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第6章 006
“媽，我今天換了新公司，是華影傳媒。新公司很好，行業內龍頭企業的知名度很大，您就算不了解娛樂圈也聽說過這個公司，很多特別火的電影都是華影拍的，還有很多您認識的演員……”
“這下您可以放心啦，不用擔心我在公司被欺負，外界那些言論也不用再在意，因為新公司都會替我們解決的。”
“所以，媽，您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任嬌耐心地幫母親擦拭身體，一邊輕聲跟她說話。她聽人說過，植物人不一定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有時候家屬說得話他們能聽到一些，尤其是還有醒來可能的病人。
任嬌始終對此抱有希望，她不曾放棄過，每天都希望母親能夠醒過來。她花最多的錢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藥物，就是為了讓母親有一天能醒過來，能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我已經不用再讓你擔心了……”任嬌的額頭抵在母親的手背上。
季清時站在病房外面，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裏看，将這一幕收入眼底。
她旁邊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是個便衣，省廳派來保護任秀娴的。
“任阿姨已經這樣一年了，聽負責照看她的護工阿姨說，她的情況不算最壞，有醒過來的機會，但同時也有永遠醒不來的可能。這樣用錢一天天維持着，就是賭一個可能性……”
季清時眉間輕蹙，眼底閃着不舍，她沒說什麽，只低低嘆了口氣。
任嬌替母親擦了身體，又坐她床邊說了會兒話，療養院送來了家屬餐，幾個人加上護工在病房的家屬休息室裏吃飯。
季清時拿着自己那份盒飯，呆呆問：“還有我的？”
她那個負責保護任秀娴的同事已經開始吃了，嘴裏塞着米飯拿胳膊肘捅她：“沒有你的你吃啥？這裏位置偏僻，附近連叫外賣都叫不着。”
任嬌看着季清時笑，“季警官快吃吧，家屬餐是只要來探視的都會有的。就是味道可能比較平淡，只能委屈你湊合了。”
“不，不湊合，挺好吃的。”季清時為了證明自己說得是真的，往嘴裏塞了好幾口菜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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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子太好玩了，不僅任嬌笑了，護工阿姨都忍俊不禁，她們笑得季清時不好意思，臉上溫度燙燙的，好在她皮膚因為常年曬着成了小麥色，一般臉紅也看不出來。
吃過晚飯，劉阿姨問：“任小姐今天留下住麽？”
任嬌沒立刻回答，有些猶豫。按照之前的慣例，她每次來這邊都會住一晚陪母親，但這次情況不太一樣……
她看向季清時，如果留下住的話，很麻煩季清時的。
感受到她的視線，季清時轉頭看她，劉阿姨說得話她也聽見了，便道：“我沒關系，你就住一晚吧，明天不是要開始排練了？恐怕要有段時間不能過來了吧？”
任嬌感動于她的體貼，沉思一瞬後還是搖搖頭：“今天就先算了。”
季清時不解，想勸她。
任嬌主動解釋道：“家屬休息室雖然不小，但也只有兩張床，劉阿姨要睡、保護我媽媽的警官也要睡，沒有咱倆的地方。”
最後還是回了自己家，臨走前任嬌又在母親床邊說了會兒話，告訴她巡演的時候會打電話給劉阿姨，請劉阿姨把手機聽筒放她旁邊，讓她也能聽到女兒的演出。
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路上車明顯少了，可以說是非常暢通。
一路無話回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任嬌明天要開始排練，需要早點兒休息。
季清時去她家轉了一圈，确認沒有問題就準備離開。
走之前她看向任嬌，沒忍住問出了心裏壓着的問題：“阿姨的車禍調查清楚了嗎？”
她是個警察，對這些事尤為敏[gǎn]，雖然特警區別于刑警，但屬于這個職業的正義感并不少。在療養院的時候她看到任嬌那麽悲傷的樣子，心裏就堵得慌，很想問這個車禍相關的事，但是怕勾起任嬌的傷心事，一直猶豫到現在。
任嬌愣了一瞬，怔怔看着她。
季清時被看得不好意思，眼神閃躲下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如果這個車禍有什麽問題，咱還是要調查清楚……”
