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盛怒
盛怒
祝盼盼提着大包小包，頑強的憑借地圖導航過來敲門的時候，祝苘正在和早上的自己和解。
晨間的惡心感沒有之前濃烈，但要起身還有點困難。
餘燼起來把熏香打開，消耗了大半宿信息素，他人也有點迷。
剛開門要看看是誰，許助理就在下邊叫了聲“盼盼總”。
alpha趕緊一個旋身進了卧室：“你妹妹！”
祝苘“嘩”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頭暈得差點兩眼一黑，嘶了好長一口氣：“他怎麽來了？”
昨晚兩人商量着下周末回去，先叫雙方父母吃個飯說一下，怎麽這祖宗自己找來了？
餘燼先下的樓，祝苘翻了件真絲襯衣套上，又找了條配套的褲子，去廁所抓頭發和看臉色，又猛洗幾把臉。
祝盼盼語氣驚喜又驚訝：“餘燼哥哥你這麽早就在這了啊？”
這時候祝苘很慶幸餘燼拿了衣服來的，不至于穿個睡袍被問。
alpha在omega桌上扒拉了幾張圖紙，絲毫不臉紅：“我過來問問他事情，你休假？”
祝盼盼驚訝得張嘴：“這才不到七點半……你們什麽時候起來的啊？”
剛起……
餘燼避開話題：“沒起多久，我先回去了。”
祝盼盼看着餘燼的背影，表情有點欲言又止，但還是撐着行李箱：“餘燼哥哥拜拜。”
祝苘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小姑娘扭頭，條件反射之下莫名其妙有點心虛，撇開目光：“你怎麽沒和我說一聲？”
“我說了啊，”祝盼盼微詫，“昨晚下班的時候我就發消息了，你到現在都沒回，這麽長時間都沒看聊天軟件？”
祝苘拿出手機抓後腦勺的頭發，昨天他那個點睡着了，被叫醒吃了個飯吃藥……後來靠床上看財經新聞……
然後他又睡着了！
調整了一下呼吸，他讓許助理把祝盼盼的行李搬上樓：“我最近在換藥，調時間。”
祝盼盼站近他，看見他後頸的抑制貼，但深嗅了一下。
祝苘被她聞得心驚膽戰的，往邊上撤了一大步：“幹什麽？”
“我好像聞到了餘燼哥哥身上的信息素味，”祝盼盼說，“剛剛他是不是沒貼抑制貼？”
祝苘：“……”
他倒水：“我貼了。”
祝盼盼對自己哥哥很放心，但還是憂心：“哥哥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喝水的人目光一凜，怕問話有坑似的答：“還行啊……怎麽了？”
“還不是季董，他問爸爸你在這邊工作得怎麽樣，然後問了一下你那個工程的事故，”祝盼盼接過哥哥遞來的水喝，“說你還生病了什麽的。”
她看着祝苘：“爸讓我過來看看你，媽媽猜一定是藥的原因。”
祝苘坐下來：“是吧，我已經沒事了。”
祝盼盼也坐下來樂：“聽見你開始調整作息了，妹妹也覺得相當沒事！”
常阿姨把早飯端上來，正想問餘總還過不過來，被祝苘擡手止住：“阿姨你再做盤牛肉生煎吧，其他的都不用做了。”
那就是沒餘總他們的份了，常阿姨答應着往廚房走。
祝盼盼抿着嘴笑眯眯的：“哥哥真好。”
她推着空玻璃杯晃了晃，身子往自己哥哥身側傾斜，還是把憋了一路的話問出了口：“哥哥，餘燼哥哥的事是真的嗎？”
祝苘正要喝豆漿，被她遮遮掩掩的模樣惹得滿腦袋問號：“什麽事？”
祝盼盼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是“你居然不知道”，語氣也帶上了點激動：“餘燼哥哥談戀愛了！”
祝苘：“！！！”
好在是沒喝豆漿，不然得嗆死。
但廚房有點嘈雜，祝苘扭頭看：“常阿姨你沒事吧？”
常阿姨的聲音也有點亂：“沒事沒事，手上沾了粉有點滑。”
祝盼盼很是關切，拽着自己哥哥說話：“這事你還不知道嗎？”
祝苘咽了口口水，眼神很複雜。
“你每天都埋在工作裏，肯定不會八卦這些，”祝盼盼撇嘴，眼尾耷拉下來，“今天我看餘燼哥哥整個人狀态，喜滋滋的，一定是談戀愛了。”
祝苘語氣有點發虛：“這能看出來？”
“肯定啊，被工作壓得不成人形和被愛情滋潤的人，差距可太大了，”祝盼盼摸摸自己的臉，更傷心了，“我的勞累都在臉上，多高價位的精華都救不了！”
嘆息起來，她吸吸鼻子：“不知道那個omega長得怎麽樣，聽說都懷上餘燼哥哥的孩子了！”
祝苘：“……”
這個“懷上孩子的omega”只覺得眼前的東西發花，腦袋卡殼，直直的看着一處問：“你聽誰說的？”
祝盼盼見他有興趣，拿出手機：“餘小苒都在說呢！”
