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魚
金魚
大學篇（1）
星禾與俞懷苛各自所在的院系樓之間隔了一棟實驗樓和兩排花樹。到三四月，滿樹的花都開了，粉的白的點綴在一塊兒，放眼望去只覺賞心悅目，春意濃郁。
大一的時候課差不多，有公共課，排得很滿，每回中午下了課，他們就在一棵大櫻樹下碰面，約着一起去吃飯。
星禾也交了新朋友，宿舍的三個同學都還挺友好，他話不多，也很好說話，那三位只認為他有點內向，有什麽事還挺照顧他的。
他們知道星禾有一位玩的特別好的朋友，在金融系，大名鼎鼎俞懷苛，考進來時專業第一，又長得好，新生典禮以優秀新生的身份做了講話，引來不少關注。
路一鳴問星禾是怎麽認識的，星禾說是高中同學。
“那你們居然考到一個大學，也太巧了，難怪關系這麽好。”
星禾抿嘴笑了一下，沒過多解釋。
當然不是因為巧才在一個學校，高三那段時間現在想起來頭還疼，很辛苦，心裏頭憋着一股看不到頭的勁兒，只能不停給自己壓力要再努力一點，再多學一點。星禾知道，是只有努力才能和俞懷苛一個學校。
他做到了。
他們走一塊兒的時候，有時候會碰到幾個同學。
後來就有同班的女生來找星禾問俞懷苛的聯系方式。
星禾比以前有主見了，會拒絕人了，這個時候會如實告訴她們，俞懷苛有對象，高中就在一起了。
女生們會很失落地走掉。
星禾代入一下覺得有點殘忍，但又一想自己就是俞懷苛的對象，不讓別的女生勾搭俞懷苛這是他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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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這件事告訴當事人。
彼時俞懷苛帶着他在外面吃東西，正在手機上點菜，聞言看過來一眼，告訴星禾他這樣做是對的：“我本來就有對象。”
這家店他們來過兩次，俞懷苛照舊點了幾道星禾愛吃的菜，又道：“你也可以直接告訴她們，我喜歡男生。”
他自己是沒什麽避諱。
俞懷苛說完這句話又想起高三，星禾最開始也問過他喜歡男生還是女生。他沒給過回答。那時候俞懷苛也沒考慮過自己的性取向問題。
既然他喜歡星禾，那就是喜歡男生。
星禾搖搖頭，說不要，“那樣就會有男生來要你的聯系方式了。”
“那正好，我就說你是我對象。”
星禾看着俞懷苛，一時沒接話。
他有些愣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坦率。
他驚覺，俞懷苛從來沒有想過隐瞞他們的關系。他也沒有加過任何一位對他有好感的人，不管男生女生。
俞懷苛給星禾的喜歡，與星禾長久以來對他的喜歡，不會少。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去，沿着學校的林蔭道慢慢散着步。
俞懷苛送星禾到宿舍樓下，都舍不得走。沒一會兒，兩人就繞到沒人的地方偷偷接個吻。
星禾今天很主動，會貼着俞懷苛的嘴角，小聲說“再親一會兒”，語氣軟綿綿的，整個人很乖地仰着頭，任俞懷苛親。
好像不管怎麽欺負他都不會生氣。
把人親得受不得了，星禾才伸手抱住俞懷苛，舍不得放開的樣子，摟着他說：
“懷苛，你只能這麽親我一個人。”
俞懷苛“嗯”了一聲，當作答應。
-
俞懷苛的室友裏有一個愛玩兒的，叫傅顯橋，自來熟，對誰都挺熱情，是開朗大方的性格。
星禾第一次來俞懷苛的宿舍找他時，傅顯橋剛好抱着顆籃球從外面回來。他和星禾搭話，問星禾叫什麽名字。
給人的印象挺好的。
傅顯橋過生日那天，因為星禾與他還不怎麽熟，便沒去聚餐，俞懷苛作為室友自然去了，況且他倆關系還不錯。
當晚傅顯橋拉着俞懷苛喝酒。
俞懷苛沒怎麽喝過酒，但他不提，傅顯橋也不知道，就拽着他多喝了點。
俞懷苛感覺自己有點不舒服了就及時打住，沒再繼續。頭沉，但應該還不到完全醉酒的狀态，還算有理智。
回去的時候他站得穩，大家都去扛不清醒的傅顯橋了。
俞懷苛一個人走在後面，看起來步伐穩健。
路過星禾愛吃的那家甜品店，已經關門了。
他本應該回自己宿舍，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星禾的公寓樓下。
快到門禁時間，沒什麽人，夜裏冷清，頭頂的照明燈在地上投下一個矮小的影子。
他拿手機打開同星禾的聊天記錄，看了兩眼，最後的對話是星禾說早點回來，他回了“嗯”。
他給星禾打電話。
“懷苛？”
“下來。”
星禾愣了下，卻也沒多問，直接套了件薄外套。路一鳴問怎麽這麽晚還出去，又提醒他早點回來。
星禾答應着，到宿舍樓下，看到俞懷苛倚在不遠處的路燈下，頭低着，不知道在想什麽。俞懷苛站立的時候很少倚靠什麽東西，他站姿一直很挺拔，今天這樣讓星禾覺得不太尋常。
星禾到他身邊，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懷苛。”
俞懷苛直起身子，神色看起來沒什麽異常，只是目光沒以前清明。他盯着星禾看了會兒，沒說話。
星禾覺得很奇怪，他應該剛給室友過完生日回宿舍，便問他：“你怎麽過來了？”
“看星星。”
星禾好奇擡了下頭，夜空裏一片漆黑，沒看到俞懷苛所說的發光的星體。
“不，是看我的星星。”
俞懷苛很認真地糾正。他說話有點慢，動作也有點鈍地上前把星禾的頭擺正，“在這裏。”
星禾臉驟地升溫。
他聞到一絲酒氣，從俞懷苛身上傳來。
他問：“懷苛，你醉了嗎？”
俞懷苛說沒有。
緊接着他又說抱歉，說沒有買到星禾喜歡的甜品，因為那家店關門了。
他沒什麽要給星禾的，也沒什麽要說的，就直接過來了。俞懷苛自己也感到突然。
大概只是想見見他。
因為他的星星很乖，很讓人喜愛。
然後他張開雙手抱住星禾。
他擁抱了自己的星星。
星禾可以确定俞懷苛真的醉了，因為平常俞懷苛很少會說這些話。他心裏生出了無限的滿足感。
星禾偷偷想着，懷苛可不可以多醉幾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