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當然是真的, 我親耳聽見的那還能有假?剛還聽他們說要把刺激貫徹到底呢,說是沒遇到過屠昭那型的,想先輪流試試看帶不帶勁呢。”

“嚯!那可真是……”

屠昭聽得額頭青筋直跳, 他這輩子就沒這麽無語過, 居然有人想強上他,還輪流?

他們可知他是誰?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群蝼蟻,老子今天非踩死你們不可!

屠昭氣湧上頭地就要往樓下沖, 卿凝也跟着憤慨不已:“合歡宗那幫人,也太葷素不忌了, 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徒弟身上, 我看就是欠教訓,抄家夥,走!今兒個必須得好好教教他們怎麽做人!”

祁麟興奮得磨拳擦踵, 打群架啊, 他愛看诶!

“沒錯!揍他丫的!”祁麟從乾坤袋裏翻出一把鐵鍬,二話不說,塞到了言朔手裏。

言朔:“……”

“走!”卿凝一聲令下, 幾個徒弟自然跟上,更別說屠昭早就忍不住了,跟在卿凝後頭,把樓梯踩得嘎吱響。

然而,師徒四人就這麽氣勢洶洶地走下了幾層樓梯後,卿凝突然停下, 給幾人下了個單項隔音罩, 接着往後擺了擺手:“退退退!”

屠昭:“???”我拳頭都硬了, 不打了?

祁麟:“???”我鼓掌的手都預熱好了,不打了?

只有言朔似是早就料到了會是如此, 聞言後便步履流暢地轉身往樓上走了去。

卿凝提着裙子往上小跑了幾步,沒聽到後頭的兩人跟來,又回頭催促道:“快點!還愣着做什麽?”

屠昭和祁麟面面相觑,俱是疑惑,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發生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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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息後,四人再次回到了頂樓拐角處的屋子外,在卿凝的強壓下,靠牆邊蹲作了一排。

祁麟別別扭扭的,抗議道:“師父,我覺得這個姿勢不太雅觀。”

旁邊的屠昭狠狠地點了點頭。

然而,卿凝耳朵貼在牆上,動都沒動一下,呵斥道:“閉嘴!仔細聽。”

在單向隔音罩的作用下,屋裏的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但卿凝他們卻是将屋內之人說的話,聽了個全乎。

只聽屋裏的那兩人聲音興奮不已,已經慶祝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溪靈谷的那幫蠢貨,果然一點就着,略施雕蟲小技就騙得他們找合歡宗幹仗去了,等他們結了梁子,第二輪比試鬥得你死我活,那我們就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師兄果然高明!兵不血刃吶這是,佩服佩服!”

……

屋外殺回馬槍聽牆角的幾人陷入了沉默。

卿凝轉頭問言朔:“他們是哪派的?”

祁麟搶答:“這個我知道,他們是遏泉劍宗的。”

卿凝點了點頭,摩挲着下巴,原來如此。

整個西南賽區,遏泉宗雖是唯一的一個劍宗,但建派最悠久的卻當屬千重門和合歡宗,畢竟底蘊擺在這裏,歷屆宗門大比,出彩的大多也是這兩個宗門的弟子。

遏泉宗這是想借刀殺人吶,讓溪靈谷和合歡宗鹬蚌相争,然後趁機擠掉合歡宗的位置自己居上?

算盤倒是打得挺溜。

卿凝起身,抖了抖剛才裙擺曳地時沾的灰,朝幾人道:“走吧,吃早點去了。”

屠昭被這拐彎抹角的算計搞得一愣一愣的,對卿凝的神算也越發崇敬了起來:“師父,你是早就料到他們是在引戰了?”

卿凝頓了頓,那倒沒有,她也是真心實意地生氣了的,只是出于謹慎,習慣性地殺個回馬槍求證一下罷了。

但屠昭毫不掩飾的崇拜實在令她很是受用,況且現在真相已經擺在了眼前,做師父的偶爾也是可以放點馬後炮的。

卿凝兩手抄起,擺出了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點了點頭,道:“沒錯,你們要記住,人在做了壞事,尤其是以為自己得逞後,傾訴欲望會急速上升,這個時候倒回去,通常都會有驚喜。”

三個徒弟齊齊點頭,表示受教了。

不過,快要走到樓下大堂的時候,屠昭突然又有些不岔了起來,遏泉宗的人把他們當刀使,就這麽放過他們了?

