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誰的過錯?
第51章 誰的過錯?
裴铮聽到這句話之後, 下意識的松開了手,他愣愣的看向朝朝,仿佛是對她說的話難以接受, 所有的冷靜自持, 所有的理智都因為這句話而悉數崩潰。
她說, 她要讨厭他了?
為何, 事情會變成這樣?
屋子裏很安靜, 裴铮的模樣很是糟糕, 他怔怔的看向朝朝,神情恍恍惚惚的。
朝朝自然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只不過她什麽話都沒有說, 只是揉了揉被裴铮捏疼的手腕,雪白的腕子上一片紅痕,足見方才裴铮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裴铮自然也看的分明,他上前一步, 想要看看她的情況, 可還沒等裴铮邁步,朝朝就往後退去,那防備的模樣,刺痛了裴铮的心。
朝朝全然是下意識的行為, 她當真從未見過裴铮這般暴怒的模樣。
因為她這一舉動,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尴尬極了。
裴铮失了言語,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似乎想問朝朝方才說的可是真心話, 但話到嘴邊依舊被他咽了回去。
他想要上前, 看看她的情況,卻又擔心朝朝會反感。
無論是她說的話, 還是方才下意識的舉動,都讓裴铮難以接受,故而心生退縮。
他雖然還鎮定的站着,卻已是慌亂不已,就像是打破了一件稀世珍寶,看着滿地的碎片,不知所措。
朝朝并無太複雜的心思,只是語氣平靜的和裴铮提出告辭,甚至連再回都沒有說上一句,就毫不猶豫的離開。
而裴铮卻連挽留的立場都沒有。
朝朝離開的時候,他正站在陰影處,滿身的無措充斥着周身,朝朝見慣了他意氣風發,驕傲自信的模樣,見到這一幕,心中沒由來的開始發酸。
她匆匆一瞥,卻并未回頭,依舊堅定的走到屋外。
朝朝出門的時候,猶豫着要不要去看一看玖玖,但她也只是略一猶豫,就離開了。
既然沒有想過以後,又何必徒增念想?
她的步伐不疾不徐,旁人瞧着只覺得她是冷靜,卻不知她光是走這麽幾步,就已經精疲力竭,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朝朝離開之後,裴铮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愣愣的站在一旁,仿佛要和陰影融為一體,他的腦海中不斷重複着朝朝說過的那句話。
裴铮只覺得不能接受,他如何能夠接受?
裴铮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由的開始給自己找借口,她說,他讨厭他,是因為自己弄疼她了嗎?
裴铮用自己的右手扼住左腕,漸漸的加深力氣,直到手腕上有了一圈淤痕,才緩緩的松開手。
原來,她這麽痛?
所以,才會說那句話的對嗎?
福全待看不見朝朝的人影時,才敢走進屋見裴铮,只是裴铮的眼神木然一片,任憑福全怎麽喊他,都沒有聽見。
福全又換,喚了他一聲世子爺。
裴铮依舊充耳不聞。
他只是擡起頭,看向朝朝離開的方向,愣愣的出神。
福全沒有辦法,只能去隔壁瞧一瞧小少爺醒了沒有,結果玖玖今日走了太多的路,睡得很是安穩。
一直都沒有醒來。
福財守在玖玖的身邊,只能依稀的聽到外頭的動靜,便問福全發生了何事。
福全一言難盡的搖了搖頭,看了眼睡着的小少爺,心中有些難受,“世子爺和柳姑娘,只怕是…”
福全亦不知要怎麽開口解釋。
福財和朝朝接觸的更多一些,對她也是更了解一些,當然也知道,世子爺和柳姑娘之間,如今的關系很是糟糕。
但這件事情,卻不是他們可以置喙的。
如今糾結誰對誰錯,早已經沒了意義,何況對錯與否,并不是他們可以定義的。
福財和福全一樣,只是很心疼他們的小少爺。
小少爺這些年,缺憾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那,世子爺如何了?”福財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福全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只覺得腦殼都有點兒鈍痛,“在那頭發呆,我喚了幾聲都沒有搭理我,原本還想瞧瞧小少爺可醒着,還能去勸勸主子…現在看來,小少爺還是睡着的好。”
不然聽見柳姑娘說的話,他得多難受。
“那我們這會兒是去驿站,還是在此處?”福財有些好奇的問道,福全卻只是搖了搖頭,他如何還能知道這麽多?
