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淩晨12點半的清潭洞, 夜生活正嗨的時候,馬路上車不少,不難打。剛剛經歷過烏龍的李夕顏,無奈的輕笑一聲,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随手一攔, 上車關門, 掩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興奮過去,現在真的快撐不住了。

車子不急不緩的往前開, 司機有些古板, 看李夕顏的打扮, 以為她是附近店裏兼職的孩子, 嗓門甚大的說着世風日下的話,什麽現在的姑娘大冷天也穿的怎麽怎麽樣,大半夜也不回家之類的。李夕顏有一搭沒一搭的回, 靠在後座的窗戶上, 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喂。。”拿起手機看都沒看直接放在耳邊的李夕顏,有氣無力的,對面的人卻興奮非常。

終于出道的大日子, 公司很有人性的同意團隊所有人,可以送原來的父母回家。金希徹參加完慶功宴, 把家人送到首爾站之後,覺得這個時間簡直是偷來的, 打電話給好久沒見的女朋友。

“你怎麽不回我信息?我在首爾車站,今天不用回宿舍!明天十點直接去公司,出來玩,出來玩!我在老地方等你!”金希徹剛說完,那邊沒有回答,手機裏傳來車鳴聲,又加了一句“你在哪?要不我去接你?回家的路上?”

說到這裏愣了一下,金希徹不知道李夕顏家在哪,對她私生活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他們見面通常不會說這些,都是在說甜甜蜜蜜,面前的夜景真好看,能見到你真好之類的事情。那時候李夕顏把金希徹當逃離生活的堡壘,自然不會把話題帶到自己身上,而金希徹同樣把女朋友當避風的港灣,也不太說練習的事情,平時壓力就夠大了。

從另一個方面說,主要是金希徹也不方便送李夕顏回家,每次都是在漢江公園見面,黏黏糊糊、風花雪月之後依依惜別。說實在的,金希徹當然想送,他自己也知道應該送,只是出道在即,這麽關鍵的時候,能擠出時間來見面已經很困難了。

而且金希徹偶然提起要送的時候,李夕顏有點擔心他回去晚了會被教訓,也阻攔過他。送女朋友回家的事情,因為當事人的不配合,在兩人有限的約會裏,一次都沒有實現過。

金希徹的興奮因為突兀的發現,自己對女朋友一點都不了解的事實,稍微有些褪去。他打算好了,犧牲睡眠時間,想要見面的女朋友,卻好像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而且貌似還想要拒絕,理由還一點都不走心,讓他有些不高興。

“希徹?”李夕顏把手機拿到面前,看了眼時間“現在快一點了,你明天要十點到公司的話,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前段時間也一直沒有休息好,之後的日程應該也更多。現在的時間也太晚了,要不等下次?”

這還是李夕顏第一次拒絕見面,或者說這是李夕顏第一次,不使用花言巧語帶過,而是直接拒絕。金希徹嘴角下撇,眼底有些煩躁“我們都那麽久沒見了,你想到的就是讓我去睡覺?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下午的時候,你在舞臺上的樣子我還沒有忘呢。”李夕顏強打精神,說着甜蜜的話。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帶出一點點水漬,疲憊也從聽筒傳過去“我也很想你啊,只是我好長時間沒有休息了,現在真的有點累,我們下次再約好不好?”

金希徹條件反射就想要打斷李夕顏,可是手機裏的聲音有些失真,李夕顏又是難得在他面前示弱,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他是真的很想見面,今天這樣的日子,尤其想見李夕顏。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是他想要歡呼的日子,下午那個算什麽見面,那不一樣。

混在粉絲中間的事情,金希徹還沒徹底接受呢,慶功宴也沒有對方。這些算什麽,壓根就算見面。他想抱着李夕顏歡呼,想親吻她,想告訴她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和夢想終于實現。

他們兩的關系就算李夕顏一直是遷就的那個,金希徹也不覺得自己占了多少的上風,反而正因為李夕顏一直在遷就,一直都說好,金希徹就越煩躁。可是現在李夕顏對他說不好,說不行,他更讨厭,尤其是在今天的日子,今天應該是他的日子!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麽。”金希徹有些生氣,語氣自然帶着點埋怨“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麽,學校有那麽多忙的事情,短信回的也慢,下午給你發短信也不回。你都說現在是1點了,明明還在外面,卻跟我說累了。”汽車的喇叭都聽到了,又不是在床上準備睡覺,為什麽他打電話的時候,就累了。

金希徹眼睛一轉,想到晚上的短信也都沒回,語氣更不爽了“我晚上給你發的短息你是不是還沒看?為什麽一個都沒回?你現在這個點在外面,是和誰在一起,連給我回個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同學聚餐?還是和誰見面?男的女的?”

