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叮叮和咚咚歡歡喜喜地跑到湖泊邊,低頭喝起了水,随着它們喝的水越多,它們身體的顏色逐漸由墨藍色轉為天藍色。
對于水麒麟來說,天藍色就是健康的顏色。
簡漁走過去,彎下腰捧起一把水,喝了一口,頓時心頭湧上一股沁涼,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墨紙也跟着過去喝了點水。
簡漁連喝了幾捧水,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嘴,對墨紙開口:“小墨,你在這裏,我去帶顧錦明過來。”
話剛落,湖泊的水面泛起了陣陣漣漪,一只巨大的魚頭從湖底探了出來,随後,它整條魚身浮出水面,它的身子是一截白色的魚骨,只有腦袋和尾巴是正常的。
大頭魚甩了一下尾巴,掀起一股水柱襲向湖邊的簡漁。
墨紙身影一閃,擋到簡漁身前,一擡手,水柱瞬間凝結成冰,他踩着冰柱而上,和大頭魚對視,周身散發陣陣寒氣。
半晌,大頭魚微微後退,黑色的魚珠子轉了轉,緩緩向下沉。
這時,兩只水麒麟忽然焦急起來,嘴裏“嗷嗚嗷嗚”一直叫,簡漁感覺到異常,低頭看了一眼湖面,随着大頭魚的下沉,水位也在往下降,她趕緊喊開口,“攔住它,別讓它跑了。”
墨紙點頭,走到湖泊邊,将手放在水面,從他掌心開始向四周,水面迅速結冰,最後,這片湖泊變成了一片冰湖。
大頭魚沒來得及完全沉入湖底,它的半個大腦袋被凍在了冰面上,圓形的魚唇大張着,一雙魚珠子詭異地盯着湖邊的幾人。
兩只水麒麟一路滑着冰溜到大頭魚面前,它們圍着大頭魚嗅來嗅去,最後,停在大頭魚的魚唇前。
簡漁走過去,摸摸兩只水麒麟的腦袋,問:“叮叮咚咚,發現了什麽?”
一只水麒麟猶豫了一下,扭頭看了看簡漁和墨紙,片刻,它鼓起勇氣,跳進了大頭魚的魚唇裏。
過了不久,水麒麟出來了,嘴裏還叼着一塊圓圓的鏡子。
簡漁從水麒麟嘴裏取出鏡子,仔細看了看,鏡子看上去形狀普通,但鏡面是像深海一樣的藍色。
玄歸鏡!
這世上竟有兩塊玄歸鏡,而一塊是在另一塊鏡子裏。
簡漁拿着玄歸鏡,瞬間有了希望:“如果這兩面鏡子是互為通道門,我們就可以回三六門了,走,我們去找顧錦明。”
簡漁抱起兩只水麒麟,順便讓墨紙敲了塊冰給顧錦明帶去。
顧錦明靠着花崗岩,頭暈眼花,感覺自己馬上就能暈死過去,下一刻,一包水兜頭淋下,惹得他一個激靈。
簡漁把冰塊擱顧錦明額頭上,“來,降降溫。”又舉起一只水麒麟,笑着開口,“咚咚,給八師弟吐口水。”
把半死不活的顧錦明救回來之後,簡漁拿出在大頭魚嘴裏找到的鏡子。
“這還有一塊玄歸鏡,發動它,讓它把我們吸到鏡子裏,我們就能回三六門了。”
顧錦明接過玄歸鏡,開口:“我記得,玄歸鏡是摔在地上之後,才把我們吸到了這裏。”
說着,他擡起手,将玄歸鏡往地上摔。
霎時,玄歸鏡裏發出一道亮眼光芒。
又是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再睜眼,幾人浮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簡漁愣住:這跟預想的不太一樣。
簡漁不由問顧錦明:“是不是你摔得太重了?”
顧錦明翻了個白眼。
叮叮咚咚這兩只水麒麟倒是十分開心,劃着水游來游去。
簡漁望着天,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一點海水嘗了嘗,淡的,不由疑惑:“不對呀,這海水又不是死海,為什麽能讓我們浮起來呢?”