能做主的那一個,如今根本不愛搭理人。
福財眼看外頭天色已晚,知曉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便抱着孩子走到了隔壁,問裴铮他們現在要去那裏。
是待在客棧,還是回驿館。
福財原本也是不抱什麽希望的,但裴铮再見到玖玖之後,終于回過神來,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緩緩的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玖玖柔軟的臉頰,溫軟的觸覺讓裴铮的心中生出許多茫然來。
他實在不知道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般,明明從前不是這樣子的。
明明,裴铮還記得很久之前,他們還在一起期待孩子的出生,玖玖出生之後,朝朝也是滿心的喜悅。
他們曾一起商議孩子的名字。
彼時裴铮滿心的歡喜和期待,認認真真的給孩子想着名字。
可每一個都被自己或者朝朝否決,猶豫不決,無法抉擇。
因為太愛,所以太珍惜,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玖玖,就連名字也是一樣,因為那是要相伴他一生的,自然馬虎不得。
但是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
裴铮看着玖玖,心裏湧現出了濃濃的愧疚,他知道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錯,朝朝并非是不喜歡孩子的,相反,她很愛玖玖,她只是不願意見到他而已。
因為不願意見到他,所以連帶着孩子也不願意見,裴铮想起玖玖那期待的模樣,只覺得悲從中來。
他從福財的懷中接過孩子,緊緊的摟在胸前,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裴铮看着玖玖安穩的睡顏,心中驟然生出恐懼來,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玖玖。
他要怎麽樣告訴玖玖,是爹爹弄丢了他的娘親,讓他傷心難過了那麽多年。
裴铮害怕看到玖玖失落的神情。
“就留在這裏吧。”裴铮淡淡的開口,“天色已晚,就不要抱孩子出去。免得染上風寒。”
裴铮将玖玖放在了床上,親自守在他的身邊,福財和福全得了準話之後,便各自分工明确,一個去驿站找春荷,另外一個則是守在裴铮和玖玖的身邊。
朝朝已經離開,在此處都找不到任何關于她的痕跡,但是裴铮的心卻是許久都不能平靜,他開始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自欺欺人。
心中明明早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卻總是在更近一步探知真相的時候心生退縮,他不想去想,更不想去碰觸真相。
只是一味的找到自欺欺人的證據,告訴自己,其實不是那樣,是有別的原因。
裴铮根本不肯承認,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裴铮看着玖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朝朝,他想起了方才扼住朝朝手腕時候的觸覺。
神情又開始恍惚起來,裴铮還記得很久很久之前,他尚未恢複記憶的時候,也曾這般扼住過朝朝的手腕。
只是那個時候,他絕非是故意的,只是單純的不知道怎麽放松,擔心她不小心摔了。
朝朝從不會逆來順受,她那個時候,還不會說話,只是将他的掰開,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他的掌心裏。
告訴他,怎樣才是對的。
他就牽着她的手,走過了很遠很遠的山路,那天的天氣很熱,他握着朝朝的手,手心裏沁出了細
細密密的熱汗,黏黏膩膩的其實讓人很不舒服,但是裴铮卻沒有任何要松開手的意思。
便是實在忍不住,也只是換另一只手牽着她,然後飛快的擦掉掌心的熱汗。
他一直都緊緊的牽着她的手,沒有想過要放開。
那溫軟的觸覺,裴铮一直都記在心裏,就是如今也不曾忘記。
但他卻是第一次想起,原來朝朝的手掌是那麽的小,她的手腕是那麽的纖細,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
裴铮看着自己的手,只覺得難以置信,他方才為何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就那麽放開朝朝的手。
他從沒有這樣的想法。
“大人,天色已晚,您今日還未用膳。”福全見天色已晚,便讓掌櫃準備了一些吃食送過來。
但裴铮卻并未多看一眼,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大人,您就吃點東西吧。”福全苦口婆心的勸着,只覺得自己操碎了心。
今日一整天,裴铮不過是喝了一些酒水,其餘的飯菜,他一概未用,對于福全的勸說,裴铮依舊充耳不聞,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出去。”裴铮的聲音還算是溫和,可福全已經不敢再多言什麽,只怕多說多錯。
他轉身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外頭的動靜驟然小了很多,整個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但裴铮卻感覺到自己聽見了朝朝的聲音,
只是和從前很不一樣。
自從見到了她朝朝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朝朝。
從前,裴铮只是能“見”到朝朝的模樣,如今卻可以聽見她的聲音,他“看”見朝朝,就站在門邊看着他,神情不悲不喜,聲音不怒不怨。
裴铮本應該是欣喜的,但是他這會兒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他聽見朝朝說,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
他聽見她說,他們再也不要見面。
他還聽見她說,裴铮,我要讨厭你了。
這句話不斷的在裴铮的腦海裏重複,一次比一次印象深刻,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讓他連自欺欺人都辦不到。
她讨厭他?