“和朋友見面,女孩子。手機在包裏,沒有聽到聲音。”李夕顏嘆了口氣,從包裏翻出一顆薄荷糖含在嘴裏,強效清涼的薄荷,刺激的大腦清醒了一點,也恢複到平常的狀态,開玩笑道“怎麽會這麽問,嫉妒了麽,放心吧,我全世界最喜歡你了。”

這種類似吃醋的橋段在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李夕顏沒什麽好嫉妒的,她忙的睡覺的時間都沒了,實在精力不足。金希徹則是沒有嫉妒的機會,他們連電話都打的不多,短信發完就删,想嫉妒也得有真實的事情。比如說現在,人在外面,卻說累了,不想見面。

“全世界最喜歡我,卻不願意和我見面,明明我們都好久沒見了,難道我們是在兩個國家,要坐飛機才能見面的關系麽?”金希徹語帶抱怨的嘟囔“見朋友就見朋友,看手機有多麻煩。”倒也不是不相信李夕顏,只是氣在頭上,借題發揮而已。

李夕顏剛要說話,司機爆出了價格,地方到了。金希徹同樣聽到了聲音,賭氣道“算了,不見就不見。”說完直接掐斷電話。李夕顏有些頭疼的看着被挂斷的電話,長嘆一口氣,喵咪生氣了啊。

覺得養寵物比想象中困難的李夕顏,擡頭對着司機說“不好意思,我不在這裏下,去漢江公園。”司機回頭看她一眼“這個點,那邊的流浪漢很多,喝醉的人也多,男朋友還是白天見的好,白天的景色也漂亮。”他是看李夕顏一看就是乖巧的類型,剛才電話他也聽見了,才勸了一句,不然也不回多話。

“我們都很忙,難得約到時間,謝謝您。”李夕顏笑着回了一句,司機也不好多說,只是乘客而已,已經停下來的車,重新啓動。

金希徹氣鼓鼓的攔下出租車,剛關上車門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直接挂斷,電話又響,接着挂。對着司機說出宿舍的地址,壓低帽檐,倒在後座打算眯一下。李夕顏累了,他還累呢,為了出道舞臺,他也睡不到幾個小時,昨天組團排練到淩晨四點呢!

眼睛剛閉上電話又響,金希徹舉起手機,這次幹脆不掐了,就這麽等着鈴聲一直響,響到自動挂斷,再重新響起。兩次之後,手機沒聲音了。不接電話的人更生氣,搞什麽,難道不是應該打到他接為止,這麽快就放棄!!!

側躺在車後座的人,氣急踹了一腳副駕駛的椅背,手機被砸在座位底下。後面的動靜有點大,司機擡頭瞄了一眼後視鏡,沒有出聲。上車的客人一身寬大的嘻哈打扮,鴨舌帽口罩俱全,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的,深更半夜實在不像好人,他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夕顏打不通電話也沒生氣,一方面是太困,沒有力氣,心底一片平和。另一方面是金希澈還是首次和她耍脾氣,初戀是不一樣的存在,即使是李夕顏套路多,金希徹确實是她第一次喜歡的人。第一次戀愛裏的第一次矛盾,比起生氣,李夕顏的感覺更多是新奇。

而且這種貓咪炸毛的情況,也讓她莫名有點想笑。看着手機喃喃“真是拿你沒辦法。”打着哈欠,重新含了一顆薄荷糖的李夕顏,感嘆着今天真的是意外的事情頻發,放棄電話,幹脆發短信。也看到了金希徹說的沒回的信息,同時知道了,金希徹為什麽今天反應這麽大,喝醉了啊。

[你男人是不是超級帥!舞臺上的我是最吸引人的對不對!——金喵喵]

