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一聲一聲打噴嚏的金希徹, 穿着還帶着淡淡香味的衛衣,一邊咧開嘴笑,一邊冷的直抖。李夕顏把包裏的一包紙巾都遞完,看他還沒好,再次想要把風衣給他披上, 托男朋友的福, 她倒是問題不大。

“你自己好好穿着。”金希徹同樣再次拒絕,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晨練的人稀稀落落從他們身邊跑過, 摘掉的口罩重新戴回臉上, 帽檐壓的低低的, 牽着女朋友的手快步往前走“幸好你定了鬧鐘, 不然可能就被看到了。”

李夕顏跟着點頭,步伐邁的比金希徹還快“先出去,上車就安全了。”說完幹脆拽着金希徹小跑起來。

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上一秒覺得不能被發現的金希徹, 聽到李夕顏的話眉頭一皺,拉着她停下來“什麽意思,跟我在一起,難道是什麽危險的事情?”這種話他說就算了, 李夕顏為什麽也這麽說,他們的戀愛難道就見不得。。。好吧, 是見不得人,那也不能這麽說!

“嗯?”悶頭快步往前跑的李夕顏, 被拽的一頓,不明白他怎麽了,條件反射的安撫“不舒服?”晃了晃握在一起的手“很冷吧,趕快走,跑起來會暖和點。”這次不等他回答,拖着他向前跑“等到車上再說,車上有暖氣。”她有點擔心金希徹是不是生病了,這種天氣穿着單衣在江邊睡了一覺,簡直是找死的行為。

金希徹話都到了嘴邊,被灌了一嘴的風,立刻閉上嘴,反手拉着李夕顏跑。想說的話也不打算說了,仔細想一想,這種話他才是沒資格說的那個。要質問也應該是李夕顏質問,他哪來的立場,哪來的勇氣說這些。明明是為了照顧他,所以才會半夜見面,才會看到人群就要走,才會如此見不得光。

感謝勤勞的出租車司機,大清早的漢江公園也能攔到車,金希徹坐在司機的後面,确定不會被後視鏡看到,靠在窗戶上,拉下口罩,微微松了口氣。剛才跑的太急,戴着口罩呼吸都難過,總算活過來了。

李夕顏報了小區地址,确定司機知道之後,轉頭看着金希徹“我先回家,然後你去宿舍?”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不到,會吵醒宿舍裏的人麽?”

“我是哥,吵醒什麽的。”年齡占絕對優勢的金希徹,腦子裏沒有會不會給人添麻煩的想法“昨天說了能回家,宿舍應該沒人。”那麽長時間唯一的一次假期,誰會在宿舍。

已經稍微習慣韓國長幼禮儀的李夕顏,點頭沒有再問,反而提起“剛才你想要和我說什麽?”

“沒什麽。”金希徹有點心虛,拿過她的手機,轉移話題“你怎麽定那麽早的鬧鐘,每天都那麽早起,梨花的課程那麽多?”算了一下覺得不對“我記得你和我同級,今年應該是大四對吧,學分不夠?”當初聯誼的時候,有介紹情況的。

同樣作為大學生,雖然學校沒有梨花那麽出名,而且是長時間請假的同學,但是對課程這回事,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他從沒選過這麽早的課,應該說,沒有什麽課需要這麽早,6點起床,總不會是七點上課,李夕顏又不化妝,沒什麽需要花時間準備的事情。

李夕顏翻了下包,把日記本拿出來,想要看今天有沒有時間,去找一下金教授,把寒假兼職的事情說了,漫不經心的回道“我修的是雙學位,想在下學期開學前,拿到法語的學位證書,過幾天要考DFB,早上是記憶細胞最活躍的時候,方便複習。平時的課比較多,只能擠早上和晚上的時間準備考試。”

“DFB?”名詞太縮寫,金希徹沒聽懂,不過“你在修雙學位?另外一個學位是什麽?”之前李夕顏沒說,他也沒問,現在突然說了,反而有些奇怪,他以為李夕顏是不想說這些的。

戀愛中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很敏感。金希徹不止敏感,還很聰明,如同昨天李夕顏一句話帶過,明顯不想多談的生日問題。他沒追問,就是他聰明的表現,因為他也有不想說的事情,比如公司,比如經紀人,比如發完就删的短信。所以當李夕顏有隐瞞的時候,他也不會追問。

