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1·IF線初遇①
番外1·IF線初遇①
謝驚帷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像是這樣便能将身後的枷鎖掙脫。
身後張牙舞爪的天羅地網鋪開。
就在她以為自己或許還是逃不過那煉獄時,突然腳下一空。
疾風刮過她的臉,不斷下墜。
謝驚帷有些茫然地站了起身,打量眼前這個不知道從何出現的房間。
“你是何人?”
一聲稚嫩的質問聲從身後響起。
謝驚帷一驚,腰間已經被一把寒冷的尖銳所抵住,好像只要她說錯一個字,身後的人就能夠直接刺破她的血肉。
她眼底血色一閃而過,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她猜自己如今是誤入了別人的地方,想着至少二姐曾經告訴過她。
如果離開那裏後想要交到朋友,語氣一定要溫柔一點,不能讓對方感覺冒犯。
千萬不要發怒,因為她的身體如果沒有人幫忙壓制,那麽一旦發怒便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到時候不僅交不到朋友,可能還會犯下大錯。
而且誤闖其他人的地方是她的不對,謝驚帷不斷說服自己,直到腰間的力道越來越重,少年的聲音也越大越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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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想着二姐曾經給她說過的話,要柔下聲音,可手下的動作卻比腦子快。
她邁前一步,擰腰一把攥住了那鋒利的銳器。
謝驚帷動作不輕,對面同樣也反應迅猛,幾乎在瞬間便一掌劈向她手腕。
謝驚帷被卸了力道。
到底還沒有修煉過,憑借着盲打莽撞,對面似乎比她章法多了。
謝驚帷一手松下,另一只手成刀,學着方才少年人的動作如疾風般朝不遠處手腕卸去。
可對面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手刀剛劈過去,便手指成爪,牢牢地攥住她的手腕一拽。
謝驚帷來不及驚呼,只敏銳感覺到那鋒利的銳器緊擦過她腰間布料,燃起一絲灼熱。
撲倒在地。
她吃了一嘴的灰,剛要爬起來,就感覺到臉頰一側的刺痛感。
謝驚帷微微側目,便瞧見了那鋒利的矛頭,矛頭上的紅穗落在她的臉側,微微發癢。
頭頂少年的聲音逐漸清晰,那矛頭與她錯過,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晏氓蹲下身,冷聲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少主府?”
要知道他昨日才剛通過死陣,成為魔域新任少主,今日就有人敢闖進來,實在是大膽。
再者,他昨晚才剛拿到的魔矛,還沒來得及見血,今日就送上門來,還真的來得巧。
晏氓垂眸,看着那不回話的少女,皺眉道:“喂,你是誰派來的?”
想着方才兩人的一招一式,沒有從這少女身上感受到任何魔氣,莫非又是一個拿來當槍使的倒黴蛋?
想到這裏,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晏氓剛洩了一口氣,就發覺地上的人一動。
他眉頭一緊,想要制住她,可沒想到對方的下一步動作,讓他微微睜大了眼。
謝驚帷被壓在地上喘不過來氣,她撲棱幾下爬了起來,沒想到忘記了頭頂上還有人,直接一腦袋栽進了對方懷裏。
溫熱的觸感在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感覺到腦袋上一癢,原來某人飛快地撤了出去,幾乎是仰着四肢着地爬開的。
“你你你你!!”晏氓瞪大了眼,只覺得耳根子不争氣發燙,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靠得這麽近。
雖然他知道魔域的姑娘們都大膽,可他沒想到會這麽大膽。
居然敢當着他的面,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往他懷裏鑽。
當真是……
當真是——
“豈有此理!”晏氓一聲厲呵,卻發現那少女根本不怕他,甚至面不改色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在察覺到他的視線時,朝他淺淺一笑。
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少女莞爾一笑,彎起月牙弧度,讓人想沒來由放松戒備。
晏氓差點找不着自己的聲音,幾次瞥見那雙笑眼,又幾次錯開視線,紅着耳根罵罵咧咧道:“算了,想來你也不是那群人派來的,多半是誤闖。”
“喂,”他擡了擡下巴,“你有沒有住處?”
謝驚帷聞言一愣,對于少年翻臉比翻書還快,她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她注意到眼前人微微泛紅的耳根,恍然大悟,說了到這裏後的第一句話,“你是要收留我嗎?”