舞臺剛結束,拿到手機的金希澈就給女朋友發信息,而此時的李夕顏正在逃脫粉絲們的魔掌,終于上了計程車。心有餘悸的李夕顏,想着秘密戀愛最好永遠進行下去,車窗外的喇叭聲與手機同時響起,司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笑着對乘客說,自家老婆讓他今天回去吃飯。另一個該被看到的信息,自然的被忽略了。

[我晚上要去慶功宴,可能沒辦法給你打電話了,要去給社長和社員們敬酒,周圍都是人,你不要難過,我會找時間給你打的。——金喵喵]

四人座的車,擠了6個大男人,目前還沒有保姆車,只能擠在經紀人車上的金希徹,偷摸着給李夕顏發了短信,習慣性删除信息,立馬收起電話。李夕顏則是剛剛到家,在嘗試和金女士聯系母女感情,信誓旦旦的想要包餃子。

[我爸媽和親戚們都過來了,我真的做的很好是不是,我堅持到現在,之前所有的堅持都是有意義的對吧?——金喵喵]

急切的需要認同感,需要有人分享成功的金希徹,興奮的同所有人一起舉杯,慶祝他們好不容易等到的今天。李夕顏正在陪金惠子看電影,讨論女主角為什麽那麽好欺負,放在房間的包包,在無人的室內輕響。

[從此以後今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真的太棒了!——金喵喵]

一輪又一輪的液體下肚,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金希徹,別說沒在意對方回沒回短信,發完短信連删除都忘記了,端起酒杯繼續進行下一輪。李夕顏被一群人圍着,手上艱難的在劇本上寫字,包包在吵雜的環境下,短信的聲音低不可聞。

[在忙麽?為什麽又不給我回信息?經紀人說,我們今天可以不用回宿舍!我送爸媽去車站來找你好不好,我手機快沒電了,我充電給你打電話。——金喵喵]

吐了兩場,被灌了一排醒酒藥的金希澈終于清醒過來,一邊用姐姐的随身充給手機充電,一邊高興的送家人去車站,這真是難得的休息,即使只有一晚對他來說也是很難得了。李夕顏正和柳楠晴說到‘小皇帝’的故事,感嘆對柳楠晴的低估,也在慶幸,她們的這場對話,讓她沒有錯過這個幾乎。

想着要見女朋友,在車站的洗手間,灌了半瓶漱口水,大冷天選了個風最大的地方,幻想能把自己身上的酒味吹走的金希徹,真的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現在這個火大到自己把手機砸出去的人,聽到短信的聲音,迅速起身尋找手機,點開來一看,嫌棄的‘切’了一聲,大力的按着鍵盤。

[我馬上要到漢江公園了。——李選手]

[去那幹什麽,你不用休息,你不是很累。——金希徹]

[因為想念的人在那裏,所有想要去見他。——李選手]

[想念哪有睡覺重要,休息不好身體就不好,身體不好什麽都不好。——金希徹]

[我要回宿舍睡覺,養好身體,你別發了!——金希徹]

回過去的短信怒氣滿滿,表達絕對不會去見面信息的金希徹,拍了一下後座,敬語很是标準“麻煩您,我想要去漢江公園。”

看着決絕短信的李夕顏,笑眯眯的套路男朋友。

[我到了,可是路邊有一群醉漢,不知道要不要下車,司機還要接下一單生意呢,怎麽辦?——李夕顏]

短信發出去不到三十秒,電話響了。李夕顏嚼碎薄荷糖,輕咳一聲調整一下聲音,臉上的表情笑的燦爛無比,語氣卻有些慌亂“喂,希澈,你真的不來了麽?那些醉漢就站在車子旁邊,好像要上車,我要不要讓司機走?”正在等紅綠燈的司機,轉頭詫異的看了一眼乘客,被笑容逼退,當沒聽到。

“什麽?!立刻走!”金希徹眉毛一豎,什麽生氣發火都丢到一邊“先往別的地方開,繞一圈再說。”急切的詢問司機還有多久到漢江公園,聽到答案更急了“怎麽辦,我還有二十幾分鐘呢,附近有開着的店吧?不行,你幹脆找個警察局更安全,站在警察局門口等我!”

李夕顏差點笑出聲,連忙把手機拿遠點,捂嘴輕笑,電話那邊的金希徹‘喂’了幾聲都沒反應,急的直跳。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的李夕顏,覺得好像玩過了,連忙說“沒事沒事,人已經走了,就是喝醉了要上車而已,那我在長椅那等你?”