“師父這是不想打草驚蛇。”看出屠昭的疑惑,言朔出聲道。

“沒錯。”卿凝眉目微沉:“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第二輪的簽還沒開始抽,他們好像就已經篤定你們會和合歡宗的主力對上了。”

“你是說——有黑幕?”祁麟先反應了過來。

卿凝擡手,食指輕靠鼻尖:“噓,現在還只是猜測,我們沒有證據,茲事體大,別亂說。”

客棧裏供的早點味道一般,師徒四人打算去路邊的早點攤解決。

沒想到,剛一出客棧,還真就碰見了合歡宗的人。

數了數得有七八個,圍在一個攤子前,一個個面紅耳赤,吵得還挺激烈。

師徒四人心情有點微妙,正打算默默路過,卻聽見——

“豆花就應該吃鹹的!”

“你懂什麽,甜豆花才是最好吃的!”

“切!鹹豆花才是豆花的最佳吃法好不好?”

“拉倒吧你,堅決捍衛甜豆花!”

……

卿凝踮腳一看,啊,原來他們圍着的是一個豆花攤。

這這……這,好險好險,還好剛才殺了個回馬槍,不然雙方若都是這般火氣上頭的狀态,那要是撞上,豈不是大戰一觸即發?

“幾位留步。”卿凝一行人突然被攔了下來。

卿凝防備地往後撤了一步:“幹嘛?”

她們可是良民,雖然之前是想過爆錘你們,但這不是沒動手麽……

那人見把卿凝給驚着了,連忙微笑道:“姐姐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流氓,只是想請幾位來做個評判罷了,不知諸位是覺得甜豆花好吃還是鹹豆花好吃呢?”

卿凝默了默,這個問題很重要嗎,你們自己吵了還不夠,竟還要把路人也牽扯進去!她才不要掉到這正反都得罪人的陷阱裏,醜拒!

然而——

言朔:“鹹的。”

屠昭:“當然是鹹的。”

祁麟:“什麽呀,就我覺得甜的好吃嗎?”

卿凝:“……”不好,嘴慢了……

攔人的那合歡宗弟子統計了一下,最後将殷切的目光投注到了卿凝身上:“現在是五比五,姐姐,你呢?”

卿凝表面維持着體面的微笑,內心卻在瘋狂咆哮: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來做這關鍵的抉擇!

不行,她可不能折在這裏,不要小觑這等看似不起眼的問題,其實它們是最容易引發沖突的,得小心回答。

卿凝想了想,開口道:“我吧,比較貪心,甜的鹹的都喜歡,真的,我吃豆花都是甜的鹹的各要一半的!”

說完,甜黨和鹹黨都沉默了。

卿凝暗自得意,怎麽樣,她這水端得夠穩了吧?

“得了吧,師父你上次明明就是要的甜豆花。”祁麟突然開口揭穿道。

卿凝的笑容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水……灑了。

“呵呵……呵呵……”卿凝轉頭面朝祁麟,微眯着眼,就連神情都比往日要“和藹”了幾分:竟敢當面拆師父的臺,孽徒!

祁麟被盯得完全不敢動,但是——

六比五!甜黨勝了耶!蕪湖~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合歡宗弟子大手一揮:“姐姐果然是同道中人,在下陸九微,吃豆花嗎?我請客!”

沒等卿凝幾人回答,陸九微就朝後招呼道:“老板,要十一份甜豆花!”

“好嘞!”老板松了口氣,這幫人吵了半天,他都差點以為他們要在他攤邊打起來了……

陸九微一錘定音,諸位鹹黨的怨念刮得卿凝突地後背一僵。

“就不能……六份甜的、五份鹹的嗎?”卿凝試探着問道。

陸九微擺了擺手,嚴肅道:“不不不,我們贏了,甜豆花的尊嚴不容侵犯。”

卿凝:“……”哦。

總之,卿凝這頓免費的甜豆花吃得如坐針氈。

以至于離開的時候,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了。

卿凝一行人離開後,剛一直盯着卿凝看的鹹黨弟子突然開口:“你們不覺得剛才那個姐姐的聲音有點耳熟嗎?”

