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柳朝朝,你去哪裏?

第43章 柳朝朝,你去哪裏?

那天夜裏, 裴铮一直都守在玖玖的床邊,看着玖玖翻來覆去,也看着他嘟囔的說起夢話, 在夢裏嚷嚷着手疼。

每當這個時候, 裴铮就會替他吹一吹掌心的傷痕。

熟練的哄他入睡。

裴铮一直看着玖玖, 無人知曉他究竟在想什麽。

翌日清晨, 玖玖醒來的時候, 意外的發現裴铮還在, 心裏止不住的慌亂,下意識的就要往後躲,結果手掌按在被子上, 疼的他龇牙咧嘴。

滿手的藥膏也全部都被蹭掉了。

裴铮将玖玖的行為全部看在眼裏,心中無奈,“你躲什麽?”

“爹,爹爹?”玖玖輕輕的喊了一聲, 裴铮昨日給他留下不少的陰影, 他這會兒還沒能緩過來。

見父親慈眉善目的,這才放松了一些,“爹爹,你怎麽還在?”

裴铮坐在床邊, 沖着玖玖招了招手, “過來。”

玖玖見父親并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壯着膽子蹭了過去, 他窩在父親的懷裏, 依戀的靠着他。

“手還疼不疼?”

玖玖看了眼自己的小手, 又瞧了瞧父親,輕輕的搖頭, 說不疼了。

“真的?”

玖玖想了想,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昨天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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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铮也沒有拆穿他的謊言,又哄了玖玖幾句,開始問起他昨日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訴爹爹,為什麽要一個人亂跑?”

昨日的事情裴铮已經了解清楚,就是玖玖在路上的時候,不知被什麽吸引,讓小厮将馬車停下,沒有等人反應過來,他直接就跑了下去。

因為速度太快,街上的行人又多,他們一時之間沒追上玖玖,這才将人給看丢了。

事情已經很清楚,可裴铮想知道的,是玖玖的目的。

“街上到底有什麽吸引你的?”

“爹爹對不起,我不應該亂跑的。”玖玖毫不猶豫的開口認錯,說自己已經知道錯了。

裴铮其實一直都知道,玖玖是個很乖的孩子,但是他從來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也會因為孩子而頭疼。

“你能不能告訴爹爹,到底為什麽要亂跑?”裴铮耐着性子問道。

但是玖玖卻像是感知到了裴铮還在生氣,并不敢多說什麽,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瞧見玖玖這幅模樣,裴铮心中着實有些惱怒,他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将事情問清楚,“玖玖,我在問你話。”

“爹爹,我錯了。”玖玖認錯的态度很好,但還是沒有說自己是因為什麽要一個人亂跑。

他像是害怕裴铮再打他。

但裴铮的耐心顯然要被折騰沒了,他按着額頭,語氣也漸漸的有些不好起來,“玖玖…”

“爹爹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裴铮:“……”

他有些無奈的看着玖玖,已經全然不知要怎麽處理,話說的重了,孩子就只是一個勁的認錯,說自己真的知道錯了。

但什麽都問不出來,足夠讓裴铮心中惱火。

裴铮瞧見玖玖眼中的害怕和惶恐,心中的惱怒不知不覺減少了七八分,他也真是越活越回去,怎得就要和一個孩子計較?

“爹爹不會對你用家法。”裴铮開口保證道,見玖玖的神色略有松動,便繼續溫和的哄他,”我也不會責罵你,只是想知道玖玖為何會下了馬車,你從不是一個任性的孩子,這一點,爹爹很清楚。”

裴铮的聲音很是溫和,哄到最後,玖玖才放松下來,願意和裴铮說清楚。

“爹爹,我遇到了一個和娘親長得很像很像的姨姨。”玖玖說的很小聲。

但裴铮卻把他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曾經想過很多很多種可能。

想過孩子也許是被什麽吸引,也許是一時調皮。

但怎麽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直接愣住了,“玖玖…你說什麽?”

他說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一個和娘親長得很像很像的姨姨。”玖玖又重複了一次,一旦把話說出來之後,玖玖的心裏也就輕松多了。

他告訴裴铮,就是因為見到了那個姨姨,他才會從車上下去的。

“和你娘親,長得很像?”裴铮不敢相信的問道。

玖玖用力的點頭,開始和裴铮比劃,到底有多像,“和畫像上的一模一樣。”

玖玖還在和裴铮說昨日的事情,但裴铮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滿腦子只有玖玖說過的話。

和朝朝長得很像嗎?

