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脾氣火爆
第4章 脾氣火爆
她看着愣神的少年,再次出聲,“你叫晏氓對嗎?”
晏氓被謝驚帷的這聲肯定的問句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連忙後退,拉開了兩人距離。
“你別想再耍詭計,”月光打在他側顏,另一面則看不出表情,“我這次不會再信你花言巧語了。”
說完,他逃也似地離開了。
鐵門被他撞得響個不停,那黑底金紋的一般猶如翻滾的海浪。
不過眨眼間,房門再次被重重關上。
謝驚帷眨了眨眼。
她難道說錯了嗎?莫非他并不叫晏氓?可是腦海裏在方才看見他時,第一個叫嚣的就是這個名字。
想來在此之前,他們應當也是有淵源的。
想到他方才誇張的動靜,她眼眸微動。
說不定,淵源還不淺。
空蕩的刑房再次回歸了只有她一個人。
謝驚帷轉過頭,看向牆壁那處牆外,月色就像是一層薄紗,籠罩在它所能接觸到的任何地方。
甚至削弱了這到處都是魔氣和欲望交織的魔域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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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驚帷轉回頭,就瞧見了房門再次被打開。
而這一次,來的是之前帶她進天字牢的晏氓副将——裴朗。
裴朗打量被禁锢在夾板的少女,一身靛青勁服如今已經不成原來模樣,一向堪比利劍,妖魔眼中與這魔域格格不入的羅剎,此刻卻莫名有種讓人難以忽視的怪異。
他說不太上來。
不過這次見到的她,和當初那個屠魔瘋子少了一絲戾氣。
他很快在少女淡淡的目光下回過神來。
他挑了挑眉,“謝仙長,我是來接你出去的。”
“去哪?”謝驚帷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自然是少主處,畢竟沒人敢把你再丢進這魔域大牢,誰知道下一個倒黴遇上你的會是誰。”
雖然失去記憶,但那強悍的實力不是那些被剝奪妖魔之力的家夥能夠承受得住的。
謝驚帷只覺得手腕一松,雙臂自然地滑落,她從上方跳下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在目光觸及到磨脫皮的手腕時,遲疑了一瞬,就輕柔地将腕心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
涼涼的風,讓有些微痛的手緩解了不少。
她放下手,剛擡頭就瞧見了裴朗探究的目光。
“我記得謝仙長可從來不怕痛。”他挑眉道。
謝驚帷對上那雙深究的眼,“是你記錯了,我很怕痛。”
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她最怕痛了。
那種難以掌控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那或許是我對謝仙長不夠了解吧。”裴朗聽到她那标志的冷然語氣時,汗毛直立。
“我先送仙長去少主府。”
話落,魔霧瞬間将兩人淹沒。
不過眨眼的功夫,謝驚帷就離開了魔域大牢。
之前進來的時候沒發現,現在回頭一看,魔域大牢的入口其實就是一塊斑駁的碑石。
上面歪歪扭扭一個大字:困。
裴朗看她好奇,解釋道,“這個字還是幼年少主寫的,那年的魔域大牢重修,魔尊讓他想該怎麽寫,少主他就拿着他的魔矛,深深刻下了這麽一個‘困’字。”
“這些魔域犯人就應該困在大牢裏!”
謝驚帷幾乎能想象到幼年晏氓,驕傲地在衆魔的目光下用矛頭點了點碑石。
“我們少主從帶回來起便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魔尊總是調侃他怎麽教都沒用。”裴朗邊想着邊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也算是看着自家少主長大了。
“魔尊?”謝驚帷好奇。
“魔尊不僅是咱們魔族最強,也是咱們少主的‘父親’,只不過這對父子的性格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一個溫和得不像是我魔族中人更像是那群道貌岸然後的靈修,一個脾氣火爆一點就燃,不過兩人的關系很不一般就是了,就是——”
裴朗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不遠處一陣喧嘩聲。
“叫你一聲少主你還真把自己當少主了?不過是個撿回來的廢物罷了,小廢物,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麽被魔尊選中的?要我看那魔尊壽命将近遲早要完,到那時誰上位還不一定——你瘋了?!敢打我!”
少年聲音冰冷刺骨,“打的就是你!”
滔天的魔氣直入那挑事者心口,瞬間将人給甩出,砸落在地上。
魔氣自地上人蔓延,不斷地侵蝕周圍的人。
謝驚帷被身旁的人往後一帶,腳旁的挑事者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腳踝,指尖扣在她黑靴上發白,那雙狠辣的眼睛擡頭咬牙,“你,去找我父親,我要他把這個瘋子碎屍萬段!”
謝驚帷皺眉,剛想把這人的手給踢開,就見一道破風聲疾來。
“啊——!”
寒光一閃,鮮血濺上她衣擺,如同噴墨。
長矛挺拔而立,矛頭卻直指她腳旁。
那只禁锢住她行動的手腕被直接穿透。
魔甲少年大步流星,一腳把地上的挑事者踹開,聲音冷冽,“帶上你的手,滾!”