她想到二姐說過的,像這種會給她住處的都是大好人。
謝驚帷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剛離開那煉獄,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好人。
對上那雙亮晶晶期待的目光,晏氓錯開視線,哼聲道:“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少主府可不收無用之人。”
謝驚帷眨了眨眼,“無用之人?”
她想到之前在謝家的經歷,那些人似乎都喜歡往她身上放血動刀,雖然她不喜歡那群人碰她,但是眼前這個好人她或許可以忍一忍。
畢竟是找一個地方住,怎麽也要付出一個代價。
她懂。
謝驚帷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中,突然上前一步,彎腰握住了他手中一端的矛頭。
晏氓瞪眼,沒想到他都已經決定放過她一馬了,她居然還敢來搶他兵器。
可沒想到,對方下一步動作,驚得他連忙把手中魔矛撤掉。
“你瘋了!”他上前一步,拽住她被直接劃破的手掌。
深入骨髓的血肉翻開,剛剛自傷的少女疼得額頭立馬覆上一層薄汗。
謝驚帷咬着牙,急聲道:“快去拿個碗來!”
晏氓完全搞不懂她究竟想要做什麽,他翻手将那血手翻上前,動作利落地從腰間取出藥膏。
兩指一抹,便塗抹在她翻開的血肉邊緣,一點點地向中間推去。
謝驚帷本來還左顧右盼急着找碗來接,誰知道血才落下一滴,便被某人直接用藥止住了血。
晏氓也因此發現了謝驚帷身體的特殊。
他驚詫道:“魔藥的效果雖快,但還不會還沒完全塗抹就……”
他好奇地捏着少女的手腕,翻來覆去地查看。
方才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此刻已經消失無蹤,連個疤痕都看不見。
他疑惑擡頭,“你這是什麽體質,我只知道我們魔族有一種魔物愈合能力極快,但還不至于這麽快便好得看不見傷疤,你現在——還疼嗎?”
他一擡頭,沒想到對上的是少女出神盯着他的眼。
謝驚帷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為她止血塗藥,甚至問她疼不疼?
之前在那煉獄一般的牢籠,除了二姐以外,沒有人關心她,甚至後來連二姐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當然疼。
她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其實最怕疼了,之前那金獅因為她再生之力極強,甚至挖她血肉填肚,她都疼得恨不得将它抽筋剝骨。
最後還是在一人一獅磨合了許久,發現不吃東西他們兩個誰都活不下去,咬着牙為了活命不得不忍痛割肉。
謝驚帷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想說自己不疼,可對上那雙流光溢彩的金眸時,到嘴邊卻下意識吐出一個字,“疼……”
少女微顫的尾音,像是燒到最後的火苗,燎到晏氓心頭一慌。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正捏着一個陌生姑娘的手腕。
可這時候,對上少女委屈的眼眸,他金眸一怔。
一時間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直到外面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晏氓才像是回過神來,連忙撤回了手。背在身後的兩只手幾乎是擰在了一起,指尖微微發燙。
方才少女手腕的觸感,還殘留在上。
随着外面腳步越來越近,晏氓忙也似的跑了出去,臨走時還囑咐屋裏初來乍到的少女,“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謝驚帷看少年跑得急,尤其是他大步流星地跨門檻時,可以說是直接一個蹦跶跳出去的。
活像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他。
謝驚帷眨了眨眼,随後便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方才那人在的時候沒有注意,這時候只她一個人時她才發現。
這裏既有許久未曾見過的床鋪,又有書桌。
“咚!”
身後一聲清脆的落地聲,驚得謝驚帷猛然回頭。
聲音是從那床鋪下發出的。
謝驚帷警惕上前,手中還順手撈起這屋子裏的一個木凳。
她的腳步放得極輕。
向着那床鋪之下挪動。
那刮蹭的挪動聲越來越清晰,似乎有什麽東西即将從那床鋪之下出現。
謝驚帷操起木凳,就在一個青色一角露出來時,她手疾眼快就準備砸下,門被突然被打開。
“住手!”
回來的少年驚聲,幾乎是直接撲過來把她手中揮下的木凳劈落。
“咚!”