“但是,那個姨姨說,她不是玖玖的娘親。”玖玖的聲音帶了點委屈,他其實也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明明那麽像,怎麽會不是?

但因為朝朝說不是,這讓玖玖很是失落。

玖玖說的有些含糊,裴铮敏銳的捕捉到不一樣,“說?”

“那個姨姨,她會說話?”裴铮有些疑惑的問道。

玖玖用力的點頭,“那個姨姨會說話,但是娘親不會說話,她說她不是玖玖的娘親。”

玖玖有些苦惱,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到底是不是。

他昨日想了許久,都沒想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如今倒是可以問問爹爹,“爹爹,你說那個姨姨,是我的娘親嗎?”

孩子天真無邪的模樣映入眼簾,他的聲音裏還帶着顯而易見的疑惑,裴铮看着玖玖,也沒辦法回答是或者不是。

天底下相似的人何其多。

他并未見到本人,自然無法判斷。

朝朝是不會說話的,這一點裴铮從未隐瞞過玖玖,但是裴铮一直都記得大夫說過的話,朝朝的啞疾并非是疾病,而是自己不願說話。

所以…

裴铮想到這裏,立刻讓人将小梅帶過來。

小梅因為疏忽大意,導致玖玖差點走丢,被罰月銀三月,貶去了外院,這會兒正在矜矜業業的掃落葉,若說心中沒有什麽想法,那是不大可能的,但小梅已經很知足。

這件事情也的确是她的疏忽導致的,大人沒有打發她回家,還留下她在府上做工。

小梅已經很是感恩。

一大早就起來打掃落葉,生怕大人反悔将她攆走。

這會兒聽到裴铮要見她,小梅緊張的手腳發冷,随着小厮忐忑不安的來到書房。

在裴铮面前跪下,“參見大人。”

“你可認識畫像上的人?”裴铮根本沒有什麽心情和小梅迂回,只是拿着朝朝的畫像遞到她的面前,小梅看見面前出現的畫,驚訝的睜大眼睛。

立馬應道,“大人,奴婢見過這位姑娘,昨日就是這位姑娘,送小少爺回來的!”

小梅說的很肯定,因為昨日見到的姑娘和畫像上的并沒有太大區別。

裴铮得到肯定的答複,整個人呆愣在當場,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确定?”

“奴婢确定。”小梅對朝朝非常的有印象,因為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奴婢同這位姑娘說,讓她留一留,但是她不願意,很快就走了。”

裴铮聽完之後,整個人的臉色變得分外古怪,他打發小梅離開,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他想起了那日聽到的名字。

福財總以為他是聽錯了,但裴铮一直覺得沒有錯。

如今更是确定沒有聽錯。

太多的消息讓裴铮無暇思考,她為什麽在這裏?

她是認出玖玖了嗎?知道了玖玖的身份,所以對他避而不見?

這些鑽入腦海的想法讓裴铮的心情很是糟糕,但這會兒并非是胡思亂想的時候,裴铮如今只想快一點找到她。

福財已經去查探消息,福全還沒有回來,身邊能用的人并不多,裴铮沒有辦法,只能繼續去問玖玖,朝朝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但效果卻不盡如人意,玖玖還是個小孩子,他能記住的事情有限,何況他和朝朝接觸的并不多,他只能記住最要緊的一些話,“那個姨姨說,我們以後不會見面了。”

“爹爹,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娘親?”玖玖的眼神很是迷茫,他看着裴铮,眼裏帶着一絲渴望。

裴铮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如果說是,那他昔日的謊言,就要瞞不住。

如果說不是,玖玖只怕更加的失望。

這話無論怎麽回答,都是落不得好的,但裴铮還是沒有瞞着玖玖,“爹爹也不清楚,只有見到人才知道,爹爹原本就要感謝她幫助了玖玖。”

他知道玖玖心裏很迷茫,心中更是又很多的問題,但裴铮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只能在玖玖問起的時候一點一點的将話題帶過。

福財原本正愁不知道怎麽找人,這會兒知道這麽一個消息,立刻開始着手調查,最後查到朝朝和一女子一同入住了一家客棧,等找過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裴铮親自找到客棧老板詢問此事,給掌櫃的看了朝朝的畫像,掌櫃的更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掌櫃的對她們倆還很有印象,因為其中一個女子,是個商人,“她們倆幾天前就離開了,說是家中有急事。”