“就是法語職業考試,另外一個學的是編劇,電影編劇。”李夕顏回答的很随意,好像這沒什麽不能說的。當然,本來就沒什麽不能說的,之前金希徹有隐瞞,所以她不覺得自己的隐瞞有什麽不對。

論聰明的話,把戀愛類比成養寵物的李夕顏何嘗不是。但是金希徹昨天的态度讓她覺得,也許金希徹不是想隐瞞,只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既然他開口了,那自己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何況對方都已經問了。

勾起男朋友興趣的女朋友,一臉平靜的抱着包,翻開筆記本正要看,一個腦袋湊過來,拿開她的包,躺在她的膝蓋上。不喜歡被忽視的金希徹,對女朋友不走心的回答進行報複,像是時刻需要主人關心的貓咪,看到主人做事非要上來鬧一下才開心。

金希徹把手機塞回李夕顏的手裏,抽走她手上的日記本,擋住前面的司機“我發現我對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啊,這個是。。。”話還沒說完,看到一長排日程安排,無語了。

從六點起床開始,到淩晨時分休息,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安排的滿滿的行事歷,讓他首次清晰的認識到,李夕顏所謂的忙,是真的很忙,比他幸苦的練習生生活也不逞多讓。而且搞不好比他更幸苦,自己是體力,這可是純腦力勞動,看到一大串名詞,他腦袋都疼。

“你真的很忙。”金希徹感嘆了一句,往前翻了幾頁,內容大同小異,除了日程的安排,還有被黑筆寫下的各種學習進度,和藍筆勾選完成的評語,指着前天的那一行紅筆寫上去的‘寒假有長期變動,計劃要重新更改’問道“長期變動是指什麽?而且,你的學習計劃是不是排的太滿了,這樣不會很累麽?”

說實在的,筆記本裏的內容有點超出金希徹的預想,他知道李夕顏是好學生,聯誼的時候就知道了,畢竟有梨花大學的牌子在。不過這份長長的計劃,讓他懷疑自己對李夕顏是不是太不了解了,花言巧語的李選手,同一心學習的書呆子,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畫風。

李-書呆子-夕-選手-顏,又給男朋友露出了另外一個畫風“會累,不過事情總要解決,放置在那,并不會有任何改變。遲早都會累,現在累和以後累并沒有什麽不同。”

金希徹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回話,他愣住了。頭頂上的人柔柔弱弱的笑着,與以往見到的樣子沒什麽不同,乖巧又讨喜的女孩子,看着像是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反而能激起保護欲的存在。這一瞬間讓他回憶起,當初那次被拒絕的告白,當時李夕顏是怎麽說的。

‘我做了什麽讓你認為,我們的關系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的程度?’

‘你不會認為女生答應出來玩,就代表答應交往吧?按照這個邏輯,牽手的下一步是代表,我願意你和結婚?’

‘今天是我想法太淺薄,抱歉給了你錯誤的信號,我們也不用進去了,分開冷靜一下吧。’

那段時間的忐忑突然湧上心頭,一直憋在心底,想問又不敢問的話脫口而出“你為什麽和我交往?”當時那個果斷又幹脆的姑娘,一點都沒有‘推拉’的想法的姑娘。

當初告白的時間點詭異,短信告白也詭異,所謂的慎重對待,更像是某種借口,在那之前李夕顏拒絕的表現太明顯,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不過金希徹當時一方面是太過興奮,沒有想那麽多。

另外一方面則是不想思考那麽多,喜歡的人告白了,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麽。不管是什麽理由,是什麽原因,李夕顏對他告白了,除了立馬答應,他是有多白癡,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追問為什麽。

李夕顏的笑容僵了一下,剛要說話,金希徹伸手捂住她的嘴,開玩笑道“我知道,因為你最喜歡我了。”他有些不想聽到答案,因為李夕顏眼底的笑意沒了,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消失,他對她要說出口的話不感興趣了,反正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不是麽。

仿佛是為了掩蓋什麽,又仿佛是想要證明這個話題已經結束,金希徹坐直身體,把日記本還給她,說回上一個問題“寒假會很忙,所以要修改計劃?”