剛說完,簡漁覺得有什麽海草纏住了自己的腳腕,接着,一股大力拽着她往下,她整個人沉入海底,措不及防的灌了一大口海水,接着四面海水往她的耳朵鼻子裏灌。
一直往下沉,到了某一瞬,簡漁感覺身周的壓力一輕,周圍的海水不見了,她暴露在了空氣中,下一刻,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痛!”簡漁覺得自己屁股要開花了。
緩了緩,簡漁爬起來,看了看四周,現在似乎是夜晚,這裏是像是一座花園,她站的地方剛好是一條石子路,兩邊是花圃,往前有一座假山,每隔一段路就有一根矮矮的立柱,上面放着一顆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雖然柔和,卻能将周圍照得一清二楚。
簡漁又擡頭看向上面,天空呈一片黑藍色,隐隐有波光蕩漾。
這裏是海底,她被一道怪力拉了下來,不知小墨他們是不是也掉了下來,簡漁一邊往前走,一邊喊:“小墨,顧錦明,叮叮咚咚。”
繞過假山,前面是一個小池塘,池塘裏開滿了白色睡蓮,簡漁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人影,便轉過身往回走。
身後傳來“嘩啦”一道出水聲,一個慵懶的女聲響起:“走什麽,過來。”
簡漁動作遲疑地轉過頭,卻見一女子赤着身從池塘裏走上來。
簡漁下意識地擋住眼睛。
那邊傳來一陣嗤笑,有衣物摩攃的聲音響起,女子開口:“行了,睜開眼睛。”
簡漁手指挪開了一道縫,見女子确實好好穿着一身白衣,這才放下手。
女子虛影一閃,一下子來到簡漁面前,她伸手去摸簡漁的身子,簡漁吓得連連後退。
女子不悅開口:“別動。”
話語一落,簡漁如同被下了定身咒,全身再也動不了,她木僵着身子打量了一眼女子。
女子一襲白衣翩若驚鴻,面容美而出塵,一雙眼睛為通透明淨的淺藍色。
女子上上下下将簡漁摸了一遍,半晌,她長嘆一口氣:“居然是五行廢靈根,資質差,根骨差。”
“算了,廢靈根就廢靈根吧,我等了幾百年才等來一個弟子。”
女子拍了拍簡漁的肩膀,松了她身上的束縛,開口:“吾乃沨海水神白汀,今日欲收你為徒。”
簡漁對修仙無甚興趣,她在這個世界只有一年的度假期,不想将時間都浪費在修行打坐上,所以她搖了搖頭,委婉拒絕:“我已經有師父了。”
白汀不在意:“你有多少個師父都可以。”
簡漁只好道:“我對修仙沒有興趣。”
白汀看着簡漁,神色冷了下來:“我想收你為徒,這是個陳述句,我并非征求你的意願。”
簡漁忍不住問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為什麽偏偏是我?”
白汀開口:“我在這待了幾百年,第一個百年,我想,如果我能碰到一個面容姣好、根骨奇佳且聰慧過人的女子,我就将我的一身功法傳于她,然而我并未等到,在第二個百年,我想,如果我能碰到一個資質尚可且心智正常的女子,我就将我的一生功法傳于她,然而我依然未等到,在第三個百年,我想……”
“好了,我懂了。”簡漁打斷她的話,随後,不解地問,“如果你要去收徒的話,為什麽不去外面呢,一大把人願意,要多優秀的弟子都有。”││
白汀晲了簡漁一眼,開口:“我已經死了,這裏是我的陵墓,現在的我,只是一具殘魂。”
簡漁:怪不得感覺這水神精神有點不正常,原來是魂魄不全。
簡漁:“那為什麽只收女子呢?如果你想收徒,我還有一個夥伴,只要你別把性別卡得這麽死。”顧錦明不是想學厲害的功法嗎,正好,這個水神看起來挺厲害的樣子。
“因為我傳授的功法只适合女子修習。”
白汀說完,忽而皺了皺眉,擡頭看向海面,似乎感覺出了什麽,她右手甩出白绫,一條長長的白绫飛向上空,沒多久,白绫纏着兩只水麒麟幼崽飛了下來。
白汀看着兩只水麒麟幼崽,神色有一瞬的怔忪,自言自語般開口:“那兩枚水麒麟蛋不是死蛋麽,還是說,他真的救活了?”
