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二天, 墨紙一個龍在床上醒來,它扭頭沒看見簡漁,覺得她應該是先去吃早餐了, 跳下床, 朝着飯堂奔去。
進了飯堂, 墨紙還是沒見到簡漁, 它爬上椅子,用爪子拍了拍旁邊顧錦明的肩膀,指了指簡漁經常坐的位置,用眼神問他:簡漁呢?
顧錦明看懂了墨紙的意思,吞下嘴裏的肉包,開口:“你問六師姐啊,她不是跟大師姐下山了麽?”
下山了,下山了, 下山了……
小螭龍睜大了眼睛, 滿臉的不敢置信,它偏頭去看師父求證。
沉頤咳了兩聲, 安慰道:“阿墨,你六師姐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小螭龍如遭晴天霹靂,簡漁明明說了會帶它走的,她怎麽能騙龍呢?
秦椿見小龍備受打擊的模樣,連忙将盆盆奶放到小螭龍面前, “七師弟, 來,吃早餐。”
小螭龍看都沒看盆盆奶一眼, 扭頭跳下了椅子,一步一步走出了飯堂, 背影裏全是落寞。
“看來是真傷心了,”顧錦明把碗底最後一點粥喝光,搖頭嘆道,“之前墨師兄一頓能喝三鍋奶的。”
……
藥玄堂建在藥玄谷中,堂中弟子向來與世無争,專心種藥草煉丹藥,從未與其它門派生過矛盾,又因其出品的丹藥成效上等,廣受各門各派追捧,所以此次前來祭奠的修士十分的多。
簡漁和沉燕進了大堂,大堂正前方寫着鬥大的奠字,兩側高挂挽聯“聖手去沉疴;丹心濟衆生”,奠字下方擺了一張供桌,放着蠟燭香案祭品。
少堂主葉禹南就跪在供桌前,身穿白色喪服,可能身體還未痊愈,他臉色十分蒼白,又因為經歷了喪父之痛,整個人神情憔悴,眼底滿是紅血絲。
簡漁沉燕兩人走到供桌旁上了柱香,燒了一疊紙錢,然後退到一邊,準備禮節性坐幾刻鐘就出門去找二堂主藥鬼王。
然而兩人剛坐下,流石門的人就進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剛入門的徐常盛。
徐常盛跟着燒完紙錢,轉身正要離開,忽然他看見一旁坐着的簡漁,擡腳的動作一頓,他目光在簡漁身上停了一下,又在她身邊轉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人。
簡漁注意到他的目光,問他:“你在找顧錦明?”
徐常盛神色一怔,他自然不可能說自己是在找魔子,于是點了點頭,開口:“錦明兄沒跟你們一起嗎?”
沉燕不解:“你找他幹什麽,你不是說跟他恩斷義絕了嗎?”
徐常盛頓了頓,只能接着演下去,他垂下眼皮,有些傷心地開口:“我當時說的是氣話,我只是不能接受他對我絲毫不在意的态度。”
簡漁和沉燕兩人神色慢慢怪異起來。
簡漁直截了當道:“我師弟不搞基,謝謝。”
徐常盛:“?”
“麻煩讓讓,謝謝。”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徐常盛轉頭,看見一個一身白衣翩翩手拿折扇的公子站在自己身旁,那人桃花眼中含笑,面容俊雅,氣質溫文爾雅。
徐常盛側了側身說了句“不好意思”,又看了簡漁一眼,便追上流石門的人,出了大堂。
沉燕看着白衣公子走到供桌前點了香,側頭悄悄對簡漁道:“這位就是曉生門的掌門,白染。”
簡漁頓時多看了白衣公子幾眼,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她驚訝地小聲對沉燕開口:“這麽年輕就當掌門了?不會是面上看着年輕,其實是個老頭子吧?”她之前見到的掌門,不是中年大叔就是白胡子老頭。
白染點完香轉身,經過簡漁兩人時忽而停下,彎着桃花眼笑着對簡漁道:“幸得家父死的早,得以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掌門。”
白染說完就搖着扇子走了,留簡漁半天回不過神,咋舌:“我頭一次見死了爹還笑得這麽開心的。”∴
尤其一旁還跪着一位剛喪父的人,這麽說話你禮貌麽。
又坐了一會兒,簡漁和沉燕也起身走了。
兩人問了藥玄堂的弟子,得知藥鬼王住在百草堂,立馬去了百草堂。
敲開百草堂院子大門,簡漁對着開門童子道:“我們是三六門弟子,代師父前來向藥鬼王問好,不知藥鬼王現在可方便,我們有一事相求。”
小童子聽到是三六門弟子,神情放松了些,但還是擋着門,沒有讓兩人進門的意思,他開口:“師父前些天閉關了,不見人。”
沉燕問:“那你師父什麽時候出關呢?”
童子回答:“不清楚,等他出關了,我會給你們捎個信的。”
簡漁和沉燕互相看了一眼,沒辦法,只能先回去,“那便打擾了。”
兩人再走到前堂時,靈堂已經被封了,各門派弟子圍着關起來的靈堂,神色緊張,議論紛紛。
沉燕拉着旁邊一位女修問:“姐姐,這是怎麽回事?”
