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顧錦明拿着手絹擦了擦嘴,面無表情地想,他不該來的,真的。
簡漁打量了一下兩只幼崽,它們全身天藍色,腦袋像個小獅子,頭上長着一對小角,小角剛冒尖尖,身子像只小鹿,全身覆蓋鱗片,還有一條小尾巴。
簡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們的小腦袋,問:“大師姐,它們是什麽靈獸啊?”
沉燕将它們放桌子上,開口:“水麒麟。”
“開飯了!”秦椿從後廚出來,将菜端上了桌,五菜一湯,白菜炖土豆、豬肉炖粉條、炒豆角、炒胡蘿蔔絲和西紅柿雞蛋湯。
唐宴和起身,幫忙将飯端上桌,秦椿拿了碗筷,一一分發,又轉身去廚房端了一盆羊奶,放到旁邊的小桌上,再将叮叮咚咚抱了過去。
“這菜看着真素。”顧錦明少爺病又犯了。
秦椿笑了笑:“八師弟,吃太多重油重鹽的食物對身體不好。”
簡漁扒了兩口飯,又看了看旁邊的小墨,他一口菜一口飯,完全不挑食,嗯,真乖。
顧少爺沒吃幾口就說飽了,撂下筷子走了。
等大家都吃完飯,沉燕開始收拾碗筷,簡漁要幫忙,唐宴和笑道:“六師妹,我們洗碗是師兄弟姐妹輪着來的,這次到大師姐,你就坐着吧。”
“哦。”簡漁坐回去,過了一會兒,她問,“那做飯是輪着來的嗎?”
秦椿憨厚地笑了笑:“不,大家的飯都由我來做。”
唐宴和補充:“所以二師兄不用洗碗。”
顧錦明提前去挑了菊芳院,剩下的蘭花院就是簡漁住了,墨紙要跟簡漁一起,于是一個人住西廂房,一個人住東廂房。
第二天一早,除了叮叮和咚咚,所有弟子都到了練武場準備修行。
沉頤站在練武場中央,擡了擡手,面前一塊空地升起了梅花樁,沉燕、秦椿和唐宴和三個師姐師兄,主動躍上梅花樁,蹲起了馬步。
沉頤回身給新徒弟做入門宣教,他從袖子裏掏出三塊玉簡,分別遞給簡漁三人,開口:“這是我們三六門的玉簡,正面刻有你們的名字,玉簡裏有我們門派的基礎心法,等你們學會引氣入體,就能用靈力查看玉簡裏面的心法了,除此之外,玉簡裏有我下的符令,派中弟子憑此玉簡上山,才不會觸發護山大陣,所以,這塊玉簡你們需好好保管。”
“是。”簡漁點頭,将玉簡放入懷中。
“按我三六門的課程,每日辰時體能鍛煉,巳時上通識課,下午自修,徒弟們可依據自身興趣在丹藥、煉器、醫術和符箓等方面進行專研,如有不懂的問題可前來問我,或去藏書閣查閱古籍,晚上打坐半個時辰,調理內息,修養心性。”
沉頤講完,撫着胡子問幾個徒弟:“可聽明白了。”
簡漁幾人一起應道:“明白。”
“好。”沉頤滿意地點頭,“那先去梅花樁上蹲半個時辰的馬步。”
蹲馬步是個很要命的事,簡漁蹲不到一刻鐘,就淚流滿面地開口:“師父,我不行了。”
沉頤在練武場另一頭打太極拳,聞言,和藹道:“沒事,乖徒兒,堅持不住可以站起來休息一會兒,再接着蹲。”
簡漁趕緊站起來,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師姐師兄,他們馬步紮得标準,面色平靜,呼吸絲毫不亂,再看看師弟,顧錦明已經兩腿發抖,身形不穩,額頭出了一層細汗,最後看向小墨。
簡漁微微吃驚,小墨紮馬步穩定的程度不亞于幾個師兄師姐,他甚至一邊紮着馬步一邊發起了呆,原來小墨身體素質這麽好嗎。
簡漁頓時放下心來,小墨對三六門的生活很适應。
沉頤的太極拳打完最後一步,收勢,并腳,開口:“六徒兒,休息好了,繼續紮馬步,修行不能偷懶。”
“好的師父。”簡漁顫着身子又蹲了下去。⑧
她明明是來度假的,不是來軍訓的!要不今晚就跑路吧,她現在已經考察過了,三六門環境優美,住宿條件不錯,安保安全,師姐和師兄性格也都很友好,是個非常不錯的教育機構,小墨住在這裏她完全可以放心,她可以接着去游山玩水了。
即使是中途休息了好幾次,這半個時辰的馬步蹲下來,簡漁整個人走路都打顫。
紮完馬步,又跟着打了一套拳法,再不知所雲地聽了一節修仙通識課,終于可以去飯堂吃午飯了。
午飯依然是五菜一湯,除了一個木耳炒肉絲,其他都是素菜,這回顧少爺不再矯情了,一頓幹了兩大碗白米飯。
下午,大家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自修,勤奮的比如沉燕,就在自己院子裏耍大錘,懶惰的比如顧錦明,睡了一下午的懶覺。
簡漁對修仙沒有興趣,像鹹魚一樣躺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曬太陽。