“等什麽等!”金希徹可不覺得她在玩,現在真的是所有的酒都醒了“你就坐在車上,哪都別去,把電話給司機,我和他說,等我到才準下車!”

漢江公園裏面可沒有車行道,只能停在外面,現在覺得時間點确實太晚的金希徹,哪敢讓她一個人從門口走到長椅。而且長椅那沒有燈,他們以前老約在那,就因為那隐蔽,現在優點變成了缺點,周圍漆黑一片的更不放心。

李夕顏捂着話筒詢問司機還有多久到,大叔伸出手掌翻了翻,大概十分鐘,他現在不覺得乘客是好孩子了,謊話張口就來,能好到哪裏去。不知道被司機暗自吐槽的乘客,安撫手機那頭的男朋友“我在停車場旁邊的警衛亭那裏等你,你直接過來,警衛也在,沒問題的。”

“你行麽?還是在車上等着吧,給司機師傅加點錢,這樣比較好。”金希徹皺眉不太想同意,萬一警衛睡着了呢,萬一警衛不幫忙呢,萬一警衛害怕呢。這麽多萬一,讓金希徹開始想“要不算了吧,你先回家,今天确實太晚了,我們改天再見也可以。”

把剩下的七、八顆薄荷糖都嚼完了的李夕顏,現在已經能抵擋困意,就連呼吸都是清涼的薄荷味,何況都到了這個地步,再回家也是折騰。整個人清醒非常的李夕顏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回了一句“我想你了。”

一記絕殺讓金希徹把猶豫丢在腦後,頓了幾秒,嘆息一聲。一向自比自己是真漢子,不說甜言蜜語,也不會和女朋友黏黏糊糊的金希澈,紅着耳朵對着手機慢吞吞的回了一句“我才想你。”話一說害羞的把頭靠在窗戶上。覺得乘客不像好人的司機,默默勾起嘴角偷笑。

兩位乘客各自帶着同上車前,完全截然相反的評價見面時,金希徹一路小跑到李夕顏面前,張開雙手就要抱她,突然退後一步,拉起衣領聞了聞,害怕身上的味道太重。而李夕顏則是在他停在原地的時候,直接上前兩步,一把抱住他。

被突然襲擊的男朋友,嘴都快咧到耳後了,聽見懷裏的人悶悶的吐槽“酒味真重。”頭一歪蹭了蹭‘歷經千幸萬苦’才見到的女朋友“你好香。”低頭拖着她的下巴親了一口,咂巴咂巴嘴,笑的見牙不見眼“薄荷的味道。”

“讓人清醒的味道。”李夕顏壓了一下他的帽檐,退出他的懷抱,這邊太亮了,擡腳往裏面走。

半個小時前就差怒火沖天的金希徹,現在完全是被順毛的貓咪,轉身跟上李夕顏,摟着她的肩膀,低着頭鬧她“大半夜的幹嘛要那麽清醒,想要做壞事嘛?”

“嗯。。壞事啊~”李夕顏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擡手瘙他的腋下,金希徹原地彈開半米遠,對着李夕顏大叫“幹什麽!”他超怕癢的。

李夕顏看着他哈哈大笑,聲音裏都是快樂的味道“這個就是我要做的壞事啊。”剛嘚瑟不到一分鐘,被撲上來的男朋友按在懷裏,立刻尖叫出聲,光記得他怕,都忘了自己也怕。

夜深人靜的漢江公園,幾聲尖叫和笑聲,要是有人在周圍,搭配着寒風還以為是在拍什麽驚悚片。不管是身高還是體力,占絕對上風的金希徹,很快就報仇了,等李夕顏笑的眼淚都出來,低聲求饒之後,看着圈在懷裏的人“還做壞事嘛?”

“做!”李夕顏拉下金希徹的脖子直接吻上去,不是剛剛見面時的淺嘗即止,徹徹底底的法式深吻,同金喵喵戀愛之後,她長進的可不止是情話,還有對手悉心教導的吻技,作為好學生,已經青出于藍了。

嬉鬧時的生理淚水含在眼角,運動後粉嫩的臉頰,細碎又暧昧的喘息,再加上嫣紅的唇瓣,金希徹看着李夕顏呆住了,下一秒用力的把她抱在懷裏,抱的緊緊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幹脆利落的推開,大步往前走,再不走,他就真的想做壞事了。

在這件事上就真的是純小白的李夕顏,不知道金希徹怎麽了,三兩步追上他,轉頭看他一眼,不确定的問“怎麽了,生氣了?”不會吧?