再次巨響,把床下剛探出個頭的小龜吓得縮回了頭。
良久,沒有聽見上面的動靜,它才大着膽子想爬出來。
可床邊垂落的雙色衣擺,以及那四只交錯的黑靴,把它前路給堵得死死的。
小龜:……
謝驚帷被忽然從後撲倒。
一個慣性下摔的時候,她正死死地扒拉着身上人結實的腰帶,一個扭身,砸在了罪魁禍首身上。
被迫墊背的晏氓悶哼一聲,差點被砸到散架。
而上面的某個少女還生氣了,在他掙紮着想要起身時,憤憤地掐住了他兩邊的軟肉,“你為什麽打我!”
晏氓冤枉啊。
“明明是你先打我的小龜!”
他才應該生氣好嗎。
謝驚帷本來是下意識伸手去掐,可沒想到手下的軟肉居然如此好捏,不過她深刻記住二姐曾經教導過她的話。
在外面交朋友當然是要和和氣氣,必要時付出一點小代價。
但是這個代價可不包括對方對她動手。
只要對方敢對她動手,她就應該反擊!
之前她拿那把銳利的玩意兒戳她也就算了,那是她強闖民宅,不占理。
可之前分明都成為朋友了,他居然還對她動手。
雖然并沒有劈到她身上,可那木凳炸裂的餘波震得她的手都麻了。
好痛。
越想,謝驚帷就越氣,手下的動作就越發用勁。
疼得晏氓龇牙咧嘴,“松手!松手!”
被壓在床邊的兩只腿不斷地外蹬。
可謝驚帷怎麽可能想不到他要做什麽,她直接收腿,雙膝跪在那床鋪上往上挪。
一直到對方的腿蹬不到她位置。
她坐下少年的腰間,眯着眼湊近,“你兇我?”
晏氓被她方才的一系列動作驚得差點一個鯉魚打挺,結果被身上的人給鎮壓住了。
謝驚帷差點被抖下去,兩個人本來就靠近的臉更近。
就在鼻尖相撞時,謝驚帷一把松開了那兩邊被捏紅的臉蛋。
晏氓羞憤地揉了揉臉,看上面的人還不打算下去,躺在床上的被褥下不斷有魔氣探出。
不過眨眼間,謝驚帷便被穩穩地送到了地面,和下面那個總算爬出來的小烏龜幹瞪眼。
晏氓坐起來,看見少女緩慢挪過來的視線,臉頰又是一疼。
對上那雙控訴的眼眸,他有些頭疼,最後還是憋屈解釋道:“我沒有打你,也沒有兇你,只是方才确實有些急了,那小烏龜是我才帶回來的小家夥,最是膽小,而且也只是個普通小龜,我怕你——”
謝驚帷明白過來,“你是怕我把它砸壞了?”
她有些遲疑看向那“膽小”的小烏龜,已經順着那床沿爬上了床,在少年毫無所覺下,張大了嘴。
謝驚帷還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告訴他為好,就聽見一聲刺耳的痛嚎。
“嗷!”
被甩飛的小龜穩穩地落在了謝驚帷懷裏。
一人一龜對視一眼,齊齊看向那邊的少年。
兩頰通紅,手上留下一道重重的咬痕。
謝驚帷覺得大事不妙,尤其是在少年朝他們瞟來的那一眼時,她只覺得後背有一絲發涼。
謝驚帷轉身就跑,結果她剛打開門,小烏龜比她速度還快,直接一個烏龜蹬腿,滾出去了。
而遲一步的少女,卻被人握住了後腰帶,身後冷飕飕笑問:“往哪跑呢?”
謝驚帷步子一頓,眼前的房門就在她眼前重重地關上了。
碰撞的門風,吹得她微疼。
謝驚帷在身後危險的氣息越發靠近時,輕聲道:“我剛剛好像在門外看見了一個人。”
晏氓嗤笑,“這裏哪裏有其他人,我這整個少主府,如今就只有你我兩個人。”
怎麽總覺得這句話聽着有些瘆得慌。
不過,謝驚帷很認真提醒他,尤其是在看見窗外的剪影越來越近,“真的,真的有人。”
晏氓還想笑她這借口太爛了。
可沒想到,門外有節奏的敲門聲,與他們近在咫尺緩緩敲響。
随後響起的溫潤聲音猶如炸雷般,讓他微微睜大了眼。
“氓兒,你在屋嗎?”
門外目睹全過程的青年明知故問。