“都在說……”祝苘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要散了，看着她和餘小苒的對話框，“大家都知道了？”
祝盼盼搖頭：“餘小苒也是被餘燼哥哥的好朋友告訴的，他們兄弟之間知道吧。”
祝苘：“……”
餘小苒大致表達了一下祝盼盼不能做她嫂子的哀傷，并且要看看現在的嫂子長什麽樣，并說要是人不行，她做妹妹的一定會撒潑打滾。
祝苘的太陽穴連着頸側的筋一起突突的跳，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餘小苒對我印象好嗎？”
“那姑娘覺得你很帥！”祝盼盼的表情很豐富，龇牙，“以前學習什麽的都以你為目标呢。”
“還想着高考結束，約你一起出去玩。”
祝苘低聲“哦”了一下，感覺餘燼的妹妹，應該不會……太……排斥自己吧？
他想起之前一起吃飯，那妹妹對自己笑得挺友好的。
深呼吸，祝苘抓着豆漿杯子，出聲：“妹妹，那個omega……”
祝盼盼沒等他說完，抓着祝苘的手：“那個omega，哥哥你務必要找出來，看看是你這邊的哪個員工！”
祝苘：“？？？”
什麽東西？
祝盼盼捏着拳頭，呼哧呼哧的：“我要看看餘燼哥哥喜歡的人是什麽樣貌什麽脾氣，還要給餘小苒拍個照片。”
她早飯都沒心思吃：“他是不是喜歡強一點的omega？能在你工地上幹活的，看來餘燼哥哥喜歡和他勢均力敵的。”
祝苘皺眉，腦袋上的問號更多了：“什麽員工？”
妹妹的表情更加驚訝，但也覺得正常，自己哥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知道卷，員工談戀愛自然不會關心。
她平複了一下略帶激動的情緒：“沒關系，我有幾天的時間，到時候我去工地上看，誰談戀愛了我看一眼就知道！”
祝苘：“……”你看我像不像談戀愛了？
他幹酒一樣地把豆漿喝了，抿嘴咬了咬牙，叫妹妹：“有個事問你一下。”
祝盼盼拿筷子夾他面前的煎餃：“你問。”
祝苘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什麽樣？”
祝盼盼的眼睛極大，注視人的時候帶着光，懇切得讓祝苘不太自在。
“比在家裏臉色好點了，”妹妹更加認真的看他的五官，“是不是停了抑制劑的原因？你眼眶大了點了，人柔和好多了……”
祝苘瞥她：“不是面相，是……是狀态，你看我像不像……”
他一咬牙一跺腳，問出口：“像不像談戀愛的？”
“哈？”祝盼盼直接一笑，成天腦子裏只有工作和業績排名的人，她覺得聽到這個問題出自自己哥哥的嘴就很搞笑。
祝盼盼想都沒想：“哥哥你怎麽可能談戀愛？和季叔叔的兩個兒子？哪一個啊？”
“但我都沒聽到下文啊，”他簡直難以想象自己哥哥有另一半的模樣，看着他的臉，“哥哥你要是談戀愛了，還會天天按時按點發日報周報……”
不對！最近都是許助理在總部群裏發！
她突然頓住，雙目緊盯着祝苘的眼睛。
建霆的omega，建霆有員工是omega，也有老板是omega啊……
裝A的O就是O！
祝盼盼一句“不可能吧開玩笑吧”直接說出了口，扯着嘴角笑得勉強：“哥哥你什麽意思啊……”
過了，祝苘把話往回收：“我就是問問，問問……”
話已出口，木已成舟，想法在祝盼盼心裏落了定，她不笑了，聲線都硬了：“哥哥你想說和餘燼哥哥在一起的omega是你自己嗎？”
果然是自己妹妹，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就能猜中。
祝苘想伸手穩住她：“你別激動，慢慢說。”
“怎麽慢慢說啊？”祝盼盼幾乎是厲聲，音調十分高，“你讓我別激動？祝苘，你在幹什麽？你為什麽……怎麽就……你和餘燼哥哥，你們倆明明……”
“曾經在別人看來相互看不上，”祝苘平靜的闡述過往關系，“這事情可以慢慢說，你先吃飯。”
端生煎過來的常阿姨吓了一跳，看着祝盼盼：“盼盼小姐……”
祝盼盼連最愛吃的牛肉生煎都吃不下了，站着問：“你現在就說。”
祝苘：“先吃早飯。”
“我不吃！”她鬧別扭，又很痛苦的樣子，“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你明明知道我喜歡餘燼哥哥，而且你們明明，明明……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小姑娘抓着椅背，思維跳脫出很遠，從餘燼聯系上自己開始分析：“難怪，難怪我回國你倆就怪怪的，推了又推，攔了又攔，你們那時候就在一起了？你們不說！”