“掌櫃的可知她們去了何處?”裴铮急急忙忙的問道。

許是臉上的表情太過急切,惹得掌櫃滿臉狐疑,但裴铮早就想好了說辭,說是其中一位姑娘,救過他的孩子,所以他想親自謝謝她。

老板想起了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拍花子”事件,總算相信裴铮沒有說謊,這才願意同他說話,“這我倒是不清楚,她們沒有明說。”

雖然,裴铮從掌櫃哪裏問不出太多有用的線索,但他已經确定了對方的身份。

只是雍州很大,下屬的州府和縣城鄉鎮還有很多,若是要找一個人,同樣也很難,但有了方向之後,總比先前要好許多。

裴铮找到了雍州的地方名冊,開始一個一個的翻找。

猶如大海撈針一般,但功夫不負有心人,裴铮終于在懷遠縣的名冊當中,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柳朝朝,揚州人士,永寧三年,遷居雍州·懷遠縣。

短短的幾行字,道盡了一個人的經歷。

填補了朝朝五年的空白。

裴铮看着上面的時間,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來,永寧三年,正是五年前,她五年前來到雍州,他亦如此。

結果,他找了她整整五年,并沒有想到他們的距離近在咫尺。

裴铮曾經想過很多種可能,也曾想過他一直找不到人,是不是因為她想要躲開自己,所以改過名字,他如何能想到,朝朝竟然連名字都不曾更改。

“懷遠縣嗎?”

原來,在懷遠縣啊!

——

七日之後,裴铮毫無意外的出現在懷遠縣,此處和涼州很是不同,氣候也有些不太一樣,一到當地,很多事情打聽起來就更加的方便,福全從京城歸來不久,還沒來得及歇息片刻,就馬不停蹄的和主子一塊兒來到懷遠縣。

福財打聽了一些消息,才知道柳朝朝在懷遠縣并非一個默默無聞之輩。

她是城中富商徐雲的義妹,更是徐雲的得力幫手,前段時間這裏來了不少的波斯商人,波斯商人出手闊綽,是許多富商們想要合作的對象。

但是想要和他們達成合作可是不容易的一件事,但是一個多月前,徐家就輕輕松松的和波斯商人簽訂下契約。

因為徐雲的義妹,就是那位柳姑娘,她會說波斯話。

福財和福全打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只覺得不敢相信,柳姨娘不是連話都不會說嗎?怎麽還會說波斯話的?

兩人覺得有些奇怪。

懷遠縣因為靠近賀蘭山,所以縣城并不大,因為還有許多地方是沒辦法住人的,在這裏連和朝朝同名同姓的人都找不出一個來。

裴铮這一回來懷遠縣,自然是帶上玖玖的,但他并未告訴玖玖是什麽原因,只說是有公務在身,玖玖信以為真。

裴铮将他安頓在客棧之後,就帶着福全和福財出門。

徐家是城中富商,宅院的地址并不難尋,但裴铮根本找不到理由直接上門,只能在城中守株待兔。

徐家的消息并不難打聽,但朝朝似乎不愛出門,一連幾日都沒有瞧見人,裴铮沒法子,便帶着福全和福財,在城中找了一處茶樓坐下,想要聽一聽懷遠縣的風土人情。

小二熱情的上了茶,裴铮發現茶碗裏泡的并非是尋常的茶葉,而是一粒粒的黑枸杞。

他知道這是懷遠縣的特産,但從未見過。

茶樓裏很是熱鬧,懷遠縣和涼州有一段距離,所以在懷遠縣很熱鬧的事情,并不會傳到涼州。

這也是為什麽,明明他們都在雍州,而一次都沒有碰面的根本原因。

因為,裴铮不會來懷遠縣。

若是朝朝不去涼州,沒有被玖玖撞見。

他怕是還要許久,才知道朝朝的下落。

茶樓裏的說書先生,說起了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說起波斯商人來這裏尋找合作夥伴時候的熱鬧場景。

又說起徐家姑娘是如何如何的胸有成竹,說起徐雲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的談論起柳朝朝來,裴铮原本是想着自己刺史的身份,想了解一番懷遠縣的風土人情,但他這會兒發現,聽這些事兒更能讓人心情愉悅。

但是這天下的男人大多卑劣,女子就算再優秀,他們瞧見的也都只是表面,說着說着,衆人議論的點全部都偏了。

不是佩服朝朝會說波斯話,而是豔羨她長得花容月貌,也不知會便宜誰家兒郎。

裴铮本能的皺起眉頭。

“徐雲長得也不差,只可惜啊是個克夫的命,那麽好的未婚夫都能被克死。”衆人說起來時,也是啧啧感慨一番。

“聽說她這義妹,是個寡婦,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你們說是怎麽回事?”