“。。。”在夜色中翻了白眼的金希徹拒絕回答此問題,誰會在剛親完女朋友的時候生氣,還是男人麽,他難道是變态麽,這是什麽問題。

想了下見面到現在,找不到什麽生氣理由的李夕顏,試探道“不是已經見面了麽,還不高興?”雖然感覺不太可能,不過也只有這個理由吧。

“見面?”正在裏努力和身體本能抗争的金希徹愣了一下,轉瞬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低頭瞪她“你不是說很累想要休息,現在。。。”認真看了眼李夕顏,嘴裏的話憋回去,更不爽了“你化妝了?化妝出門的?和我見面都素顏的人,和誰見面化妝了?”說好的剛親完就生氣是變态的想法,喂了喵。

為了确定自己沒看錯,金希徹掏出手機按亮,對着李夕顏的臉照了照,語氣甚是懷疑“你還真的化妝了,不是說不喜歡照鏡子,不方便化妝麽,為什麽今天化妝了?突然間又喜歡照鏡子了?明明我下午見你的時候你還沒有妝的。”

金希徹是直男,真的很直。但是這位直男由于職業需要,可能比一般的姑娘,都要經常接觸化妝品。如果李夕顏經常化妝,突然變一下,金希徹可能看不出來。但是常年不化妝的女朋友,現在臉上帶着粉,燈光再暗他也看得見,妝再淡,眉毛、眼線齊全,要他怎麽看不見,又不是瞎。

韓國把化妝當作對人的禮貌,金希徹的職業又導致他身邊,很少有素顏的姑娘出現,哪怕是女練習生跳舞跳的滿身大汗,還有劇組的幕後工作人員,也沒有不帶妝出門的。這樣的環境下,女朋友是個喜歡素顏的姑娘,其實感覺還不賴。

何況金希澈覺得,不化妝的李夕顏比很多化妝的人好看的多,又幹淨又漂亮,配上一頭黑長直的秀發,幾乎就是男孩子心目中初戀的模版。長到這麽大,第一次談戀愛,那麽久都沒分手的金希徹,心裏暗戳戳的覺得,既然他是李夕顏的初戀,那李夕顏也算是他的初戀!至于這個不要臉的結論,虧不虧心,反正他就這麽想。

半夜不在家;基本不化妝的人,臉上帶着妝;短信不接;晚上和朋友出去玩了;再加上之前不想見面。這些條件組合起來,金希徹立刻就想歪了,甜甜蜜蜜的氣氛一掃而空,他覺得自己想多了,可是又讓他不得不想,臉色沉下來,看着李夕顏不說話。

不知道金希徹在腦補什麽的李夕顏,摸了摸臉上的妝,不在意的回答“不是我化的,過兩天要去朋友的生日會,今天去選禮服定當天的造型,晚上弄的太晚就沒有卸,準備回家洗澡順手卸了。”她那個時候都困死了,懶得折騰。

“什麽生日會還要定禮服和造型,公主麽?”金希徹有點不相信,但是在特地化妝卻不是見他,和正巧有事所以化妝的選擇題上,他更願意選擇後者。

李夕顏搖搖頭,慢悠悠的往前走“韓國哪來的公主,只是場合比較重要,禮儀而已。”小學回國前,年末舞會都需要禮服的李夕顏同學,回國之後跟着老師參加畫廊開幕式,或者正式聚會,這種特定的場合,都需要禮服和造型。這對她而言這不是什麽值得多說和驚奇的事情。

不過這種文化差異,對江原道出身,土生土長的金希徹就有點奇怪,微微有些詫異的看着女朋友“你是海外派?每年生日要辦正式派對,穿盛裝出席?”回答太理所當然,反而奇怪,生日算什麽重要的場合“還是你朋友是海外派?”