祝苘嘆氣：“那時候沒有……”
“那孩子怎麽回事！”祝盼盼抓腦袋，“确認妊娠需要時間吧？你們一起做項目還不到一個月呢！”
“難怪你上次回家這麽不舒服！”
“你倆就是在一起了又不說！”祝盼盼崩潰，“你們在藏着掖着什麽啊？結果我還，你們聽我說那些話很開心嗎？我是你們妹妹，你們這樣心安嗎！”
不心安，祝苘起來要拉她，被擋開：“你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祝苘收回手，“但你別不聽我說話，別激動，當時我……”
他洩氣：“當時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祝盼盼的眼睛紅了。
祝苘的話卡在嘴上，要怎麽說？說他和餘燼是被人下了藥，兩人後來又檢測出信息素高度契合，待在一間房裏情難自控？
他說不出口，并且祝盼盼肯定不會接受這個解釋。
默然了好半天，祝盼盼的眼神變得無比怨恨。
祝苘被她的眼神刺痛，看着她流出來的眼淚，和惡狠狠的話：“我現在讨厭你！”
祝盼盼的話像一柄長劍刺進祝苘心口，他差點沒站穩，看着祝盼盼扭身沖出門。
“祝盼盼！”他往外追，“祝盼盼你回來！”
祝盼盼跑出門就打了輛出租車，祝苘鞋都沒換都沒追上。
餘燼在樓上看見這兄妹倆一個走一個追的，趕緊下樓。
祝苘看着車，扭頭喊許助理開車，被alpha拽着胳膊：“我去追。”
“不，”他又叫了聲許助理，“他現在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許助理的車到了，餘燼本來想留他在家，但omega直接進了後座：“還能跟嗎？我有她手機定位查詢。”
許助理不确定：“我試試。”
餘燼也進了後座，不知道和誰打了電話，“嗯嗯”的應着，又等了會開口說話：“幫哥哥聯系一下你盼盼姐，先別問了，讓她說個要去的地方，也讓她冷靜。”
他在給自己妹妹打電話。
餘小苒和祝盼盼跟鐵磁一樣，問得快，祝盼盼随意地挑了個會所。
餘小苒在電話那頭問得急切：“怎麽了啊？盼盼姐怎麽就生氣了，還要去買醉。”
餘燼沒時間說故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具體兩人怎麽吵起來了，只說了句“回家再聊”。
祝苘看着窗外的街景，被餘燼按着肩頭：“她知道了？”
omega垂起眸子：“嗯。”
“她接受不了，”祝苘露出一絲燥，“不該現在告訴她的……”
餘燼只是繃着唇，手臂伸出用了點力，把omega攬進臂彎下，勸：“早晚她都要知道的，有什麽我倆一起給她解釋清楚。”
祝苘腦子開始亂，眼前是自己妹妹的怨憎，耳邊是那滿是委屈又傷心的氣話，滾着沖着往身上砸。
他抹了把臉：“該早點告訴她的……”
“她現在讨厭我……”
亂七八糟的思維，前後矛盾的話，餘燼撫着他的後背，給他一點安慰。
*
祝盼盼進會所後直進酒房，點了杯烈酒，調酒師見她一個omega，還是大白天的來喝酒，好奇地搭讪：“這酒可有點烈，不要喝其他的？”
裏邊零散地坐着幾個人，祝盼盼揮手：“你是不是不會做？”
調酒師聳肩，不一會出了杯酒，推到她面前：“小姐，我們還有其他系列的酒，你第一次來吧？入會送高檔酒水套餐。”
正說着，一道alpha的氣息橫過來，一張VIP卡片出現在酒杯邊：“哪有這麽麻煩，小姐，我是這裏的VIP，還要喝什麽？”
祝盼盼心想本來就氣不順，還有人緊趕着上前添堵，胳膊被碰了一下，趕緊收手臂，冷聲回：“不用了。”
她聲音冷，alpha卻不離開，問：“你不開心？”
祝盼盼：“關你什麽事？”
alpha咧嘴一笑：“不開心就喝酒，這酒喝到興頭就好了。”
說着他要上前攬祝盼盼的肩膀，被一只手鉗住了手腕。
餘燼一拽一推，把陌生的alpha推遠好幾步，信息素壓制，他眼神淩厲，把祝盼盼遮在身後，沉默的顯示占有能力。
陌生的alpha本來想發怒，但被比自己強的信息素打得往後走，離開了這片區域。
餘燼才把信息素收好，見祝盼盼端着酒杯要喝酒，把杯子拿走。
小姑娘臉上的怨念更深了，但這裏有人也不好發作，搶杯子，被按住了手，餘燼瞥了一眼調酒師，聲音壓低：“這裏面有藥。”
祝盼盼臉上的表情完全凝住，瞳孔顫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