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福財和福全兩個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世子爺将眼前的茶盞給捏破了,鮮血就這麽順着裴铮的指縫流下。

福財立馬拿出帕子遞給裴铮,“主,主子,您消消氣。”

裴铮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那塊帕子,只是低着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随手扔掉瓷片。

冷聲問他們倆,可知道朝朝如今在何處。

“屬下這就去查。”

福全原本以為自己這一回又要空跑一趟,但他出氣之後,不多時就打聽到了朝朝的消息,只是這個消息聽起來并沒有太好。

福全滿臉糾結的回到茶樓,湊到裴铮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而後,他們就瞧見桌上的茶杯又碎了一個。

……

朝朝完全不知道裴铮如今正在懷遠縣,她這會兒正愁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能讓眼前的人絕了同徐家聯姻的念頭,而又不連累兩家長輩的生意。

朝朝絞盡腦汁的想着,想的頭都有些疼了,故而臉色也差了很多,這讓對面的男子都開始擔心起來,關切的問她,“徐姑娘,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乍一聽見這個稱呼,朝朝差點兒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今日她是代替雲姐來相看的,前不久,她們倆回到懷遠縣沒幾日,徐家父母也從外雲游歸來。

原本是歡歡喜喜的準備過中秋,做月餅,做桂花糕忙的不亦樂乎,可中秋這樣的日子,兩位長輩就提起了她和徐雲的終身大事,每一年都提,她們每一年都委婉的拒絕。

這些年找出來的理由五花八門的,每一個都不重樣。

但是今年中秋時,一向樂觀開朗的徐伯伯,在吃團圓飯的時候多喝了幾杯,最後當着徐雲的面開始淌眼抹淚起來,“雲兒,爹娘并非是要逼着你成親,只是爹娘的年紀大了,陪不了你一輩子,你…你一個人,往後可怎麽辦?”

徐家父母只生了徐雲一個,徐雲和朝朝一樣,都沒有兄弟姐妹扶持。

但徐雲比她幸運,父母健在,家境殷實。

徐家父母更是難得的開明之人。

但一年一年的過去,徐家二老有這樣的擔憂,也是人之常情。

徐雲有千萬種理由可以拒絕,撒嬌耍賴,鬧脾氣都是手段,但看着父母這般,她到底是不忍心,答應了下來。

朝朝的情況也沒比徐雲好太多。

徐家父母把她當成自家閨女疼愛,這催婚一事,自然也一視同仁。

朝朝和徐雲被逼無奈的同意,但她們倆當真都沒有這個心思,于是姐妹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出了個馊主意,徐雲假扮朝朝去見了李少爺。

而朝朝則冒用徐雲的名,來見了黃少爺。

徐伯父和徐伯母選的人,自然是極好的,不是歪瓜裂棗,人品也都過得去。

用雲姐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若沒有當年的事情,她并不會那麽排斥。

可徐雲沒有這個想法,朝朝也同樣如此。

“我沒事,多謝黃少爺關心。”朝朝輕聲說道,“這其實都是老毛病了,你也知道,我常年行走在外,身上有點小毛病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黃少爺并沒有被吓到,反而對此表示理解,“我爹一早就跟我說過,說你是個很厲害的女子。”

“行商是不是很辛苦?”

“我聽我爹說,你一個人去了許多很遠的地方,會不會很危險?”黃少爺似乎對行商一事非常的感興趣,但朝朝卻一點和他交談的想法都沒有。

她有些狐疑,心說這黃少爺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和之前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樣?

“還好。”朝朝輕聲回答,“外出的時候都會雇上镖師,多年來都安然無恙。”

“是嗎?”黃少爺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實不相瞞,我們家就是開镖局的,日後你雇镖師,就來我們家镖局,我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镖師。”

朝朝愣了愣,“是…是嗎?”