長矛在被踹飛的同時,很快又回到了他手中。
晏氓環顧周圍瑟瑟發抖的衆魔,厲聲道:“如果你們這群人中還有不服者,随時可以來我少主府,我奉陪到底!”
“若是有人膽敢去打擾魔尊閉關,”他長矛一轉,“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見效果達到,沒有人再敢上前挑事後,他長矛一手,看向身邊的兩人,在接觸到謝驚帷的目光時一怔,随後清了清嗓子轉過頭,“先回少主府。”
一縷魔氣閃過。
謝驚帷低頭,發現衣擺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眨眼間,少年也走遠了。
“走吧。”在外面,裴朗沒有再叫她謝仙長。
謝驚帷沒有之前的記憶,所以并不知道外面與魔域究竟有多大的不同。
不過潛意識會告訴她,反正絕對不想眼前這樣。
随處可見的攤鋪,魔血淋漓。
分成大塊的妖魔被挂在上面叫賣,上面寫着各種種類的用途,以及煉制後的成品。
“這些都是魔域大牢裏的犯人,這上面有不少是咱們少主親自處理的。”裴朗給她介紹。
“……”謝驚帷沒什麽反應,點了點頭。
裴朗倒是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會不喜歡,你們這群靈修不是最讨厭這些血腥的東西嗎,成天說我們粗魯野蠻。”
謝驚帷不解,“你不是說了這都是犯人嗎?”
“是犯人沒錯,可是……”
“你們還在那啰裏八嗦什麽?還不快跟上!”
不遠處晏氓不耐煩的聲音讓裴朗回過了神,而他不過眨眼的功夫,原本還在觀察四周的少女已經跟了上去。
啧。
他也快步追了上去。
高大的赤金府邸張揚而醒目,如同一頭正在小憩的猛虎。
一旦吵醒他,便是腥風血雨。
沒有靈力的謝驚帷即使鍛體再厲害,也很難追上那走得又急又快的小魔頭。
不像回家,更像是去幹仗。
“啪!”
晏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魔木險險開裂。
本來在觀察這府邸布置的謝驚帷被他捉了過去,少年怒氣沖沖問她,“你說,我處理那個泥鳅難道還做錯了?我一回來魔尊那邊就傳音讓我閉門思過。”
“我一沒毀他魔海,二沒滅其性命,不過是滅了滅他威風,怎麽?難道我還錯了不成?”
對上少年那焰火搖曳的金眸,謝驚帷等他平靜下來,但是那雙眼睛就是死死地瞪着她,似乎就想讓她來評評理。
“你當然沒錯,”她看見少年目光微愣,好似沒想到她會真的認可他,“不過——”
在晏氓被這轉折目光漸冷下,她擡手,可沒想到少年在她動作之際,瞬間遏止住了她的動作。
手腕被人攥在手裏,她也不惱,畢竟看着這張賞心悅目的臉,她就順着他的态度,“不過你确實太過魯莽了。”
她按住少年騰一下想要站起來的肩膀,小拇指磕在了堅硬的魔甲上微微發燙,她冷靜道:“你不應該只是打飛他,想要殺雞儆猴,必須要見血。”
她眼光微冷,“如果是我,我會拎着他的頭去見他口中的父親,如果他父親不服,那就連他父親一起解決,高懸于其府門口。”
“你們魔域應該不講究這些吧?既然崇尚武力,強者為尊,那些人只有更加忌憚與你。”
晏氓聞言,驚訝地打量眼前人,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她。
謝驚帷問道:“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嗎?”
“不,”晏氓嗤笑,“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想,畢竟在我印象裏,你們這群靈修可以說是最痛恨這種處理方式,畢竟這都是我們這些野蠻的魔才能做出來。”
“适者生存,”謝驚帷垂眸,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話,“不對別人狠,那麽受傷的只有自己。”
“你以前從來不會在我面前說這些,”晏氓挑了挑眉,“以前一見面從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謝驚帷抿唇,沒有再搭話。
“不過,”魔甲少年揚眉,“誰知道你說這些話是不是為了讨好我,畢竟如今的你沒了靈力,在我手裏還不是任人揉擰。若是我現在把你丢在少主府外,大叫一聲你的名字,你知道你會怎麽樣嗎?”
對上少年惡劣的眼神,謝驚帷目光如炬,“你會嗎?”
晏氓本來等着她氣急,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反問他。
他心頭一跳,嘴硬道:“當然,咱們鬥了那麽多年,這一天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謝驚帷聞言淺淺一笑。
她在少年愣神的目光下輕聲道:“你不會的,你既然把我帶了回來,就不會把我這樣交出去。”
“甚至說,”她用洞悉一切般看着那雙金眸,“你會隐瞞我的真實身份,如今的我不過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罷了,把我帶回來又暴露我的身份,說不定還會對你不利。私藏妖魔最大的敵人,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