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西雲山山頂,試煉大賽的第一天,各大門派分區而坐,中間一片空闊的場地被分成九個賽臺,每個賽臺用木樁分隔開,一個賽臺一個裁判。
在昨晚,三大宗門就已經将分組名單發到了各個門派的掌門手裏,第一局篩選賽分到的都是和自己門派水平相當的對手。
沉燕在位置上松了松筋骨,問:“師父,和我們打的是哪個門派來着?”
沉頤回答:“石岩門。”
坐在旁邊的顧錦明打了個哈欠,嘀咕道:“等了這麽久了,比賽怎麽還沒開始?”
沉燕遙遙看了一眼北向高臺上空着的三個座位,“負責監督比賽的三位長老還沒來,每次試煉大賽三大宗門都會派出三位長老前來督賽,這次不知道來的是哪幾位長老。”㊣
話剛落,一人禦劍行至高臺之上,落坐在右首位置,他一身黑色勁裝,衣服右肩到胸口有一株暗色梅花刺繡,五官深刻,劍眉星目,整個人自帶一種如劍般的淩厲氣質。
原本場上等得無聊的衆修士頓時打起精神,不少人竊竊私語,有些女修遠遠看了一眼,又害羞地捂臉低頭。
“他是誰啊?”顧錦明小聲問。
“千機門的五長老,天才劍修,淩雲劍尊。”
簡漁和顧錦明不約而同露出一副“原來是他啊”的表情。
接着,又有一人踩着飛扇而來,落座在左位,她一身淡藍色道袍,木簪束發,面容沉靜。
沉燕主動介紹:“這位是無塵宗的三長老,素雲仙子。”
最後一位白發老者乘坐靈鹄到場,緩緩坐到了中間的位置,他目光淡淡地看了一圈賽臺,微一點頭。
沉燕:“這是逍遙宗的大長老,長霄尊者。”
三位長老都已落座,一聲鑼響,試煉大賽正式開始,站在中間賽臺的裁判用擴音符宣讀了一遍比賽規則,随後,各個賽臺的裁判按照名單依次宣讀比試者上臺。
臺上比了一場又一場,終于到了三六門。
簡漁跟着沉燕上臺,對面站着石岩門的兩個男弟子,他們使的是雙锏。雙方互相抱拳示敬,随後兩邊後退一步擺開架勢。
沉燕舉着大錘,對簡漁開口:“阿漁,你去後面躲着,他倆我來對付。”
簡漁忙點頭,躲在賽臺一角蹲下。
沉燕的大錘重約百斤,錘柄長約五尺,她打法就是掄錘狂砸,別人近不了她的身,這種毫無章法就跟流星雨砸坑一樣的大錘攻擊也不好躲,最後就是兩個石岩門的弟子滿臺子亂蹿。
簡漁縮在角落,眼看着一名石岩門的弟子避無可避,被一錘掄下了臺,很快,後一名弟子也被掄在地上舉手投降。
裁判敲了一下鑼,宣布:“三六門對石岩門,三六門勝。”
“贏了!”沉燕歡歡喜喜地拉着簡漁跑回座位。
沉頤摸了摸胡子,笑着點頭:“不錯。”
“嗯。”被表揚的沉燕笑容又大了幾分。
顧錦明搖了搖頭,不太能理解,只是贏了第一場篩選賽,有什麽好高興的。
墨紙只覺得坐着無聊,周圍又吵,他伸手拽了拽簡漁的衣袖,仰頭問:“我們能回去了嗎?”
簡漁不太清楚,轉頭看向沉燕,沉燕點了點頭,“嗯,上午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下一場比賽就是下午的單人對決,名單應該是抽簽決定,我們可以先回客棧休息。”
于是幾人就先回了客棧,中午吃飽喝足,睡個午覺,養足了精神,就開始下午的比賽了。
簡漁知道墨紙不喜歡太吵鬧的地方,就把他留在客棧,讓他自己玩昨晚上買的魯班鎖。
下午的比賽,沉燕抽到了第三場,對東陽門,簡漁第九場,對黑虎門。
東陽門的弟子,用的是板斧,跟沉燕一起上臺,就是硬碰硬,兩人的兵器铿铿锵锵撞在一起,就跟打鐵一樣,最後還是沉燕更勝一分,壓得對方棄
斧投降。
輪到簡漁上臺,對手是個使雙手彎刀的刀疤臉男子,看到簡漁的時候,他鼻子裏哼了一聲。
簡漁一站上臺就舉手開口:“我棄賽。”
裁判是個女修,她看了簡漁一眼,皺眉道:“你棄賽為什麽還要站上來,你沒有聽清楚規則嗎,既然已經站到了臺上就不能再棄賽。”
“啊?”簡漁傻眼了。
觀衆席上的沉燕一拍腦袋,臉上滿是自責,開口:“我忘了,這次試煉大賽規則進行了很多改動,那些改動後的規則我都沒有認真聽。”
裁判打量了簡漁一眼,也看出了什麽,開口:“上臺後不能棄賽,但是開賽後可以認輸。”
說完,裁判敲了一下鑼,朗聲開口:“三六門對黑虎門,比賽開始!”