“。。。嗯,我們學校的教授給我推薦了一個前輩,我要去給她幫忙,臨時當她的助理。”李夕顏把本子放回包裏,愣了幾秒才回道。她沒想到金希徹會問這個問題,也沒想到他會在自己剛覺得他們關系越發親近一點的時候,問這個問題。

當初的那個告白,其實李夕顏比起是找一個喜歡的男孩子告白,更多的是想要在這個世界找一個支點,支撐着自己,不要被太過承重的黑暗吞噬。文藝一點說,金希徹是她的光,身邊有光自然就會驅散陰影。

浪漫一點說,金希徹是她的初戀,初戀是特別又奇妙的存在,特別到即使她一天一夜沒睡,即使男朋友胡攪蠻纏,她頭疼的也是怎麽安撫他,而不是想要發脾氣,讓他理解自己一點。

可惜,他們的劇情,既不文藝,也不浪漫,只是生活而已。而平凡的生活中,告白應該出現的标準答案,李夕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不是不想說,而是她忘記了,忘記了應該說的那句話,那句由金希徹說出來的話‘我喜歡你’。

當初的猶豫和孤注一擲有沒有被金希徹發現,李夕顏不知道,她知道的是。溫暖的懷抱被丢在身後,相擁抱在一起取暖的人,因為暖氣充足,不需要擠在一起。清晨無人的道路,車開的很快,小心翼翼放下的心防,試探着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

李夕顏彎腰趴在車窗上,笑眯眯的和男朋友告別“回去記得吃感冒藥,別真的感冒了,我會擔心的。”甜言蜜語依舊,擔心自然出自真心,只是之前親密的氛圍,好像隔了一層迷霧,少了點什麽。

對再次上線的李選手,作為男朋友的回答是,拉下口罩,捧着女朋友的臉,響亮的一個bobo“我可是金希徹。”

新的一天對李夕顏來說最先要面對的,是金惠子對于她為什麽徹夜未回家的質問。搬出最近考試,通宵在圖書館刷夜當作借口,換來的是更多的唠叨,不是懷疑她撒謊,而是擔心她的身體。

覺得和女兒關系好多了的金惠子,差點就讓她幹脆別學什麽雙學位了,一個就挺好的。不耽誤拿畢業證,不耽誤工作,也不會那麽累。前天就沒睡多久,昨天幹脆沒睡,今天要是再不回來好好睡覺,她就真的要生氣了。

短短三天時間,重新認識了柳楠晴,和男朋友的關系發生了變化,現在就連金惠子都難得強硬,刷新了她的三觀。好不容易以上課要遲到了,逃出家門的李夕顏,覺得世事真的變化無常,變的也有點太快了,讓她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重新投入知識海洋的李夕顏,總覺得她忘記了什麽事情,但是記事本上沒有,她也想不起來,疑惑了很久。直到柳楠晴生日宴會當天,看到主人,李夕顏終于想起來,她忘記什麽了。忘了和教授說,寒假的事情。再回憶一下日期,明天就是和前輩見面的日子!!!

漢陽會所是一家私人會所,建在南山的後山茂密的樹林裏,開車穿過會所,再往前二十分鐘不到就是軍事禁區。會所完全是老式韓屋的規制,大門沒有挂牌,私密性超高,不是熟人沒有引薦人,就算開車過來,也只會當是私人住宅,絕對想不到裏面有什麽。

亭臺樓閣一應俱全,老式的裝修風格,從擺設到到飾品都是上個世紀的樣子。就連裏面的侍者,都是韓服的裝扮。端坐在室內的柳楠晴卻穿着紅豔如火的晚禮服,發髻松松的用紅寶石發卡墜住,露出的胸脯上是雞心大小的鑽石項鏈,明豔照人。上鈎的眼尾,火辣的紅唇,明明充滿魅惑的打扮,卻被柳楠晴的氣場壓的,帶出生人勿近的霸氣。

本來就是冷美人造型的李夕顏,對上生人勿近的柳楠晴,搭配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是一米範圍內,連條狗都沒有。宴會是半戶外的,像舊時欣賞歌舞的達官貴人,亭子外有表演的小舞臺,風雅的絲竹之樂,纏繞四周。亭子內是衣着光鮮的客人們,聽着歌舞,看着表演,心底卻在打量着周圍,有沒有看得上的人,值得上去攀談。

