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翌日一大早, 卿凝接到了闕掌門的傳音。

“比賽怎麽樣了?”闕秉德問道。

卿凝愣了愣,屠昭和祁麟這陣子還挺出名的,掌門這麽問的話, 似乎是還不知道, 而且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累,難道是分不開神,煥凝草的事情還沒有着落?

“挺順利的, 很快就要進行第二輪比試了,言朔、屠昭和祁麟都在第一輪拿了小組第一, 現階段積分都是最高的。”卿凝如實答道。

“真的?”

闕秉德聽完聲音明顯拔高了一個層次, 顯然很是驚喜。

“嗯。”卿凝随口應了聲,但想到谷裏滞銷的煥凝草,終究還是沒忍住, 問道:“各峰種的煥凝草還沒有找到銷路嗎?”

闕掌門沉默了一會兒, 聲音輕松道:“此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解決,你的當務之急是好好指導你那幾個徒弟, 只要第二輪穩住,說不定就可以去長生宗參加決賽了。”

“呀,我們溪靈谷這回出息了,若是沖進了決賽,那可真就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到時候我們全谷的人一塊去決賽給他們助威……”

掌門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 言語間很是興奮, 可卿凝卻高興不起來。

掌門心裏一沒底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話多, 這個毛病大概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說這麽多, 不過是故作輕松罷了。

看來,谷裏煥凝草滞銷一事比她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生意上的事,總得要你情我願,不好強按着讓人家收的。

捏着已經切斷傳音的玉簡,卿凝撐着下巴,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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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敲門,節奏是均勻的三下,不用猜也知道的是言朔,只有他喜歡這麽不緊不慢地敲門。

“進來——”卿凝拖長了聲音,姿勢卻一動未動。

以至于言朔一進來,看到的便是她這副神思憂慮的模樣。

“師父是在擔心比賽黑幕的事麽?”言朔問後幾番欲言又止,猶豫着要不要提前告訴她,這件事情他已經解決好了。

然而,卿凝聞言卻愣了愣,比賽黑幕?她不擔心啊,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她放出的消息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傳遍整個璋華城了吧,若是都這樣了,千重門還敢頂風作案,那可真就是千年聲譽要毀于一旦了。

“我沒有擔心啊。”

“其實玄機閣——”

兩人突然同時開口,言朔說到一半收了音。

卿凝疑惑:“玄機閣?你剛說玄機閣怎麽了?”

言朔頓了頓,有些遲疑,卿凝說不擔心的時候分明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直覺告訴他應該是多此一舉了,但——

罷了,左右也不是什麽壞事。

“聽說玄機閣的閣主要來監賽。”言朔道。

“!!!”

“玄……玄機閣閣主?”卿凝突然結巴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認道:“你說的是掌管各地賞金榜的那個玄機閣的閣主?”

“嗯。”言朔不明白卿凝為何這般激動,應得游移了一下。

卿凝眼前忽地一黑,他來幹嘛?難道是那姓吳的把她手裏有“安靜的小鳥”的事給洩露了出去了?

可這也不對啊,就算洩露了出去那又怎樣,這款毒丹她賣得還挺多的,又不是只有她有。

卿凝深吸了一口氣,不慌不慌,說不定人家就是碰巧來監賽的呢?

言朔見卿凝神情不對,問道:“怎麽了?”

卿凝連連擺手:“沒什麽沒什麽……”

就是在人家懸賞榜上挂了那麽久,略微心虛了一下罷了,問題不大。

當天,留音石錄下的一段有關于千重門要操縱第二輪抽簽結果的錄音被傳得到處都是,那人自稱是千重門宗主的侄子,說得有鼻子有眼,由此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各宗各派開始紛紛上門找千重門要說法。

千重門被逼得連夜公布了第二輪的比賽規則。

通過第一輪的小組賽,按照各組組內的名次高低賦分,每個人都擁有了初始積分,第二輪千重門為了避嫌,直接取消了抽簽,改為了限時挑戰賽。

“所謂限時挑戰賽,便是說規定了每場比賽的時間為一刻鐘,參賽的人可以自主選擇上哪個擂臺,時間截止後,勝者可以平分輸者的積分,每個人參加的場次不限,最後積分排在前五十的進決賽。”

“還有還有,聽說千重門還請了玄機閣的閣主來監賽,每個擂臺都放置了洞察之目,西南賽區內的人都可以通過水鏡實時觀看呢。”

“如此倒也算是公平公正公開了,千重門為了力證自己清白,倒也頗有誠意。”

……

近來客棧裏住的大多都是來璋華城參賽的各宗弟子,這會兒,第二輪比賽規則一公布,大家都聚在大堂裏讨論了起來,大半夜的,竟也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卿凝在樓下聽了一會兒,聽到整個修真界西南部都可以通過水鏡實時觀看比賽後,開始動起了心思……

她連夜把卿天齊給從床上拽了起來,跟他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卿天齊頭一扭,斬釘截鐵:“我不幹!”