朝朝為什麽,要讨厭他?
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錯了,但是為什麽,朝朝卻連一個機會都不給他?
甚至連聽他解釋都不願意。
人在極度不理智的時候,什麽匪夷所思的想法都會跑出來,就在裴铮想入非非的時候,福全又走了進來。
裴铮還以為他又是來勸自己用膳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剛要出聲呵斥,便聽見福全開口說話,“世子爺,您要的東西,已經送過來了。”
裴铮臉色稍霁,緩緩的擡起頭來,他接過福全手中的信封,下意識的用手捏了捏,“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福全不敢有任何的異議,後退幾步,掩門而出。
裴铮看着那信封,心情漸漸的變得有些沉重起來,他原本并不知道朝朝在懷遠縣,一直都只是大海撈針的尋找着。
後來,陰差陽錯知道朝朝的下落之後,便忍不住派人去調查了她在懷遠縣的一切。
如今這調查的結果,就在自己的手中,當真相能夠觸手所及之時,裴铮卻開始猶豫起來。
明明先前抓心撓肺一般的想要知道,恨不得一天催那些調查的下屬七八回。
裴铮并不知道今夜會觸及到怎樣的真相,可尚未開始看,他就已經漸漸的面露猶豫,最終他心一橫,打開了那個信封。
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窺探了他從不知的曾經。
上頭記載着朝朝于永寧三年來到懷遠縣,她最初是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後來去了碼頭運貨,再後來遇上了徐雲,因為語言上的天賦,先是成為了徐雲的合作夥伴,而後又成了她的義妹。
薄薄的幾頁紙,道盡了她的過往,卻怎麽都填不滿,裴铮心中那空白的五年。
紙上寥寥數語,裴铮的心思卻是百轉千回,她一個人的時候,到底是怎麽過的?
她原先是不會說話的,看得懂她手勢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朝朝能夠聽得懂旁人說話,比起旁的啞言之人已是幸運許多,但溝通起來也是非常困難的。
裴铮不禁在想,朝朝到底是怎麽從京城到雍州來的,又是怎麽一步一步的來到懷遠縣。
她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大夫曾經說過,朝朝不會說話,純粹是因為心中排斥,她如今已經會說話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她能夠克服心中的恐懼。
可笑的是,裴铮至今為止,連朝朝心中的恐懼是什麽都不清楚。
所以,她才會不願同他回去嗎?
裴铮只覺得自己的心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是不是,其實不夠了解朝朝?
重逢之後,他一直都忘不掉朝朝說過的那些話,每一天每一刻都在腦海中重複,重複了一次又一次。
裴铮發現,他從不知道朝朝的過去,也從沒有問過朝朝的過去,他只覺得,自己好好的待她,就好。
但朝朝卻告訴他,她一點兒也不稀罕。
身份地位是裴铮的榮耀,卻從不是朝朝選擇他的原因。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是誰錯了?
這五年來,裴铮一直都在想,但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即使到如今,也不明白。
床上的孩子不安的動了動,裴铮雖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當中,但卻下意識的開始安撫孩子。
他想玖玖再睡一會兒,睡得再久一點,他全然不知要怎麽面對玖玖期待的眼神。
所以只能,這般的委屈他。
就在裴铮想入非非的時候,外頭卻忽然驚雷大作,裴铮擡眸,只看見窗外劈下了一道閃電,将暗沉沉的天空都照亮了。
外頭驟然安靜了下來,但很快就發出了諸多的議論聲。
人聲鼎沸,喧鬧不已。
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
很快,那雨水傾盆而下,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嘈雜的雨聲砸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裏,卻砸不掉人們的疑惑和議論。
懷遠縣,居然,下起了大雨?
懷遠縣,怎麽可能會下起大雨?
裴铮只覺得疑惑非常,他來雍州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懷遠縣下這麽大的雨,這麽大的雨,他唯有在江南時見過,裴铮垂下眼眸,他捂着玖玖的耳朵,沉聲喚福全進來。
福全一直在外頭聚精會神的守着,這會兒聽到動靜,立馬就跑了進來,“大人,您有何吩咐?”
“在這裏看着玖玖,須得寸步不離。”裴铮說完這句話,就急匆匆的推門而出。
福全很是疑惑,但也阻擋不住裴铮的腳步,只能聽之任之。
外頭的雷聲和閃電還在繼續,裴铮沖到雨幕之中,在大街小巷焦急的尋着雨傘,有店家瞧見他渾身濕透的模樣,都好言相勸,讓他快些進去躲雨,有什麽事情需要這般的着急?