墨紙坐在樹下的陰影裏,無所事事。
簡漁轉頭看他:“小墨,你有沒有什麽興趣啊,像師父說的,什麽煉器什麽煉丹,你可以學一個。”
墨紙低頭想了想,去房間裏拿了一把小刀,又去外面找了塊木頭,回到樹下盤腿坐起,掏出簡漁給他買的木偶人,學起了木雕。
簡漁失笑,小墨對木藝手工感興趣。
其實也不錯。
“嗷嗚嗷嗚!”兩只小獸撞開門滾了進來,正好滾在簡漁腳下。
“哎,叮叮咚咚。”簡漁彎腰,抱起這兩個師兄師姐。
這兩個幼崽除了吃飯時間會自己跑去飯堂,其它時間都在各處瘋玩。
簡漁想起自己行李箱還有一袋大白兔奶糖,就把兩只幼崽放在藤椅上,自己去房間抓了兩把奶糖出來。
簡漁給它兩一人剝了一塊奶糖,塞到它們嘴裏。
兩只水麒麟幼崽沒吃過糖,吧唧了一下嘴,覺得甜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吃完了,它們開始打滾,然後用腦袋蹭簡漁的手臂撒嬌。
“還想吃?”簡漁笑着又分別給兩只水麒麟幼崽剝了一塊。
一連吃了三塊,它們還是不滿足,簡漁卻不給了,摸了摸它倆的腦袋,開口:“乖,糖吃多了長蛀牙,不吃了哈。”
說着,簡漁抱起兩只幼崽,把它們放到門外,笑着推了推它們:“去玩吧,別打擾你們七師弟學木雕哦。”
晚上,秦椿煮了青菜面,還弄了一盤非常爽口的酸蘿蔔。
簡漁吃完飯,非常主動地要去刷碗,唐宴和争不過她,只好無奈的表示,他跟簡漁換,下一次一定他來洗碗。
這大山上沒有娛樂,大家打坐了半個時辰,就早早地睡了。
等到月上柳梢,簡漁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提起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輕輕推開了門,看了一眼墨紙的房間,他的房間已經熄了燈,人應該是睡熟了。
蹑手蹑腳出了院子,再輕輕将門合上,趁着月光的照映,她提着行李箱,一步步往山下走。
怕聲音大,一路上她都是手提着行李箱,也許是今天上午體力消耗過了頭,她手臂酸的很,覺得這行李箱重了
許多。
一直走到山門前,她忽然看見有個影子吊在牌匾上,那影子還在晃動。
草,簡漁當場吓到尖叫。
那影子也被簡漁的尖叫吓到了,從山門上掉了下來。
一道□□砸在地上的聲音,伴随着一句痛苦的“哎呦”。
簡漁第一反應是,這是活人,接着,她又從那聲熟悉的哎呦中,認出了這人。
“顧錦明,你大半夜在這學吊死鬼呢?”簡漁提着行李箱走過去。
顧錦明丢掉手裏的繩子,摸着屁股爬起來,氣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裏來幹嘛!”
簡漁也想問這個問題,下一刻,借着月光的反射,她看到了顧錦明手裏的東西,玄歸鏡。
簡漁心一驚:“顧錦明,你居然偷玄歸鏡!”
顧錦明反應過來,連忙把鏡子藏到身後,解釋道:“我不是偷,我只是想借用一下玄歸鏡,我用完我就還回來了。”
“你要玄歸鏡去做什麽?”簡漁皺眉問,問完,她又搖頭,“不管你要拿着它去幹什麽,你都要先經過師父的同意,不問自取,就是偷。”
顧錦明深吸一口氣,開口:“那就算偷吧。”玄歸鏡對三六門來說至關重要,他只是一個剛入門沒幾天的弟子,師父怎麽可能會同意把玄歸鏡借給他,那就只能拿了再說了,他保證用完立馬還回來,到時候無論什麽樣的處罰他都接受。
簡漁朝顧錦明伸出一只手,“還回來,我給師父送去,不然我喊人了!”
顧錦明搖頭,揣着玄歸鏡就往山下跑。
玄歸鏡這麽重要的東西絕對不能丢,簡漁一着急,把手裏的行李箱扔了出去,行李箱從階梯滑下跟打保齡球似的将顧錦明帶倒,簡漁反應迅速地跑下去,伸手搶顧錦明手裏的玄歸鏡。
在兩人扭打之際,階梯之上傳來一道喊聲。
“簡漁。”
簡漁扭頭看去。
墨紙背着他的小包袱從階梯上走下來,問:“簡漁,你要去哪,為什麽都不喊我?”
簡漁有一瞬的心虛,手上動作慢了半拍,顧錦明趁着這個機會,搶回玄歸鏡。
顧錦明起身要跑,動作慌亂中,被簡漁的鞋子絆了一腳,他又摔倒在地,手上的玄歸鏡也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玄歸鏡中發出刺眼的光芒,顧錦明和簡漁包括走過來的墨紙,都被吸入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