柳楠晴眼尾掃了一眼,想要上前攀談的一位公子哥,看的對方迅速轉身,改變路線。歪頭看着臉色不好李夕顏“忘記了就忘記了,反正明天不就見了,明天再說不都一樣。”李夕顏進來到現在,除了誇她今天的樣子不錯,一直冷着臉在發信息,這個場合她不爽的人夠多了,不想再多一個。

“我也想,問題是前輩那裏已經告訴別人,她找到人了,我這個時候去說抱歉,太失禮了,而且不負責任。”李夕顏把手機遞給柳楠晴,讓她看信息,望了一眼周圍都是年輕人,長輩一個都沒有,有些疑惑“伯父和其他人都不來?不是說給你介紹,讓你進入傳說中的社交界?”

看着手機的柳楠晴嗤笑一聲“記得我和你說的公主選夫麽,你現在正在看到現場版。長輩們只有在正餐開始的時候來。”給朋友科普,今天的生日會到底有多蛋疼。

現在是五點,請柬是分三類發出去的,五點進場,七點進場和九點進場。五點是不繼承家業的二代、三代們,柳楠晴要繼承柳家,這是她最合适的婚姻對象。天還亮着,看的清楚一點,方便‘選夫’。

七點是長輩+繼承人,要恭敬的對待,換的衣服都準備好了,那時的柳楠晴絕對是乖巧版本。九點是繼承人+‘選夫’的聚會,友善就行,這些人有很多都是未來的合作夥伴,婚姻不合适,交個朋友卻是應該的。

“你們家事情真多,我難道和財閥交朋友了?”李夕顏聽完一大堆套路,板着的臉都露出一點笑意“藝術遠遠沒有生活來的狗血,幹脆就拿你當原型作為故事的主角更好,讓我見識一下,還能狗血到什麽程度。比如說窮小子和公主的故事?”

柳楠晴看着手機短信皺眉,這下子有點難辦了啊,順着她的話随口回道“養小狼狗?我這張臉有這個必要?全天下的男人都瞎了?”

“我說羅曼蒂克的愛情,你說什麽養小狼狗那麽直接。”李夕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斜對面的一個公子哥正好看到,瞬間被笑容戳的小心髒一跳,立刻往這邊走。

“我要是有錢到財閥的地步,早就把他們丢出去了,還用在這跟我爸耗着。”她也認識一些真正財閥家的孩子,家裏的産業都是國家支柱類型,圈子小,能跑的地方少,能交的朋友更少。那些孩子們不管從零花錢,還是從小習慣照顧的産業,都和她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柳楠晴給她抛了個媚眼“怎麽,如果我是財閥的話,要抱我大腿麽,窮小子就算了,窮姑娘我考慮一下。”

“我性向正常,謝謝。”李夕顏實力拒絕。

兩人笑鬧的聲音被打斷,柳楠晴聽到身後腳步聲,一步跨到李夕顏面前,把手機丢給主人,盯着花輪頭“幹什麽?”

“。。。”相視三秒,花輪頭放棄掙紮,他也不是上趕着找不開心的,何必同柳楠晴杠上,今天是柳家的主場,他也占不到上風,宴會還沒開始,時間長呢。

柳楠晴煩躁的看了一眼小聲聊天大聲笑的男男女女們“歐巴是死在路上了麽,現在還不出現。”轉頭指了指李夕顏的手機“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我去說?”

“歐巴是誰?你在等人,男朋友還是假裝的男朋友?”李夕顏開了句玩笑,把手機放回西裝口袋裏“我再想想辦法,看明天見面的情況,你先別插手,加上你更混亂。”

發現問題的時間太晚,李夕顏已經見到柳楠晴,今天又是她的生日,總不能現在去找教授說不行。但是現在不說,真的拖到明天,和教授見面再說,就太難看了,有點事到臨頭耍無賴的感覺,她還要在金教授手下混很久呢。

無奈選擇打電話,卻沒有人接的情況下,李夕顏只能選擇短信溝通。和預想中一樣,推辭的很麻煩,更麻煩的是,超出預想的事情發生了。因為兩位大人已經定下了職位,文前輩直接徹了招聘的消息,所謂的徹就是和身邊的人組團說,現在不需要招人。