“嘶——,聽你這麽說,好像是有點,是不是有點像那天點脫衣舞的金主姐姐!”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像!”

陸九微嗤了一聲:“得了吧,周钰眠聽什麽聲音都覺得像是金主姐姐,你都被他帶偏多少回了,還上當?”

“相信我!我這次的預感真的很強烈!”周钰眠拍着桌子信誓旦旦地道。

……

卿凝一行人在法器鋪挑挑揀揀了許久,可一直都沒看見有什麽滿意的。

“走吧,去下家。”卿凝邊說邊往外走。

然而,屠昭和言朔都出來了,祁麟還在店裏轉悠。

卿凝真是奇了,他們已經逛了好些個法器店了,其中不乏裝修豪華大氣,一看東西就賣得很貴的鋪子,她都準備好大出血了,可祁麟卻是一個也沒看上眼,進去晃了一圈就出來了。

反倒是這個裝修随意簡陋,擺出來的法器也沒幾件像樣的鋪子,他翻來翻去看了半個多時辰還不肯走。

“你們說,他是不是想給我省錢啊?”卿凝猜測道。

屠昭和言朔默了默,對祁麟這一反常态的消費降級,同樣也很是疑惑。

按理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找到了!”祁麟突然舉着個不知從哪翻出來的鞭子,朝卿凝揮了揮手,興奮道:“師父,我要這個!”

卿凝只好再度走進了店裏。

她接過祁麟千挑萬選選出來的鞭子,只見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甚至不用猜都知道這絕對是積壓了許多年都沒賣出去的陳年老貨,現在的法器更新疊代挺快的,用這玩意兒是不是太寒碜了點……

卿凝将信将疑:“你真的要這個?”

祁麟點頭:“嗯!”

他不會感應錯的,這條鞭子上面有他的氣息。

小時候換下的鱗片被他玩丢了一塊,後來找了許久都沒找着,沒想到是被煉器師撿去煉制成了鞭子,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卿凝嘆了口氣,因着祁麟這突然的節省,心情很是複雜,她是不是矯枉過正了?

罷了,這條破鞭子他要就給他買了吧,大不了以後再給他買個好的就是了。

卿凝拿着鞭子問老板怎麽賣,老板使了個清塵訣,讓鞭子露出了原本模樣,仔細端詳着,似是在回憶當年給這條鞭子的定價。

祁麟抿唇,有點忐忑,他那鱗片可是絕對上品且稀有無匹的煉器材料,有他的鱗片加持,這鞭子只怕是不便宜,起碼得千萬靈石起步了吧,希望卿凝待會兒聽了價格不要打他……

老板:“原本是二萬一千八百靈石,只是放了有些年了,給你們抹掉零頭吧,兩萬靈石怎麽樣?”

多……多少?兩萬?祁麟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丫的識不識貨,這裏面可是有他唯一一塊流落在外的鱗片,居然只值兩萬?

“诶,太貴了,兩千!”卿凝還價道。

就這麽一條破鞭子還兩萬,打劫呢?

祁麟氣得吐血,兩……兩千?這個價你是怎麽敢還的?

老板義正言辭拒絕:“那不行,兩千絕對不行!”

祁麟在心裏狠狠地贊同了:沒錯!別說這鞭子了,就是光他塊鱗片都絕對不止兩千!老板你可一定要支棱起來!

“少說也得五千。”老板強硬地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祁麟:“……”

五千又比兩千好得到哪去呢……

說你不識貨,你還真就不識貨!

最後,這條九節金縷鞭便以五千的吐血甩賣價被卿凝給買了下來。

祁麟捧着這條無人識的珍品,很是黯然神傷。

待卿凝一行人走遠後,暗中觀察的合歡宗衆人從隐蔽處走了出來。

甜黨黨首陸九微:“看吧,我就說她不是金主姐姐,如果是金主姐姐的話,怎麽可能會給自己徒弟買這麽差勁的法器。”

鹹黨黨首周钰眠:“你說得對,是我又感覺錯了,既如此,之後比試若是碰見溪靈谷的人,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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