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個把人當寵物養的小傻子

一個把人當寵物養的小傻子

鶴宇手拎着雞仔一晃一晃地走過來,人還是這個人,細微之處卻略有不同。

洪易看着鶴宇拎着雞仔在對面樹旁坐下,又見他将雞仔抱在了懷裏。洪易見狀微微一怔,眉梢接而一挑,掃過他手裏的雞仔,“你身上的傷還需大夫看診,太早趕路難免傷身,太晚又不利治傷,不如我們歇息兩日再啓程趕路,你看如何?”說話間視線一直未曾離開鶴宇面上,連一絲細微的變化都不曾放過。

鶴宇聞言只随意點了點頭,垂着腦袋抱着懷裏的小雞仔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探出細指點了點小雞仔的腦袋,那雞仔的腦袋被點得垂下了幾分,瞪着圓乎乎的小眼兒驚恐地避開了他的手指。

鶴宇睜着稀奇的眼,歪頭看了雞仔許久,又伸着指頭将雞仔從頭摸到了尾,看着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動作卻輕柔緩和,沒了刺人的疏離冷漠。

洪易默看許久,眼中露出了少見的疑惑。

接連幾日鶴宇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洪易說什麽問什麽都是點點頭,乖地不像話。眼中仿佛只剩下了雞仔,行程和時間皆不過問,極為玩物喪志,每日只知道給雞仔洗洗澡,喂喂食,抱着雞仔睡覺覺。

洪易有一日醒來甚至看着他拿着那柄白玉梳給雞仔梳毛……

“系統,他怎麽回事?”

“宿主,主角中毒後急于排毒,運功後走火入魔了,如今恐怕智力只有8歲。”

“8歲,小學三年級水平。不是吧,這個世界怎麽這麽狗血?那我可以趁機逃跑了?”

“宿主,只留主角在這裏随時都會發生危險,主角死亡小世界将不複存在,那麽你就是永遠的孤魂了。”

“害!看在張老頭的面子上,我就照顧一下殘障兒童。”

“宿主,主角記憶停留在被張老頭領養前被人打暈的場景。”

“他什麽時候失憶的?”

“昨晚讓你梳頭那時,便已經失憶了。”

“他竟然不問我是誰?”

“你是誰不重要,他只想弄清你是救他的人還是害他的人。”

“弄清的方式就是看我會不會給他梳頭?”

“是的。你若是為了救他,自然不會吝啬再做一件梳頭這樣的小事。你若不是,那自然不會答應一個俘虜的無理要求。”

“這個主角腦子有病,腦回路新奇。我栽在他手裏,真是認栽了。”

“本系統建議宿主在主角失憶期間攻略愛意值。”

“……”

鶴宇心情好時,會勉為其難讓洪易摸一下雞仔的腦袋,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話才會多幾句,“等它生了小雞仔,我送給你一只罷。你多幫我看着點,千萬別讓它死了。你說給它取個什麽名字好?”

洪易配合得很好,像個陪小孩玩的大哥哥,還幫着鶴宇給小雞仔取了個名字,叫踏雪。

黃毛白爪,很稱名字。

鶴宇很歡喜這個名字,因為這才勉強願意将小雞仔給洪易抱一抱。過後,二人每每都會說上幾句,雖然話裏話外離不開小雞仔,氣氛卻難得好了許多,只可惜好景不長,太過平靜的日子總會莫名生妖。

一天早上,踏雪不見了。鶴宇神情陰郁說道:“踏雪呢?你答應過我要保護它的!”話尾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來,若不是語氣極為狠戾,真的像個被欺騙的孩子一般鬧着脾氣。

四周靜得只餘風聲,末了連風聲都靜了下來,氣氛越發壓抑起來。

洪易淡淡說道:“它是你養的,你自然要照看好。昨晚我睡着了,哪裏能分出精力看着你的寵物。”

可鶴宇現下哪裏是講道理的人,聞言非但沒有理解洪易的意思,身子甚至慢慢弓起,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肅殺之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去咬斷他的脖子。

洪易眉間微微一斂,正要起身便見獸類一般快速的鶴宇撲了上來,耳旁一片涼意。

他拽着他的衣領,手拿匕首貼向他耳旁,委屈而又暴戾道:“你騙我,我要剁了你的耳朵喂狗狗!”

洪易半點沒将這孩童般的威脅放在心上,半撐着地擡手按上他的肩膀,開口建議道:“此事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你若是實在舍不得,再捉幾只來養也可。”

鶴宇聞言半點也聽不進去,他只知道踏雪死了,他每日親親抱抱,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寶貝死了!以後再沒有毛茸茸的踏雪可以讓他抱着睡覺覺了!

他越想越難受,手上匕刃又近洪易耳上一絲,刃上漸漸染上了血絲,語氣極為固執,壞脾氣道:“我不要,我就要你的耳朵!”

