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不換。”

卿凝毫不猶豫拒絕了祁麟改種煥凝草的建議,并且将人又趕回了地裏。

“昨天牛犁完的地裏還有些結在一起的大塊土,你們三個拿鋤頭,把那些大塊的稍微敲散一點。”

勸說不成,還攬了個活回去,這也是沒誰了。

明知道光明在何處,卻要生生看着人一條道走到黑,祁麟扛着鋤頭,深感無力,偏偏另外兩個老神在在的,完全沒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就他一個人在這幹着急。

祁麟:“喂!我勸不管用,要不你們兩個誰去試試?”

“嚓——”言朔一鋤頭下去,消滅了一個大土塊,平靜道:“師父這麽堅持,自然有她的道理。”

祁麟:“……”這話他怎麽聽着有點耳熟?

算了,言朔是指望不上了,祁麟轉而看向屠昭。

屠昭:“又沒短你吃短你用,師父的事情你少管。”

言朔:“你好好幹你的活就行了。”

屠昭附和:“就是。”大師做的決定還輪得到你來質疑?

祁麟默了默,看向兩人的瞳孔猛張,仿佛見了鬼,這一唱一和的,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穿的一條褲子?!

三人在地裏忙碌了大半天,汗出了一茬又一茬,正休息的時候,何紹溫搖着把扇子晃晃悠悠過來了。

“聽說你們師父還頭鐵着要種半夏昙呢?”何紹溫嘆了口氣,遺憾中又透露出了些許的欣喜,照這态勢下去,他今年擺脫墊底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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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揣着這樣的希望,何紹溫覺得自己腰板都硬了不少,笑吟吟的看向言朔和祁麟,死灰複燃道:“小言小祁啊,你們哪天要是過不下去了,我峰上随時歡迎你們!”

這樣資質優異的弟子,放卿凝那女人手裏真是暴殄天物,好在她自己作死,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會明白,跟着誰才會有前途。

“哦對了,說起來,我徒弟中有個叫卿天齊的,他之前也去萬劍宗試過很多次,小言你情況跟他差不多,相必會很有共同語言,你們兩個可以多交流交流嘛,你要是沒空我叫他過來!”

何紹溫對着言朔那張毫無波動的臉,自說自話很是熱情,頗有一番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的意思,沒等人拒絕就滑不溜秋地叫人去了。

言朔:“……”

屠昭看樂了,用手肘推了一下言朔,慫恿道:“兩個落榜的,是得惺惺相惜,那姓何的說得沒錯,你幹脆就從了他吧。”

言朔輕飄飄地瞥了屠昭一眼,“因為靈根太差沒人搶?我讓你自卑了?”

屠昭氣笑了:“自卑?自卑的難道不應該是你?”也不知道是誰在那打個人還要請幫手。

兩人又開始互相看不上眼地嘲諷了起來。

祁麟:“……”好家夥,擱這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呢。

不過——

他愛看诶!打起來打起來!

祁麟捏緊了拳頭,興奮得無以言表,甚至還打算親自下場添柴。

然而,沒等他把火燒旺,卿天齊就過來了。

祁麟:“……”你澆滅的火拿什麽還!

言朔沒有和人交流落榜心路歷程的愛好,遠遠看見卿天齊朝這過來,就直接避開提着鋤頭往地裏去了。

然而,卿天齊是誰啊,他和他那師尊是一脈相傳的自來熟,言朔的抗拒壓根就影響不了他們的發揮。

只見卿天齊追到地裏頭,開口就是言老弟,叫得熟稔極了。

“言老弟啊,我今天才聽說,原來你也是從萬劍宗落榜過來的,這不就巧了嗎?”卿天齊宛如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大腿拍得十分之激動。

“你知道嗎,進萬劍宗可是我畢生之志,但是吧,玄明那老變态,制定的規矩實在是太嚴苛了,又是文試又是武試,這一輪又一輪的,難免就會有心态不穩的時候,心态一不穩,那不就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了嘛,你老兄我啊,就是敗在這個上頭了。”

卿天齊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今日終于找到了個傾瀉的出口。

“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每個人的差異性,時代變了,何必拘泥于死板的分數,要我說,就應該不拘一格錄人才,特別是像我這樣比較內秀的,更應該多花些時間去挖掘發現才對。”

“玄明那死變态,他以為人人都能像他一樣變态嗎,各方面都優秀的才能進內門,進了內門還得三年之內化出心劍,沒化出心劍的還得退回外門,你瞧瞧這是人能定出來的規矩嗎?”