影視行當一向排外,助理又是很私人的職位,招聘不是用人事而是人脈。文前輩需要人,跟幾個熟人說一下,對外放出有個職位空缺,想要撲上去的小作家不知道有多少。前輩不知道是看不上,還是懶的折騰,同金教授說好,就幹脆的撂開這些事情,專心她的創作。

現在麻煩的點就出在這裏,金教授幹脆的告訴李夕顏,現在這活她不管有什麽事情,都要去。文英楠已經告知大家,她那裏不需要人情況,轉瞬又要開始招人,誰順嘴問一句,李夕顏的名字搞不好在圈子裏就紅了,黑紅的紅。給大前輩當助理是天大的榮幸,推拒就算了,事到臨頭說不幹,禮儀、行規、族譜都亂了,以後誰看到她都能踩一腳。

韓國是個特別在乎公德,相對不在乎私德的國家。說的直白一點,面子比天大。就算未來李夕顏能走到什麽地步不一定,不敬前輩這個名聲能跟她小半輩子,而這種名聲只有壞處。作家圈七成以上都是女人,這樣的圈子裏不敬前輩,別想好。更何況,這裏面還牽扯到金教授面子的問題,畢竟當初是她牽線成的事情。

李夕顏之所以不想讓柳楠晴插手,一來是沒必要,她的事情當然是自己解決。二來是柳楠晴是導演,不是編劇,他們不混一個世界。導演有導演協會,作家有作家協會,這事情本來就是她的錯,她是後輩,柳楠晴也是後輩,柳楠晴能怎麽解決?

彎腰、低頭、道歉,這些都是她應該去做的,而不是把責任推到柳楠晴身上。雖然說是為了《熟食果》才會有這些後續,但是作品是她看上的,也是她想要加入創作的,柳楠晴有什麽錯。如果使用其他的關系強壓下去,那更不好,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一不小心流言出去一點點,她和柳楠晴都會被拖下水,何至于此。

柳楠晴看着李夕顏一副事情定了的表情,撇嘴跳過這個話題“什麽男朋友,是志原歐巴,吃飯的位置你在歐巴旁邊,我要和長輩們說一聲,不然就亂了。”

“我為什麽要坐在那位的旁邊?!”李夕顏一臉驚訝,轉瞬想到前幾天說的照顧“你所謂的生日照顧,就是讓我坐在前輩的旁邊?這算什麽照顧,照顧我吃飯?”

打開手掌大的坤包,拿出裏面的手機,準備給殷志原打電話的柳楠晴,看着她囑咐“上次見面的時候那樣說話,輕松點。叫歐巴,別用敬語。”微微偏頭,意有所指的說“這裏只是一小部分,等晚上的更麻煩,早知道是這個情況,我就不讓你來了。”

“說的好像你之前不知道一樣。”李夕顏才不信她,這說到底也是她的生日,主人公是她,伯父就算瞞什麽,也不會連來賓是誰都不告訴她,而且“你對請柬那麽熟悉,發出去的人難道就不熟悉了?”

柳楠晴心虛的笑笑,和臉上豔麗的裝扮一點都不配的裝無辜“我的大日子,怎麽能缺了你,那這個生日我幹嘛要過?”她确實知道,所以不是給李夕顏預備了‘騎士’,這不是為了強調事情的嚴肅性麽。

“差不多一點,你這樣我真的要懷疑你性向,先說明,我只喜歡男人。”李夕顏嫌棄的看她一眼“坐在一起就不用了,随便給我找個不吸引人的角落就行,我自己能應付,不就是一些想要‘交朋友’的人,能做出什麽,這是你的生日會。”

現在這些人不敢上前還是不願意上前不知道,但是目前這種程度,起碼代表柳楠晴不是好惹的人,這就夠了,她是作為柳楠晴的朋友進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出不了大問題。

李夕顏樣子像小白花,又不是真的好欺負。她長的好,告白的人多,拒絕的人更多,糾纏不放的少也不是沒有。仗着長的好,家世好纏上來的人,她也拒絕過,難道三言兩語就能被人騙了不成。柳楠晴就是保護欲太強,想讓她見見世面,又怕市面太髒,污了她的眼,想太多。