靜了一下,白汀将兩只幼崽甩在地上,面無表情地開口:“那又如何。”
兩只幼崽摔到地上痛得“嗷嗚”了一聲,簡漁連忙過去将它們抱起來,這個白汀怎麽變臉比翻書還快。
“你自己找個地方住,明日這個時辰,來這裏,我教你獨門心法。”白汀撂下這句話,擡步離開。
“等等,”簡漁抱着水麒麟追上去問,“我那兩個同伴是不是還在海面上啊,你能不能也把他們接下來。”
“你明天若是學得好,我可以考慮,但若是學得不好,我就把他們殺掉。”
白汀說完,整個人化成一道白煙,消失了。
簡漁只好抱着叮叮咚咚去找住處,這兩姐弟被水神吓到了,縮在簡漁懷裏一動不動。
這一片花園很大,繞得簡漁險些迷路,最後她找到了一個院子,廂房裏面打掃得很幹淨,床上被褥也鋪好了。
簡漁躺上床,摸了摸兩只水麒麟,開口:“睡吧,明天好好表現,争取把你們師弟給接下來。”
睡到半夜,簡漁總感覺臉上癢癢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張放大的臉,和四散開的頭發。
“草!”簡漁瞌睡全吓沒了,抄起枕頭就往那張臉上拍。
對方迅速退後,聲音不滿:“你居然一見我就拿枕頭拍我。”
“你不應該是我的徒弟嗎,我感覺我想收徒弟很久了,你為什麽敢這麽對我,難道我不會懲罰你嗎?”
這人一開口就是一連串毫無邏輯的問題。
聽到這個聲音,簡漁定了定心,看向來人,穿着白衣的女子已經退到了房間的另一角,她看着簡漁,淺藍色的眸子既是好奇又是疑惑。
簡漁愣了一下,這是白汀?看上去容貌一樣,但是氣質截然不同,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是人格分裂?
簡漁試探地問:“你是?”
白衣女子歪着頭:“我是白汀啊,我沒跟你說過嗎?”
“說過,但是我感覺你現在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簡漁開口。
白汀“咯咯咯”地笑了,道:“當然不同啊,我是未出嫁的白汀,她是被前夫一刀捅對穿的白汀。”
白汀開口:“簡單說,我的記憶被分成了兩個時間段,這兩個時間段的我交叉出現,我還是我,但我又不是我。”
簡漁:這可給我整糊塗了。
簡漁突然靈光一閃,
看樣子,兩個性格的白汀記憶是不相通的,那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簡漁坐起來,對白汀開口:“師父啊,你之前說幫我把兩個夥伴接下來,現在他們在哪兒啊?”
“哎,我說過嗎?”白汀撓了撓腦袋,她擡頭望向天花板,嘀嘀咕咕,“上面确實有兩個男的,不過我不是很講信用的嗎,我應該把他們接下來了啊,難道是我出來的太早了,讓我來不及接人嗎?”
她這一堆我啊我的,聽得簡漁暈頭轉向,她建議道:“師父,要不這樣,你說現在的你就自稱我,對已經嫁人的白汀,你就直接叫白汀好嗎?”
白汀想了想,點頭:“行,我和她是有區別的,确實應該區分一下。”
簡漁搓了搓手:“師父,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接人了。”
白汀點頭:“可以。”
說完,她走出院子,擡手甩出一道白绫,不一會兒,白绫纏繞着墨紙和顧錦明摔了下來。
“哎呦。”顧錦明一邊揉着屁股一邊站起來,怒道,“哪只水鬼敢綁你爺爺!”
簡漁也出了院子,喊:“小墨,顧錦明。”
墨紙站起身子,幾步走到簡漁,開口問:“你有沒有事?”
簡漁搖頭:“沒事。”
顧錦明看到簡漁,也是松了口氣:“六師姐,你也在就太好了。”
随後,顧錦明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白汀,問:“六師姐,這是誰啊?”
白汀指着簡漁開口:“我是她的師父。”
顧錦明皺眉道:“胡說,她師父明明是個老頭。”
簡漁咳了咳,開口:“這是我新拜的師父,叫白汀。”
顧錦明義憤填膺地開口:“簡漁,一山不容二虎,正經人不拜二父。”
簡漁:“可是她非要做我的師父,而且我們打不過她啊,她還說,如果我不好好跟她修行,她就把你殺掉。”
“噢。”顧錦明道,“多拜一個師父也沒事,既然拜了師父,你就要好好學。”
頓了頓,顧錦明回頭看白汀,試探着問:“您覺得我怎麽樣,可以拜您為師嗎?”
白汀走過去,用神識探了探顧錦明的靈田,開口:“木系單靈根,資質不錯,但我不收男弟子。”
顧錦明一怔,不太相信地開口:“我是單靈根?但我之前在西雲山測的是四靈根啊。”
白汀随意撥了一下頭發:“是法器測的麽,那些東西難免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