裁判話音剛落,簡漁就舉手:“我認……”
“輸”字剛落下,對方的彎刀就旋轉着飛了過來,躲無可躲,簡漁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臺下傳來一片驚呼,卻不是為了簡漁。
意想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簡漁睜開了眼睛,卻見一個黑衣男子擋在了她面前,兩把彎刀停在他面前一寸的距離,他手一揮,彎刀飛到臺下,直直插入泥土中。
簡漁認出,這個男子是淩雲劍尊。
場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淩雲劍尊會出手,一時間臺下騷動一片。
淩雲劍尊一手背到身後,淡聲對裁判開口:“根據試煉大賽規則第三十八條,當比試一方不具備攻擊能力或喪失自保能力時,應判其為敗,另一方不得再進行攻擊,比賽結束。”
淩雲劍尊回頭看了簡漁一眼,再次開口:“三六門弟子身上毫無修為,符合試煉大賽規則第三十八條,本場比賽黑虎門勝,此外,參加試煉大賽的标準為十五到三十歲築基期以上修為且加入門派的修士,三六門的弟子不符合築基期以上修為這一标準,此為違規參賽,按照處罰,三六門所有弟子取消參賽資格。”
此話有據可依,裁判敲了一下鑼,宣布:“本場比賽黑虎門勝,三六門出現違規參賽情況,取消其所有弟子參賽資格。”
臺下的沉頤拍了拍額頭,語氣自責:“我也忘了認真聽改動的新規則了,以前沒有築基期以上修為這項要求的。”
顧錦明翻了個白眼,該說這倆不愧是一對師徒嗎。
簡漁走下臺,回到座位,沉燕挨過來,表情滿是愧疚,低聲開口:“對不起阿漁,都是我沒有看清楚規則,我不應該讓你上臺的。”剛剛那麽危險,要不是淩雲劍尊出手,阿漁怕是要去掉一條命。
越想越愧疚,沉燕一句接一句地道歉:“對不起,阿漁,對不起……”
剛剛确實兇險,但現在她身體毫發無損,沉燕也不是故意的,簡漁不想怪她,“沒事,我沒放在心上,只是,三六門被取消了資格,接下來的比賽你也打不了了。”
沉燕使勁搖頭:“打不了就打不了,我們不打了,阿漁,你不怪我就好,我們明天就回三六門。”
“喲,這不三六門嗎?”腰上插着雙彎刀的刀疤臉男子從另一邊過道走過來,看了一眼座位上的簡漁,發出一聲嗤笑,“三六門竟然沒落成這樣,居然派一個毫無修為的弟子上臺丢人現眼。”
沉燕一聽這話,頓時炸毛,氣沖沖站起來,大罵:“沒落你老娘,關你屁事,有種你就和我單挑,看老娘不把你打的屁滾尿流。”
“呵,就憑你?”刀疤臉男子目露不屑,手放在刀柄上正要拔刀,這時,他旁邊一個弟子拉了他一下,開口:“師兄,反正我們贏了,不要生事。”
刀疤臉男子把彎刀插回刀鞘,晲了沉燕一眼,開口:“行,我不和這種小門派計較,拉低我的身份。”
坐在一邊的顧錦明突然站起來,點了點下巴,開口:“哪來的傻叉,看不起小門派你還跑過來找存在感,你賤不賤啊,怎麽,修為高的打不過,只能靠欺負小門派獲得成就感?能不能要點臉?”
正要邁步離開的刀疤臉男子頓時臉色沉了下來,語氣陰森森開口:“你小子說什麽,有膽子再說一遍!”
“說就說,”顧錦明抱着手臂,臉上挂着明晃晃的諷刺,“你耳朵聾了?聽不到別人開口說認輸啊,那麽急不可耐的就出刀,這輩子沒贏過嗎,垃圾玩意兒!”
刀疤臉男子臉色猙獰起來,一下拔出彎刀,刀尖指着顧錦明,“你找死!”
沉燕立刻擋在顧錦明面前,拎起大錘,“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兩方劍拔弩張,周圍人都往外避了避,一半事不關己的繼續看比賽,一半準備看三六門和黑虎門的熱鬧。
高臺上的三位長老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素雲仙子柳眉微蹙,薄唇吐出兩個字:“麻煩。”
她出手彈出一道傳音符。
就在刀疤臉男子和沉燕要幹起來時,一道傳音符停在兩人中間,金光微閃,裏面傳出素雲仙子毫無感情的聲音:“凡事在賽場下私自鬥毆、幹擾賽事秩序行為,一律取消參賽資格。”
聞言,刀疤臉男子的師弟連忙拉住他,急急喊道:“師兄,別沖動,你一動手就要取消參賽資格,他們三六門已經不能繼續比賽,咱們犯不着賠上自己。”
刀疤臉男子動作一頓,沉着臉後退一步,把彎刀插回腰間刀鞘,惡狠狠地開口:“行,這仇我記下了,師弟,我們走。”
刀疤臉男子走出幾步,顧錦明在後面喊:“這仇我也記下了,咱們等着瞧。”
刀疤臉男子面容扭曲了一下,他師弟見了,連忙把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