卿天齊數落得義憤填膺,然而他的“知音”卻始終未置一詞。

卿天齊拍了拍言朔的肩膀,奇怪問道:“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對萬劍宗有什麽不滿大可以發洩出來嘛,他一個人罵有什麽意思?

言朔定定地看了看卿天齊,皺眉道:“謝謝?”

卿天齊一頭霧水,謝謝?謝什麽?

不同于卿天齊的茫然,祁麟坐在樹底下,頭埋在臂彎裏,笑得肩膀直顫。

屠昭疑惑:“你在笑什麽?”

祁麟:“別問,有些快樂是只能我一個人承受的,哈哈哈哈哈哈……”

屠昭莫名其妙,只當是這人抽風了。

“哎呦——”祁麟笑得肚子痛,好半響才收住,然後看了看被卿天齊纏着的言朔,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屠昭,點撥道:“你不覺得,趁他被人拖住,你應該去幹點什麽嗎?”

比如趁虛而入去制造和美人獨處,獻獻殷勤、拉拉好感什麽的。

杵在這你就能贏了言朔了?祁麟對這腦子不開竅的可真真是恨鐵不成鋼,但凡當初他知道屠昭是這麽個憨憨,他都不會押他這坑。

趁言朔被人拖住,去幹點什麽?祁麟的話一下子敲進了屠昭的腦袋,渾似醍醐灌頂,頓時清醒了過來。

“你說得對,的确是不應該荒廢時間!”屠昭會意,感激地拍了拍祁麟的肩膀,而後大步流星地往卿凝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嚯!”居然一點就通了,祁麟意外的同時又欣慰了起來,“孺子可教啊。”

暮色降臨,祁麟和言朔回落青峰的時候,屠昭和卿凝還沒有回來,言朔的表情明顯地愣了一下,祁麟暗笑,屠昭這哥們的悟性屬實是超乎他預料了,還知道和人出去約會呢,嘿嘿。

欣賞了會兒言朔的表情,祁麟滿足地回了自己屋,倒床上翹起二郎腿,心情很是愉快。

情場失意,賭場得意,誠不欺他啊。

仿佛是經不起念叨,沒過一會兒,屠昭就給他傳音來了。

祁麟接起,關心問道:“你那邊進展得怎麽樣啊?”

屠昭回得很快:“挺順利的。”

祁麟登時朝空中揮了套拳,他當初押屠昭,果真是沒押錯!

然而,屠昭緊接着又道:“師父叫你也過來。”

祁麟愣了愣:“哈?”

你們這花前月下的,叫他去幹嘛?

“這個,我來怕是不太方便吧……”祁麟婉拒。

屠昭:“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們在庫房這,你快點!”

說罷,屠昭便将傳音給斷了。

“……”

祁麟很是掙紮了一會兒,好奇心和道德心反複拉扯,最後——

“那什麽,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淺淺旁觀一下吧……”主要是他對屠昭怎麽談情說愛實在是太好奇了。

祁麟蹬上鞋子,飛速趕到庫房。

他在庫房前停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察出了些不對勁。

這庫房瞅着威嚴肅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談情的好去處吧?

只是,來都來了,祁麟只好把心頭那不好的預感先行按下,進去看看再說。

然而,事實卻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

只見卿凝在前頭指着庫房裏存的靈植和屠昭講解着什麽,屠昭拿着紙和筆邊聽邊記,簡直不要太認真。

別說是什麽旖旎蕩漾的氣氛了,屠昭那神情,就差直接把“求知若渴”四個字挂臉上了……

卿凝先看見了他,招呼道:“來了,屠昭說你對各種靈植的生長特性也很感興趣,過來一塊聽。”

祁麟一整個呆若木雞,他是誰,他在哪,他來做什麽……

屠昭随後大步走了過來,勾住祁麟的肩膀,将還在愣着的祁麟一把鉗了過去,完了還壓低了聲音道:“有福同享,我屠昭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祁麟欲哭無淚。

誰特麽要跟你有福同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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