可裴铮卻只說要來不及了。
他找了許多的地方,終于在一家鋪子裏找到了一把雨傘,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店中擠壓的雨傘被人們一掃而空,裴铮手中的便是最後一把,他尚來不及為撐開傘,就急匆匆的丢下銀子跑了出去。
裴铮知道徐府的方向,此時距離朝朝離開,不過兩刻鐘的時辰,她也許還在路上,這般大的雨,也不知她此時如何。
裴铮心中擔心朝朝被雨淋濕,腳下的越來越着急,二十餘載,他頭一回有這般失禮的時候,好在街上行人皆是匆匆,無人在意他究竟是誰,瓢潑大雨沖刷在他的臉上,刺激的他眼睛都要睜不開。
但裴铮絲毫沒有在意,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仿佛這樣子,就可以追上朝朝,追上那五年的時光,追到她離開的那一天早上,若早知如此,他一定會快些歸家。
甚至久一點,再更久一點。
到他們回京的那一天。
若是如此,若真是如此。
裴铮想,他一定會告訴朝朝,他已經知曉她心中所想,很多事情他們可以從長計議,他決計不會,讓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讓她流了那麽多的眼淚。
近了,更近了。
裴铮看到了朝朝的身影,她站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躲雨,濺起的瓢潑大雨早已經淋濕了她的衣衫和繡鞋,只見她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擺,微微的擡頭看向天空,仿佛是在等待雨可以快些停下。
一如當年,他夏日炎炎去碼頭回來的路上偶遇上雷雨,她撐着油紙傘在村口等他時一模一樣。
裴铮想要出聲喚她,卻想起自己如今這狼狽的模樣,一時之間竟難以往前,他下意識的整了整自己被大雨淋濕的頭發,擦了臉上的雨水,只想以一個更好的模樣出現在朝朝的面前。
裴铮想告訴她,朝朝,我知道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他想告訴她,我已知你心中所想,定不會再讓你有任何委屈。
他想說,朝朝,你再信我一回。
只是他躊躇不前,猶猶豫豫,終于鼓足勇氣開口,“朝朝……”
裴铮開口喊他,但這場雨下的太大太大,他們的距離太遠太遠,遠到朝朝看不清他的模樣,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裴铮并不氣餒,又走近了些許,就在他準備喊朝朝的時候,另一個更嘹亮的聲音,徹底吸引了朝朝的目光。
“朝朝——”徐雲的聲音響起,穿透了重重的雨幕,落在了朝朝的耳朵裏,她穿着蓑衣,撐着油紙傘,飛快的往朝朝的方向跑去,朝朝聽見徐雲的聲音,沖着她展顏一笑,愉快的揮了揮手,“阿姐,我在這裏。”
徐雲距離她并沒有很近,但朝朝似乎不在意被雨淋濕,她放下裙擺,将雙手護于頭頂,飛快的朝徐雲的方向跑過去。
而裴铮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奔向彼此。
他那急促的腳步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手中的雨傘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這場雨下的太大太大,泛起了濃濃的雨霧,遮擋住眼前的景色,裴铮只覺得什麽都看不清楚,看不清晰。
他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可豆大的雨滴卻毫不留情的落到了他的眼中。
痛得他再也睜不開雙眼。
可裴铮就算看不到,也能想象到朝朝的模樣,她笑起來的時候,宛如清晨的朝陽,那麽明媚,那麽耀眼,讓人根本移不開視線。
被她注視着的時候,就像是擁有了一切。
只是如今,這樣的目光再也不會落在他的身上,這樣的笑容再也不會對着他綻放。
她再也不會停留在原地等他,再也不會向他跑來。
他終于想明白自己錯在了什麽地方,可朝朝卻已不需要他的道歉,他看着朝朝和徐雲共撐着一把傘,走向來時的方向,雨中依稀傳來歡聲笑語,他根本聽不真切。
腦海中依稀浮現出另一番景象,他清晰的記起朝朝向他跑來時候的模樣,那雙眼眸裏曾經盛滿對他的心疼和愛意。
會在炎炎夏日替他擦汗,會在狂風大雨時為他撐傘。
明明是這般美好的回憶,卻讓裴铮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讓他從心底泛起不甘來,這一切本是屬于他的,從來都是屬于他的。
可如今,最重要的人卻早已經被他親手弄丢,更可笑的時,他竟過了五年,才想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什麽地方。
這世上怎會有這般可笑和荒唐的事情?
原來這些年,他竟過得這般荒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