這可真是秤砣做的腦袋,一個勁兒得往下沉,拉都拉不起來,根本講不通。

洪易面無表情伸手按住他的腦袋,往旁猛地一推,将扒在身上的鶴宇掀到了一旁。

鶴宇被洪易驟然掀到了一旁,動作太大牽動了身上的傷又是一片陣疼,越發眉眼含煞,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着洪易。

“你若是真難受,為何不自裁謝罪,以祭它在天之靈?”

鶴宇聞言微微一怔,隐隐約約覺出了一點錯處,眉眼的煞氣漸褪。

洪易見狀又淡淡道了句,“看來也不過惺惺作态,只怕是故意遷怒旁人,掩飾錯處,好叫自己心裏舒服一些罷。”

這話可真是紮心窩子了,鶴宇想起自己沒注意弄丢了踏雪,心裏一陣難受,擡起腦袋只拿濕漉漉的眼瞅着洪易,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

洪易看在眼裏,卻全沒放在眼裏。

鶴宇見他面色淡淡,往日溫柔的叔叔消失地無影無蹤,那模樣好像要揍他了,一時心頭有些怕乎乎,垂着腦袋不敢再亂鬧脾氣了。

他忍不住矗着指頭在地上戳戳戳,掩飾犯錯後的尴尬,可戳了半天土,人也沒理他,一時心中越發不開心,脾氣一上來又拿着匕首在地上劃來劃去,時不時怒瞪一眼洪易,可又慫得不敢靠近。

見洪易徹底不再理他,閉着眼睛靠樹歇息,一時忍不住心頭惡意,正欲悄摸摸湊上去咬他耳朵。他卻突然感應到一般睜眼看來,那眼神涼薄冷漠地可怕,好像他再靠過去,就要扒了他的皮。

鶴宇退後了幾步,鶴宇一般垂着腦袋,拿着匕首在地上劃圈圈。

洪易端看半晌,這些天相處,不管自己則呢麽溫柔,愛意值才增加了20分。死了個雞仔,鶴宇卻像死了摯愛一樣,真是越想越氣。洪易索性閉目繼續休憩,完全不管他在一旁兇巴巴地找存在感,反正鬧騰一陣兒就消停了。

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鶴宇的折騰勁頭,一直在周圍磨蹭來去,硬生生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像是覺得無聊了,去了別的地方。

洪易慢慢睜開眼,果然見周遭一圈以他為中心,五步外的草地皆被刨了個底朝天,一寸都沒放過。

洪易:“……”

這真的是8歲的智力嗎?

洪易只能恨聲道:“以後想起來有你覺得丢臉的時候!”

洪易轉念一想,到時再找給他找幾只雞仔養, 自然就能哄住了。随他去吧,自己開始補覺。

不是洪易還是沒能對上鶴宇的腦回路。

鶴宇拎着兔子,蹲在一棵樹後看了許久,溫柔哥哥還睡着, 溫潤無害,全然沒有昨日那副想要揍他的可怕模樣。眼神悄咪咪在他面上滑來滑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夠毛茸茸,可這只至少不會被自己弄丢了……

鶴宇站在原地想了想, 又看了眼手裏拎着的兔兔。這野兔子被鶴宇逮着玩了一天,早已是虛脫力盡的模樣,白茸茸的毛上蹭了些許會灰,蓬松的毛都垂落下來,看上去極為頹廢。

鶴宇撩起衣擺拎着兔兔,将它放在衣兜裏來來回回搓了個遍,兔子的毛才微微蓬松幹淨了些,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只是眼神已經隐隐透出幾分生無可戀,甚至連掙紮的動作也沒有。

鶴宇覺得差不多了,才一臉滿意拎起兔兔悄咪咪往洪易那處摸去。

洪易聽遠處動靜沒了,眼前忽一道陰影遮下,視線似乎一直在面上流轉,他慢慢睜開眼睛,便見鶴宇蹲在他面前,睜着圓乎乎的眼兒極為稀奇地看着他。

洪易微微一默,這眼神之前似乎見過……

他還未開口說話,鶴宇已然拎起手中的兔子遞到他眼前,一貫寡淡的小臉上笑出了一朵花,滿眼讨好,“兔兔給你~”洪易看了眼他手中的兔子,白色衣衫已經灰撲撲皺巴巴,跟手裏的灰兔子沒什麽區別,不過就是眼睛亮了點,撲閃撲閃的一臉乖巧讨好,全沒了昨日那副兇巴巴的潑皮模樣。洪易剛醒,神态有些懶洋洋,聞言連手都伸出便随口回了句,“我不要,你自己玩罷。”

鶴宇見他不要自己的兔兔,眼裏的光一瞬間黯淡下來,心情突然就不好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

洪易站起身,見鶴宇垂着腦袋一步不挪擱在他腳前擋路,心知他又鬧起了脾氣,便蹲下身子溫聲勸道:“我們耽誤了很長時間,今天必須要走了,影王墓穴坍塌,必會招來其他勢力的人,若被發現,我們會很麻煩。你要是想養雞仔,等離開了這處給你多抓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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