女修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剛剛靈堂又有人自爆內丹,周圍十餘人受了重傷,少堂主還在搶救中。”
簡漁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太慘了,這個少堂主真是太慘了,被炸了兩次。
“你們還聚這做什麽?”
衆人尋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身白衣的白染立在梨樹上,俯身看着所有人,不解地開口:“你們這是想被人炸,還是想炸別人?”
衆人一聽,立刻恍然,這時候再有個人想不開自爆內丹,所有人都逃不過,于是紛紛作鳥獸散。
簡漁也覺得這裏魚龍混雜,很不安全,拉着沉燕離開了。
兩人一路走到谷口,出口處已經圍了好些人,守着出口的藥玄堂弟子朗聲對所有人道:“三堂主有令,藥玄堂封谷一天,待查出兇手是誰,再放大家離開,此乃無奈之舉,怠慢之處還望各位見諒。”
簡漁和沉燕站在人群之外,聽着他們嘈雜的議論,大概明白了藥玄堂為何封谷,之前少堂主的新娘自爆內丹,害死了大堂主,但那是大堂主自己認定的兒媳婦,藥玄堂只能自認家門不幸,而這次自爆內丹的人不是藥玄堂弟子,那肯定是要追讨責任的。
進入藥玄谷都要登記檢查,那自爆內丹的人肯定是其他門派的弟子,至于是哪個門派的弟子,由于屍體血肉模糊,無法從外貌上來判斷,這就只能拿着入谷登記表一個個去查,所以,三堂主下令封谷一天,好查清兇手的身份。
有些人還在不滿地抱怨,藥玄堂弟子聽着這些抱怨,神情不變,提高聲音提醒大家:“我們已經為各位收拾好了房間,還請各位道友回房休憩,人多危險,畢竟我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第二個自爆內丹的人。”
這話一出,大家一臉警惕,紛紛與身邊人隔開距離,看誰都覺得對方想炸自己。
簡漁和沉燕跟着一名藥玄堂的弟子來到一處院落,那名弟子微微欠身,對兩人開口:“二位暫時先在此處歇息,飯點有人會送餐,不必擔心,最遲明日中午就能放二位出谷。”
簡漁點頭:“好。”
兩人進門沒多久,隔壁院子門口傳來人聲。
“白掌門就在此處歇息,飯點有人會送餐,有什麽需要可随時同我們說,如有怠慢還請見諒。
”
“嗯,無妨。”
沉燕開了道門縫看了一眼鄰居,果真是白染。
接下來簡漁和沉燕老老實實在房裏坐了一天,到了晚上,兩人吃過飯,覺得無事,便早早洗漱睡下了。
半夜,簡漁起床如廁,剛一打開房門,就見隔壁屋頂上白染正和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在打架。
也許有人在附近設了隔音結界,上面刀光劍影,下面卻聽不到一點聲響。
簡漁在出門上廁所和關門回去睡覺間猶豫了一下。
就這麽一小下功夫,一個黑衣人發現了簡漁,然後握着刀轉向簡漁沖來。
簡漁一驚,連忙喚出弋夕劍。
弋夕劍擋在簡漁面前,還未來得及出手,那名沖過來的黑衣人就被一柄折扇割了喉。
白染接住轉回來的折扇,偏頭傳音給簡漁道:“姑娘,無事,接着回去睡吧。”
簡漁點頭,正要關門,所有黑衣人卻齊齊轉向了她。
簡漁眼看着他們抛下白染,轉而攻擊自己,心裏罵了一句卧槽。
一炷香後,院子裏躺滿了黑衣人,死的死,殘的殘。
白染用手帕拭去折扇上的血跡,再捏了一個淨化訣,折扇瞬間幹淨如新,他将折扇收回袖中,低頭看着一名還活着的黑衣人,道:“你們夜蠍子現在做生意都不講原則了麽,何必扯上無辜的人。”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瞪着眼睛怒視白染,出口就是髒話:“我他媽艹你白染!我他媽艹你無辜!”
然後他用僅剩的一只手指着簡漁:“老子的目标是她!是她!”
他們幾個接到生意,老板說要綁架一個叫簡漁的女子,他們看了畫像,照着給的地址找了過來,結果剛落到院子四周埋伏好,旁邊院子突然破窗而出一個白染,他們驚了一下,下意識就拔出了刀,然後雙方就打了起來。
簡漁詫異,她一個普通人哪裏來的仇家,指錯了吧,她往旁邊挪了兩步。
黑衣人的手指也跟着移了兩寸。
白染和黑衣人冒火的眸子對視了一瞬,明白過來他可能誤會了什麽,于是十分真誠道歉:“不好意思,你們刺殺我太多次了,我條件反射便沖了出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身為曉生門掌門,知道太多各門各派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些人心裏忌憚,總想派人來刺殺他滅口,而夜蠍子就專門接這種生意,所以他一感覺到夜蠍子的人在周圍,下意識的就想動手。
黑衣人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誰他媽的不是條件反射呢,不然也不會一見到白染就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