“對。”黃少爺的笑容非常的真誠,告訴朝朝,他們日後成親,就可以一起去行商,他會保護她的。

朝朝只PanPan覺得這走向有點兒不大對,這笑容似乎太真誠了些。

“黃少爺。”朝朝打斷黃少爺的喋喋不休,開始問他對于今日的相看,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黃少爺沒有想到“徐雲”會問這樣的問題,興奮的神情稍稍減退了些,臉上有些薄紅,“徐姑娘,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

“我其實一直都很仰慕徐姑娘的,我爹跟我說兩家可能要聯姻,我,我其實挺激動的。”

黃少爺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

朝朝:“……”

她算是瞧出來了,這黃少爺的激動應當不是假的,但這仰慕是不是就有點兒太假了?

不然,這黃少爺怎麽就沒發現她不是雲姐?

“黃少爺,你應該知道,我沒有成親的心思。”朝朝淡淡的打斷黃少爺的話,她一直都清楚徐雲的心思,她的未婚夫,是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的人。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就這麽算了吧。”朝朝學着徐雲的語氣拒絕着黃少爺,但是這個黃少爺和普通人完全的不一樣,被拒絕了之後并沒有覺得沒面子。

反而是問朝朝,為什麽要拒絕他,“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你若是覺得我哪裏不夠好,你可以說,我可以改的。”

朝朝看着面前的男子,只覺得他非常的真誠,但是她不是徐雲,沒有辦法代替徐雲來做決定,“黃少爺是懷遠縣人士?”

黃少爺不清楚朝朝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朝朝便說起了徐雲的未婚夫,她聽徐雲說過很多回,自然能夠圓的天衣無縫的,活着的人永遠都比不過故去的人,徐雲的未婚夫,更是死在她最愛他的時候。

那份感情日複一日變得愈加鮮明。

以往,只要徐雲說起這些事情,那些同她說親的男子就會退避三舍,沒有人可以忍受未來妻子的心裏,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但黃少爺就像是個例外中的例外,“我知道的。”

朝朝驚訝的擡頭。

“我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我不介意。”

“我知道你沒有辦法忘記他的,但是沒有關系,我一直都很仰慕你,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黃少爺說的非常真誠,真誠的朝朝都要以為,這是一個針對雲姐的騙局。

就在朝朝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雅間的門被人用力的踹開,朝朝聽到動靜,不經意的朝那邊看了一眼,誰知竟見到了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身影。

裴铮?

他不是應該在京城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裴铮同樣也看見了朝朝,目标明确的朝她這邊走來,裴铮的臉色太冷,周身的氣勢太過于強烈,讓黃少爺有點兒害怕。

他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裴铮的身上,又時不時的看看柳朝朝。

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的切換,滿臉的糾結,不知在想些什麽,每個人的神色都非常的不平靜,裴铮是憤怒的,黃少爺是驚訝的。

最平靜的人,反而是朝朝。

她先前的确非常的緊張,害怕那個孩子的父親就是裴铮,因為這個原因,甚至不惜連夜逃離涼州,回到懷遠縣。

甚至這些日子以來,也一直都心神不寧的,故而閉門不出。可當一直都害怕的事情真真切切發生之後,朝朝反而不害怕了。

裴铮全程都在看朝朝,而朝朝卻目不斜視,她知道今日和裴铮的會面已經避無可避,為了不惹上其他的麻煩,只能先請黃少爺回避,“黃少爺,今日我還有事,這會面能不能改天?”

黃少爺很想說他不答應,但是看着裴铮,這句不答應怎麽都說不出口。

憑借他這麽多年來對危險的直覺,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很危險的存在。

但是,黃少爺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徐姑娘,有些事情是要講究先來後到的。”黃少爺看着柳朝朝大聲的開口,他不等面前的兩個人反應過來,就憤憤然的離開,臨走時還說自己絕對不會放棄的。

朝朝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她是不是給雲姐惹麻煩了?

但朝朝這會兒已經無暇顧及,因為最大的麻煩,就在自己的面前。

但裴铮只是直直的盯着她,什麽話都不說,看的朝朝很是無奈,她并不想和裴铮在此處糾纏。

朝朝想走,只是剛剛站起身,就被裴铮攔住了去路,他的聲音冷的可怕,“柳朝朝,你要去哪裏?”

他找了她整整五年,想不到,她竟然堂而皇之的在這裏。

就在他任職的雍州,這天底下怎麽能有這般可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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