“什麽海外派?國外出身?”李夕顏沒聽懂“生日辦派對,就辦,和盛裝出席有什麽關系?”生日派對,不是随意玩耍的地方麽,盛裝出席幹什麽,多累。

完全是雞同鴨講的對話,金希徹有些懵“不是你說,你要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是重要的場合,需要禮服和造型,今天還特地去确定化妝什麽的。”

“啊,你說這個。”李夕顏反應過來“不是生日是重要的場合,是這次的生日有點特別,呃。。。”話到嘴邊,解釋起來卻有點麻煩,柳楠晴的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幹脆帶過“因為長輩來的比較多,所以慎重一點。”說完不等金希徹再問,岔開話題“今天的慶功宴怎麽樣,我看到短信了,很開心?”

不想多說的态度太明顯,金希澈看了眼李夕顏,沒有追問,順着她的話題開口“晚上超級棒,我們都喝多了,英雲抱着李秀滿老師哭的拉都拉不開,文建哥被東熙壓着灌酒,差點笑死我。”說着說着整個人都笑起來“我不是和韓菮住在一起麽,他父母沒來,看着我們父母都在,喝醉了抱着正洙一直叫媽媽,我走的時候還在叫。”

“美淑平常都是對誰都鞠躬,前輩後輩都行禮,我還是第一次同她喝酒,沒想到喝醉了之後,她一直在罵髒話,組長被她罵的臉都青了。還有。。。。”

李夕顏默默的聽着各種各樣耍酒瘋的人,看着他眉飛色舞的說着慶功宴上有趣的事情,雖然他說的名字自己都不熟悉或者應該說是陌生,但是在他的描述裏,那場歡脫的酒局和形形色色的人就在眼前,為了夢想一直前進,半步不敢後退的人,終于等到了勝利的那一天,确實值得大醉一場。

她好像有點明白金希徹為什麽那麽想要見她,這個時候,這個時間,對他來說是很特別的吧,那種想要和全世界分享喜悅的心情,她曾今也有過的。當初知道自己被心儀的大學錄取的時候,那些奮鬥的夜晚,那些因為太幸苦想要放棄的時間,都挺過來了,她也是想要和每一個人說,告訴每一個人,自己有多開心。

走到屬于他們的老地方,金希徹的興致勃勃被打斷了,拽着袖子擦了下座位,拉着李夕顏坐下,笑的有點不好意思“你怎麽都不說話,怎麽都是我再說。”想到他絮絮叨叨了一路,覺得男人好像不應該話這麽多的少年,心虛的咳嗽一聲“我說的太多了?”

“沒有,開心的事情,說再多都可以。”李夕顏反省了一下,自己作為聽衆的素養,順勢詢問幾個小問題,讓他繼續也沒關系“我只是不太熟悉你說的人,所以有些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本來就意猶未盡的金希徹眼睛一亮,牽着她的手,撥弄着指節“對,我說的都是他們本來的名字,你今天聽到的都是藝名,金英雲是弟弟,就是強仁。金文建是我以前說過的,會翻我手機的經紀人。申東熙最好認,我們隊最胖的那個,叫神童的。”

“韓菮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是兔國人,當初你在北京的事情,還是因為他,我才知道你在北京的,那邊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他和我一樣用的是本名。還有樸美淑,她是我們的造型師,比我小。。。。”

太過漫長的一天一夜,現在都快兩夜了,薄荷糖畢竟不是興-奮-劑,不短的一段路程已經耗盡了作用。李夕顏靠在金希徹的肩膀上,頭頂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混合着酒味和薄荷香味的懷抱,讓她的思維越來越迷糊,強大的意志力不再發揮作用,終于支撐不住的身體,徹底抛棄了精神,進入夢鄉。

幾乎把身邊所有人都介紹一遍,上至已經出道的朋友,下至還沒出道的弟弟妹妹們,只要有記憶的人,就差沒有說打掃阿姨的金希徹,突然覺得懷裏一沉,靠在肩膀上的人,掉到了懷裏,吓的他瞬間閉上嘴巴,猛的攥緊了李夕顏的手,手一疼立刻放松,就這樣,懷裏的人也沒反應。

“夕顏?”金希徹輕輕動了動被壓在身下的兩只手,立刻不敢動了,現在的姿勢有點尴尬,他的手背上正好壓着讓人想入非非的地方,迅速松開李夕顏的手,從柔軟處抽出來,用力搖了一下懷裏的人“夕顏!”