自覺自己是被朋友拉來見市面的姑娘,不想和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完全陌生大不了不說話光吃飯,這種半生不熟的最尴尬。不說也不行,說了也不知道要聊什麽,還要硬聊,還不如不見。上次的場面柳楠晴在,她都沒和殷志原說上幾句話,現在柳楠晴不再,更說不上話。

李夕顏打算的很好,柳楠晴想都沒想就拒絕“不行,不說別的,只說喝酒。等下要喝酒,別人不知道你是誰,不會強推,但是敬酒的規矩是在的,你說不喝是不給面子,歐巴說不喝就是護着妹妹。長輩們都在,我分不出心神照顧你,你跟着志原哥,我更放心。”

“這有什麽。。。”李夕顏剛想反駁,柳楠晴的電話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對着李夕顏笑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要聽我的。”接起電話往外走,讓李夕顏先在這裏等一下,她去打聲招呼,殷志原一家人都來了,要送他們去父親那裏。親戚是不看請帖,也不按時間的,長輩們在屋內的茶室,不參與他們這裏的‘選夫’。

李夕顏有些無奈,十分鐘之後,這份無奈就變成了嘆息。她覺得柳楠晴說的很對,她想的太單純,确實無法單獨搞定這件事。拒絕了兩個人之後,自認有能力解決的李夕顏,被剛才的花輪頭纏上了,這種場合不好太得罪人,對方只是獻殷勤又不是表白,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嚴辭拒絕。

世界上就是有一類型的男人,分不清女人的拒絕是真的拒絕,還是在耍花腔,幹脆就直接猛攻。花輪頭的贊美直白又中二,從發型到首飾,李夕顏臉都快結冰了,他還在說‘你皮膚真好。’徹底無法聊下去。在李夕顏不耐煩的繞場一周,都無法避開花輪頭時,女王帶着騎士來拯救公主了。

“夕顏你幹嘛呢?”柳楠晴上下打量着花輪頭,笑容惡意滿滿“遛狗?”

一直繃着臉的李夕顏立馬笑了,花輪頭火還沒發,被笑容晃到,剛才怎麽都不笑的人,一下笑開,笑的他也跟着笑了起來。殷志原上前一步,拍了下他的腦袋“當狗也挺開心的,樸政初。”

“樸政初?”柳楠晴愣了一下,伸手調整了一下發型,擋住兩個男人的視線,對着李夕顏做了個鬼臉,看她眉眼彎彎,立刻放下手,露出八顆牙的标準笑容“初次見面,我是柳楠晴,這是我的妹妹,李夕顏,83年生。”看着殷志原示意介紹“歐巴?”

殷志原爆出名字就知道柳楠晴會變臉,沒想到的是,變的這麽快“樸政初,和你一樣大,82年生,你們是親故。見過兩三次,人不錯,就是有點傻,還有特殊愛好,喜歡被遛。”

“喂!”梳着花輪頭,一身白西裝,小麥色的皮膚,明明是野獸男的類型,硬是被衣服弄成斯文敗類的樸政初,有些不滿的開口“這是什麽介紹。”對着兩位姑娘點頭,手掌伸向李夕顏“很高。。”下一秒被握住了。

柳楠晴微微側身,把李夕顏半擋在身後,握住樸政初的手,轉瞬松開,露出疑惑的表情“抱歉,今天的客人都是父親安排的,您是?”這小子是她想的那個人麽?名字只聽讀音很容易混淆啊。

“樸材哲是我的爺爺,我是跟着爺爺進來的。”樸政初沒有多想,現在的場合自報家門是正常的聊天方式。轉頭看着李夕顏又想說話,再次被打斷。

殷志原不耐煩聽他們說這些,微微曲起手肘,示意李夕顏“走吧,我帶你去附近轉轉,這邊人太多,太鬧了。”說着沖她眨眨眼,希望她能領會。

李夕顏隐晦的在柳楠晴和樸政初中間瞄了一眼,露出‘原來如此’的笑容,擡手放在殷志原的臂彎裏,對兩人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就慢、慢、聊。”

“啊?”樸政初一臉懵,想要上前解釋,被身邊的柳楠晴直接擋住,又不能高聲把他們叫回來,眼睜睜看着他們越走越遠,無語的看着今天的主人“柳楠晴xi,我對你沒興趣。”

“抱歉,我對您也沒興趣。”柳楠晴笑容客套的笑容一收,看着面前的人,大長腿加高跟鞋,快要一米八的身高,也只到樸政初的下巴,卻硬是看出了居高臨下的氣場“我聽說你對電影投資有興趣,我正好要拍電影,要不要談談?”

