她東西都收拾好了,卿凝給言朔遞了個眼神,然後率先往前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本以為他應該懂這是什麽意思,沒想到走了幾步人沒跟上來,回頭一看,言朔臉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頓在原地一動不動。
卿凝扶額,這新鮮出爐的師徒默契終究還是不行啊,剛才不還挺聰明的麽,怎麽這會兒人就傻了?
“還愣着幹嘛?跟師父走啊!”卿凝笑着提醒道。
言朔回過神,悄悄紅了耳根。
……
“好啦,說完了,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喽。”邊回憶邊複述,卿凝說得口幹舌燥,灌了好幾杯茶才緩過來,然後笑眯眯地給了個結語。
賀茹聽得驚嘆不已:“啧啧啧,你這徒弟也太上道了吧!那算命的活該,竟敢說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沒想到真正的癞蛤蟆竟是他自己,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可以可以,這徒弟收得不虧……”
“經此一事,那算命的恐怕再也沒臉在那招搖撞騙了吧?”賀茹手握成拳,恨不能當場痛打落水狗。
卿凝補刀:“還什麽以後啊,當時在他攤位邊排隊等着測算的人就散了。”
賀茹大笑:“什麽叫咎由自取,這就叫咎由自取!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打鬧說笑到了後半夜,快要破曉的時候才分別睡下。
只是第二日天亮沒多久,賀茹就又跑來把卿凝從被窩裏拔了出來,催促道:“快快快!你答應帶我去看你徒弟的。”
“啊?一定要是今天麽?”
她明明說的是過幾天,沒說今天啊!
卿凝困得要死,現在就是很後悔,她早該料到的,就賀茹這個急性子,能忍上幾天才有鬼了。
她昨晚上就不該多嘴提那一句徒弟的相貌,賀茹一聽說是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溫潤貴公子,立馬就精神了,非得讓她帶着去先看一眼,說得好像只要看一眼就能死而無憾了似的,卿凝被她磨得沒辦法,只好答應。
卿凝此刻睡眼惺忪,直到被拽上路還迷迷糊糊,唯一的好朋友是個急性子,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一路上,賀茹都在數落卿凝:“呀!你這四舍五入就是從萬劍宗手裏搶了個徒弟,要是我,那肯定得放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你居然心這麽大把人家給扔外面,萬一被別人慧眼識珠勾跑了怎麽辦?真是的……”
“咦?賞金榜前面怎麽聚了這麽多人?”賀茹數落到一半突然拐了個彎。
卿凝揉了揉眼睛,總算是清醒了過來,道:“去看看。”
兩人禦空而下,分布在各地的賞金榜都隸屬于玄機閣,是以,所挂的任務都是互通的。
剛走近,便聽賀茹驚呼:“榜首的那個尋人啓示撤了诶!”
賀茹一臉羨慕:“誰找到了啊?賞金這麽豐厚,後半輩子可以直接躺着養老了吧!”
“你知道那個尋人啓示麽?”賀茹用手肘戳了戳卿凝。
卿凝回道:“我在萬劍宗那邊的時候看到了。”
賀茹把她拉到一邊,附耳悄悄道:“說實話,剛開始看到那寫着道號‘落青’的時候我吓了一跳,我還以為是找你呢,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除了落青這個道號,其他的都對不上。”
卿凝曾經想用落青做道號這事只有賀茹知道,後來因為宗門內都不興叫道號,這才把落青改作了峰名。
見衆人議論的也都是榜首撤掉一事,沒其他新鮮的,賀茹就拖着卿凝走了,她現在對這些不感興趣了,趕着看人呢。
後半段路卿凝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
到了客棧,賀茹忽然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後一臉的絕望:“壞了,第一次見師侄,我是不是得表示點什麽啊?我忘了,什麽都沒準備,要不,改天再來?”
卿凝:“……”
這又不是來拜見什麽長輩,至于麽……
剛才路上火急火燎,好不容易到門口了,反倒還躊躇上了。
卿凝寬慰她道:“不用了,你要想給,大典過後給個大的就是了。”
賀茹被她說服了。
兩人邁進客棧,然後卻發現言朔人根本就不在客棧裏。
一看這情況,賀茹比卿凝還着急:“怎麽會不在呢?該不會是真的跟人跑了吧?啊啊啊啊啊,我這烏鴉嘴……”
卿凝倒是不擔心這個,畢竟當初那麽多條件好的宗門招攬他,他也沒跟着人家走,他這人應當是個極有主見的,輕易不會動搖。
她擔心的是他遇到了什麽急事。
反過來安撫了會兒自責的賀茹,卿凝走到廊上給言朔傳音,言朔接得很快。
卿凝:“你在哪?”
言朔明顯沉默了一會兒:“我落了點東西,回來拿,早上跟你報備過的……”
“啊!”卿凝拍了下腦袋,想起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的确是接到過一個傳音。
她給忘了……
尴尬。
卿凝正想着要怎麽絲滑地結束這場對話,就聽言朔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那聲音似乎還在由遠及近。
“你這回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幫你——”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卿凝謝天謝地,可算是找到了一個借口,忙道:“有人找你,你先忙吧。”
言朔卻沒有切斷,反而解釋道:“是一個朋友,幸虧他替我保管了,東西才沒有丢。”
卿凝點頭:“嗯嗯,那你得好好感謝人家。”
言朔:“嗯。”
這回應該能切斷了吧,卿凝想。
誰知剛要收,言朔又道:“師父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我馬上就回來。”
明知他看不見,卿凝還是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你可以慢點回來,跟朋友聊聊天敘敘舊什麽的!”
捏着手中被急急切斷的玉簡,言朔面色不佳地看向來人。
言朔:“你什麽時候能改掉這人未至聲先到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