金希澈還以為她怎麽了,又用力的晃了她一下,還是沒反應。伸手撥開她的頭發,低頭靠近她,聽到極小的呼嚕聲,有些微愣。男孩子成群的宿舍呼嚕聲太熟悉了,這樣的呼嚕聲,他聽過不少。

他睡覺淺,一點動靜就睡不着,他和韓菮一個房間就是因為韓菮動靜小,不怎麽打呼嚕。可是累狠了的時候,誰都會有呼嚕。他們最近因為排練的問題,有時候連喝水的紙杯都拿不動,自然也會有點小呼嚕,但是他沒想到會在李夕顏這裏聽到。

奇怪的姿勢睡過去,動靜那麽大也沒醒的李夕顏,把金希徹氣笑了,笑了沒多久又有些心疼,到這種程度的話,看來真的是很累,才會這樣就睡着了。好像今晚确實不應該見面的,她大概也很幸苦吧,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自己卻只能在這種時候見她,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添麻煩,真的有點過分。

對着女朋友的昏睡的樣子,開啓自我批判的男朋友,猶豫了幾分鐘,又搖了搖她,貼在耳邊溫柔小聲的喚她“夕顏,別在這裏睡,會生病的,起來,我送你回家。”幾乎是氣絕程度的李夕顏一點反應都沒有。

又心疼又糾結的金希徹,抱着懷裏的人沒有辦法,咬牙戳了戳她的臉“你再睡就把你丢在這裏!”嘴上說的硬氣,聲音卻不敢太大,手上的動作說是戳,也只是虛虛的碰到,都沒碰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叫醒她,還是怕吵醒她。

左右為難的金希徹,最終放棄叫醒,拖着李夕顏的腰,整個人從長椅的中間挪到左邊的扶手邊,左手摟着李夕顏的肩膀,右手用力托着李夕顏的大腿擡到長椅上。小心翼翼的調整着姿勢,懷裏的人有一點動靜,他都要僵半天,才終于給李夕顏換了舒服的姿勢,抱着懷裏的姑娘,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這一會兒功夫出的汗,比跳了一個小時的舞都多。

雙手環抱着姑娘,不讓她亂動,怕她掉下去的金希澈,低頭看着懷裏的人發呆,手輕輕碰了下她的臉,冰冷的觸感讓他一驚。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什麽有幫助的東西,牙一咬幹脆一只手把身上的衛衣脫下來,蓋在李夕顏的身上。這要是讓隊友看到,一定會大叫金希徹中邪了。要知道這家夥只有搶別人衣服的時候,哪見過他犧牲自己。還是在這麽冷的天氣!

犧牲小我完成奉獻成就的金希徹,自己把自己感動到了,覺得他簡直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李夕顏有他這個男朋友絕對是上輩子拯救了國家,造福了全宇宙才有這樣的運氣。陷入自戀中的男孩子,被江邊瑟瑟的寒風一吹,把懷裏的人抱的更緊了,這次倒不是怕她掉下去的溫情行為,而是一點都不羅曼蒂克的生理取暖需要。

冬天的太陽比平常來的要晚一點,早上六點天光朦胧,漢江公園靠近江邊的長椅上,響起《命運交響曲》激昂的音樂,讓‘昏迷’的李夕顏條件反射的醒了,上半身擡到一半,一聲脆響,兩聲痛呼。

不知道什麽時候同樣睡着的金希徹,直接被李夕顏的頭撞醒了,手一松就要捂腦袋,沒反應過來的李夕顏‘啪唧’掉在地上。保護了一整夜的姑娘,以這種烏龍的結局作為清醒的開端,金希徹懊惱的要死。

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只是因為鬧鐘的聲音習慣性起床的李夕顏,擡頭就看到穿着一件薄襯衫,捂着腦袋,頭都不擡的人,在冷風中,瑟瑟的打了個冷顫,又可憐又好笑,頭上的呆毛被小風吹的直顫,十足的表現了主人的境況。然後她就真的笑了,捧腹大笑,笑的氣都喘不上來。

李夕顏剛開始笑的時候,金希徹覺得丢臉的要死,笑聲漸大,他都想就地找個洞鑽進去。可是等李夕顏笑的越來越誇張,笑的氣喘籲籲的時候,金希徹火了,惱羞成怒頂着紅透了的臉,怒視李夕顏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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