柳楠晴一向看人下菜碟,這要是在樸政初糾纏李夕顏之前,她大概就是溫文爾雅的新人導演。但是現在麽,她是生日宴會的主人,柳家的繼承人,柳楠晴。

不過,能進門的,有幾個真的好欺負的人,又有幾個傻子,樸政初退後一步,打破柳楠晴的壓迫,憑借身高優勢,‘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缺錢?”他爸都不會給他在這裏辦生日會,又不是成年禮。小生日在漢陽會館,還弄成這麽大的場面,柳楠晴缺錢?

“算了,你缺不缺錢和我沒關系,我兩部電影都虧了,爺爺不準我再亂玩。”樸政初随意的拒絕所謂的‘談談’“百想的事情你找我沒用,找我爺爺也未必行,他現在不管事。”

百想,全稱百想藝術大賞,該獎項創辦于1965年,前身為韓國戲劇電影藝術賞、韓國戲劇電影電視藝術賞、韓國百想藝術大賞,1987年正式更名為百想藝術大賞。

百想藝術大賞是韓國代表性、歷史最為悠久的綜合藝術獎項,被譽為“韓國金球獎”,該獎項頒獎典禮是韓國最具影響力和權威的電視電影頒獎典禮之一。也是韓國電視界的最高獎項,與韓國青龍電影獎和韓國電影大鐘獎并稱韓國三大影視獎項。

作為今天受邀參加生日會樸政初的爺爺,曾擔任百想藝術大賞電影部門的委員長,有不少影帝和影後,包括幕後團隊,都是從他手上選出的。剛退位不到兩年,門生故舊都還活躍在圈內,韓國這個重視論資排輩的國家,老爺子就算不是一呼百應,占據半壁江山,也是電影圈的一尊大神。

不過,柳楠晴當初想要找樸政初,倒不是因為他爺爺,起碼現在還沒資格作為一個電影人,同這位大神見面。她找樸政初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父親“我缺不缺錢先不說,您兩部片子賠了兩億,應該比我缺,我有個賺錢的買賣,聊不聊?”

“你和我?柳家是做高端日用品牌的,我們能合作什麽,進出口我可不在行,海關也沒人。”樸政初有點不耐煩了“那位李夕顏xi是你的妹妹?表妹,堂妹?”

柳楠晴臉色一沉“您的話是不是有點短?我們有關系好到不說敬語了?”

“。。。不是親故麽,你11月,我是6月的,我還比你大呢。”樸政初看着柳楠晴一點沒有讓路的意思,那兩個人也早就走遠了,放棄再想“你也用平語不就好了。而且,是一億七千三百萬,不是兩億!”

不明白這個數字有什麽好糾結的柳楠晴,無視他,幹脆也不說敬語“我有內部消息,關于日刊體育,這樣可以和你合作了麽?”

“內部消息。。。”樸政初站直身體,微微逼近柳楠晴“那我們确實可以聊一聊。”手臂彎曲,做出邀請的姿勢“走吧,我們也去看看風景,親故。”

日刊體育,名字聽着有些日系後裔商社的意思,不過和日本沒有任何關系。是以體育、休閑、演藝、娛樂專門報道的日刊報紙。1969年9月26日以《韓國日報》的組妹報紙創刊發行。日刊體育也是百想藝術大賞的主辦公司。

以百想為子公司的概念的話,日刊體育就是母體集團。樸政初的父親,是日刊體育的社長之一,專門負責演藝部門。論名聲當然是百想委員長的爺爺名聲大,但是論利益,父親的位置才是家裏的頂梁柱。

說百想,說電影,說投資,有的是人可以談,樸政初不缺一個柳楠晴,對此當然興趣不大。但是說日刊體育,還是內部消息,這就值得深聊了,他剛好也聽到了一點‘內部消息’,不過那事關重大,不知道柳楠晴的‘內部’能不能證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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