卿凝盯着卿天齊看了會兒,淡然地點頭道:“行吧,我也不會怎麽你,不過就是把你和蝶羽宗勾結的事抖落出去而已。”

“你!”卿天齊驟然驚慌了起來:“你……你怎麽知道的?”

這事他做得隐蔽,不可能有人知道啊,再說了,他那哪是勾結啊,分明就是單方面地被騙了!

“你管我怎麽知道的,重點難道不是——我已經知道了嗎?”卿凝靠向椅背,守株待兔地挑了挑眉。

卿天齊拳頭攥得死緊,目眦欲裂:“你威脅我?”

卿凝點了點頭,誠實道:“嗯。”

卿天齊:“……”

可惡!被拿捏住了,算你狠!

既然這事已經反抗不了,卿天齊開始退而求其次:“憑什麽我的詞那麽多,我要說詞少的。”

卿凝一票否決:“不行,我徒弟臉皮薄,說不出口那些話。”

卿天齊怒了,憤憤掐起自己半邊臉怼向卿凝:“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的臉皮難道就很厚了嗎?!”

卿凝:“嗯。”

卿天齊:“……”

這妹妹是沒法要了。

通知完畢,卿凝起身拂了拂裙擺的褶皺,然後回屋,打算等明天徒弟睡醒了再告訴他們自己這天才般的計劃。

……

第二天中午,聽完卿凝的安排後,言朔在屋內呆坐了許久,猶豫再三,終還是拿出玉簡給薛臨傳了個音。

薛臨很快便接了,一開口便跟他打起了包票:“放心吧,我辦事你心盡管放肚子裏,我還特意讓他們放了洞察之目呢,再加上我親自坐鎮,量他們千重門也不敢私自動什麽手腳……”

言朔沉默,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許久沒聽到回答,薛臨察覺出不對勁了,問道:“怎麽,不滿意?還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啊,我保證給你辦到!”

真的?

有了這句話,言朔開始試探着開口:“你可以……回去嗎?”

薛臨愣了愣:“回去?回哪?”

言朔:“打哪來的,回哪。”

“……”

薛臨氣笑了:“你玩我呢!你叫我的時候,我可是千裏加急過來的,嚯!這會兒事給你辦妥了,比賽都不讓看一場,就急着轟我走了?不帶着這麽卸磨殺驢的啊。”

“還是說,有什麽我不能看的?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

言朔捏着已經熄掉的玉簡,又呆坐了許久,最後,餘下一聲輕嘆。

罷了,終究是他理虧,薛臨不走就不走吧,只是明天的比試……

想起這,言朔又是一聲輕嘆,算了,屆時他想笑就笑吧,左右他也攔不住了……

第二輪比試很快便到來了。

薛臨身為玄機閣的閣主,遠道而來,自然是貴客,千重門的宗主親自作陪不說,端上來招待的果品茶點也俱是精細不已,一種茶配一道點心,比賽才剛剛開始,便已經上了不下數十道了。

“此茶名為‘繞指柔’,入口清冽,到了喉頭卻有回甘,搭配這脆殼軟餡的金絲流心餅吃,最是相宜不過了。”

千重門的宗主小心地招待着,這薛閣主手上人脈極廣,據說與萬劍宗的那祖宗都交情匪淺,旁人想要見他一面都難于登天,更別說與其結交了,如今人既已到了他千重門,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平白得來的機會。

此番,若是能和玄機閣搭上關系,那之前毀約所帶來的的損失也不算什麽了。

只是,這薛閣主眉頭一直皺着,似乎心情不太好,千重門宗主招待得很是忐忑,難不成是有什麽地方讓他不滿意了嗎?

薛臨一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水鏡的實況畫面,連千重門宗主推薦給他的茶都喝得心不在焉。

水鏡中,溪靈谷的三人帶着一個不頂用的“拖油瓶”,沒兩下就将同一個擂臺的其他人全淘汰了,用時甚至還不到限定時間的三分之一。

薛臨納悶地灌了口茶,他就想不明白了,這有什麽好遮掩的,言朔幹嘛不讓他看?

然而,下一瞬——

“噗——”

薛臨一口茶噴了出去,沒噴完的剩了一點在嘴裏還把自己給嗆着了:“咳咳咳咳咳——”

千重門宗主連忙關切問道:“薛閣主你沒事吧?”

薛臨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這必須得沒事啊,薛臨使勁掐着大腿憋笑,卿凝那女人牛啊,竟能使得動那祖宗幹這事。

此等千年難逢一見的奇景,他薛臨,今天哪怕就是嗆死在這,那也得堅持親眼把這比賽給看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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