車禍也分很多種，有純意外、有酒駕毒駕、有報複社會、還有蓄意謀殺僞裝車禍。以任秀娴的身份，她的丈夫是緝毒警、女兒又潛伏在天頂娛樂收集證據，如果被人知道會故意設計謀殺也很有可能。
明白了季清時的想法，任嬌突然覺得心尖湧上一股暖流，溫熱流淌進入四肢百骸。
她輕輕笑了笑，搖頭道：“車禍之後就調查清楚了，是單純的意外……”
她停頓片刻，嘴唇微微顫唞，避開季清時的眼神，低聲說出後面的話：“那段時間……我媽因為一些事心情不好，有點兒恍惚……我們後來調了監控……”
這些話她說得斷斷續續，也沒有說得很清楚明白，再多的細節和真相她說不出口，于是就停在這裏，只沖季清時扯出一個笑：“總之，那起車禍是意外……”
這意外背後又隐藏着什麽，季清時雖然呆，但不是傻，她能感覺到任嬌很多話沒有說出來。她不想說，季清時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揭過這件事。
“查清楚了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兒休息。”
兩人互道晚安，就此分開。
季清時的背影被大門擋住，任嬌嘴角的笑瞬間收回，木讷地轉身走回卧室。有些事她丁點兒都不想再提起，哪怕只是腦子裏想到，都會讓她覺得煎熬。
——“嬌嬌，咱們不幹了，別在這個圈子了！媽不想聽他們這麽說你！”
——“我的女兒很好，下作的是這個圈子，造謠是要負責任的！”
想到車禍前母親的狀态，任嬌捂住酸澀的眼睛，她不知道該恨誰怨誰。
……
第二天一早，團隊的大巴車把七個人拉去了舞蹈室，開始巡演前的集訓。
季清時跟助理們一起坐在舞蹈室的角落，她身邊的倩倩不知道第多少次打哈欠，傳染的她都有點兒困了。
訓練有素的特警很少會因為起太早而犯困，結果現在被一衆小助理傳染，季清時強忍着打哈欠的沖動，無奈地看向倩倩。
“有這麽困嗎？”
倩倩淚眼朦胧地看她，打哈欠打的，“真的很困，我五點就起了！”
旁邊譚佳佳的小助理跟着點頭：“是啊，太早了。”□
季清時：“……還好吧，我平時天天都這個時間……”
“啥？！”倩倩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你每天都五點起，這麽慘嗎？！”
“……”
旁邊的小助理聽見她每天都五點起，也很震驚，甚至語氣都帶上了濃濃的同情：“我的天，你本質工作到底是做什麽的啊？！”
“呃，還好……吧……”因為小助理的震驚和同情都溢出來了，季清時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早就習慣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慘到讓人同情……
“哪兒是還好……”
小助理還想說什麽，被倩倩攔了下，“剛才岑姐不是說要去給佳佳拿舞臺服，你還不去看一眼？”
“哦哦，對，我差點兒忘了。”小助理一拍腦門，把想跟季清時說得話一股腦全忘了，麻利兒站起來跑了出去。
等人跑遠了，倩倩才湊到季清時旁邊低聲說：“別人都不知道季警官的身份，你別管她們。”
季清時輕笑着搖頭：“沒關系。”
“不過話說回來，當警察這麽辛苦嗎？五點就起床。”
季清時撓撓臉頰，笑着說：“還好，我是特警，隊裏每天都要晨訓。”
真是辛苦啊特警，季清時在倩倩心裏的形象瞬間更加高大。
距離小年夜的演唱會還有不到半個月，這次演唱會命名“破繭”，象征着新生和蛻變，非常契合任嬌現在的心情。
天頂娛樂倒了，盛頂哲進了監獄，他背後的靠山也被警方盯上，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巡演第一場她的solo獨唱就定了一首還未發布的新歌，這首歌就叫《新生》，是任嬌早就寫好的歌，一直都沒唱，就是在等現在。
排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團歌排舞，然後集體磨合，抽空再各自準備solo演出，有的唱歌、有的跳舞，大家都有各自擅長的東西。
這段時間華影副總連娜從總部開會回來，特意來看看了她們排練，還帶了飲料和大餐慰問。看連娜對她們的重視程度，小姑娘們特別激動，好像終于找到了公司護着藝人的感覺。
“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巡演加油！第一場我也會和朋友一起去！”
連總這麽重視，讓她們訓練的時候更加賣力，都憋着一股勁兒想把最好的舞臺呈現給新公司新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